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然跟我預想的一樣,在益都縣的牛頭集,官軍遭到了梁山控制區民眾自發性的武裝襲擊!官軍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進行了反擊,結果整個牛頭集都被屠殺殆盡,老人和孩子亦沒有放過……
我很快意識到這是一個不錯的機會。\www.yibigЕ.com/
讓蕭讓組織了一批能說會道的人,將牛家集的慘案添油加醋在整個控制區內宣傳,把官軍妖魔化,整個控制區內的民眾熱情很快便被調動起來。我的均田地政策早已經深入他們心中,對梁山政權的擁護是發自內心的,所以當我富布要和官軍決一死戰時,這些淳樸的農民紛紛要求武裝,與官軍殊死一搏……
面對這樣的局面,吳用既感激動又感擔憂,不無後怕地對我說道:「寨主,看來李世民說的不錯啊,百姓是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百姓的力量一旦覺醒,爆發出的力量確實十分強大,但是反過來,如果他們站在我們的對立面,也是一股可怕的敵對力量呀……」
我微微一笑,寬慰道:「軍師多慮了,我們梁山一向奉行替天行道之職責,又怎會激起百姓的憤怒呢?唯有官府倒行逆施、讓百姓沒了活路,他們才會群起反抗!軍師,現在你該相信我的話了吧?」
吳用凝重地點了點頭,沉聲道:「屬下再無疑慮,完全贊成寨主主動出擊的策略,只是如何出擊,選擇何處作為突破口卻值得商討。」
我望着吳用,忽然問道:「軍師,你與薛濤交手也有數次了,以你的猜測,些次大軍圍剿,她會選擇怎樣的戰法?她是否會料到我們梁山軍會主動出擊?」
吳用凝思片刻,搖搖頭又點點頭道:「薛濤用兵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所以她將如何進攻屬下委實難以猜知!不過兩兵交戰,無外乎進攻或者防守,相信以薛濤之能,定能料到我軍亦有搶先進攻的可能罷。」
我點點頭,事情果然如吳用所言。
我苦苦地思索着歷史上曾經的經典戰役,其中當數三國演義里的官渡之戰,曹操以絕對劣勢之兵力,卻因為一舉燒了袁紹烏巢之糧草而扭轉戰局反敗為勝,堪稱完美!所謂打蛇打七寸,如果我軍能夠找准官軍的七寸,無疑也可以達成同樣的效果……
「寨主。」吳用忽然抬頭望着我,凝聲道,「兵法雲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我軍若欲以弱勝強,必需找准突破口給薛濤突然一擊!她雖能料到我軍可能搶攻,但絕無法料到我軍會攻擊哪裏?更無法斷定何時發起攻擊?」
「攻其糧道!」我霍然盯着吳用,森然道,「燒了她的糧草,搶了她的物資,我看她如何支撐一戰戰爭?」
「不妥!」吳用想也不想道,「糧草輜重,以薛濤之能必然加派重兵護衛,與兵法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相悖,只怕難以奏效!雖僥倖成功怕也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不妥。」
「為何不妥?」我灼灼地盯着吳用,森然道,「薛濤明知糧道重要,亦派出重兵護衛,自然是嚴防我軍偷襲劫其糧草!如此一來,劫糧之戰可能性必然大大降低,只怕薛濤本人亦難以想到,我軍居然會舍弱擇強,選擇偷襲她的運糧隊,這豈非正合兵法中的出其不意?至於攻其不備,雖不能完全做到,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吳用凝然,深深地盯着我點了點頭,顯然也有些意動。
兩人同時走到地圖前,吳用伸手一指其中某處說道:「薛濤大軍雲集幽州,糧草物資皆由汴梁經運河北上,至古渡口斬折由陸路向東!我軍水師兵弱,無力襲擊其運糧船隊,但可選擇襲擊其陸路馬隊!雖然薛濤派了一支萬人的大軍護衛,但若我軍傾盡全力,亦可一戰。」
我淡淡一笑,凝聲道:「何需傾盡全力?屆時我將親率三千神機軍,前往劫糧,必然一舉破敵!吳師只需坐鎮濟州靜待我的捷報便可!」
「不妥!」吳用失聲道,「寨主屢次親身犯險,實為兵家之大忌!此次只派一員大將前往即可,斷不能再行前往!且神機軍雖然威力絕倫,但畢竟沒有經過實戰檢驗,效果如何未有定論,以三千人對付一萬人,太過冒險。」
「但我們還能派出更多行動迅速的騎兵嗎?」我深深地盯着吳用,凝聲道,「況且此戰毫無懸念,既便以薛濤之能亦絕無可能料到我軍居然會孤軍深入敵後達兩百餘里,在這裏襲擊她的運糧隊!」
說着我重重地點了點地圖上的某處。
吳用失聲道:「牧馬原?寨主莫非燒糊塗了?這裏乃是一望無垠的平原,根本不利於設伏,如何偷襲?」
「此戰乃是襲擊,而非偷襲!」我灼灼地盯着吳用,凝聲道,「我就是要堂堂正正地發起衝鋒,讓官軍認識到我梁山軍是一支不可戰勝的強悍力量,從心理上將他們徹底擊跨!唯其如此,既便薛濤能夠在謀略上遠勝我軍,但她軍無鬥志,我軍亦可立於不敗之地!」
「這……」吳用臉色一正,沉聲道,「此戰當由屬下率領,寨主坐鎮濟州便可。」
「莫非軍師以為自己比我西門慶更擅長衝鋒陷陣?」我冷冷地望着吳用,森然道,「還是居然害怕留在濟州與薛濤正面交鋒?」
吳用嘆息一聲,完全理解我的話意,說道:「如此寨主小心!須知寨主乃梁山主心骨,雖百個吳用亦難以充當寨主一人!」
我深深地和吳用對視了一眼,大步出了知州衙門大廳。
大校場上,三千名騎兵早已經集結完畢!
按照我的要求,士兵們皆只披輕甲,每人帶足了兩天的乾糧,發十槍的火藥,然後每人配備火槍一支、斬馬刀一把!
望着點將台下黑壓壓的士兵們,感受着他們眸子裏狂熱的崇拜和尊敬,我渾身的熱血霎時沸騰起來,嘶聲吼道:「蒼天在上!可恨的宋皇老兒殺了我們的兄弟,搶奪我們的土地,我們已經沒有活路了,我們只能造反!」
「造反!」三千名士兵同時將手裏的斬馬刀高舉過頂,振臂高呼,宏亮的聲音驚起校場外樹叢里的野鳥無數,撲翅翅地飛赴遠處……一群頑童在遠處的柵欄外流戀忘返,小臉上儘是羨慕之色,隔着柵欄望着裏面全副武裝的士兵……
「窩囊無能的宋皇老兒派了王安石這個狗官來鎮壓我們,調集了幾萬蟹兵蝦將,想把我們剿滅,簡直就是痴心妄想!今天,我就將帶着你們給他們一個沉重的教訓!告訴我你們的心聲,勇敢的士兵們,你們願意跟着我一直殺到汴梁,砍下宋皇老兒的狗頭嗎?」
激烈的殺氣從每一名士兵的身上散發開來,這些熱血的漢子紛紛嘶吼起來。
「殺到汴梁,砍了宋皇老兒……」
「殺盡狗官……」
我輕輕地舉起右手,示意士兵們噤聲,吵雜的嘶吼聲剎那間被人以刀砍斷般嘎然而止!我滿意地看着台下的士兵,我的權威已經根植於他們的心中!上次濟州城下一役,讓我天神般的威武形象已經深深地印在這支騎兵的心中!
我走下高台,翻身跨上自己的戰馬,然後舉起自己特意設地的沉重斬馬刀,向着西方重重地一揮,厲聲道:「兄弟們,跟我走!」
轟隆隆的馬蹄聲雷鳴一般在我身後響起,三千匹戰馬開始在大地上甩動四蹄向着既定的目標前進。
整個行動計劃非常簡單。
我率領三千人的神機軍將以一夜的時間走完兩百里路,路上絕不顧及官軍的崗哨斥候,亦不掩藏自己的行跡!就這樣大搖大擺地穿過幽州南下進入陽州,大約在天亮的時候,正好抵達牧馬原。
那裏是官軍糧道的必經之路,也是我選定的戰場。
薛濤她既便發現了我這支三千人的騎兵存在,她亦猜不出我居然會將戰場選擇在牧馬原!無論如何,在冷兵器時代,兵力戰據劣勢的一方都是不可能在開闊的平原地區發起正面的衝鋒的,但我偏偏準備這樣做……
無論她採取何種防禦或者補救的措施,她發始終是被動的一方!
在行軍的路線上,我亦經過了刻意的選擇,寧肯多繞一些路也不走那些險峻的容易被伏擊的山路!我的神機軍雖然厲害,但一旦遭受伏擊卻同樣容易受損,而如果在開闊的平原地帶野戰,我相信這世界上還沒有哪一支軍隊能夠將我的神機軍擊敗,縱然是最精銳的蒙古游騎只怕也同樣無能為力。
這次毫無機密可言的行動顯然大大地出乎了薛濤的預料!
一路上雖然遇到了幾股小股的官軍斥候隊,結果被我軍不費吹灰之力消滅,直到大軍抵達牧馬原,亦沒有遭遇大股的官軍攔截!不過我相信,我軍的行動定然已經傳到了薛濤的耳中,卻不知這天之驕女會做出怎樣的調整和防犯?
我一點也不擔心薛濤會變更運糧路線!
從她的斥候偵察到我軍的動向,傳回她的指揮部,然後她還要判斷出我軍行動的目的地,並且最終確定防禦措施並且下達到運糧隊,這都是需要時間的!而我的輕騎兵卻又是運動迅速,難以掌握行蹤……
呵呵,只怕便是判定我軍的行軍目的地,便已經夠她頭痛一陣子的了。
天剛亮的時候,我軍終於順利抵達牧馬原,牧馬原是一片極其廣闊的平原,一眼難以望得到邊!遠處黑黑一線的地平線甚至已經與蒼茫的天際連接一體,天地一色,肅穆蒼涼……
我將三千名騎兵分列成前後三排,以平行官道的方向一字排開,每列一千人!
每名騎兵之間的間隔為一米,在長達整整一千米的距離內,排開寬闊的衝鋒正面,然後靜靜地等待官軍運糧隊的到來……
站在幾千米遠的地方,前方的官道就像是一條細微的黑線,靜靜地橫貫在牧馬原上。
然後無聲無息地,從官道的南端出現了緩緩蠕動的一條長長的爬蟲!正向着北方平緩前進,不需要判斷,我便知道定是官軍的運糧隊出現了!官軍顯然沒有料到,在這開闊的牧馬原,還會遭到伏擊,所以連兩翼的偵察哨也沒有投放,就那樣大搖大擺地開了上來……
我深吸一口氣,高舉右手。
身後的三千士兵紛紛將斬馬刀綽進馬鞍前,從背上卸下火槍,開始填藥裝彈。
待過了一分鐘差不多每名士兵裝彈完畢,我才輕輕一夾馬腹然後高舉的右手用力向前一揮,得得的清脆馬蹄聲開始在曠野上清晰地響起……
在大約兩千米的時候,官軍終於發現了我軍的靠近。
終究是訓練有素的官軍,一旦發現了我們的存在之後馬上便做出了迅速的反應!整支運糧隊馬上便聚集起來,在原野上築成了一座以馬車組成的簡易堡壘,兩翼還有前後的護衛士兵迅速集結起來,在迎着我軍正面的方向尤其厚重。
望着官軍有條不紊地變陣防禦,我率領神機軍仍然不緊不慢地靠近。
望着堆積如城的糧隊,我心中除了興奮只有可惜!可惜這裏距離濟州太遠,我不能將這些繳獲的糧草運回!雖然護衛在糧草周圍的官軍足有一萬餘人,但在我的眼裏,他們已經是一支不存在潰軍,我甚至能夠想像得到,待會在他們遭受火槍攻擊後那倉皇失措的表情……
肅殺的氣氛在整個平原上瀰漫,兩軍的距離終于越來越近。
終於到了百米左右,我高舉右手示意士兵停止前進,一百米左右是火槍的理想射程!
士兵們迅速將事先準備好的兩團棉花塞進戰馬的耳朵,然後按着我的指揮將火槍平舉,瞄準了最前排的官軍!隔着百米的距離,官軍仍然鎮定地站立着,渾然不知厄運已經降臨……
這支官軍顯然有個出色的指揮官。
面對一支輕騎兵的突襲,並未貿然離開糧車搭成的簡易堡壘,而是將萬餘士兵密集地排列在四周,形成方形的防禦陣形,靜待我軍的進攻。試圖以人數的優勢,以逸待勞最大限度地殺傷我軍,這無疑是最有效的手段了。
但是他萬萬沒有料到,事情竟然會這樣。
我高舉的右手狠狠揮落,然後便響起一陣轟然炸響!一千支火槍一齊發怒的聲音如此劇烈,直震得我耳膜都隱隱作痛,刺鼻的硝煙味在整個戰場上瀰漫,淡淡的青煙從一千支槍管里逸出,籠罩了我的整支神機軍……
慘叫聲連綿不絕地響起,猝不及防的官軍頓時在我軍的第一波攻擊之下死傷慘重!至少有超過五百人在第一次進攻中傷亡在地,原本整齊厚實的防禦方陣霎時支離破碎,像禿子般掉了大片頭髮……
但最慘重的打擊是對官軍心理上的影響!
他們甚至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便已經有超過五百名士兵傷亡在地,聽着遍地哀嚎聲,他們感到驚惶失措,仿佛世界末日已經來臨……
我的右手再度高高舉起,射擊完畢的第一排士兵迅速再次填藥裝彈,然後第二、三排策馬前進變成了前排,平舉火槍再度瞄準了仍未從發愣中恢復過來的官軍。隨着我的右手再度揮落,又是一陣雷鳴般的暴響聲里,這次倒下的官軍更多……
等到第三排士兵射擊完畢,排列在防禦正面的官軍已經死傷累累,付出了將近兩千人的傷亡之後,正面的防禦陣形已經徹底崩潰!餘下的殘兵就像是草原上的樹木,稀稀落落地站在地獄般的戰場上,然後終於回過神來,瘋狂地慘叫、抱頭鼠竄……
不得不承認,官軍的將領還是頗具能力的,在第一回合被我軍打了個措手不及之後,便迅速領會出我軍手裏擁有強大的遠程攻擊武器,唯一的辦法是衝到近前進行近戰!很快,官軍便組織了兩隊士兵,從兩翼包抄過來,試圖憑藉人數優勢將我軍包圍……
但是畢竟是冷兵器時代的士兵!
官軍將領既便認識到了要和我軍進行近戰,而採取了兩翼包抄的戰術,但他派出的兩翼仍舊是一貫的密集隊形!這樣的密集陣形,我的士兵居高臨下,根本不需要瞄準!而且隨着距離的接近,官軍的傷亡將迅速加重,在五十米以內的近距離,我的神機軍將可以裝入鋼珠彈,一槍崩出十幾粒鋼珠散射,那時候,一槍將可以轟倒一片……
在我的冷靜指揮下,神機軍鎮定自若地舉槍射擊,從開始時的一排排倒下到後來的一片片倒下,包抄上來的兩翼官軍最終也徹底崩潰,在扔下了幾千具屍體以及傷員之後,餘下不足兩千的殘兵最終落荒而逃……
牧馬原一戰,以我神機軍的大獲全勝而告終!
我軍以三千人的騎兵,因火槍爆膛重傷一人的極微小代價重創宋兵的一萬大軍,斃敵五千人,殺傷兩千餘人,敵將索造僅率不足三千人落荒而逃。這簡直就是一個神話!這從激戰過後,神機軍士兵望着我的眼神里我可以感覺到,這一刻,我絕對是天神的化身!是和蒼天一樣神聖的存在!
一把火將宋軍的大批糧草輜重付之一炬,我率領大獲全勝的神機軍火速返回絕不戀戰!
牛刀小試的一戰,獲得如此大勝,老實說很有些出乎我的預料!在我的預想中,獲勝是必然的,但能夠殺傷這麼多的宋兵卻是始料不及!欣喜之餘,我對神機軍也格外地看重,手裏擁有了這樣一支可怕的軍隊,每每可以在出其不意的時候給官軍以沉重一擊,我梁山必將立於不敗之地。
不知道薛濤和王安石在接到運糧隊跡近全軍覆滅的報告之後,會做何感想?
想像着薛濤自信的粉臉上浮起愕然慌亂的神色,我忍不住想仰天長笑三聲,從來就沒有這般痛快過,哈哈……
返回的時候,我並未選擇來時的路,而是折道南下,取道維揚府再北上回返青州!縱然薛濤再怎麼神機妙算,怕也難以判斷出我神機軍如此飄忽的行軍路線,呵呵,如果薛濤幻想在我回返濟州的路上設伏,定叫她竹籃打水一場空。
能在與薛濤的鬥智之中獲勝,無疑是讓人興奮的。
經過兩夜一天的行軍,中間又進行了一場雖然不激烈卻慘烈的戰爭,士兵們都顯得有些疲勞,在拂曉的時候,我率領神機軍進入了緊鄰青州的煙州境內!選擇了一片開闊的平原地區,我讓士兵們下馬稍作休整。
這裏地勢寬闊利於騎兵機動,既便發現官軍來襲亦可從容應戰或撤退。
佈置好崗哨警戒,我獨自一人登上了一座小土坡,極目遠眺。碧天白雲,遊蕩頭頂,天際像被洗過一樣純潔明亮,清風拂來霎時令人神智一清!雖然已經一天兩夜沒有合眼,我卻沒有絲毫疲憊之色,仍然顯得精力充沛。
深深地吸了一口早晨寒冷的空氣,我無意中掠過前面某處,然後霍然吃了一驚。
那是什麼?在遙遠的天邊,黑壓壓地出現了一道細線,我本能地感到了危險的氣息!在天地輪廓的交結處,是不可能出現如此清晰而又詭異的黑線的!就在我吃驚觀察間,那黑線似乎微微地變粗了一些。
我吸了一口氣,莫非是那條黑線居然在移動?
我的猜想很快便得到了證實!那條黑線確實在緩慢地移動,盞茶功夫已經粗逾麻繩,我終於意會到那是什麼了!心裏驟然倒吸了一口冷氣,我打馬衝下山坡,媽的,竟然是宋軍!看那密密麻麻的宋軍,粗略估計怕是足有十萬人之多!
薛濤的大軍不是聚集在北方的幽州嗎?怎麼在南邊的煙州突然出現如此龐大的一支宋軍?莫非薛濤竟然還能乾坤大挪移,兩日之間將大軍從北方的幽州調到南方的煙州?而且還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想到可怕處,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如果不是我誤打誤撞,在這裏撞見了宋軍的大軍,只怕讓他們開到了青州城下我才會獲得消息吧?而佈防在青州城裏的只有一萬人的新兵,縱然梁山控制區內全民皆兵,怕也不是訓練精良的近十萬宋軍敵手?
青州一旦失陷,梁山的核心要寨清風寨立時便暴露在宋軍的刀鋒之下!屆時梁山控制區很可能被分割成兩段,首尾難顧,而吳用率領的三萬梁山大軍也將被困在濟州城內,動彈不得,最終將成為一支外無援兵,內無糧草的孤軍,結局不言自知!
我倒吸一口冷氣,眼下雖然僥倖發現了宋軍在梁山控制區南面亦聚集了如此龐大的一支軍隊,可恨我卻想不出任何辦法來抵禦這支大軍!
宋皇老兒當真是瞧得起我西門慶,雲集幽、灞兩州的五、六萬大軍加上這南面十萬宋軍主力,為了剿滅我西門慶的梁山勢力,居然不惜血本調集了近二十萬的大軍,真可謂是殺雞用牛刀了!
傳令兵已經吹響了急促而刺耳的哨聲。
這又是我的一項摸擬現代軍隊的舉措,哨子聲尖銳不會受到其它雜音的干擾,能夠在混亂的戰場或者環境條件下清晰地傳進每一名士兵的耳朵里,讓他們遵遁我的命令行事,保證在最困難的時候也能做到進退自如。
士兵從熟睡中驚醒,迅速爬上了戰馬,雖然仍舊睡眼朦朧,但仍舊靠着良好的訓練在短時間裏聚集起來,排成整齊的方陣,冷肅地列陣於我面前。
「兄弟們,你們看那。」我舉手一指大批官軍開來的方向,森然問道,「那是什麼?」
就在頓飯的功夫,黑線已經幻化成了黑壓壓的洪流,緩慢而有力地向着北邊壓了過來,我們甚至已經能夠聽到整齊的隱隱的腳步聲……
竊竊私語聲嗡嗡而起,我的士兵們起了一陣小小的騷亂。
我冷冷地盯着竊竊私語的士兵,臉上是一副泰山崩於前而不色變的鎮定,士兵們亦很快鎮定下來,重新以堅定的眼神盯着我,等待我給他們新的命令。
「不錯,那是宋軍!至少十萬人的宋軍!」我凝重地點了點頭,森然道,「但這沒什麼好可怕的,不過是十萬隻待宰的羔羊罷了!在我們無敵的神機槍之下,再多的官軍也只能慘遭失敗,再多的敵人也讓他們有來無回。」
士兵們紛紛放肆地狂笑起來,我將官軍比作待宰的羔羊極大地滿足了他們的虛榮心,卻也瞬即激起了他們狂暴的鬥志,森然的殺意開始從每一名士兵的眸子裏露出來。
「告訴我你們的決心!」我高高舉起手裏的斬馬刀,鋒利的刀刃映着蒼涼的天空閃爍着寒冷的殺意,森然道,「有膽跟我去宰光十萬羔羊嗎?」
我充滿無匹霸氣和殺意的豪言壯語像一枚炸彈投進士兵之間,瞬時激起了他們瘋狂的回應,每一名士兵都瘋狂地舉着手裏的斬馬刀,狂亂而又竭斯底里地狂嚎起來……
我撥轉馬頭,正對着黑線洶湧而來的前方,斬馬刀狠狠下劈,同時亦聲嘶力竭地高喊:「殺!」
三千名士兵跟着我齊聲吶喊,揮舞着斬馬刀策馬狂奔,三千匹戰馬一齊踐踏着冰冷的大地,沉悶的蹄聲在清冷的寒晨匯成一股鋼鐵的洪流,勇敢無畏地迎向宋軍洶湧而來的十萬大軍!熱血的梁山士兵,雖處於數十倍的劣勢,亦無所畏懼……
但作為神機軍的指揮官,我的心情卻沒有表面上那麼輕鬆!
雖然我的神機軍火槍威力絕倫,但所帶火藥已經在劫糧之戰中耗得差不多了,每一名士兵存留的最多也就一兩槍的彈yao了!其實既便是彈yao充足,以三千人的火槍隊要想阻擋十萬宋軍的前進也是不太現實!面對宋軍以人海優勢發起的排山倒海般的攻勢,神機軍將沒有充足的時間填裝彈yao……
幸好,我的神機軍同時也是一支輕騎兵!
除了威力絕倫的火槍,我們還有斬馬刀,以絕對優勢的機動性騷擾遲緩宋軍的行動速度,還是能夠勝任的。
在我率領近三千人發起衝鋒的同時,一支百人的小隊也被我火速派往濟州,將這裏的戰況通報軍師吳用!在青州南面發現宋軍十萬人的大軍,這絕對不是一件小事,或許薛濤根本就是來了一手瞞天過海之計,給我們造成她將大軍雲集幽州的假象,暗地裏卻將主力集結在煙州,然後以實擊虛,打我梁山一個措手不及!
但這些自然會有吳用來判斷,我只需要將這個消息傳給他便可!
同時,我還要極力地延緩宋軍北上的行軍速度!給吳用以充足的應變時間。
很顯然,宋軍也沒有料到會在這裏遭遇我們這支輕騎兵!在遭遇了兩隊偵察兵之後,宋軍終於針對我們這支輕騎兵做出了反應!一支萬人規模左右的步兵從行軍的隊列中被釋放了出來,一線平推,向着我們壓了過來。
宋軍還是沿襲古老的傳統,是支清一色的步兵!
除了領軍的將領騎着戰馬之外,士兵們都是靠兩條腿步行作戰。我寬心大放,只要宋軍沒有騎兵護衛,那麼我的這支三千人組成的神機軍終將成為他們最為可怕的噩夢!騎兵的機動性永遠是步兵所無法企及的。
嘹亮的牛角號聲沉沉響起,激昂的戰鼓聲亦震碎了天宇!
肅殺的氣氛在平原上瀰漫,血腥的廝殺已經近在眼前!我倏然高舉右手,止住魔下士兵的前進,然後冷眼盯着宋軍的行動。
宋軍的將領顯然不是乏乏之輩,他將一萬人的大軍排成了中間凹陷的圓弧形,向着我們壓了過來,意圖很明顯就是想將我軍困在中間然後兩翼合圍包圍殲滅!但我豈會如他所原?以步兵的速度要想包圍騎兵,那簡直是痴人說夢。
宋軍一直緩慢地向前推進,黑壓壓潮水般壓了過來。
已經近在數十米之內,我們甚至已經能夠清晰地看到宋兵猙獰緊張的神情!我再度舉起右手,士兵們紛紛舉起手裏的火槍,靜靜地瞄準前面緩緩前進的宋兵!這支宋軍顯然還沒有聽說過牧馬原慘烈的大敗,對我們手裏的火槍無動於衷!
我決定給這些宋軍以最震撼的殺傷。特意將二千九百人在密集的正面一字排開,等到宋軍進入散射的射程,才填裝細鋼珠進行殺傷!屆時二千九百支火槍將會把三萬餘粒鋼珠傾灑在這一萬可憐的官軍陣中,將會是怎樣一副慘烈的場面?
官軍無動於衷地繼續前進,保持着一貫的冷靜鎮定,顯然也是作戰多年的老兵了!
步兵線的後面,是一排弓箭手,顯然還沒有進入有效射程,弓箭手也在跟着繼續前進!
距離已經足夠近了!
我狠狠地斬落右手。
震耳欲聾的爆響再度響徹雲霄,然後刺鼻的硝煙味瀰漫天地!
連綿不絕的慘叫聲在緩慢行進的官軍陣中響起,神機軍居高臨下的射擊給他們造成了慘重的殺傷!只披着布甲的宋軍根本就無法抵禦鋼珠的射擊,在第一輪的射擊下,擺開密集陣形的官軍便倒下了幾近一半!無數的官軍慘嚎着栽倒在地,雙手使勁地掩着自己的臉面或者胸腹,污血從他們的指尖汩汩流出……
我一揮手。
神機軍響應我的命令,潮水般後退,撤出了與官軍的近距離接觸!但這不到頓飯功夫的接觸卻已經給宋軍造成了慘重的傷亡!至少有上千人在這次攻擊中喪命,至少有將近五千人喪失戰鬥力……
我不知道這支龐大宋軍的統帥是誰,但他在看到這麼出乎預料的戰爭結果後,定然會大吃一驚,然後命令他的軍隊停止前進的!在沒有搞清楚我這支神機軍的虛實之前,任何貿然的進攻都將給我以可趁之機。
果然!
緩慢開進的宋兵停了下來。
然後一支兩三千人的重甲步兵從中開了出來,向着我軍緩緩靠近!宋軍顯然被剛才的慘烈場面嚇破了膽,他們持着厚重的盾牌,小心地前進!在前進到一百米左右的時候,這支宋軍也停了下來,遙遙地監視着我。
宋軍厚重的本陣從中分開,一隊騎着高頭大馬的武將霍然沖了出來,護着中間一頂烏紗,遙遙望去竟然便是王安石那傢伙!王安石馬側又是一頂敞開式繡轎,裏面端端正正地坐着國色天香的薛濤。
太意外了,真的是太意外了!居然在這裏遇見王安石跟薛濤!他們不是遠在北邊的幽州嗎?怎麼會在煙州地面出現?
不過很顯然,他們對於我的突然出現也感到很意外!雖然薛濤仍能不動聲色,但王安石跟一夥宋軍武將卻是將驚愕之色在臉上表露無遺……
「西門慶,你怎麼會在這裏?」
薛濤阻止不及,王安石已經失聲指着我問了一句。
我哈哈一笑,朗聲道:「軍師早就料到了你們的瞞天過海之計,表面上在幽州虛張聲勢暗地裏卻在煙州雲集大軍,如此雕蟲小技也配班門弄斧?」
王安石霎時倒吸一口冷氣,轉頭冷冷地盯着薛濤不語。
薛濤美麗的娥眉霎時蹙緊在一起,我心中嘿嘿一笑,暗忖你薛濤縱然智計絕世怕也不可能料到我竟會走這條路線,而誤打誤撞遇上了她南面的十萬大軍!倒要看看你究竟怎樣向王安石解釋?嘿嘿,最好是因此跟王安石那廝鬧翻,呵呵,這樣一來,我西門慶便有可趁之機了……
但令我失望的是,薛濤娥媚只是輕輕一蹙便即舒展,沖我微笑如花道:「沙場用計,被識破偵知乃是兵家常事!吳用軍師料到小女子將大軍雲集於煙州卻也不足為奇,只是寨主若是想憑手裏這三千神機軍便阻住我十萬大軍的前進,卻未免過於天真了吧?」
我冷冷一笑,森然道:「如此,薛小姐何不驅動大軍試上一試?」
「當然要試!」薛濤微微一笑,柔聲道,「寨主且回頭看看。」
我聞聲回頭,視線越過身後列陣的士兵望向遠處,卻只見平靜的原靜,沒有任何動靜!心中暗道一聲不妙,一股森然的殺氣已經帶着尖銳的嘯聲剎那間襲至!我甚至還來不及發力躲避,凌厲的殺氣已經頃刻間襲至我的腦後……
「寨主小心!」最靠近我身邊的一名士兵狂嚎着一個側躍,堪堪擋在我身後。
一聲利器刺穿骨肉的悶響還有一聲慘哼,我霍然回頭,那名奮勇遮擋的士兵被一支金翎箭洞穿了腦門,已經氣絕身死!箭支幾乎已經穿透了他的頭顱卻被他死死地扯住尾翎,鋒利的箭矢距離我的背心要害僅有一寸之遙。
「花榮!」我心痛至極,森然厲喝一聲緊緊地盯着宋軍本陣,果見白袍白馬的花榮從陣中閃了出來,手裏的鐵胎弓已經再度搭上了一支金翎箭,冷森森的瞄準了我……
薛濤卻是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柔聲道:「寨主竟能得麾下士兵如此擁戴,小女子心下敬佩不已!只是……卻也更加堅定了小女子除你之心!留你在這世上,實是大宋朝一大禍害。」
「是嗎?」我凝重地將失去生命的士兵屍首在鞍前放好,霍然抬頭森冷地盯着薛濤的眸子,冷聲道,「西門慶項上人頭便在此,就看你薛濤有無能耐取走了!」
話落,我再度森然高舉右手!
獲得命令的士兵紛紛舉起手裏的火槍,瞄準前面的官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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