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華 67.陽虛

    一句重症,把於思睿倒先嚇了一下:「什麼重症?」

    桃華四平八穩地道:「陽虛。且已甚重。」

    &虛?」於思睿先是一怔,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指着自己的鼻子,「本伯爺有陽虛之症?哈哈哈哈,蔣姑娘,你可知道何為陽虛?本伯爺身子素來健旺,雄風不倒——」他說着,又一臉猥瑣地往前湊了湊,特意壓低了聲音,「你只要試試,就知道伯爺我——」

    蔣錫肺都要氣炸了,正想不管不顧地衝上去,就被蔣老太爺攥住了手腕,低聲道:「聽她說!」

    蔣錫急得不行,轉頭卻發現伯父眼睛緊緊盯着桃華,仿佛在聽什麼了不得的事,抓着自己手腕的五根手指都像鐵箍似的,只好勉強按捺。

    只聽女兒沒有等於思睿說完,就截斷了他:「伯爺是否時常服用金櫻子膏?」

    於思睿滿以為自己一句下流的話說出來,必然能讓這女孩兒面紅耳赤甚至氣哭出來,可是完全的事與願違,眼前的女孩兒甚至連目光都沒有移開,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簡直讓他疑心這姑娘是不是尚未開竅,壓根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可是金櫻子膏幾個字落在他耳朵里,倒讓他遲疑了起來:「你說什麼?」

    他的確用過一些藥的,不過不是助興之藥。在他這個年紀還流連花叢的人,有不少已經要用助興之藥才能成事,而他從來不必如此,甚至頗以此為傲,自覺天賦雄厚。不論妾室還是他在青樓里常光顧的那些花魁,個個都得說一聲「伯爺雄風」,而說他陽虛的,倒是平生頭一個。

    &爺用過金櫻子膏吧?」桃華仍舊淡淡的,仿佛在說「伯爺今天早飯喝粥了吧」一個樣兒,「金櫻子有澀精之效,若非有滑精之症,不宜常用。」

    這下反而是於思睿極其少見地覺得臉熱起來了:「你,你說什麼?」他確實用了一種藥,也是青樓裏頭來的,不是助興,卻是能讓他慢些泄身,多延長些快活的。那藥他也曾叫人拿去給郎中看過,說裏頭無非是些溫補的藥材,仿佛是有金櫻子這一味。不過這種事被一個少女當場叫破,就連他都覺得有些……

    胭脂目瞪口呆,服侍她的幾個丫鬟里有尚未破身的,已經羞得滿臉通紅了,什麼澀什麼滑什麼的,可是該從女孩兒嘴裏說出來的話嗎?

    桃華從容地藉機往後退了一步,離於思睿遠一些:「伯爺長期服用此藥,掩蓋了病相,如今外頭瞧着好,裏頭已經要空了。伯爺須戒房事。」

    於思睿先是一怔,隨即惱怒起來:「你竟敢胡言亂語,詛咒本伯!」

    &是!」胭脂眼見得了機會,立刻尖聲叫起來,「伯爺面色紅潤,龍馬精神,什麼外頭好裏頭空,你簡直是大膽!還不快把她抓起來!」

    丫鬟們正因桃華的話而驚得動彈不得,沈數已經藉機推開她們,插到於思睿和桃華中間去了:「承恩伯何必惱怒。自來醫不諱疾,承恩伯既然是自己要請蔣姑娘診病,方才也說了近日身子不適,為何這時又怪起醫者來?」

    於思睿怒氣沖沖:「荒謬!本伯哪裏像是陽虛的樣子?簡直一派胡言,分明是詛咒本伯!」

    沈數微微一笑:「本王雖不通醫術,卻也聽說過扁鵲見蔡桓公。庸醫治已病,良醫治未病,承恩伯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便是了,若是因此而懲罰醫者,日後誰還敢為承恩伯治病呢?」

    於思睿氣得胸口疼:「安郡王,你!」此人口口聲聲治病治病,這不是咒他會病嗎?想他生龍活虎,一年裏連個頭疼腦熱都少有,這兩人卻合起伙來一唱一和,實在可惡!他幾乎就想立刻叫家奴上來抓人,但看見沈數,還是勉強保持住了理智。

    此人到底是先帝之子,今上之弟,已經封了郡王,還有手握西北兵權的舅家,就連他的太后姑母也要忌憚一二,只能在暗地裏打壓他,而不能公開做些什麼。何況他只是個伯爵,並無實權,按品級來說,他見了沈數還要先行禮請安的。若是公開衝突,不但對自己不利,說不定還會牽扯姑母……

    承恩伯雖然不務正業,但有一條還是知道的——他如今的一切,都靠着他的太后姑母得來,姑母在,他榮華,姑母若不成了,他也不成。因此,承恩伯府素來以太后之是為是,以太后之非為非。

    譬如說,太后想把南華郡主嫁給他,他就得高高興興表示他喜歡南華郡主。若是太后覺得不能跟先帝扭着干呢,他就得表示娶別人也很好。他甚至不會明白地表示南華郡主相貌中平,他根本看不上,因為太后還是挺喜歡南華郡主的,畢竟是打小養在自己膝下的人。

    所以說,看起來只會鬥雞走狗尋花問柳的承恩伯,其實也是有點兒生存智慧的。

    這個時候,他被怒火燒熱的腦袋也還保持了一點兒理智——別急,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太后姑母想辦法收拾了這個安郡王,他再報今日之仇也來得及。就算收拾不了安郡王,等他回了西北,他還可以收拾蔣家。那時候,把這個敢胡言亂語的丫頭搶到自己府里去,看她那張小嘴還能說出什麼來!到時候,說不定就只會——嗯哼,想想就痛快!

    承恩伯用這點兒臆想安慰了自己,陰沉着臉帶人走了。胭脂還有些不甘心,可看看於思睿的臉色,明智地閉上嘴,嬌弱地扶着丫鬟跟了上去。

    他們一走,蔣錫就飛奔上去拉住女兒:「有沒有被他碰着?」摸摸身上沒有帶手帕子,便提了袖子給女兒扑打衣襟,仿佛在於思睿眼前站了一會兒,就落了一層灰似的。

    桃華有點兒哭笑不得:「爹,沒什麼的,只當是被癩皮狗蹭了蹭。今日多虧了郡王殿下。」

    蔣杏華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撲上來抱住桃華,哭道:「三姐姐,方才嚇死我了。若不是郡王殿下,我怕我們都要被那承恩伯抓去了!」

    蔣錫猛醒過來,連忙轉身就行禮:「多謝郡王殿下援手,小女倖免,在下感激不盡。」

    沈數擺了擺手:「蔣先生不必如此。承恩伯行事荒唐,我也不過是看不過眼罷了。上回蔣先生還幫過我,禮尚往來,我也該有所回報。何況令愛臨危不懼——」他說到這裏,忽然把下半句話吞了回去。桃華確實很鎮定,甚至可以說,是她的話打消了於思睿繼續調戲她的興致。只不過那些話……最好還是不要提了。

    他不提,蔣家人當然更不會提。蔣老太爺也走上來向沈數道謝:「蔣家上下皆感王爺大恩。」

    倒弄得沈數有些立不住腳了:「老先生不必客氣。只是此地怕也不宜久留,還是早些回府的好。」

    今日的相親被於思睿攪了個稀里嘩啦,蔣老太爺也覺得晦氣之極,自是不願多留,當下道別,目送沈數走了,才轉頭苦笑向歐老太爺道:「歐兄,今日出行不吉,改日再敘罷。」

    兩家人就此作別,歐家一行往寺外去了,蔣家則往後殿禪房來。蔣杏華死死拉着桃華的手,眼淚落個不停。桃華無奈地道:「四妹妹,已經沒事了。你別再哭了,嚇着柏哥兒。」

    蔣柏華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雖然不懂是怎麼回事,但一轉眼熟悉的親人都不見了,自己雖被歐太太抱着,卻又是一個陌生的婦人,自然號啕大哭起來,直到桃華把他抱在懷裏,才慢慢平靜了些。

    他現在又長高了些,桃華一隻手抱着他極其吃力,偏蔣杏華又死拉着她另一隻手,只得出言提醒,這才把手抽回來,將蔣柏華往上託了托,哄着道:「柏哥兒也不哭了,姐姐沒事,爹爹也沒事,方才不過是跟那些人鬧着玩罷了。」

    蔣柏華抽抽噎噎道:「真的?」小心靈里覺得方才那麼可怕的場面,不大像鬧着玩兒。

    &的。」桃華抱着他搖了搖,覺得手臂都有點發酸了,只是小傢伙的胖胳膊緊緊摟着她脖子,這時候也放不下來,「瞧,姐姐不是半點都沒事嗎?」

    蔣柏華瞧了瞧蔣杏華:「四姐姐哭了。」

    蔣杏華連忙拿帕子胡亂抹了抹臉,擠出笑容:「四姐姐沒哭,是風吹沙土迷了眼睛呢。」

    這謊也撒得太拙劣,然而小孩子還是容易騙的,且蔣柏華前些日子曾被沙子迷過眼睛,當時也痛痛地哭了一場,這會兒想起來,就相信了蔣杏華的話,漸漸地止了淚。

    桃華抱着他一路走回禪房,覺得兩條手臂都要斷了。就算她再有勁兒,也快要頂不住這個小胖子啦。

    總算禪房在望,蔣老太爺一行人剛剛走到門口,便有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從裏頭扶着個老婦人出來,身後是蔣楠華相送,到了門口舉手一揖:「劉兄與劉老太太慢走。」

    蔣杏華仿佛被雷劈中一般,僵硬地立住了。這青年男子看起來好眉好目,一襲半舊的藍竹布袍子洗得乾乾淨淨,袖口處滾了一圈深藍的邊子,既看着美觀,又結實耐磨。僅這般看起來,誰都會覺得這是個風度翩翩的學子,雖是家中清寒,卻不失體面。

    至於他身邊那老婦,穿的卻是淺藍色繭綢衫子,下頭玄色馬面裙,頭上綰個整整齊齊的圓髻,插一支壽字頭銀簪,做寡婦模樣打扮,顯然是其寡母。

    兒子穿打補丁的竹布袍子,母親卻穿半新的綢衫,誰不要道聲孝順?可只有蔣杏華知道,這布袍子該是出門時候的專用,在家中雖不是綾羅綢緞,卻也不至於穿打了補丁的衣裳。這兩人,除了劉之敬和劉氏母子之外,還有誰!


    蔣老太爺一行人已經走到門口,蔣楠華剛跟劉之敬道別,轉眼就看見了祖父和叔叔,連忙又行禮。劉之敬也跟着一舉手:「老先生。」

    &位是——」

    蔣楠華忙道:「祖父,這位是翰林院庶吉士劉之敬先生,這位是劉老太太。方才五妹妹去看三塔,不當心扭到了腳,是兩位將人送回來的。」

    女孩兒家以貞靜為好,出外看個風景扭傷腳,說起來是一種失態,又被青年男子送回來,就更不好說了,幸而中間有個寡婦娘,總算是沒有失了禮。

    反正不是蔣楠華親妹妹出事兒,他說起來也就沒壓力。老實說,伯父家這個堂妹,在他眼裏看來真是一無是處,針線不成,詩書不就,還沒什麼規矩,連去看個三塔都能扭了腳,你走路眼睛不看路的麼?女孩子走路要慢一些,你得闖得多快才能摔了?

    蔣老太爺眉頭也是微微皺了一下,先向劉之敬母子道了聲謝。劉之敬一手扶着母親,笑道:「老先生說哪裏話來,不過是順路罷了,不值多提。告辭。」目不斜視,卻在轉身的時候用眼角餘光瞥了一下後面的兩個女孩兒,隨即扶着劉氏走開了。

    劉氏一直矜持地保持着寡婦的作派,側身避着蔣老太爺和蔣錫,這時候走出一段路,才小聲道:「這老頭兒就是當年的太醫?」

    劉之敬挺直着腰,低聲道:「應該就是了。後面那個大約就是蔣小太醫的兒子了。」

    &劉氏對罪人之後不感興趣,「今兒扭了腳的那個是蔣郎中的嫡女,你看……」

    劉之敬不在意地道:「這事不好說。蔣郎中現在雖才是個五品,但嫡女怕也是不肯低嫁的。倒是另一個,其實也生得不錯。」

    劉氏有些遺憾:「那個怕是庶出的,瞧那唯唯喏喏的模樣兒,在家裏怕也不得重視。將來——恐怕嫁妝也不會多。」

    劉之敬笑道:「嫁妝要那麼多做什麼,皇上是喜節儉的。」

    劉氏想了想:「年紀也嫌小了些……」

    劉之敬搖頭道:「今兒不過是湊巧罷了,只借這機會跟蔣郎中搭一搭話。他家女兒在宮中雖有些聖寵,可將來怎樣也不好說。」

    劉氏嘆道:「你也二十四了,總是要成了親我才放心呢。」

    劉之敬只笑:「大丈夫只患事業不立,何患無妻呢。娘放心,我如今不過是在翰林院學習,連個實缺都沒有,人家就有女兒也未必肯嫁的。待明年庶吉士滿了三年,總要尋個差事,那時再提親事也不遲。」

    劉氏仍舊急着抱孫子,恨恨道:「也是那譚氏無用,嫁來這幾年,連個蛋都生不出來!」

    &她真生了,這會子恐怕倒不好了。哪家女兒願意嫁過來就當後娘呢。」劉之敬仍舊是雲淡風輕的,「倒不如現在,無牽無掛,譚氏又是休離的,嫁過來仍是元配,說出去也好聽。」

    劉氏被兒子說服,不再絮叨,母子兩個慢悠悠走了。

    這裏蔣杏華半天才能挪動腳步,以至於桃華看她臉色煞白,還當她真的被於思睿嚇壞了:「四妹妹快進去坐下,回家叫紫藤熬一服安神藥喝。」也難怪,才十三歲的女孩兒,外男都沒見過幾個,何曾見過流氓,嚇着了也是有的。

    蔣杏華木然地點頭進去,一進禪房就被小于氏狠狠剜了一眼。再看蔣丹華坐在禪房榻上,眼淚汪汪的,旁邊蔣燕華和曹氏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小于氏一見蔣老太爺就鬆了口氣:「父親可回來了。丹姐兒扭傷了腳,父親快給她瞧瞧吧,疼得動不得了!」

    蔣老太爺沉着臉道:「怎麼回事?」

    小于氏忙道:「丹姐兒帶着燕姐兒去看三塔,路上丫頭們沒扶住,踩到塊石頭……」其實是蔣丹華想出去又不願意一個人,硬拉了蔣燕華去的。

    蔣燕華站在一邊,緊緊閉着嘴唇。她原是不肯去的,可曹氏這些天被蔣錫冷落得心慌,對誰都想討好一二,眼看蔣燕華不動,小于氏和于氏的臉色就不好,便自己應承了。她既應了,蔣燕華也只好跟着去,卻不肯多說話。蔣丹華氣呼呼直管悶頭往前,自己不仔細看路扭到了,這會兒卻說是帶她去看三塔,仿佛扭傷全是為了她似的。

    蔣老太爺自然也知道兒媳婦和孫女的毛病,沉着臉叫丫鬟褪了蔣丹華的繡鞋和襪子,只見腳踝上紅了一塊,倒也沒有腫起,便知扭得不重:「回去叫丫鬟們拿跌打酒揉揉,這幾日不要下地,更不要出門了。」既然路都走不好,還出什麼門呢。

    小于氏不甘不願地應了,看見蔣杏華通紅的眼睛,忍不住道:「杏姐兒這是怎麼了,出去一趟跟紅眼媽兒似的回來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蔣老太爺臉色更沉:「不要多說了,給丹丫頭收拾收拾,這就回去罷。」

    好好兒一次出遊,最後搞成這樣,真可謂乘興而去,敗興而歸。一回家,蔣錫顧不上別的,先跟去了百草齋:「伯父,承恩伯肯善罷干休麼?」

    蔣老太爺臉色難看之極:「恐怕他是不肯的。今日幸而有安郡王擋着,可是安郡王幫不了咱們一世!原想着桃華去宮裏看看梅姐兒,診過脈就行了,如今看來,怕是還得進宮去幾次。現下,也就只有借皇上的話壓一壓承恩伯了。」

    蔣錫有些垂頭喪氣:「今日真是多虧了安郡王。」幸好那天在西市上看出了是假藥,否則今日說不定女兒就要受辱。

    蔣老太爺也嘆氣:「是,該好好備一份禮送過去的。只是——」蔣家也就是個中等人家,要送一份「厚禮」給郡王,實在是有點不夠看。

    蔣錫心思一轉,倒有了主意:「不如送些藥材。」看安郡王連一車的藥材也要買,可見西北是缺這個的。

    蔣老太爺還不知道西市的事呢,聽他說了才點頭:「你說得不錯。」回頭叫甘草,「把我櫥里那個雕漆盒子拿來。」

    甘草捧了個巴掌大的盒子過來,蔣老太爺直接從裏頭抽了兩張紙出來:「這是兩千兩銀票,你拿去看着置辦。」

    蔣錫嚇了一跳:「伯父這是做什麼!桃華是我閨女,自然是我來置辦。」

    &道不是我侄孫女?」蔣老太爺拉下臉,在興教寺相親是他選的地方,誰知道最後變成這樣,既覺得窩囊又覺得對不起桃華,「銀票你拿着,別讓我說那麼多廢話!你伯父雖不是什麼富貴人,但私房銀子也有一點兒。只是——今兒這事,恐怕歐家……」

    蔣錫心裏咯噔一下:「歐家難道嫌棄桃華被人輕薄了?桃華可是從頭到尾都沒讓姓於的碰着!」說到這裏就更覺得安郡王來得及時了。

    蔣老太爺搖搖頭:「不是讓姓於的碰了,是——桃姐兒今日說的話……」

    蔣錫怔了一下,稍一回憶,臉色才有點變了:「桃華那也是被逼的!何況行醫這種事,臨疾不諱……」他說着,自己的聲音也越來越低,「歐家,歐家也該知道這個道理才是。」

    治病這種事,跟寫文章一樣,有個臨文不諱的說法。若說為了大防,那又得回到女人不能請男郎中來診脈的時代了。可是蔣家世代行醫,明白這個道理,歐家可不是行醫的,若是不能接受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又是澀精又是滑精的說法兒,也在情理之中。

    &也不必太擔憂。」蔣老太爺抹了把臉,打起精神,「今日這一鬧,他們也該能看得出來,桃姐兒性情堅韌,是能擔得起事的。若是——若是他們家不願意,咱們再尋別家,桃姐兒是個好的,難道還怕嫁不出去不成?」

    桃華剛進京的時候,蔣老太爺只覺得這個侄孫女能幹。小小年紀就管着家裏的事,且還能跟繼母繼妹相處和平,可見會做人。當然,老爺子看得出來曹氏被桃華壓着一頭,但人總是有點偏心的,繼侄媳一看就是個平庸之輩,家裏不用能幹的人,難道用糊塗人不成?

    且桃華還懂醫術,又替蔣錫整理藥書,這兩樣都極大地投了老太爺的緣:前者是承繼蔣家家學,後者是孝順父親。孝順這種事,供吃供穿是一樣,娛親是另一樣,而且是更高檔一點兒的。

    能幹,又孝順,這樣的女孩子做人家媳婦,就已經差不多了。歐航是老友之子,蔣老太爺固是要給侄孫女挑個好的,也不能坑了別人家孩子不是?

    可是經了今日這一出,老爺子發現,這個侄孫女不僅僅是能幹,而是有擔當。



67.陽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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