解釋一下:每天豬頭凌晨的這一章更新,都是有存稿了,就自動更新的。如果有外事耽誤了,手頭又沒有存稿,有時候就只能中午或者下午更了。但是這種情況向來是極少的,一般不出意外,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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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啊,逃啊~」
三千仙兵組成的攔截大陣被血魘艦一通血光打得分崩離析,領隊的天仙將領抱着腦袋第一個逃之夭夭。數千道遁光逃回了最近的一顆修士星球,數十顆巡天秘寶快速的從星球表面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哆哆嗦嗦的聚集在一起,防範着血魘艦接下來可能的進攻。
但是殷血歌對這顆修士星球不屑一顧,血魘艦輕輕一晃,繞過這顆小小的、實力低微的星球,急速向蠻荒仙域飛去。
仙庭的通緝令已經通過無數座傳訊仙陣,一路追殺來了這裏。
沿途也有不少沒眼色的,坐鎮在大小修士星球上的仙庭臣屬,大張旗鼓的帶着麾下人馬出面攔截血魘艦。但是這些三三兩兩不成氣候的攔截隊伍,被血魘艦上的攻擊法陣一通猛轟,頓時一鬨而散,再也沒人敢攔在血魘艦前。
這些攔截,只是給殷血歌增加了一點點旅途上的樂趣,除此以外對他並無妨害。
帶着一道血光,血魘艦用最快的速度,用遠比巔峰大羅金仙瞬移還要快出數倍的速度在星空中急速穿行。他掠過一處一處仙域,將無數顆修士星球丟在身後。逐漸就離開了富饒繁華的中央仙域,逐漸來到了由仙庭外委官員負責的各處仙國、仙洲等地。
楊鼎看着沿途經過的一個個仙國。一片片仙洲,心中很有點黯然。
依他立下的功勞,他原本有很大的機會成為一個仙洲的洲鎮,甚至楊家發力推他一下,他或許能夠得封仙王之位,成為仙國之主。但是現在一切都成浮雲,他已經登上了殷血歌的賊船,現在他也被仙庭滿天下的通緝着。升官發財什麼的已經和他無緣了。
楊鼎感喟感嘆,而青丘炎一路上則是瘋瘋癲癲的,精神都有點不正常了。
殷血歌對他說,神靈是人類煉製出來的『器』,這個說法完全顛覆了他心中的某些固有的知識體系和認知,幾乎摧毀了他的世界觀和人生觀。他整天瞪着通紅的眼珠子,在血魘艦的甲板上一圈一圈的繞着圈子。不斷將各種稀奇古怪的煉器秘籍翻來覆去的閱讀着。
在這些煉器秘籍中,甚至記載了太古時代,鴻蒙大羅金仙採集鴻蒙先天材料,煉製先天靈寶的手段,但是就算是這些太古之時都算是奇珍異寶的秘籍中,也沒有記載了如何煉製神靈的手法。
如果神靈是器。他們的材料是什麼?他們有自己的神智,他們有自己的感情,他們有自己的喜怒哀樂,他們能夠繁衍後代,他們能夠生兒育女。他們是一個完全成型的智慧種族。
要什麼樣的手段,才能煉製出神靈這樣的『器』來?
神?聖?仙?佛?妖?魔?鬼?怪?青丘炎將他手上掌握的所有煉器秘籍翻來覆去的閱讀了數百遍。始終無法找到一個正確的答案。他好幾次抓着殷血歌的脖子拷問如何煉製神靈,但是殷血歌給他的回答只能是攤開雙手,無奈的翻着白眼。
血海浮屠經所化的血池已經崩潰,無窮無盡的信息正在和他的靈魂相互融合。
太多的信息需要融合,已經整理、融合的這些信息中,的確沒有如何煉製神靈的方法,殷血歌真的沒辦法給青丘炎一個解釋。
而轉輪尊者這個老魔頭,則是偷偷摸摸的向殷血歌諮詢一個關於『永生』和『輪迴』的問題後,就徹底閉關不出。他閉關的艙房內魔氣升騰、佛光翻滾,一股怪異的氣息不斷擴散開來,殷血歌隱隱猜測出了他想要做什麼,對此殷血歌是喜聞樂見。
血魘艦在虛空中穿梭,沿途總有一些心存僥倖的仙將帶兵出來攔截,但是面對血魘艦的恐怖實力,面對殷血歌麾下人眾可怕的個人力量,這些仙將無不損兵折將抱頭鼠竄。
蠻荒仙域,血海神教已經擴散到了十八顆相鄰的修士星球上繁衍生息。
小雁盪也已經成為了血海神教的地盤,在一葉的整體調度掌控下,血海神教欣欣向榮,正在迅速的積攢實力。在二十年前,一葉就已經勒令血海神教不許胡亂發展後裔弟子,而是將所有的經歷都用在了提升現有的弟子的個人實力上。
仙界本來就天地靈氣格外充沛,蠻荒仙域的天地靈氣更是比中央仙域更加濃郁百倍。加上在冢鬼道祖的照顧下,血海神教佔領的這些修士星球出產格外豐富,幾乎滿地都是靈藥靈草,而且這些靈藥靈草在濃郁的靈氣聚集地中生長一年,就有外界數十年數百年的氣候。
所以血海神教的弟子就有了源源不斷的靈丹供應,他們平均每天都能服用一粒增長自身修為的靈藥。至於說靈氣的供應麼,蠻荒仙域空氣中的游離靈氣就足夠他們修煉所需,他們甚至連靈石和仙石都不需要使用,就能達到外面的仙人手捧仙石修煉的效果。
如此無窮無盡的資源投入,血海神教的弟子們修為自然是一日千里。
短短數十年的時間,血海神教自身已經有數千金仙湧現,金仙以下的天仙、地仙都以十萬計。至於說其他的門人弟子,修為平均都達到了元神境以上,而且個個根基穩固、元神凝鍊,雖然走的是殷血歌血海功法的路子,但是他們周身氣息正而不邪,元神、仙魂穩固凝鍊,一眼看去簡直就是名門正派的典型。
就在這一日。又是一葉開壇講法的正日子。
數千血海神教的金仙紛紛身穿正裝禮服,帶着無數的天仙、地仙。帶着門下無數修為精進的得力門人弟子,浩浩蕩蕩近百外人分別施展神通,圍坐在了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四周。
那些金仙、天仙和地仙在天空都有一塊兒雲團供他們盤膝而坐,他們頭頂有蘆席遮風避雨,四周清風習習,更有白鶴往來,為他們獻上仙茶鮮果,端的是好享受。
圍繞着這座高有萬丈、方圓數十里的大山。四周的山谷、峽谷、山峰、丘陵上,密密麻麻的按照九宮八卦的方位,搭建了無數一行一行、一列一列整整齊齊的蘆棚。
青黃色的蘆棚下密密麻麻的擺放了無數的枯草蒲團,無數血海神教的精英弟子畢恭畢敬的跪坐在蒲團上,恭謹的等候着一葉講法的時刻。
高山之巔,一葉在數十位嘴裏微微露出兩顆小犬牙,生得細皮嫩肉。卻做尼姑打扮的門人環繞下,同樣坐在一間蘆棚下,眯着眼靜靜的翻閱着手上的佛經。她周身隱隱有瓔珞明光泄露出來,絲絲縷縷綿綿不絕。她的皮肉都呈現出一種古怪的七彩琉璃色澤,一眼望去好似琉璃雕像一般。
殷血歌不在的這些日子,一葉通過向血海神教的門人弟子講法論道。不斷將自己過去一世一世輪迴的經驗融會貫通,將無數次輪迴的紅塵體悟融為一體。她的一顆道心禪心已經有了極大的提升,從蓮台大菩薩的地步,隱隱已經到了佛陀的境界。
她的道行法力,她的神通修為。她的閱歷見識,她的智慧覺悟。一切都已經達到了佛陀境界。
現在她只是有一個問題看不破,參不透,所以她依舊停留在前世最高修為蓮台大菩薩巔峰的水準,始終無法走出那一步,正式躋身佛門佛陀之列。而就是這一步邁不出去,讓一葉心中憑空生出了無數心魔,誕生了無數念頭,有極大的恐懼纏繞周身,讓她就算坐在千萬仙人、修士的環繞中,依舊有一種孤零零空虛寂寞、無人救助的大恐怖。
身邊都是虔心求道的門人弟子,身邊迴蕩着上好的龍涎香和檀香香氣,有精通樂理的血海神教的弟子在數十里外的高山上吹拉彈唱,演繹一首恢弘端莊的佛門禪樂。
四周人頭熙熙,無不目光恭謹、心懷尊崇的看着一葉。但是一葉只覺身處荊棘、虎狼群中,身上環繞着無數的毒蛇毒蟲,她隱隱覺得滅頂之災就在眼前,若是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道消徹底灰飛煙滅的下場。
「殷血歌,殷道友,你這臭小子跑去了哪裏?」一葉的身體微微的顫抖着,額頭一絲冷汗冉冉流下。她茫然的向四周望了一眼,腦子裏只覺一陣的空白。
但是就算是如此的空白狀態,一葉以她過去無數個輪迴的雄厚底蘊,依舊開始講課。
雖然血海神教的弟子們修煉的都是血道功法,講究的是掠奪他人精血為己所用,猶如魔頭一般迅猛精進。但是一葉輪迴無數世,她見多識廣,什麼妖魔鬼怪沒見過?什麼稀奇古怪的功法沒見過?
所以她以佛門大德之身,依舊能夠口述血海神妙,為這些血海神教的弟子指點出一條『正道』。
「天道,他人有餘,我有不足,何解?」輕輕的咳嗽了一聲,一葉閉上眼睛,口吐金蓮,以佛門禪音,以大慈悲之心,開始講述血腥猛厲、兇猛猙獰的血海大道。
市集上,冢鬼道祖的麵店生意一如既往的好。
往來無數的散修仙人和修士,只要口袋裏有三五個靈石、仙石的,就喜歡來冢鬼道祖的麵店裏買一碗麵吃吃。冢鬼道祖的面賣得賊貴,幾乎是打劫一般的貴。
但是冢鬼道祖的面貴得有道理,不管你受了多重的傷,只要你能支撐着來到他的麵店,只要你口袋裏有足夠的靈石、仙石付賬,一碗麵下去,你身上的傷就會即刻痊癒。
如果是沒有受傷的仙人、修士,只要能夠在這裏吃一碗麵,搞不好睏惑你的道行瓶頸就會立刻得到突破。這裏的麵條,哪裏是普通的麵條。分明就是天道凝成的法則線條嘛。
所以雖然已經過了飯點兒,但是冢鬼道祖的麵店內依舊是人流洶湧。進進出出的修士、仙人數以百計。冢鬼道祖一個人站在麵攤後面,忙得不可開交,滿頭大汗。
湯鍋內水汽升騰,白花花的蒸汽四散,帶着一股子馥郁的藥香味。這香氣卻也奇怪,只能是麵店內的人才能聞到,其他路過的、看稀奇的、站在麵店外的人,別想聞到一絲半點兒。
這藥香味吸進體內。就讓人覺得渾身暖洋洋的,身上就算有致命的傷勢,聞到這藥味也就穩固了下來,再也不會對性命有任何的危害。至於說身體健康的人麼,他們將這藥味吸進體內,頓時體內精血沸騰,隱隱就有一絲一絲的法力憑空而生。
凡是坐在麵店內的人。都是滿臉的笑容,無比貪婪的抽動着鼻孔。這藥味可是好東西,難得進來一次,可一定要吸個飽才行。
「好啦,三鮮龍舌面一碗,承惠上品金仙石三塊。趕緊吃完了付賬,滾蛋。」冢鬼道祖大吼一聲,將一個直徑一尺二的大海碗丟了出去,準確的丟在了一個金仙面前的方桌上。
那金仙樂滋滋的掏出三塊金仙石丟在方桌上,抓起筷子貪婪的朝着麵條抄了下去。
麵店內所有的仙人。所有的面碗,所有的桌子。所有的椅子,突然就在這金仙抄起麵條想要往嘴裏送的一瞬間崩解。他們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所有痕跡都被抹殺,被徹底的清洗乾淨。
除了麵店本身,除了冢鬼道祖,這個麵店內的一切都在那一瞬間徹底消散。就連這麵店內的虛空,這麵店內的時間,一切確實存在的『存在』,都被一股可怕的大力徹底摧毀。
冢鬼道祖手上一對又長又重的筷子輕輕的往湯鍋的邊緣敲了敲,他淡然道:「來了?」
和冢鬼道祖互為仇敵,糾纏了無數年的九彝宗開山祖師大化上人連同另外五位白須道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麵店中。大化上人的眸子裏閃爍着一抹快意,他肅然向冢鬼道祖稽首行了一禮:「道友,今日特來為道友送行。」
「六位道祖聯手,你們確定能夠為我送行?」冢鬼道祖丟下手上的筷子,將身上掛着的圍裙扯了下來,隨手往地上一丟。
大化上人沉吟片刻,他笑着搖頭道:「六位道祖聯手,怕是還不能讓冢鬼你魂歸極樂。但是如果加上我們帶來的『滅魂天羅』,怕是就足夠了。」
四周的虛空中有暗綠色的霧氣升騰而起,這些猶如實質的暗綠色霧氣猶如毒蛇一樣相互糾纏盤繞,逐漸的化為一個極大的網羅將四周虛空牢牢地籠罩在內。
在這個暗綠色的羅網上,無數從綠豆粒大小、黃豆粒大小、花生米大小,一直到人頭大、籮筐大、水缸大,最終是好似一座山峰一般大的深綠色眼眸密密麻麻的鑲嵌在那裏。
一眼望去,數以萬億大大小小深綠色的眼眸一眨一眨的盯着冢鬼道祖。天地間就好像只剩下了這些眼眸,而這些眼眸死氣沉沉的望着他,一股攝人心魂,讓人的三魂六魄忍不住想要脫殼而飛的邪力縈繞四周,耳邊好似有無數的人在低聲竊語,有無數人在低聲哀嚎,有無數人在痛哭流涕。
就算冢鬼道祖是道祖至尊,他的身形也不由得搖晃了幾下。他悶哼一聲,頭頂一道血色雲煙衝起,凝成了一座方圓九畝的慶雲將他籠罩在內。絲絲縷縷的血色雨滴從慶雲中滴落,慶雲上九座蓮台湧出,每一座蓮台上都盤坐着一尊裝束打扮各自不同的冢鬼道祖。
這九尊冢鬼道祖或者身披重甲,看似領軍征戰的大將;或者衣衫凌亂,手持鬼頭大刀,好似打家劫舍的土匪頭子;或者渾身血腥,周身有無數尖銳的骨刺凸起,看上去就是一尊剛剛從血海中爬出來的地獄惡鬼。
九尊冢鬼道祖,無不透着滔天的瘋狂戰意,他們緩緩睜開雙眼,不斷發出低沉的咆哮怒吼聲。
大化上人微微一笑,他向冢鬼道祖搖了搖頭:「道友,我們爭執無數年,你知道我的脾氣,不是有足夠的信心抹殺道友,是不會這樣大張旗鼓到來的。道友的徒弟殷血歌,惡了媯家,害死了媯家一位老祖,所以道友是必須陪着你那膽大妄為的徒弟一起死的。」
冢鬼道祖呆了呆,他抬起頭來,向大化上人喝問道:「媯家死了一位道祖?哈,媯家強勢如斯,也不過是兩位道祖坐鎮本家,是哪一位隕落了?」
隨同大化上人前來的五位道祖中,其中兩位身穿紅袍的道祖同時上前了一步。
其中一位道祖淡然笑道:「貧道媯樹德,這是貧道堂弟媯樹義,我等出身媯家。」
媯樹義柔聲笑道:「道友說,我媯家只有兩位道祖坐鎮,這話是不對的。起碼現在除了我們兄弟兩個,在媯家祖宅里,還有兩位長輩坐鎮,而在仙庭青武城我媯家重地,此刻還有三位長老鎮守。」
冢鬼道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看了看大化上人,譏嘲道:「感情你敢來找我麻煩,是攀上高枝兒了。」
搖搖頭,冢鬼道祖輕嘆道:「你們這些仙界的豪門大族就睡這麼沒意思,有多少道祖坐鎮,非要藏着掖着,這是做什麼呢?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媯樹德淡然道:「藏着掖着的,不僅僅是我們媯家,道祖這種頭銜,不能吃,不能喝,有兩個在外震懾群小,也就夠了。真要拼命的時候,藏着多少,都要拿出來不是?」
媯樹義輕聲笑道:「我們想要做的,只是讓媯家成為仙界第一家而已。現在殷血歌那小子對我們造成了威脅,所以我們要滅殺他。而要滅殺殷血歌,你就必須死。誰讓你是他的師尊呢?」
冢鬼道祖苦笑連連,他看向了大化上人。
大化上人微微一笑,向冢鬼道祖深深稽首:「我來,只是想要殺死你,僅此而已。」
頓了頓,大化上人沉聲道:「我九彝宗一眾精銳,正去絞殺殷血歌的黨羽,想必現在,已經開始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