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雖然這虎窟山的聚義堂燈火通明,各種酒肉瓜果流水席面一樣的擺上來,坐在主位的刀疤臉和大當家更是一副哥倆好的姿態,吹牛打屁,兄弟情深,但是李道士從直覺上感到了一絲不對勁。【全文字閱讀】
按照職場生存法則,辦公室里只能有兩種人,主角和龍套,這大當家的如今基業被毀,跑到老兄弟的地盤混口飯吃,若是一天兩天也就罷了,待的時間久了,這關係必然尷尬,到了那個時候,就只能存在兩種選擇,吞併,或是被吞併。
而自從早上,這山寨頭領刀疤臉帶上了整個寨子,整整三百多號人馬,一齊來迎接他們的時候,這刀疤臉的想法估計就沒那麼單純。
「小子,你怎麼不吃,爺今個兒帶你過來長長世面,看起來不高興?」獨眼兒打了個飽嗝,醉醺醺的道。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李道士表面上裝出一副惶恐的表情,心裏卻在誹謗,是你自己捨不得錯過飯局,又不得不看着我,這才把我帶來的吧,裝什麼大尾巴狼。
緊接着李道士的身子一僵,白毛汗都嚇了出來,跟見了鬼似的,原來是獨眼兒的左手,摸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獨眼兒不退反進,直接坐了過來,尖笑了兩聲:「小子,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老子就看上你了,我以前在山裏有一個相好,他跟你長的有五六成像,還是個秀才,被治的服服帖帖的,那身子骨,嘖嘖——」
李道士這下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這傢伙是個同性戀,按照現在的說法,有龍陽之好、分桃之癖,頓時欲哭無淚,他娘的,被刀匪綁了也就算了,更倒霉的是被一個變態綁了,說不得今個兒夜裏就要弄的菊花殘、滿地傷,不行,道爺我寧願被幹掉,也不願意被爆菊,這是原則性的問題!
正當李道士準備拼死一搏,弄死一個是一個的時候,恰巧對方的兩個同伴過來灌酒了,這獨眼兒也就暫時放過了他,不過時不時拋來個曖昧的眼神,讓他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不行,哪怕是冒着給雷劈的風險,他也要想法子逃出去!
結果這頓酒席一直喝到了三更,足足有十個酒缸被喝空了,空氣中瀰漫着酒精的味道,堂上堂下躺了一大片,被各自的人馬抬走,就連獨眼兒也是一樣,安頓在了準備好的山洞之中。
李道士悄悄的睜開了眼,剛剛他抹了點酒水灑在臉上,故意裝醉,大半夜裏的,居然沒人給他繫上繩子,這可是天賜良機,趕緊趁着月黑風高,悄悄的溜了出去。
這刀疤臉也的確有些治理本領,說是山寨,其實跟一個縣城也無甚區別,有糧倉、兵器鋪、衣坊,更關鍵的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還未走上幾步,就被幾個山盜攔了下來。
「山路已封,老兄大半夜的去哪裏?」對方懷疑的道,手中的刀拔出了一半。
李道士咽了口吐沫,「茅房,茅房在哪裏?」
「哈哈,山上哪裏有茅房,老兄你喝糊塗了,去後山隨便找個地方解決吧。」
「喝多了,真是喝多了。」李道士嘀咕了一句,搖搖晃晃的往後面走去。
到了後山,他才明白這些守衛們為什麼守前不守後,這虎窟山的山勢非常古怪,前山洞穴連連,而後面則是光禿禿的峭壁,像是被巨人用刀劈開似的,光滑滑的一片,離地面足有數百丈,陰風陣陣,嗚咽聲不時的傳來,這種情況下,除非是霍大鬍子這種等級的劍仙,不然掉下去就是個粉身碎骨。
對於此情此景,李道士只能用一個『靠』字來形容,正準備溜回去再想辦法,忽然聽到前面傳來一陣動靜,連忙蹲在樹後裝死,這個時間段,誰他娘的跑到這裏來,按照慣例,有陰謀,大大的陰謀!
「胡大哥的意思是,咱們棄了這處產業,跟他一起去江口刨食去,漕幫的人有他的朋友,行路打劫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小了沒油水,大的遭惦記,你的意思呢,長鶴?」
聽這嗓音,李道士瞬間明白了對方就是刀疤臉,一個五十來歲的老刀客,至於這長鶴,則是虎窟山中的三當家兼師爺,這山頭共有四個頭領,除了刀疤臉外,分別是金錢豹子趙山客、紙扇先生白長鶴、以及粉娘子桃姑,這三人各有來歷,也是綠林中的二流好手,在這五年中,陸續被招攬了過來。
「那胡大當家表面上做出一副為首領你打算的姿態,其實從頭到腳都是為了他自己,咱們三百號人,大多都是本地混不到吃食,這才上山為賊的,真要去南邊,至少有一大半是不願意去的,退一萬步說,就算大傢伙都願意跟着頭領,那漕幫數十萬的大幫會,咱們這些人加進去,不就跟往河裏丟了塊石頭一樣,能掀起多大的浪花?到最後還不是得憑他大當家的關係,一二來去,兄弟們聽誰的就說不定了,」白先生誅心的道。
刀疤臉先是一愣,繼而又怒又氣:「原來是這麼個意思,嘿,我的這個老哥們,還真以為他改性子了呢,還是跟當年一模一樣,表面豪爽,內里陰險的緊。」
「那頭領你是什麼想法?這些可是惡客啊!」
「我懂你的意思,但是你可不要小瞧了那二十個太行山兄弟,真要火併下去,咱們就算能吃下他們,也是個實力大傷的局面;而且憑藉着大當家的那套雙手刀以及一身橫練的功夫,真要打起來,我還未必是他的對手。」
「長鶴懂了,改明日就讓桃姑出馬,看看能不能……」
二人又商量了好幾個陰毒計謀,沒料到都被李道士聽了個乾淨,等半個時辰之後,二人走後,道士才深深的呼了口氣,面色蒼白,都是憋的;真正的江湖好手,五丈方圓內,蚊蟲爬動的聲響都能聽個一清二楚,剛剛的關口,他連口氣都不敢多喘,生怕被發現了。
『這些人不會是要搞內部火併吧?』李道士琢磨了下,是不是等兩方人馬打起來的時候,自己再趁那個關口偷偷的溜下山去,貌似行的通,不過時間不等人,再在山上呆個幾天,自己的菊花保不住啊。
還未等他想好,『噌』的一聲,一口七尺長的青鋒劍已貼在了脖子上。
「虎窟山群盜,五年內作案六十七起,證據確鑿,死有餘辜,」隨着清亮的女聲從背後響起,劍鋒往喉嚨上划去。
李道士二話不說,腿一軟,「女俠,饒命,我是良民啊!」
「良民?」
「對,大大的良民,」李道士咽了口吐沫,用手指小心的將劍身往旁邊挪了挪。
「你不是山中強盜?」
李道士轉過頭,擠出一個貌美如花,「當然不是,女俠你見過長的這麼善良的強盜嗎?
女俠柳眉一揚,對方的模樣的確不似惡人,只是一副油嘴滑舌的腔調讓人聽着不舒服,尤其是那雙賊眉鼠眼,盡往她的身上招呼,將劍身一甩,在對方的眼前綻出了朵劍花,嚇的對方一屁股坐地,這才滿意的收回了寶劍。
「你是誰?」
「你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