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索性走到窗邊,背對兩人。
"在上海待得好好的,我為什麼和你去法國?"
"大姐,日本人這不是要打過來了麼?上海也不安全。"
"明家立足於上海,我明鏡更是生在上海長在上海,這裏是法租界。日本人還敢來這裏撒野不成?"
"大姐,這不是為了以防萬一麼?"明樓滿臉無奈,他就知道讓大姐走不是那麼容易的。
"你呢?也是來勸我走的?"明鏡冷冷的看向梅龔彬。
"我尊重你的意見。"梅龔彬笑着道。
"師兄!"
"既然這樣,明樓,去訂到法國最快航班,帶着明台走,他絕對不能有事。"
明樓張口還想說什麼,梅龔彬卻拉了拉他的衣袖,他看看梅龔彬,點頭。
明樓送梅龔彬出去。
"師兄,你為什麼不讓我再勸勸大姐?"
"明鏡的脾氣你我都清楚,認準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她的字典里更是沒有逃這個字。"
"那也不能在明知上海有危險的情況下,把大姐……"
梅龔彬擺了擺手,打斷了明樓的話:"我最近會留在上海,一定保證她的安全。"
明樓深深看了他一眼:"我信你。"
林琛的反應有些遲鈍,在德國專心學習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一旦閒下來,她的腦海中就會浮現明誠的身影,進而想起那個女人,心裏有些堵。
"林小姐。"平泉常一再次出現在了林琛回家的必經之路。
林琛皺眉倒退了兩步:"平泉先生,有事麼?"
"和小姐告別而已。"
"再見。"
"確實是再見,希望我們能在中國的土地讓重逢。"
"中國?"林琛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是的,我剛剛接到了召令,要到中國的日本醫院工作,所以我們應該是會重逢的。"平泉笑得燦爛。
倒貼他的女人不少,可是他就是偏偏就是對林琛念念不忘。
林琛的眉皺得更緊了。
"我想不會。"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林琛尋聲望去,緊皺的眉頓時放鬆下來,喜悅中帶着驚訝,而平泉的眉則皺在了一起。
"阿誠?"
"是你?"平泉知道這個和林琛交往過密的男人,可是他不是已經消失很久了麼?
"是我。"明誠示威似的將阿琛摟在懷裏,挑釁意味分明。
"會不會,看緣分。你,說話,不算。"
"日本人都喜歡死纏爛打麼?"
"你們中國不是有句古話,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是,但是我們還有個詞叫名花有主。"
平泉舉起雙手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口舌之快而已。我不和你爭。"說完悻悻走了。
"阿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緊急情況,提前出師。怎麼,見到我不開心?"
"緊急?打仗了?"
"你在國外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啊"明誠點了點她的額頭,"天津都已經失守了。"
"什麼!失守了?"林琛突然想到了什麼神情有些恍惚。
深夜林琛公寓內
林琛從床上爬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無意識的婆娑着杯子。
明誠出現的喜悅早就消失不見。
她怎麼能忘了?今年年底的那場大屠殺,讓南京淪為地獄。
一雙手覆蓋在了林琛微涼的手背上。
"你怎麼出來了?"
"一晚上你都有心事的模樣,我聽見外面有動靜出來看看。"
林琛靠在明誠的肩膀上。
"出什麼事?說說,我給你想辦法。"
說?看着明誠關切的眼神,林琛只覺得無從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