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有人入室偷竊,剛巧表舅回去碰上了,就被對方殺了。」
掛斷電話以後,賀陽如此對薄荷說道。
「那傢伙為了掩藏屍體,開車把表舅的屍體扔到山裏,這個季節野獸不時出來活動,警/察找到表舅的時候……屍體已經被吃了一半了。」
薄荷默默的將已經遞進嘴裏的蘋果又放下了。
「那還真慘。」她說,「兇手抓到了嗎?」
賀陽搖搖頭:「兇手逃跑了,現在警/方正在追蹤。已經發佈通緝了。」
薄荷嘆了口氣:「不知道小姑姑現在怎麼樣,她和小姑夫的兒子,今年才上高中吧。我今年過年才見過他……真是,不知道怎麼說好……」
「表舅人還在警察局停着,要等警/方檢查完才能下葬。」賀陽伸手拍了拍薄荷的肩,「葬禮的時候我和你一起過去。」
「腿都斷了你就不能老實點嗎?」薄荷萬分嫌棄的瞅着他,「見天的上躥下跳,你是覺着自己腿好得太快了是吧?得了得了,禮金我幫你出了,你給我老老實實在家呆着。」
賀陽哭笑不得:「我沒那麼嬌貴啊大將軍。」
「是啊是啊,你忒能耐了。」薄荷把眉毛高高一挑,沖他翻了個白眼,「喝口水把腿摔斷了,你可真不嬌貴。」
賀陽被堵的啞口無言。薄荷把只剩一個煎蛋的盤子往賀陽面前一放,沖他揚揚下巴,起身施施然朝樓梯走去。
「好好補充點蛋白質吧,小陽子。」
賀陽在別墅二樓給薄荷留着一間採光很好的客房,她毫不懷疑裏面一定還留着她最愛的cd,自己不聽着音樂就睡不着覺這個癖好,薄荷相信賀陽絕不會忘。她準備枕着貝多芬的音樂好好補一覺,幾支交響曲的旋律在腦內交織,指尖已不自覺地輕輕打起拍子。
賀陽看着煎蛋,深沉的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把它吃下去——儘管他不愛溏心蛋。
「對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趕緊在薄荷走到二樓前叫住她,「你記得設個鬧鐘,華胥剛才發短訊說他晚上請我們吃飯。」
薄荷的哈欠打了一半,她轉過頭來,眼神裏帶着幾分懷疑。
「華胥?請吃飯?那個華胥?」
「對啊,華胥請客,簡直六月飛雪千古奇觀,大將軍你絕對不能錯過!」
賀陽說到興頭還用力拍了一把大腿。華胥請客這件事確實頗為稀奇,雖然他在賀陽家蹭飯是常態,但華胥更喜歡用各種或昂貴或稀奇的禮物來抵消他的伙食費,而不是請賀陽他們吃飯。
「那還真得去。」薄荷點了點頭,「必須狠狠宰他一頓。」
於是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下來,賀陽摩拳擦掌暗下決心,不管華胥這次請吃什麼,他都要逮着最貴的點!好傢夥,自從偶然看了一次南風的存款餘額之後,他算是知道了,以前華胥跟他哭窮純屬逗他玩——他們工資高着呢!
宰他一頓,必須狠狠宰一頓!
讓你拿着那麼高薪水還動不動搶我飯吃!
吃貨的憤怒一旦點燃,就燃燒到了傍晚,當華胥開着他那輛路虎來到賀陽家門前時,一下車就看到賀陽戰意滿滿怒火熊熊的表情,他頓時沉默了一下,摘下墨鏡仔細的打量着賀陽。
「你這眼神是……幾個意思?」
吃窮你的意思。
當然話不能這麼說,所以賀陽露出一個見牙不見眼的燦爛笑容,說了一句「意思是我老想你了啊!」
華胥無語的看了他一眼,轉而對薄荷張開懷抱,兩人來了個禮節式擁抱。薄荷從口袋裏掏出一盒法國產的手工巧克力遞給華胥,笑着說了一句「給你帶的禮物」。賀陽在一邊幾乎要蹦起來,一疊聲的高呼着「我怎麼沒有!」
薄荷沖他呵呵一笑。
她本來給他帶了三盒。但是在看到他房裏的姑娘時,她就下定決心一盒都不給他。
然而這點微妙的小心思她自然不會說,於是話出口就成了「你沒有當然是因為我沒給你買。」
聽到這句話,賀陽頓時覺得友誼的小船已經沉了。他們沒法愉快的玩耍了。
「差不多行了。」華胥接過巧克力,沖兩人挑了挑眉,「你倆都別鬧了,薄荷你回頭把你行李箱裏的巧克力給賀陽,別裝着沒買,你也就只能騙騙那邊的傻子。」
賀陽不樂意了:「喂喂餵你說誰傻子呢?」
華胥露出一個艷麗的笑,看着他說:「說你呢。」
賀陽噎了半天:「……算你狠。」
華胥笑容愈盛,伸手拍了拍車門:「別廢話,上車。」
賀陽先上了車,華胥坐在駕駛座上,薄荷還在生氣,不想和賀陽一起坐於是坐了副駕駛。華胥將這一切看在眼中,不禁抬了抬左眉。
「喜歡笨蛋還真是費勁啊。」他意味深長的笑,「看着那個遲鈍的樣子就讓人生氣,想到喜歡的是這麼個笨蛋就更生氣了,對吧?」
薄荷看着賀陽一副雲裏霧裏還不停追問「什麼什麼?你們在說什麼?」的樣子,頓時覺得連生氣的力氣都沒了。她往座椅上一靠,閉上眼睛,眼不見心不煩。
「氣死了也沒辦法。」她賭氣道,「誰讓我眼瞎。」
華胥但笑不語,將車子發動起來。
出乎賀陽他們預料,華胥請他們吃飯的地方是市內一家有名的高檔西餐廳,車子停下來的時候,賀陽看着華胥,一臉「薄荷快出來看上帝」的表情,驚呼。
「天啊,鐵公雞拔毛啊!華胥你確定你今天是要請客,而不是把我倆賣了?」
華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我保證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把你留在這洗盤子。」
賀陽在嘴上比了個叉叉,表示自己再不多說了。薄荷已經先下了車,在一旁抱着胳膊看他倆。見狀她拍了拍手,示意兩人該走人了。
「不是說吃飯嗎?」她抬了抬下巴,「上去啊,在停車場呆着算怎麼回事啊。」
大約他倆也覺得在兩個大男人在停車場鬥嘴實在不好看,於是都閉上嘴,領着薄荷過去了。在被服務員領到華胥約好的座位上時,薄荷剛準備坐下,忽然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那不是南風小姐嗎?」
賀陽沿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看到南風正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在她對面坐着一個兩鬢微霜的中年男人。
華胥在他身邊訝異的開了口:「陸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