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宴請這天,塞西爾帶着黛布拉早早就到了馬爾福家。他要幫着盧修斯招待客人。
黛布拉穿着一件火鶴紅的綢緞小禮服,黑色長頭髮被納西莎阿姨盤成了髮髻,上面裝飾着閃爍的小鑽石。她還帶着去年生日爸爸送的淺紫色藍寶石的項鍊,很配她的眼睛。德拉科也待在門廳里,他們要和來的客人們打招呼,然後負責幫納西莎招待來的小客人們。
德拉科穿着一件黑色天鵝絨的禮服,裏面的白色襯衫一直扣到了下巴上,打着一個黑色的領結。淺金色的頭髮比以前還要油光水滑,向腦後梳過去。他很是得意於自己的這身打扮,有七分像父親。黛布拉看着德拉科的這身衣服覺得很是壓抑,有種替德拉科松松領口讓他喘口氣的衝動。
兩個人站在一起真是一點也不搭。
倒是塞西爾和盧修斯站在一起看上去賞心悅目。
兩個人都是高高的個子,身材挺拔,盧修斯穿着黑色禮服,握着蛇頭杖,長長的淺金色頭髮順滑地垂下來,臉上難得帶着笑容的,好像很開心又好像是在假笑,氣度遠遠不是德拉科能相比的,黛布拉一直覺得他和斯內普兩個人能止小兒夜啼的;塞西爾是很深的墨綠色,襯托得他一頭黑色小捲髮越發烏黑亮澤,笑容一如既往地明朗燦爛。這樣兩個看起來完全不一樣的人卻是多年密友。
一個食死徒!塞西爾竟然和一個食死徒是好友!麥克米蘭先生腹誹。
收到請柬本來不打算來的,還是妻子勸他至少看着塞西爾的面子上去一趟。他想了想還是來了,卻沒有帶小厄尼來。想得美!他才不會讓厄尼靠近這幫蛇崽子。
跟麥克米蘭先生不一樣,帕金森家對馬爾福和麥凱伊的感覺完全相反。
帕金森曾經看不起麥凱伊,結果後來麥凱伊成了最有權有勢的斯萊特林之一,這讓曾經公開嘲笑過麥凱伊的帕金森先生很是沒面子。但是想到塞西爾沒結過婚卻有了個孩子,帕金森又有了瞧不起麥凱伊的底氣。他真是想不通為什麼盧修斯和麥凱伊家關係那麼好。如今德拉科和小麥凱伊大有幾分當年盧修斯和塞西爾的樣子,聽說也是很好的朋友。而帕金森先生看到黛布拉的第一眼就覺得她比她父親還要令人討厭。
德拉科對客人們的不愉快完全不知情。他今天實在是太高興了,父親幾乎把整個英國有名有權有錢的純血巫師都給請來了,每個人都稱讚他,父親也幾次對他露出讚許的微笑。他站得更直,抬起下巴,下意識地模仿父親的形象,一舉一動都一板一眼。
看着激動得臉頰都微微發紅的德拉科,黛布拉只覺得緊張得要命。,萬一她有一點點舉止讓德拉科覺得不得體……她簡直不敢想像等待自己的下場是什麼。
等到下下個月自己過生日的時候才不要請那麼多人,只請幾個小夥伴就好了,她想。不過馬爾福家的美食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吃啊!就算她跟着爸爸吃遍了大半個歐洲,吃到了美洲,吃向了世界,也每每折服於馬爾福家的小精靈。她跟在德拉科身邊,在確保自己不會闖禍的情況下儘量多吃一點。
哦這蝦可真是好吃!黛布拉微微眯起眼睛仔細感受嘴裏的味道。
德拉科忍住把海鮮讓給黛布拉的衝動。他決定等舞會結束給黛布拉餵個夠!瞧她那個樣子!好在表現得還沒有那麼明顯,德拉科狠狠瞪了她一眼。
瞧她那個樣子!潘西簡直要笑出來。
黛布拉立刻收斂了點,感覺到潘西看過來的視線,黛布拉淡定地回了一個微笑,她覺得這世上最「關心」她的人非潘西莫屬。簡直時時刻刻目光都黏在她身上。
晚餐後大家離開餐廳,先生們聊起了天,黛布拉保持乖乖跟着德拉科的政策不動搖,一路跟着他和小夥伴們寒暄。和她一起跟着的還有文森特·克拉布,克拉布是德拉科的忠實小跟班了,黛布拉懷疑因為有了德拉科,克拉布就放棄了腦子。
今天德拉科是主角,是要領舞的。德拉科很滿意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他整整衣服,按父親之前交代的走到潘西面前,微微欠身,伸出右手,邀請她和自己共舞。
潘西完全沒想到,她驚喜地把手放到德拉科的手心裏,忍不住回頭得意地看了黛布拉一眼。
仗着沒有人注意,黛布拉回了一個白眼。
德拉科竟然和潘西不是好朋友!一個虛榮一個愛捧着他,簡直絕配!
--------------------------我是黛布拉去上學的分界線-------------------------------
國王十字車站。
和爸爸道別的黛布拉興奮到微微顫抖。過去覺得漫長的三個月時間,如今想起來倒是快得如同金色飛賊一樣,明明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德拉科的生日舞會,通知書,自己的生日舞會,買上學的東西,擁有屬於自己的魔杖,預習課本……——卻又像是一覺醒來她就穿過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而且這次不再是來送別人,她是為了自己來到車站。
事實上從收到通知書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已經飄到了霍格沃茨了。
爸爸找了個斯萊特林的高年級,讓他幫黛布拉把行李和貓頭鷹放到車架,那個學生看上去很高興能和麥凱伊先生說話,臉上微微泛紅。
等到人群漸漸散開,只剩下爸爸和她。黛布拉此時才真切地感受到了什麼叫「離別」。
塞西爾蹲下來,想要抓住最後幾分鐘時間再對他的小女兒叮囑幾句。他直視着黛布拉的雙眼,問:「黛比會和同學好好相處的,恩?黛比,不管你在哪個學院,記得要想清楚自己長大後想做什麼,要成為什麼樣的人,要和什麼樣的人成為朋友。我的小黛比,答應爸爸,不要忘記想這幾個問題好嗎?」黛布拉點點頭,她感覺從今天開始自己真的長大了,爸爸已經把她當成大人了。她就會好好想的。
一陣汽笛聲開始響起來,塞西爾站起身給女兒整理了下額前的碎發,看着黛布拉匆匆忙忙地跑上火車。他最小的孩子,唯一的女兒,站在火車上欲言又止,終於忍不住問他:「如果我不在斯萊特林怎麼辦?」
塞西爾笑起來,他看着最後一刻才顯得害怕和忐忑的黛布拉,終於和她的父親一樣問出了這個問題。
他說:「不用擔心,黛比,無論在哪個學院,你都會是最好的。」他看着黛布拉關上車門,看着她衝着他揮手,直到火車遠去再也看不見。
他想起了二十年前自己第一次來到這裏,而那仿佛還是昨天的事情。他問他的父親,萬一他不是個斯萊特林怎麼辦?父親說不會的,他一定是個出色的斯萊特林,一個優秀的麥凱伊。
可黛比呢?他不覺得她會是個斯萊特林。但是不管怎麼樣,他相信她都是最棒的。
他感到了蒼老,儘管他還年輕。火車帶走了他最後一個孩子,把她也帶到了霍格沃茨。
黛比,你永遠都是爸爸心愛的好孩子。
黛布拉匆匆跳上火車。這時候去找德拉科已經太遲了,一路走下去車廂幾乎都滿了。黛布拉答應過德拉科會和他坐在一起,可是她發現她不可能跑到車頭然後逐個拉開包廂門去確認德拉科是不是在裏面——那太麻煩,也太丟人了。
她決定先找個地方坐下來再說。她相信霍格沃茨不會讓她第一天就沒有位子坐。
又走了幾步,她發現了一個有空位的隔間。透過車廂門,她看到裏面有兩個小巫師。一個有着蓬鬆的棕色長捲髮,另一個則是一個臉圓圓的男孩。她注意到隔間的桌子上跳着一隻蟾蜍。他們已經轉頭看向車廂門了。她猶豫了一下,但是別的車廂都滿了,她沒有什麼選擇。
她推開車廂門,微笑,問:「你們好,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裏嗎?別的車廂都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