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瞧不出來,老子今天運氣好,不但遇到了兩個小美人兒,還憑空發了一筆橫財!」袁方粗聲大氣地道:「老子銀子也要,美人兒也要!」
他不客氣地將荷包塞進懷裏,大掌繼續向前伸出,這次他的目標卻不是小杏,而是若水。
只要若水一掙扎一抗拒,他馬上就會順水推舟,送她去見井龍王!
小杏見狀,只嚇得哭都哭不出來。
她沒想到給了這惡人這許多銀票,他還是不準備放過自己和太子妃。
「來人哪,救」情急之下,她只能大聲呼救。
袁方忽然反手一掌,重重打在她的臉上,惡狠狠地罵道:「臭小娘,再喊叫一個字,老子就先殺了你!」
小杏嚇得呆住了,捂住高高腫起的半邊臉,一臉恐懼地看向袁方。
對方那凶神惡煞的嘴臉,果然是要殺人的樣子。
「小杏,別叫了,我看這位大叔也不是壞人。」
若水卻好像完全沒有看到袁方殺氣騰騰的臉,反而對着袁方溫和的笑了笑,道:「大叔,你是請我們去你家做客的嗎?正好,我們的肚子也餓了,不知道大叔家裏有什麼可口的飯菜?」
小杏一聽,急得叫道:「小姐,他哪裏是好心要請咱們吃飯,他、他分明是要、要」
她險些哭出聲來,心道太子妃平時那麼聰明,怎麼到了這個時候就變糊塗了,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來,這個中年胖子是不懷好意,要霸王硬上弓!
袁方也怔了一下,不由得對着若水上下打量。
他見過的女人多了,可是像膽子這麼大的女人,他還是頭一次見。
遇到了想要對自己行不軌的歹人,還能鎮定自若,言笑如常,光是這份定力,就不容小覷。
看來他之前的判斷並沒有錯,這個女人不除,必為大患!
如果這個女人不是東黎的太子妃,或許他還會饒她一命,不但饒了她的命,還會將她奉為上賓。
可是眼下,他能給她的就只有一條路。
死路!
「老子不吃飯,老子要吃你!」袁方決定馬上就動手,以免夜長夢多。
他見小杏擋在若水身前,礙手礙腳,便把她往旁邊一扒拉,繼續對着若水抓來。
若水不閃不避,只是笑眯眯地瞅着他。
哼,臭女人,死到臨頭,還能笑得出來?
袁方冷哼一聲,忽地改抓為推,往她肩頭推去。
他拿捏得力道很準,沒露出半點身有武功的露綻,準擬一推之下,她就會「撲通」一聲掉進井裏。
他的指尖已經碰觸到了她的衣衫,那輕滑的衣料就像她的肌膚,滑不溜手,幾乎用不上力。
袁方也不以為意,又加了一把力。
哪知他剛剛一提氣,猛覺得丹田中一痛,緊接着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了一樣,竟然半點力道也使不出來。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袁方心中駭然。
難道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着了對方的道兒?
他睜大了眼睛,愕然瞪向若水。
若水笑得一派雲淡風輕,好像他身上發生的事情和她完全無關。
可袁方知道,一定是她做下的手腳!
他跟在主子身邊,早就知道眼前的女子詭計多端,又擅於用毒,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的一舉一動,卻沒有發現她有半點異動。
從他露面以來,她就笑吟吟地站在當地,一雙手動都沒動過,就連風吹亂了她的髮絲,她都沒有去挽上一挽。
可他卻偏偏栽了!
難道是她認出了他?
這更不可能!
袁方自問從來沒有和她照過面,而且易容得很成功,別說她不過是個毫無江湖經驗的小姑娘,就算是江湖上的大行家,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發現自己隱藏的身份。
他已經來不及細想變故是怎麼發生的,當今之計就是馬上離開這裏。
他雙足用力一蹬,想要縱身後躍,哪知道就這片刻的功夫,他的身體就像是被人點了穴道般,竟動彈不得,就連動一根小指頭也不可能。
袁方張大的嘴巴還未合攏,眼珠子更是幾乎要凸出眼眶來,整個人活像一隻胖蛤蟆,渾身僵硬地保持着那個伸手的動作,心裏駭怕萬分。
小杏從旁邊爬起身來,哭着衝上前,叫道:「死胖子,滾開!別動我家太子妃!」
情急之下,她完全忘了答應過若水的話。
她對着袁方又踢又打,可袁方像個木頭人一樣,動都不動地任由她打罵。
小杏打了幾下,發現不對勁,停下手來,呆呆地看着袁方。
「咦?你、你怎麼一動不動?」她納悶地抓抓頭髮。
袁方臉上被她的指甲抓出了好幾條血痕,可他像沒半點知覺一樣,連眼皮都沒眨上一眨。
他渾身上下已經完全不聽自己的使喚,就連舌頭都僵得像木頭一樣,哪裏能夠回答小杏的話。
「嘻嘻,這位大叔,我的定身散味道還好麼?」若水笑嘻嘻地上前一步,對着袁方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活像只剛剛偷了只雞的小狐狸。
定身散,那是個什麼鬼!
袁言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心中大聲咆哮。
「你一定想問我,定身散是什麼?」若水笑眯眯地瞅着他,一雙秋水般的眸子在他臉上轉了轉,像是猜出了他心裏的話,慢吞吞地從懷中掏出個小瓶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就是這個小東西,只要沾上一丁點粉末,就會變得像你現在這樣,一動不動。我剛剛研製出來,還沒來得及試驗,你是第一個嘗到它的味道的人,看樣子效果還不錯。哎,就是這東西的材料太難弄,我攢了好幾個月才攢夠了材料,也只做出這麼多,全都用在了你的身上,倒也可惜。」
說完,她把手中的小瓶往地上一扔,語氣里滿是遺憾。
「哇,小姐,你這個什麼定身散,簡直太厲害了,可是他連碰都沒碰你,怎麼就不會動了呀?」
小杏卻貓下腰,撿起那個空瓶子,愛不釋手地把玩着,一邊抬起頭,兩眼冒星星地看向若水。
「笨丫頭,你剛才沒看到麼?他碰到了我肩頭的衣服,今天換裝的時候,我不一小心就把這定身散灑在衣服上了,沒想到這位大叔好巧不巧地就碰到了,哎,他也真是倒霉。」若水裝模作嘆地嘆了口氣。
「衣服?」小杏先是恍然大悟,然後又不解地眨巴着眼睛,問道,「可是我也碰過小姐你的衣服了啊,可是我為什麼不但能說話,還能行動?」
「哎呀,你真是個笨丫頭,不點不透。」若水又嘆口氣,「你能活動,自然是服了我的解藥啊。今兒早上,我不是給了你一塊點心吃麼?」
「啊,原來是這樣啊,小姐,你真是聰明!」小杏興奮地拍拍手,「對付這種壞蛋,就要用小姐這樣的法子!要不是小姐你事先料到,咱們就要倒大霉了。」
現在想起來,她還是猶有餘悸,忍不住拍拍胸口,吐出一口長氣。
若水和小杏這一問一答,袁方聽得清清楚楚,他這才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就不能動了。
原來如此!
他頓時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明知道這鬼丫頭周身是毒,可他為什麼還如此大意,居然用手指碰到了她的衣服?
早知道這樣,他還不如痛痛快快地送她一枚暗器,她立馬就去見閻王爺了!
「說說吧,你的主子是誰?為什麼要來殺我?」若水收起了笑容,直視着袁方的眼睛問道。
「什麼?太子妃,他他他是來殺你的?」小杏吃驚地睜大了雙眼,愕然看向袁方。
「是啊,看他這副挫相,是不是不太像是殺手?」若水勾起唇角,嘲諷一笑。
袁方差點噴出來一口老血。
挫?他哪裏挫了?
跟在十三皇子身邊這麼多年,他明殺暗殺了不知道多少人,雖然那些死在他手下的人從來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可大家都知道江湖中有他這麼一號隱形殺手。
提起他的時候,誰不聞風喪膽,就連晚上都不敢安枕?
只有這個臭丫頭,不但說自己不像殺手,還敢說自己挫!
要是他能行動恢復自由,他第一件事就是親手扼住這丫頭的脖子,然後咔嚓一聲扭斷。
「哦,對了,你現在連舌頭都是麻的,說不了話,自然回答不了我的問題。」
若水揚起衣袖,在袁方面前一揮,袁方張得大大的嘴巴忽然就合攏了,只覺得舌頭也變成了自己的。
他不能說話的時候,固然是一聲不吭,現在恢復了說話的能力,他還是一言不發。
哼,這個臭丫頭想要從他的嘴巴里問出話來,真是做他的夢!
也不想想他袁方是何等樣人!
他覺得臉部的五官都有了知覺,可是從頭部往下,還是一片木然,好像他這個腦袋長在了一個木頭樁子上。
這究竟是什麼毒?居然會這等厲害?
這臭丫頭年紀輕輕,怎麼會弄出這等厲害的毒物來?
袁方雖然不敢小覷了若水,可是在他心裏,卻從來沒把若水當成能和自己匹敵的對手,甚至對若水他就是不屑一顧。
不過是一個弱質女流,就算她用毒的手段再厲害,她也是一個不會武功的小丫頭,自己隨便動動小指頭,就能把她捻成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