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千塵的唇邊微微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比任何時候還要陰森詭異,他像往常一樣握住粟寧的手,在她掌心寫了一句話:「你欠我的,是時候還了……?
粟寧驚愕的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他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她一直不敢相信的這個事實,如今被他親口說出來,活生生的擺在眼前,如同一隻手殘忍的削開他們之間看似華麗的表皮,露出鮮血淋淋的皮肉,猙獰而醜陋。
白色的大門關上,將清冷的風隔絕在外面,雖然是白天,但是因為窗簾全都拉上,所以別墅的光線像傍晚一樣昏暗,這裏全都是冷色調,看着都覺得冷,再加上沒有燈光,還有一份陰暗的感覺。
難怪,他當初寧願坐在書房裏聽她和帝修羅纏-綿-歡-愛的聲音,也沒有出手阻止,因為看着她陷進去,她這個棋子才更有利用價值;
龍千塵使了個眼色,聶冰兒接聽電話,並打開揚聲器,恭敬的問候:「您好,小姐??
「叮……?手機突然響了,聶冰兒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神色變得凝重,回頭對龍千塵說,「殿下,是小姐??
龍千塵和粟寧都沉默着,誰也沒有言語。
聶冰兒關上了窗戶的隔簾,開車向龍千塵的北郊別墅而去。
掛斷電話,聶冰兒小心翼翼的說:「殿下,其實小姐對您真的很好……?
龍千塵看着她的眼睛,這雙清澈明亮的眸上如同一個鏡子照應着他,他從她眼中看到了自己猙獰的模樣,心,突然顫了一下,他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
粟寧惶恐不安的看着閃動的手機屏幕,正在猶豫要不要接,龍千塵突然奪下她的手機,徑直掛斷電話,然後關機。
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控,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原來他那麼用力的抓住粟寧的手,她的手腕都紅了,他放鬆了力道,輕輕拉着她繼續向前走。
白色法拉利的車窗隔簾打開,粟寧透過車窗看着外面熟悉的風景,心裏感到很茫然,記不清是第多少次來這裏,只記得第一次來就是七年前出事的時候……
那一瞬間,她仿佛看見了天使。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頓住了,因為龍千塵的眉頭皺了起來,她不敢說下去,不安的看了粟寧一眼,然後轉過身去。
……
「請好好照顧他,再見。?
「你幹什麼?把手機還給我。?粟寧想要拿回自己的手機。
「好的,我會轉告他的。?
「你好,冰兒,我剛剛下專機回到歌倫城,千塵還好嗎?我想見見他。?的聲音有些迫切。
這首熟悉的旋律喚醒了兩人的回憶,那段美好純真的回憶,龍千塵坐到粟寧身邊,與她一起合奏。
粟寧打了個寒顫,怔怔的看着他,眼中滿是恐懼。
可是現在,這三個字已經變成她心頭的刺,再去想想,只會覺得痛心,痛心……
龍千塵只是在磨礪粟寧這顆棋子,讓她從稜角分明變成圓潤光滑,讓她輕易就能引起帝修羅的興趣,然後重新接近他。>
「再見。?
龍千塵的手還攤在那裏,掌心沒有她的填補,感覺好冷,湛澤清澈的眸子如同天際隕落的星辰,瞬間變得她黯然無光,唇邊,揚起淺淺的弧度,那麼的苦澀。
看着溫暖的燭光,龍千塵的唇邊勾起滿意的弧度,準備去&#;台倒果茶,卻見粟寧走到落地窗邊,輕輕撫摸那架純白的鋼琴,鋼琴上擺放着一個水晶花瓶,裏面插着一隻香檳色玫瑰,那是龍千塵喜歡的花。
龍千塵無視她的目光,狠狠抓住她的手腕,拽着她大步往樹林方向走去。
龍千塵猛然回頭,陰冷的瞪着她,眼神如同一把凜冽的鋒芒,帶着狠鷙的寒意。
「叮鈴鈴……?粟寧的手機響了,是帝修羅打來的,他一定覺察到了不對勁,所以又打來電話。
那個早晨,fair從惡夢中驚醒,第一次看見龍千塵,他站在陽光斜射的落地窗邊,靜靜凝望着她,目光無比的溫柔
「那好&#;。?有些失落,但又沒有表現得太明顯,「冰兒,那麻煩你幫我跟他說一聲,請他儘快跟我聯繫,我有重要事情要跟他說。?
龍千塵看了粟寧一眼,她依然垂着眼眸,仿佛這一切與自己無關,可是想到單純善良的,她心裏就感到很愧疚,雖然她跟龍千塵並沒有發生什麼,可是龍千塵對忽冷忽熱,間接也是因為她。
兩人下車走進別墅,聶冰兒和聶火兒準備了兩壺熱氣騰騰的果茶,然後就退下了。眼如己色。
他走過來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心寫下他的名字:「龍千塵??
她呆呆的看着他,足足看了好幾分鐘,直到他唇邊綻放惑人的微笑,她才回過神來,茫然不知所措的問:「你是誰??
龍千塵似乎也有同樣的感悟,煙灰色的眸子裏浮現複雜的情愫,輕輕握住粟寧的手,長指穿插入她的掌心,與她十指緊扣,掌心相對,如同兩條交織的蔓藤緊緊纏繞在一起,互相依偎,誰也離不開誰。
想到這些,粟寧的唇邊微微揚起淒冷的弧度,指腹輕輕划過琴鍵,挑起一串悅耳的琴聲,她坐下來,最後一次彈奏龍千塵為她譜寫的那首曲子。
可她,該如何償還?
曾幾何時,他們曾一起坐在鋼琴前合奏,那份默契無人能比,可是現在,粟寧卻覺得很嘲諷,嘲諷……
仿佛他們的手長在同一個人身上,仿佛他們的心貼合在一起,仿佛他們的思想都已經溶匯成一體……
粟寧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上車的,她隱約記得聶冰兒問候了自己一句,可她什麼反應都沒有。
粟寧並沒有掙扎,甚至很配合的跟着他走,可是她的手在抖,抖得很厲害,龍千塵感覺到她的恐懼,心裏感到無盡的悲哀,什麼時候,他們之間會變成這樣?到底從什麼時候……
他們的手指像歡快的精靈在琴鍵上舞動,沒有曲譜,只是隨着自己的心情和感覺隨意的彈奏,卻如此默契的演奏出威憾我們心靈的天籟之音?
龍千塵從酒櫃的抽屜里拿出藍色的蠟燭,一個一個的點燃,擺放在客廳的每一個角落,直到浪漫的藍色燭光照亮了偌大的客廳……
上車後,龍千塵放開了粟寧的手,垂着眼眸,看着她紅紅的手腕,他眼裏有着明顯的心疼,卻沒有像往常那樣安慰她,只是撇開眼,靜靜看着窗外。
琴聲清新飄逸,灑脫飛揚,一時像一縷無拘無束的清風,一時又像一片自在飄浮的絮雲,一時又變成一泓清涼甘甜的細雨,隨心所欲,天地翱翔……
二個多小時的車程,終於到了位於北郊西蘭山的龍家別墅。
粟寧就這麼看着他,看着他俊美脫俗的側臉,心裏異常的難受……
七年了,他無數次牽她的手,她總會感到溫暖踏實,他掌心的溫暖,指尖的觸感,總是會讓她心跳加速,她曾以為他是自己生命中的天使,可如今,這個天使開始向她索要七年的恩情,她才知道,原來他不是天使,他只是她的債主,在她身上所有投注的一切,現在都會加倍要回來。
粟寧低着頭,心,如同被一條長滿毒刺的蔓藤植物緊緊束縛着,窒息而疼痛。
粟寧看着他的手,心裏再也沒有當時的情感,怔了幾秒,她突然抽出自己的手,冷冷扭過頭去,不看他。
車停了下來,聶冰兒和聶火兒分別打開兩邊的車門,舉着透明的雨傘,恭敬的迎請龍千塵和粟寧下車。
那一秒,這個名字就烙在了她的心上,七年來,當她遇到挫折感到感到沮喪,當她做惡夢哭着驚醒,當她回憶往事默默流淚的時候,她就會看着自己的掌心,想起他的名字,「龍千塵?這三個字就像一顆定心丸,只要想想,她就會覺得安心。
聶冰兒看了龍千塵一眼,客氣的說:「小姐,真的很報歉,殿下現在不想見任何人,他晚點會跟您聯繫的。?
粟寧心裏那種複雜難言的感覺仍然揮之不去,像堵着什麼似的,異常的壓抑難受,只是,她的心情已經漸漸平靜下來,不再害怕,她的命都是龍千塵給的,他想要對她怎麼樣,她根本無力反抗,也無需反抗。
七年來,多少次,她靜靜坐在他的車裏,即便什麼話也不說,但彼此的心卻是暖的,可是現在,她對他的感覺,連陌生人都要不如……
難怪,他在拍賣會上要當眾向求婚,因為這樣,他就能夠增加實力,待日後羽翼,才能更有把握的對付帝修羅;
七年前,龍千塵從生死邊緣救了她,教會她勇敢堅強,給她第二次生命的希望,給她一個全新的家,還將她調-教得那樣聰慧睿智,教她那麼多東西,還培養出與他之間驚人的默契,她曾經以為,他是上天派來救贖她的天使,可是現在才知道,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一切的一切,全都有目的,目的……
可惜,這是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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