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一家子和阿土娘都留了下來,幫着田慧收拾乾淨了,才去坐席。
「可是多虧了你們幾人了,這一大攤子的事兒,可是生怕漏着啥事兒了。」秦氏早就累癱了,躲在新房子裏捶着腿兒,兩眼不斷地打量着田慧。
平日裏怎就沒瞧出來,慧娘長得其實挺好的哇。
也是,圓子糰子就長得挺不賴的哇。
一想到自己一排兒一溜兒的孫兒都是長得帥帥的,秦氏就忍不住偷樂。
又說了一會兒話子,「娘,還得去一趟酒樓,錢嬸他們都累壞了,就在這邊坐席好了,都已經安排好了。」楊立冬喝了一圈兒,就打算去酒樓那兒招呼一下。
速戰速決!
秦氏捶着腿,站起來,「那就趕緊吧,再弄下去天都黑了。」
錢氏幾人被安排去坐席了。
圓子領着幾個小的,光明正大地走了進來。
總算是揚眉吐氣了一回。
「娘,要不要吃點啥?」糰子一腳邁進屋子,就大吼吼地道。
這怨氣壓得久了!
田慧很想說點兒自己不是飯桶啥的,不過看在兒子這般孝順的份兒上,不計較了。這是因為自己被餓了一天了,兒子心裏頭也不舒服着呢,真是急人所急!
「娘,冬子叔說了,娘,我們得叫爹——還有,我們的學名一直都沒有,也得取了,冬子叔讓娘想想,回頭再跟先生商量商量。」糰子有好多問題要問,他自然是懂得他娘嫁人的事兒,只是不知道,會不會跟原先的一道兒過日子有差別。
書院裏的同窗紛紛給糰子出主意。至於圓子,則在一旁看着書呢。
都是十歲左右的小娃子,正是活潑好動。鬼主意多的時候。
「你娘要嫁給那個天天給你送飯的鴨子叔啊?」因為楊立冬時常給糰子他們加菜,一品樓的雞。鴨——
故而,楊立冬在書院的同窗中,就有了一個響亮亮的名號,鴨子叔!
「糰子,你不高興嗎?我看你家的鴨子叔挺好的啊,又不摳門,還捨得給你倆加菜。」
糰子搖頭,「鴨子叔。不,冬子叔,挺好的!」
「不過,也不知道後爹會不會對小孩子不好——」
繼而,對這個後爹引發了深刻的討論,根據「後娘」的暴虐,大抵這後爹也是好不了的。
總之,糰子很忐忑。
特別是,楊立冬還是上過戰場的「後爹」,那收拾小孩兒是不是。順手地一個一個的。
「娘,別搭理糰子,這事兒咱過幾日慢慢說——」圓子瞪了眼不識趣的糰子。糰子踢着腳尖,眼睛泛酸。
田慧自然是看出了糰子的反常,「這是咋的了,怎就鬧彆扭了呢?」
「娘——哥哥欺負人——」糰子也說不上來圓子到底咋對他了,因為根本就沒對他怎樣,就是稍稍地瞪了他一眼。
圓子哪能肯依,自己心裏頭正忐忑着呢,偏偏糰子還亂告狀!
「我哪兒有欺負你了?你就哄着娘偏着你!」唉喲,這是幹上了!
田慧哄完這個哄那個。屋子裏亂成一團。
一一是無條件地幫着圓子,「糰子哥哥。你別欺負圓子哥哥,圓子哥哥對你最好了。對我都沒那麼好,我上回都被他罵哭了——」
一一顯然還記着上回給圓子暖床,被圓子給弄哭了。
田慧也知道圓子是最疼糰子的,只是這會兒倆人吵架了,還是當着她的面兒。
「娘,我不管,哥哥他不疼我了,他剛剛瞪我——還讓娘別理我。」糰子撲進田慧的懷裏,就是不肯出來。
「糰子,咱不能不講理啊,平日裏你哥哥對你多好,就是一一那么小也知道,你還能不知道?」
糰子默不作聲。
「圓子,跟娘說說,這你倆到底是咋回事兒呢?」田慧也知道跟糰子根本不能期待這小子能說清楚。
圓子搖頭。
「嬸子,我知道,就是糰子哥哥欺負圓子哥哥,圓子哥哥說今兒個是你的好日子,不能吵,不能發脾氣!糰子哥哥不依。」
一一搶答道。
「你就幫着你圓子哥哥吧,想給我哥哥做小媳婦,我告訴你不可能!我是不會認你做大嫂的!」
糰子氣沖沖地衝着一一道,吼得一一哇哇直哭。
田慧也管不了糰子了,抱起一一,「糰子,怎麼跟妹妹說話呢,一一還小,你是個哥哥,就要跟圓子一樣,做哥哥的就要有哥哥的樣兒——」
糰子癟着嘴,默默地在那兒掉眼淚。
等楊立冬和秦氏倆人回來的時候,被屋子裏亂作一團給嚇到了。
「怎的了,這是你娘的大喜的日子,這做啥哭成一團了?」秦氏拉着噘着嘴的圓子,小聲地問道。
圓子看了眼站在那兒的楊立冬,目光關切地看着田慧。
糰子又搶先告狀了一番,不忘貼油加醋。
圓子本就有些羞愧,只是,看着人都是哄糰子了,大吼一聲,「糰子就怕這個爹跟別人家的後娘似的!」
安靜!
搞了半天,原來是鬧小情緒了?
糰子支支吾吾的,更加不願意從田慧的懷裏出來,悶聲悶氣道:「本來就是!今天他們都不給我娘吃的!要不是我跟哥哥給送了一碗的肉包湯圓,我娘一天就得餓着了,連我娘都餓着了,我跟哥哥還不得受苦了——」
聽這話裏頭的意思,哥倆又是和好了?
楊立冬表示很懷疑,難不成這哥倆就是特意來刷刷存在的?
「你們給你娘送了一碗的肉包湯圓?你娘吃了?」秦氏不死心地問道,看着田慧低着頭不搭話,就知道這應該已經是實情了!
糰子乾脆地抹了一把淚,從田慧懷裏伸出頭來,「不吃還不得餓死啊,那轎子顛的。這吃進去都快吐出來了,這沒吃的,還不得將黃膽都吐出來!
那些人盯着我娘。不許我娘吃早飯,中飯也不許。就拿了塊小點兒捏了一點點地給我娘吃!哼!」
圓子低頭不語,裝作根本就不是一夥兒的。這根本沒法子了,說好了是偷偷給娘吃的,這一日都沒過去,就全部給倒出來了!
楊立冬並不知道田慧這是一日沒東西吃,「娘,做啥不給東西吃呢?這人餓着哪有力氣!」他現在很關心田慧有沒有力氣了。
「這新娘子都是如此的,不單單慧娘這樣子。就是以前,我嫁人的時候,人生地不熟的,從黃昏迎親開始就不能小解,一直到了夜間,賓客都散了,才能沐浴更衣,才能小解——」
秦氏還沒說,這嫁過來的當日,若是想大的。你都尋不到地兒,新娘子也不好出新房,那到時候苦的可是新娘子了。
「好了。都去吃點兒夜宵吧,哭哭也哭累了。若是你們爹若是對糰子圓子不好的話,奶奶頭一個揍他!」秦氏一手拉一個,還抽出手來,拍打了下楊立冬的胳膊。
看着窩在田慧懷裏哭睡着了的一一,秦氏伸手抱着一一,讓圓子哥倆跟上。
糰子抽着鼻子跟着秦氏一道兒出去了,圓子早就巴不得出去了,跟着糰子丟人丟大了。
「慧娘。那啥,我對圓子哥倆。定然會好的,跟親兒子一樣一樣的。你就放心吧——」
楊立冬順勢坐在田慧的身旁,這床沿上本就坐着田慧一人,她大喇喇地坐在了中間。楊立冬這體格,坐了下去,就顯得有些擠了,田慧盤算是否該往邊上挪一挪,還是將這床讓給他了。
楊立冬伸手就握住了田慧的手,這樣子了,還想躲兒?
楊立冬心裏的小人兒,正陰暗地笑着,張牙舞爪。
故作正經地說道,「慧娘,你不信我?」略帶傷感,手裏把玩着田慧的手,暗自想着,保養地挺好的,手指頭也挺長的,就是有些冷了。
總之,楊立冬這會兒,心神沒合一,想着說着完全是不搭界的。
田慧拘謹的搖頭,能不能不要在我手心手背畫圈圈了,你這是啥意思咧!
「既然慧娘信我,為何不跟圓子哥倆說說——」不急不緩。外頭的一干人等,都不大急,讓他們喝着就是了。
幸虧,今兒個酒多!
田慧僵硬地試着抽回自己的手,扯,拉,拔,紋絲不動。
「呵呵——你不去外頭看看去?好像,外頭好吵,都還喝着吧?」田慧生硬地轉移地話題。
楊立冬點點頭,手裏的小動作不停。
估摸着以田慧的功力,快扛不住了,又狠狠地摸了一把。
「那你就先睡吧,外頭應該鬧得挺晚的。若是一會兒我回來的時候,你還沒有睡着,我再給你帶點兒點心,肉包湯圓還想吃嗎?」
楊立冬沒忽視田慧狠狠地咽了下口水,笑得那個真。
「嗯,那我就先睡了——」
田慧實在是不好意思被人當成個飯桶一般地對待。
楊立冬起身,很貼心地關好門。
田慧想也不想地癱倒在床上,老腰啊——
生過倆兒子的老腰果然是經不住折騰啊。
到底還是扛過了肉包湯圓的誘惑,躺床上會周公去了。
楊立冬喝了好些酒,等回來的時候,田慧已經睡下了。
待得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田慧已經睡得更熟了,半點兒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這人就是沒有洞房花燭夜的意識吧?怎也不至於睡得如此踏實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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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是洞房花燭夜,不愛看啥的可以跳過了啊——R5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