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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寂靜,明月當空,屋外霓虹閃爍車水馬龍,屋內幽暗岑靜,一道遮光簾輕輕地隔絕了屋內屋外兩個世界。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一點黑暗裏,唯有窗台邊簾間的一點縫隙漏進了點點微光,在銀色窗框的映襯下一閃一閃,光華流轉,像是夏夜裏撲朔的流螢。
房間裏特意定製的軟床很大,十三歲的少年整個人陷在被子裏,顯得嬌小又清瘦,竟然有一種平日裏難得一見的脆弱美感。顧景嵐的臉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紅,就連暴露在空氣中的肩頭也帶上了點點粉色,幽暗的房間裏好似有一種香甜黏膩的氣息悄然滋長。一聲輕微短促的呻/吟從少年的嘴裏溢出,難耐苦痛,欲/望不可阻擋,但卻帶着崩潰般的屈辱與絕望。
這場景活色生香,但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即使是在夢中,薄被下少年全身的肌肉線條也都是緊繃的,不自覺地就做出了防備抵抗的姿態。他的嘴唇緊抿,顯然是被死死咬住了,眼尾發紅,眉目驚散,又驚又懼又難捱。
最終顧景嵐嵐陡然從夢中驚醒,猛地坐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身體內部的熱潮還沒褪去,手腳卻漸漸變得一片冰涼——如果這時候再有一點光,就可以看出他的臉色煞白地不像人。
約莫過了那個十來分鐘,顧景嵐的呼吸才漸漸平復下來,渾身肌肉也緩緩放鬆,重新一頭栽回被窩裏,睜着一雙過分凌厲的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神渙散毫無焦距,明顯是在出神的模樣。
&他媽的!」顧景嵐狠狠閉上了眼睛,暴躁地爆了一句粗口,一掀被子直接從床上跳下來,一巴掌拍開枱燈,氣勢洶洶的闖進浴室。
掀開的被子裏瀰漫開濃郁的麝香味,十三歲的少年第一次遺/精,這本沒有什麼,只是因為那夢裏的場景,顧景嵐這氣的,卻是他自己了。
洗了個透心涼的冷水澡,身體的躁動才被完全平復下來,顧景嵐重新換了一身乾淨的睡衣做到了窗邊。原來那身殘留着「作案證據」的衣服和內/褲正靜靜躺在浴室的臉盆里,臉盆被顧景嵐一腳到了洗手台下的角落。
歐式雕花白漆窗被顧景嵐打開,清亮的月光和閃爍的霓虹交錯着灑進屋內,給坐在窗邊的顧景嵐鍍上了一層銀邊,夜風飄進屋內又遊蕩出去,捲走了內里悄然瀰漫的可疑氣味。
顧景嵐一聞到這味道,想到之前夢裏的場景,就tm氣得肝疼!
這具身體長到了十三歲,遺/精了,也算是長大了,這本來沒什麼,可是、可是顧景嵐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夢到……
這事情說起來也挺久的了,是他和凌淵一切糾葛與孽緣的開始。沒這件事兒,他倆合作完了就橋歸橋路歸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二三十年後碰到一起,還能握個手吃個飯,朝身邊朋友吹噓一下當年多虧凌少校照料,我倆的合作很愉快。
可是事實上,這合作在前期的時候的確如他想的那般,挺愉快的,可到了後期那就真不愉快了,一點兒都不愉快。
那還是在星際的時候,顧景嵐還是一個嫩的能滴出水來的小鮮肉,凌淵也沒混到日後那地步,血雨腥風裏趟過去,用實打實的戰功才堆出來一個少校之位。
那個時候,凌淵立下了一樁驚天的大功績,以一人之力硬生生逼退了鄰近荷賽帝國的進攻,讓上頭幾位大佬拍板讓他連竄三級,直接升上了上校。正好那個時候國防部需要打造一個聯邦英雄的典型,凌淵在荷賽後方乾的那件事實在太過驚人,其他幾位候選人在他面前都拿不出手,於是選都不用選,就他了!
星網上鋪天蓋地地全都是凌淵的消息,他真正成了聯邦英雄,在民間的聲望高到無以復加,儼然便成了聯邦軍人的代表。幾位大佬也很滿意,因為凌淵形象好、身家乾淨,也沒有負面新聞,連帶着經常爆出負面消息的聯邦軍隊在民眾的眼裏都變好了不少。
大佬一高興,就說宣傳就好好宣傳麼,別折騰到一半又停了啊!那什麼凌淵小子乾的那件事完全可以影視化麼!民眾的期待值想來也會很高的啊!
得,那就拍吧。
國防部和軍宣委的人也不敢弄什麼貓膩,老老實實全聯邦海選。顧景嵐這個時候已經出道了,實力有顏值有,闖出了那麼一點小名氣,和一眾前輩大腕一起投了報名信息,最後成功殺入決賽。
然後在決賽的時候被故事原型凌淵同學一眼挑中,成了「凌少校」的飾演者。
所以說,即便顧景嵐不肯承認,但緣分就是緣分,有眼緣就是有眼緣。當凌淵從成白上千張報名者的照片中一眼看中他,那就是眼緣;而後凌淵更是毫不猶豫直接選定顧景嵐為自己影視角色的飾演者,這緣分,自然而然也就來了。
這種有故事原型尚且在世的影片翻拍,不是隨隨便便演員到場拿起劇本就可以拍的了。最重要的是飾演者和原型人物的溝通和交流。揣摩他的思想與性格,觀察他細微的習慣和表情——唯有真正把這個人揣摩到骨子裏了,他嘴角一勾你就知道他是真笑還是假笑,才算是勉強能夠演出這類影片的精髓。
所以顧景嵐和凌淵整整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兩年……凌淵平日裏大部分時間都在軍營,而顧景嵐在軍營的跟隨時間是有限的,他早早地就回到了同住的屋子,凌淵沒回來他就在房間裏做自己的事,凌淵回來了也不同他說話,顧景嵐就像是一個影子,在暗地裏揣摩觀測,然後學習練習。前一日凌淵站在吧枱邊用手工研磨過咖啡豆,後一日顧景嵐就會學着他的姿態、表情、動作、頻率一點一點模仿,反覆練習。
如此下來兩年,顧景嵐原本浮躁的性子都被磨去不少,而凌淵也從那個鋒芒畢露的少校變成一個內斂持重的上校了。兩年時間,顧景嵐都敢打包票,這世上出了凌淵自己,再也沒人能像自己那般了解他了。
這兩年也讓兩個人的關係拉近了不少,不說無話不說,但至少肯定算是朋友。那個時候顧景嵐還留着剛出道時的天真模樣,沒有黑化性子還很軟,他想凌上校真配合啊,雖然看起來很兇的樣子,但是其實很好說話麼,這兩年也很照顧自己……
那個時候凌淵雖然看上起內斂持重,但也只是看起來,他還沒修煉到後來不管內里外里都不動聲色的樣子,心裏頭依然銳氣滿滿。嗯,那時候凌淵其實已經對顧景嵐動了點心思了,只不過礙於還在工作合作階段不好直接下手,想着等什麼時候合作正式結束了,他的軍銜也能再升一級了,就對顧景嵐直接展開追求。
多好啊這人,長得特別對他胃口,上千張照片中一眼就撞到了他心裏。長得比他矮一點,穿上軍裝後撐着衣服倒是有幾分他的樣子,可是他知道那衣服底下的腰特別細,屁股很翹,腿也特別特別直。性格也好,不驕不躁,不卑不亢的,簡直再和他心意也沒有了!
凌淵暗暗把人圈到了自己的地盤裏,借着交流揣摩的藉口和人朝夕相對。即便是在軍營里,只要不是涉及機密的場合都把人帶着,就算是偶爾外出巡航也讓人跟着,還做出一副大義凜然光明堂皇的樣子,直把那時候還算單純的顧景嵐唬得一愣一愣,心道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凌上校怎麼會對自己有什麼齷齪的想法呢,真是太自戀了。
然後,就出事了。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凌淵被立了典型,固然成了銀河聯邦的國民英雄,卻也被隔壁荷賽帝國給記在了心裏。特別是他曾經潛入荷賽做的那些事,讓荷賽帝國上層的那些領導人們一個個都面上無光恨他恨他牙痒痒。
銀河聯邦里的某些人和荷賽的高層聯合,聯手在他巡邏中的供給飲食里動了手腳。巡航到半途,凌淵的機甲突然失控,他用僅存的幾分理智將機甲駛離巡邏區,又被部下下了返航的命令,這才一個人駕駛着機甲落到了遠處一個荒無人煙已經飛起的小星球上。
等到他將機甲安全降落也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一轉頭才發現顧景嵐還在他的機甲客座上!
那張平日裏對他溫柔淺笑的臉現在佈滿了驚懼,圓眼微睜滿是恐慌,他好像在害怕的掙扎想要脫離開座椅的鉗制,可惜的是在機甲里只有駕駛員有對座椅的操控權。
凌淵想現在的自己一定狠可怕,不然顧景嵐不會見自己看向他就掙扎的愈來愈劇烈。
扭動中顧景嵐沒有發現自己身上的襯衫的扣子開了,露出了腰部一小截白皙的皮膚。
凌淵再也壓抑不住體內狂躁的藥力,被勾出來的一團火無處宣洩,他用盡最後一滴理智按下了兩個人座椅的開關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