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宵一過,孟笙就即將踏上出國求學的路途。孟簡像是老媽子一樣對着他喋喋不休,天天抱着本子勾勾畫畫唯恐沒有帶齊東西讓弟弟在異國受罪。
「衣服都帶全了沒?」
「是。」
「你的防過敏吸入器帶上了沒?」
「帶了<="r">。」
「我給你新買的一套床單放進去了嗎?」
「放了....」
「護照身份證錄取通知書這些證件帶好了沒?」
「好了....」
「姐姐,老乾媽就不用了吧?」孟笙有點兒方,他瞪着眼睛看姐姐往行李裏面塞了一罐又一罐的
「陶碧華」女士。
「怎麼不要!國外的東西你肯定吃不慣,老乾媽是神器,你吃不下飯的時候隨手舀一勺就好了,別嫌麻煩,不准拿出來!」
「可是你給我整理這麼多東西肯定都超重了呀!」孟笙着急,超重是要額外加錢的呀。
「怕什麼?不就是多出點郵費嘛,要是讓我發現你再瘦成皮包骨你小心吃不了兜着走!」孟簡惡狠狠的威脅弟弟。孟笙從小就挑食,喜歡的東西他可以吃到吐,不喜歡的東西他是寧死也不沾一口的。
孟笙苦笑:「姐,你還要追殺我到美國麼?」
孟簡拍了拍手站起來,說:「我已經買好機票了,我要親自送你!」
孟笙的臉徹底青了,活到了二十歲,大概只有上小學的小朋友才會有被送上學的這種待遇吧。孟笙反抗不了,只好被動的乖乖享受了。
將孟笙的行李打包好反反覆覆檢查數遍後,孟簡才安心的離開。回到別墅後,才進門管家就迎了上來。
「先生心情很不好。」
「哦,知道了。」孟簡隨口答應。
管家有些擔心的看着孟簡,她知道問題一定是出在這家裏。已經整整十五天了,孟簡還是住在這裏先生也還是照常上班,可他們之間卻沒有交流,偶爾孟簡「嗯嗯「幾聲敷衍先生,可時間越
久,連着敷衍也徹底沒有了。
孟簡掛了大衣上樓去,管家期盼兩人能夠和好,只要孟簡肯放下身段低頭,先生肯定是硬氣不起來的。
可她的期盼註定落空,孟簡拿了幾本書下來了,她讓廚娘泡了一壺茶,夾着書本啃着蘋果往小書房走去了。倚靠着窗台,她悠閒的翻着書看。
下午的陽光灑進屋子裏來,她曼妙的身影落了一地的光輝。裊裊升起的茶香浸染了一室的溫暖,孟簡看着書嘴角含笑,極其投入。
周明申腳步一轉,離開了。
到了孟笙出國的那天,孟簡如約而至。周明申和她之間沒有交流,也沒有阻擋她送孟笙出國。
兩姐弟都沒有出過國,一是窮二是沒時間,當然主要還是因為窮。漫長的空中時光並不好過,好在孟簡提前下好了好多電視劇可以一解閒愁。
「真的好帥啊,媽呀,好想舔屏啊啊啊啊!」
安靜的機艙,只有孟簡一人亢奮的聲音響起<="l">。孟笙拉了拉姐姐的手臂,「你安靜點兒,人家都在睡覺呢!」
「怎麼安靜啊,要不要太帥啊!」孟簡抱着ipad異常亢奮。
孟笙覷了一眼屏幕,偽裝者?「怪不得你這麼花痴,我有一個博士生學姐為了追劇把電腦帶進了實驗室,打翻了整整一箱的試劑!」
「喂,不要這麼破壞氣氛好不好!」孟簡瞪他。
孟笙聳肩,戴上眼罩,「那你聲音小點兒,順便把口水也擦擦!」
到美國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才出機場就冷得不像話,再加上過多的行李,兩姐弟站在出口迎風流淚。
「怎麼辦?一輛車肯定裝不下了!」孟笙說。
孟簡揉了揉鼻子,說:「商務車呢?」
孟笙扶了扶行李,說:「大概會很貴。」
「貴點怕什麼?窮家富路,我帶足了票子的!」孟簡使勁兒拍了拍自己單薄的胸膛,沒想到吸了幾口冷空氣不得不咳嗽了幾聲,感覺這裏比b市冷了不止一個>
兩姐弟正說着話,迎面走來了兩個高大的黑衣男子,其中一個拿着手機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孟簡,站在她面前,恭敬的詢問道:「孟小姐是嗎?」
「咦?你是.....?」孟簡可不認為自己能在異國他鄉碰到熟人。
「先生吩咐我們來接您,車子就在外面,您請?」
孟笙瞪大了眼睛來回掃視了幾圈,問:「姐,你認識他們?」
孟簡尷尬的撓了撓頭皮,對着黑衣男子說:「是周二吩咐你們的吧?不用麻煩了,我們自己打車過去就好了。」
「酒店已經幫您們預定好了,並不麻煩。」黑衣男子接過兩人身後的行李,一個眼神,不知道何
時後面又出現了三五人,紛紛拖着兩人的行李往外面走去。
「哎!」孟簡追了上去。
行李被完整無缺的送到了酒店,孟簡和孟笙站在房間的中央面面相覷。黑衣男子們已經散得乾乾淨淨了,孟簡手裏還握着隔壁房間的房卡。
「這.....」孟笙有些詞窮,他看了眼姐姐,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孟簡嘆了口氣,走到皮革沙發的面前,對準一倒,躺在沙發上挺屍。
「想問什麼就問吧!」
孟笙給姐姐倒了一杯水,他說:「是上次救我們的那個周先生嗎?」
「嗯。」
「他喜歡你?在追求你?」孟笙嘴角露出了一個笑渦。
孟簡扯動嘴角,嘴唇囁嚅了幾下,說:「沒有....」
孟笙說:「我不信,如果他不是對你愛慕有加怎麼可能這麼遠還派人來接我們呢?況且你也聽他
們說的了,入學手續已經在兩天前就辦好了,我明天直接去見導師就可以了<="r">。」
孟簡說:「我不知道我和他算什麼關係,也許,什麼也不算.....」
孟笙卻難得有和姐姐不一樣的想法,他坐在單人沙發上,眼尾上挑,氣質柔和,他說:「上次我就看出來你倆之間非比尋常了,周先生勢大,但姐姐你也並非庸脂俗粉哪!他看你的眼神就像以前我們家隔壁小黃看小白的眼神,不會有錯的!」
孟簡忍俊不禁,枕着手臂道:「你這是把我倆都罵成狗了?」
「從狗狗最原始的欽慕求歡看出來這才是最能表達人類感情的方式。」孟笙嘴角一勾,他看向姐姐,語氣平和,「姐姐,除了沒有攤上一個好父親,我們什麼都不缺,在人格健全上更是不落下風!所以,你不要妄自菲薄。愛情嘛,哪裏講究門當戶對呢?如果瞻前顧後踟躕不前那才是對它最大的褻瀆。不要拿世俗的尺子去衡量你們的感情,他對你很好,值得你一試!」
孟簡眼皮一跳,她站起來伸了伸懶腰,拍了拍孟笙的肩膀,說:「你說的很好,可是有一點你沒考慮進去。」
「什麼?」
孟簡提步走向臥室,她的聲音從裏面傳來,有點瓮聲瓮氣。
「他不愛我。」
是啊,如果我們是梁山伯與祝英台如果我們是羅密歐與朱麗葉,大概我也會腦袋充血然後為了心中的羅曼蒂克而奮不顧身吧。可是我們不是啊,這一切為了愛情犧牲生命和自由的前提是我們相愛啊!
可是她和周明申呢?她只是一個會投機取巧從小遊走街頭的二十出頭的□□子,而他是經過商海沉浮手段卓絕的地方梟雄。我們總是在倡導愛情自由平等,可誰又能睜着眼睛拍着胸脯大聲說拖拉機和保時捷放在一塊兒也很賞心悅目呢?
她的優勢是年輕貌美,周二的優勢是財富地位。有一天她容顏老去會變成黃臉婆,而周二以他的財富地位卻仍然可以吸引一大批年輕貌美的女子為他前赴後繼。
坦白來說,她不是在生周二的氣,她是在氣自己,氣自己喜歡上了一個這輩子拍馬難及的男子,他威嚴霸氣,龍章鳳姿,他手段凌厲,殺伐決斷。而她呢?孟簡低頭看自己,她好像太單薄了一些。在周二說出如此絕情的話之後,她腦子裏首先浮現的居然是還好他這樣想,還好他不完美,還好......他給了我一個理由沒有泥足深陷了。
一個二十歲初出茅廬的女子是抵擋不了一個成熟男人的魅力的。老天垂憐,她在下陷的途中突然遇到了一根從天而降的繩索,它說:「抓住我,這是你唯一得到救贖的機會。」聰明如孟簡,又怎能任人宰割呢?
我愛你,但我好像更愛我自己一點呢。
說是來送孟笙讀書的,可她根本沒有出過什麼力。周明申把一切都辦好了,連為孟笙找的公寓都是無可挑剔的小洋房。面對孟笙的眼光,孟簡終於坐不住了。即使越洋電話貴得燒心,她也依舊撥通了那個電話。
「餵。」
電話那天傳來一個低沉的男音,孟簡咬牙,「你是不是做得太過火了一點?我只讓你保護我弟弟的安全,你給他安排住小洋樓是幾個意思!」
周明申那邊好像是在參加一個會議,他打斷了主持人走出了會議室<="r">。
「我給他安排了兩個室友,都是功夫不錯的年輕人,既能和他聊得來又能保護他的安全,小洋房不好?難道要他們三個大男人將就一個小公寓嗎?」
「周明申!」孟簡在一頭跺腳。
「我在。」電話那頭好像有男人低聲笑的聲音。
「你做這些決定的時候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我是他姐姐!」
周明申靠着牆壁雙腿交疊,好整以暇,「你不是不跟我說話?」
孟簡被噎住了,她拿着電話的手差點捏出水。
「你覺得我安排得不好?」周明申問她。
「很好....」
「那不就行了?做事情注重結果就好,有時候過程和開始並沒有那麼重要,你說呢?」
孟簡靠着桌子嗓子有些乾涸,她說:「你想暗示什麼?」
「我們是如何在一起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相處愉快並對彼此滿意,不是嗎?」
孟簡冷哼:「我可沒說對你滿意!」
「哦?那以前在床上是誰一直哥哥二叔的喊舒服的不行了?我長久以來都以為是我技術了得取悅了孟小姐你呢!」
「周明申,你適可而止!」孟簡雙頰通紅,氣憤難當。
周明申握着有些發燙的電話,從來沒覺得打電話是這麼身心愉悅的事情。
他說:「寶貝,你該回來了!那天說的話是我混蛋,我向你道歉。」
孟簡耳朵發燙,她捏着桌子的一角,指甲泛白。
「周明申,你不能對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是...是我圖窮匕見才口不擇言的,對不起。」
「哼,你有什麼好圖窮匕見的?周先生不一直是偉岸英武勝券在握的嗎?」孟簡毫不保留的譏諷他。
周明申停頓了許久,孟簡看了一眼電話以為他惱怒的掛掉電話了。
他的聲音穿過了大洋越過了大陸,從遙遠的地方翻身越嶺而來,像是寺廟裏最悠揚遠古的鐘聲,一聲一聲的敲在那顆波盪的心裏。
「說出那些話不過是我心裏沒底,我害怕你看重周昭勝過於我。他年輕有活力,未來不可限量。而我只是一個年近不惑的老男人,古板又沒有情調。孟簡,在你面前周明申三個字前面的所有前綴都是不堪一擊,於你而言我只是一個平凡的男人。」
他說:「我承認輸給了你,作為敗者對勝者的最大誠意,我願意向你低頭。」
一個叱咤風雲的男人向你低頭認輸尋求原諒是什麼樣的感覺你想過嗎?孟簡不知道,在那一刻,她的理智完全失聯,徹底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