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世清苦笑着幫她梳頭洗臉擦手,他看到胡侃侃在脫外裳時,腦中頓時閃過一道靈光,他壓抑着激動的聲音哄道:「侃侃,你把衣裳脫了讓我看看你的背好嗎?」
胡侃侃突然一躍而起,雙手抱胸警惕地瞪着卓世清。卓世清看着她這副戒備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撫了撫她的頭髮柔聲道:「乖,我只看一眼,什麼都不做。」胡侃侃仍是不語,半晌之後,她終於想出了解決之道:「你也脫了,讓我看看。」
卓世清啞然失笑,她還真是什麼虧也不吃。
卓世清爽快地脫了衣裳,任她觀賞。胡侃侃遲疑了一陣終於同意當着他的面寬衣解帶。卓世清心頭老鹿亂撞,他暗自壓抑着那種別樣的心思,不住地提醒自己不能當無恥之徒。
可是當他在燭光中看清楚胡侃侃的裸背時,那一絲旖旎之情頓時煙消去散,轉而化成了滿腔的憤怒和心疼。她的背上並不像她的臉和手那樣光潔細膩,上面傷口迭生,還有幾道長長的痕跡,應該是鞭刑所致。
「侃侃……」卓世清一時情難自禁,將她擁入懷中安撫。
「告訴我,你背上的傷究竟是怎麼回事?誰打的?」
胡侃侃茫然地直搖頭。卓世清沉思稍頃,他記得胡天放是在幾年前才得知侃侃的身份,在那之前,侃侃無論怎麼說也是胡家的小姐,下人應該不敢對手。至於胡天放,他雖然卑鄙無恥倒也不至於親手打她。據說,他幾乎都沒見過胡侃侃這個名義上的原配嫡女。那麼打她的只能是她的那些兄弟姐妹。這個帳他以後再找他們算。卓世清沒忘了自己的本意,他仔細察看了她的背部,可惜的是胎記所在的地方也正是傷痕最密集的地方,他一時無法辨認出來。
卓世清嘆了口氣,幫她披上衣裳我,「好了,沒事了,穿上衣裳去睡覺吧。」說完這句,他還不忘耳提面命,「侃侃,以後別的男人若是讓你這樣,你就大聲叫我或是自己動手殺他,明白了嗎?」
胡侃侃不以為然的白了卓世清一眼:「哼,我小時候就知道了——我外婆教我說,褲衩背心覆蓋的地方誰都不能摸。」
「……哦。」
胡侃侃眼波亂轉,狡猾地笑道:「不過,她沒說我不准摸別人,嘻嘻,讓我看看你的。」
卓世清悚然一驚,下一刻,胡侃侃那像小魚一樣的靈活滑膩的手已經伸進了他的衣服里,卓世清的身子不由得一陣顫慄,他啞聲制止:「侃侃,不准亂動。」
胡侃侃仍在肆無忌憚地胡作非為,她一邊撫摸一邊評價:「你這裏比我少了兩個東西,咦,你那裏又比我多了一樣。嚇,還是個大火腿……」
卓世清粗喘連連、滿臉血紅:「……」
到最後,他終於忍無可忍,伸手點了她的睡穴。胡侃侃安靜地睡了過去,他把她抱到床上,心裏長長鬆了口氣。
第二天,辰時左右胡侃侃便醒了過來。卓世清仔細觀察她的臉色,發現她比往常顯得冷漠嚴肅,不知道她今天又成了誰。
「二妞?」卓世清試探着叫道。
胡侃侃高昂腦袋,抬起下巴,傲然說道:「叫誰二妞,那麼土,本總裁叫龍堯舜禹。」
卓世清手上的動作一頓,臉皮微微抽搐着,艱難地叫道:「龍……總裁,咱們先洗臉吃飯吧。」
在飯桌上,胡侃侃一直是那副狂酷霸拽的表情,視眾人為草芥。還好魏二寶適應能力極強,馬屁拍得很有水平,一頓飯的功夫,魏二寶就光榮地晉升為總裁特助了。
半個時辰後,葉滄雲準時來為胡侃侃複診。葉滄雲注意到了胡侃侃的新情況,她便好奇地問魏二寶和卓世清以前可曾聽她說過這些稀奇古怪的詞句。兩人一起搖頭。
葉滄雲道:「你們有沒有發現,侃侃的記憶雖然混亂,但有時也有跡可尋。」
卓世清雙眼一亮連忙接道:「她似乎對小時候的事記得最多。她有時會跟我說起她外公外婆。」
這時,一旁的葉天秋幽幽接道:「侃侃根本沒有外公外婆,胡夫人的娘家早在二十年前就被滿門抄斬了,不然,她做為原配夫人為何會淪落到如此下場?」
眾人一時呆住了,魏二寶像是看到了鬼似的,不由自主的離侃侃遠了些。
卓世清則是皺眉思索,想想胡夫人是不是還有其他親戚。只是他以前與胡家交集極少,哪裏還有印象。
葉滄雲敲敲腦袋安慰眾人:「不急,咱們慢慢來,總會有辦法的。我的建議是,卓大哥抽空可以到胡家走一趟,打聽一下她小時候的事,最好能帶着她到以前住的地方住上幾天,重溫幼年的記憶說不定會有用。」
葉天秋再次給他們潑了一盆冷水:「她小時候住過的七里山莊早已經被大火燒毀了。」
眾人再次默然。
卓世清思索半晌,突然起身道:「我去胡家看看。」
胡侃侃對他們別的話不感興趣,一聽到卓世清要出門,立即跟着站起了身,頤指氣使地說道:「帶本總裁出門,開上我的法拉利跑車,後面再拖一輛林肯加長。」
大家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最後還是魏二寶想了個辦法,在馬車後面拖一塊被老鼠啃過的長木條。它不是叫林肯嗎?那肯定是被啃過的林木了。
今天註定是雞飛狗跳的日子。卓世清低估了胡侃侃搗亂的能力和花樣。
當這輛造型奇特的馬車路過一家青樓時,胡侃侃的注意力被吸引住了。她酷酷地問魏二寶這是什麼地方,對方如實回答。
胡侃侃一聽說是青樓,頓時柳眉倒豎,大眼圓睜,渾身散發出懾人的氣勢:「我不是早就下令取締這種壓迫折辱女性的地方嗎?」
魏二寶擦汗應答:「總、總裁,屬下忘了下令了。」
「走,上去。」
卓世清阻攔不住,胡侃侃帶着魏二寶大刺刺地上去了。
老鴇笑顏如花:「喲,這位公……兩位姑娘,你們來做什麼?捉人?」
胡侃侃輕抬一腳,肥胖的老鴇圓潤地滾到一旁去了。
接着,她抬腳一踹,門裏傳來男男女女們的驚叫聲。
……
「撲通,撲通……」
一個個赤條條、光溜溜的嫖客被扔到大街上讓眾人圍觀。卓世清忙得腳不沾地,他為什麼忙?自然是要接住胡侃侃和魏二寶從樓上丟下來的人了,總不能鬧出人命吧。至於葉天秋和葉滄雲,她們可是雲英未嫁的大姑娘這種場面實在不宜觀看。於是兩人只好躲在馬車裏不出來。
有免費的熱鬧不看白不看,街上的行人嘩啦一下像潮水似的全圍了上來一飽眼福。
「喲,這不是王老爺嗎?你上月不還以為兒子逛青樓揍他嗎?」
「嗬,這不是李秀才嗎?你前天不還罵人不正經嗎?」
還有的很自豪:「天哪,他那玩意真小,跟我的差遠了。」
……
看的人興致勃勃,被看的人羞惱欲死,恨始作俑者恨得咬牙切齒。此事一時鬧得轟轟烈烈,最後連權聶二人也被驚動了。
還好權無染在本城還是很有威信的,他命人取了衣裳包住他們的果體,然後又是安慰又是威嚇的將這些人暫時穩住,並承諾絕不虧待他們。這些人一是不敢惹卓世清這樣的江湖人士,二是看在權家的面子,三是這些面確實上不得台面,於是個個忿忿不平、灰溜溜地回家去了。
待那幫人離開後,權無染嘆了口氣,意味深長地說道:「卓門主你們是不下山則已,一下就一鳴驚人。」
卓世清這會兒已經恢復了正常,拱手接道:「方才我還擔心客人中有權公子呢。」
權無染沒跟他計較,一笑而過。
聶勝瓊看上去則有些憔悴,他不等人問主動向葉天秋交待:「天秋,我最近過得很不好。」
葉天秋仍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你過得好不好,與我何干?」
聶勝瓊似乎受到了傷害,自嘲地笑笑:「你說得對,跟你無干。是我自作自受。」
葉天秋似乎有些於心不忍,停了片刻,又補問一句:「發生什麼事了?」
聶勝瓊正要一訴衷腸,誰知卻被胡侃侃打斷了。
胡侃侃大搖大擺地走到聶勝瓊面前,臉上露出邪魅的笑容,極為大方地說道:「走,本總裁帶你去名品店購物。」
聶勝瓊怔了一會兒,葉天秋極簡略地把事情說明了一下。他很快調整過來,笑吟吟地道:「多謝龍總……裁。」
胡侃侃有意在聶勝瓊面前顯示自己一擲千金的氣度,她帶領眾人進了一家成衣店,一拍櫃枱傲氣沖天地吩咐夥計:「來一雙美特斯邦威布鞋,阿依蓮上衣,阿迪達帽子……」
夥計和掌柜一起石化中:「……」
卓世清在後面解釋說明:「要鞋、衣裳、帽子。」
夥計們強忍着不讓自己的表情出現異樣,飛快地拿了他們要的東西。
胡侃侃極大方地扔了幾枚銅錢:「我有的是錢,你們不用找了。」
夥計捏着銅板欲哭無淚:「可是……錢不夠。」被折騰得暈頭轉向的卓世清連忙掏錢付帳。
出了成衣店,一行人轉而向胡家走去。
胡侃侃一聽說胡家,轉頭對魏二寶吩咐道:「天熱了,今日把胡府滅了吧。」
魏二寶恭敬地答道:「手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