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華 154.侯府

    馬車駛進垂花門,裏頭又是一處寬敞的院子。雖無江南的宅院清幽,也無京城的宅第富麗,卻也自有一番軒敞風味。

    桃華遠遠就看見正房廊下站了一排的人,連忙叫停車。這都已經到了內院了,難道讓她坐着馬車到定北侯夫人跟前去嗎?那也實在太不恭敬了。

    &表兄來了!」雙胞胎騎在馬背上,得意洋洋地扯開嗓門衝着前頭喊,然後就被沈數一手一個從馬上又提了下來,「嗷,表兄幹嗎?我們不下來!」

    桃華才從馬車上下來,就看見廊下一個高個兒的婦人大步流星地走了下來:「你們兩個什麼時候跑到前頭去的?皮癢了是吧!」

    這婦人皮膚有些粗糙,眼角也有些細細的皺紋,看起來有四十多歲的模樣。可是臉色紅潤眼睛黑亮,說起話來中氣十足,眉宇之間英氣勃勃。若是只看她眼睛,會覺得她就是個青年婦人。

    沈數上前一步笑道:「舅母,他們兩個是來接我的,就別追究了吧?」

    婦人一對明亮的杏核眼一瞪:「你還給他們兩個說情呢?一去京城就是一年多,也不知道回來,我還沒找你算賬呢!」說着,抬起手來就往沈數肩上拍。

    她出手竟然十分利落快捷,沈數也不躲,只聽啪地一聲,桃華眼角都跳了跳,能感覺到那手勁兒絕對不小。

    &殷茹從車轅上跳下來,「表兄這大老遠的跑回來,才進門呢,您怎麼就使這麼大勁兒。」

    沈數只是笑:「舅母,我可不是自己回來的。」

    定北侯夫人將目光轉向桃華,桃華微微一笑,上前福身行了一禮:「舅母。」

    &定北侯夫人的目光看起人來帶着幾分鋒利,在桃華身上迅速地掃了一遍,「起來起來,咱們不講究這個。」

    殷茹探手拉住沈數的衣袖:「表哥,祖母還在屋裏等着呢,咱們快點進去。」

    沈數被她拉着往屋裏去了,桃華站起身來,微微含笑地看着定北侯夫人。定北侯夫人也對她笑了笑,很客氣地道:「外頭冷,快進去吧。」

    &謝舅母。」桃華規規矩矩地低了低頭,發現雙胞胎正在一邊睜大眼睛瞧着她,便對兩個小子眨了眨眼。

    定北侯府的房子十分高大寬敞,光線頗好,但就是冷了一點兒。

    桃華跟着定北侯夫人走進堂屋,一跨進門就聽見殷茹小鳥似的說笑聲,夾雜着一個老婦人歡喜的聲音,再加上湊趣的丫鬟,好不熱鬧。

    桃華抬眼看去,上方一張羅漢床,坐着個鬢髮銀白的老婦人,殷茹就坐在她身邊,撒嬌地摟着她的手臂。沈數則坐在緊靠床邊的椅子上,傾身向前,讓老婦人拉着他的手,在他臉上看個沒完。

    &是瘦了啊……」老婦人眯着眼睛把沈數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一臉心疼。

    沈數笑道:「外祖母,您這是心疼我才這麼覺得,其實到了京城又沒有什麼事做,我還胖了一些呢。」

    &說。」定北侯太夫人瞪起眼睛,「明明就是瘦了!京城那地方,哪有在西北過得舒心?單是你的親事就出了那許多事,肯定煩得很!」

    沈數無奈地笑:「外祖母——」

    &母,」殷茹抱着定北侯太夫人的手臂搖了搖,「先讓表哥去把衣裳換下來吧,這一路上風塵僕僕的,可辛苦了呢。」

    定北侯太夫人這才注意到沈數的衣裳:「是該去換下來,這,這怎麼穿了件紅的?是哪個丫頭給你準備的衣裳?」

    桃華微微挑了挑眉。看來,紅色在定北侯府還真是個忌諱?

    &祖母,您忘了,我才成親不久呢。」沈數拉了拉衣擺,「自然要穿得喜慶點。我還給您把外孫媳婦帶回來了。」

    他說着就起身,回頭招呼桃華:「來給外祖母見禮。」

    旁邊小丫鬟迅速跑出來將拜墊鋪在地上,沈數牽了桃華,就在墊子上磕下頭去。

    &定北侯太夫人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長嘆,慢慢地道,「你這親事啊,也是磨難太多……」

    沈數磕完了頭也不起身,只笑道:「好事多磨,倒也無妨的。」

    一句話說得太夫人也沒了話,只好道:「快起來吧。把那副頭面拿來。」

    沈數站起身來,轉身又將桃華攙扶了起來,笑道:「外祖母要給什麼好東西,有沒有我的份兒?」

    太夫人又被他逗笑了:「沒有什麼好東西給你!你媳婦兒頭一回來,你還要搶她的不成?」

    旁邊早有丫鬟捧了個匣子過來,裏頭是一副鑲翡翠的赤金頭面,翡翠也不過指肚大小,卻都綠瑩瑩的如水一般,成色極好。桃華接了道謝,太夫人卻嘆了口氣道:「謝什麼,這原是早給他準備的,這些年了終於能送出去。」說着,看了桃華一眼,「數兒啊,他喜歡這些白玉翡翠之類的,看不得那些紅艷艷的顏色,這個,想你也是知道的。」

    桃華從剛才見到殷茹起就注意到了,好像整座定北侯府里,只有他們夫妻兩個穿着紅衣。殷茹是水綠長襖,定北侯夫人是深紫色長褙子,太夫人穿的則是蜜合色對襟大襖,就是頭上的首飾用的也多是白玉翡翠或蜜蠟之類。下頭那些丫鬟婆子們身上更全是青褐之色,果然沒有一點艷紅。想來想去,竟是只有蝶衣時常穿粉紅之色,除此之外再無別個了。

    相形之下,桃華穿的是二色金散繡的水紅長襖,頭上戴了一枝鑲紅寶石的赤金回鸞釵,身邊的丫鬟們也都扎着紅頭繩,瞧着十分喜慶,但與整個定北侯府的顏色卻仿佛是格格不入,瞧着十分突兀。

    桃華環視一周,含笑對太夫人道:「多承外祖母教導,我知道了。」不管怎麼說,定北侯府對沈數已是極為關照了,為他不能見紅,整個府里都沒人穿紅衣,這就是自己親兒孫,家裏也未必能做到如此地步,畢竟沒有為了晚輩讓長輩去遷就的道理。當然,沈數是皇子,這大概也是原因之一。

    定北侯太夫人不冷不熱地說了幾句,最後也只得了桃華軟綿綿的一句知道了,卻沒了下文。待要追問,又未免有些太過咄咄逼人,只得擺了擺手作罷。

    拜過太夫人,就該來拜定北侯夫人。丫鬟將拜墊轉了方向,沈數便又牽了桃華再拜下去。

    一連兩次下拜,他都牽着桃華的手,直到跪到拜墊上方才放開,各自磕頭。定北侯夫人看着他的手,神情有些複雜地又看了太夫人一眼,便叫身邊丫鬟:「快扶起來。」

    這自然也是有見面禮的。太夫人送的是整套的頭面,定北侯夫人便送了一對玉釵和一對玉鐲,都是上佳的羊脂白玉,果然也沒半點紅色。

    給兩位長輩拜完,定北侯太夫人環視屋中,道:「老大媳婦兒去哪裏了?」

    她身邊的丫鬟忙道:「世子夫人在廚下呢。今兒一早送來兩隻黃羊,世子夫人正叫人做烤羊腿呢。」

    太夫人一聽忙道:「對對對,數兒最喜歡吃這個——哎,該把薛廚娘叫回來親自做才是。」

    丫鬟笑道:「太夫人放心,世子夫人早想着了,一早就叫人去把薛媽媽接回來了呢。」

    沈數低聲向桃華笑道:「薛媽媽做烤羊腿是一絕,我打小就最愛她的手藝。因年紀長了,前兩年已經叫兒子接回家去享福了。」


    沈數話音剛落,就聽一個聲音在門口接道:「薛媽媽聽說表弟被封了郡王,高興得不得了,直喊着還要回來當差呢。」一個穿湖藍褙子的高挑少婦跨步進來,腹部高高隆起,居然還走得很快。

    沈數一眼看過去頓時嚇了一跳:「表嫂,你,你這是有喜了?」

    桃華一聽就知道,這少婦就是定北侯夫婦的長媳冷氏了。沈數給她科普過,定北侯有三子一女。長子殷駿,今年二十有五,數年前就娶妻冷氏,乃是西北縣令之女。之後中間還懷了一胎,但因那年西北極冷,北蠻牛羊凍死許多,饑寒之中瘋狂攻城,定北侯夫人也親自上城牆抵敵。結果敵人退後她也小產,那個孩子也就未能見得天日。

    因那次小產傷身,定北侯夫人直到長子十歲之後,方才又生下女兒殷茹,今年也才十四歲。因是等待多年才來這麼一個孩子,又是個女孩兒,定北侯府上下都十分寵愛,連她那一對雙胞胎弟弟都給比下去了。

    雙胞胎則是分別名叫殷驪和殷騅,今年八歲,極是活潑好動的兩兄弟,最喜歡幹的事就是彼此偽裝成對方,欺騙家裏的下人們。

    定北侯夫人可算是多子多福的,但是到了冷氏這裏,卻是成親數年也沒有消息,因此沈數乍一見冷氏居然有孕,真是又驚又喜,隨即就提心弔膽起來。

    冷氏雖然姓冷,人也生得白皙,還真像透着點兒冷意,可性情卻是與定北侯夫人一般豪爽,儘管大着個肚子,走起路來仍舊像帶風一般,只苦了她身後的丫鬟,張着兩手跟在後頭,一臉的戰戰兢兢。

    沈數也是看得膽戰心驚,小聲問桃華:「表嫂這般,可有什麼妨礙沒有?」

    桃華低聲笑道:「表嫂這才五個月,胎氣正穩,沒什麼妨礙的。」冷氏的臉色是白裏透紅,相當的好氣色,腳步也輕盈,作為一個孕婦來說狀態可以算是一等的好。

    這話落到冷氏耳朵里,不由得略有幾分驚訝地瞧了桃華一眼。她有孕之時沈數早已離開了西北,之後信中也並未提及,所以方才她一進門,沈數才如此驚訝。

    既然沈數如此,桃華肯定就更不知道她有孕的事了,可卻開口就說中了她的孕期。須知這有孕在身的時候肚子的大小因人而異,至少西北的郎中們沒一個既不診脈也不問月信便能說出她孕期的。

    知道沈數娶妻的時候,冷氏跟定北侯府眾人一般,驚訝之中帶着反感。再怎麼說當年賢妃故去是宮中爭鬥所致,親人也總免不了會遷怒於太醫幾分。若是與蔣家人路上相逢,定北侯府中人大約還能保持理智和平相處,然而太后卻硬將這麼個蔣家女塞給了沈數,要讓蔣家人跟他們成為一家人,這就讓人無法忍受了。

    冷氏仔細打量了一下桃華。正當定北侯府因為沈數被指婚蔣家女而憤怒的時候,沈數卻來了封信,說桃華是他自己挑中的妻子,甚至連太后的指婚都是他促成的。

    蔣桃華這名字,並不是指婚的消息傳過來的時候才進入定北侯府眾人耳中的。早在將近兩年之前,就有消息傳回來說沈數去了無錫,並且在蔣家藥堂買了藥。

    那當然是蝶衣寫來的信,在信中她狠狠抱怨了蔣家那位大姑娘,可是最後卻也不得不承認,蔣氏醫術出眾,且診出了侍衛十五的隱疾。

    當時定北侯府眾人都未將此事太過放在心上。誰都明白沈數為何要去蔣家藥堂,然而蔣家二房遠在無錫,沈數卻終將前往京城,想來此後若無什麼變故,也該是再不相見了。

    誰知世事之變化,往往出人意料之外。一年之後蔣桃華的名字再次出現,伴隨而來的卻是一張止血散的方子,以及數千包成藥,而沈數在信中再提到這位蔣氏女,語氣已經全然與之前不同了。

    對止血散,不單殷家眾人,就是整支西北軍都是歡迎的,此藥價格低廉,止血效果卻十分不錯。蔣家願意無償將這方子捐給西北軍,令定北侯府對蔣家的恨意都減了□>

    然而這並不代表他們對蔣家就全無介蒂,更不代表數月之後定北侯夫人看到沈數信中流露出欲求親蔣家的意思時沒有驚怒交加。

    那封信在定北侯府引起了一番風波,定北侯太夫人第一個反對——她的獨生女兒之死就與蔣家有脫不開的關係,現在難道要把女兒唯一的骨肉拱手送給仇人不成?

    在那封信里,沈數述說了與蔣氏一同治疫之事,並且說他的眼疾可能是什麼家族隱疾,由血脈所傳,而並非是當初蔣方回用藥有誤所致。

    這說法最初讓殷家人真是吃了一驚,定北侯夫人立刻就派人去老定北侯及定北侯太夫人娘家的親戚處打聽,幾乎把五服之內的親眷能找的都找遍了。然而事實證明,無論是殷家,還是太夫人娘家,都不曾有人患過這瞀視之症。

    這件事情讓定北侯府上下對於蔣氏的好感消磨殆盡。殷家或許可以接受蔣方回用藥有誤,但不能接受蔣家人不但粉飾太平,還想將沈數的眼疾原因扣到殷家頭上來。

    不過這個外甥畢竟是皇子,他在信中對蔣氏那般推崇,定北侯夫人也不好硬梆梆地反對,只得將調查結果反饋過去,儘量委婉地提醒沈數:蔣氏是在欺騙他。

    這封信送過去才沒多久呢,沈數的下一封信就到了。信中他矢口不提瞀視之事,卻告訴定北侯夫人,他要娶蔣氏了。

    前一封信說的還是想要求娶,後一封信就說要娶了。並且伴隨而來的還有太后指婚,聖旨已下的消息,簡直把定北侯府眾人都要氣炸了肺——當然,這憤怒主要是衝着太后去的,另外,就是蔣氏了——如果不是她巧言哄騙沈數,把他的眼疾黑鍋扣給了殷家,沈數又怎會將計就計娶她為妻呢?畢竟就算不看蔣殷兩家的舊怨,單是從出身上,她就根本配不上做郡王正妃。

    木已成舟,又是沈數自己挑中的人,定北侯夫人只得捏着鼻子去勸太夫人——或許蔣氏成親之後能相夫教子,再則她好歹有一身醫術,哪怕是平時里照顧沈數的身子呢,也算是有用了。

    定北侯府這口氣忍了沒有多久,西北就發了疫情。此時蔣氏在京城附近治疫的名聲已經漸漸傳了過來,定北侯府對她也抱了幾分希望,遂快馬急騎,將消息報給了沈數。

    很難形容定北侯府接到回信時眾人的心情。蔣氏一口就道破了此疫症的名字及傳染方式,定北侯照着她說的使人一查,果然疫起之初便是一批皮毛所致,並在販運皮毛的商人家中找到了同樣染上疫病的騾馬。

    然而蔣氏雖然指明了這些表徵不同的疾病皆出一源,卻又說此病她也沒有什麼靈丹妙藥,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隨着信送來的藥方證明了這一點,按此方用藥及護理,正如蔣氏所說,生皰疹疔瘡的病人有九成都在好轉,可是那些腹瀉寒熱甚至抽搐的病者則狀況不佳,幾乎每天都有人死去。倘若不是定北侯府在西北威重望高,現在或許已經引發百姓恐惶騷動了。

    因了這些事,定北侯府上下對於桃華很難歡迎得起來。冷氏雖然是孫媳,並沒有經歷過當年太夫人痛失女兒,定北侯失去親妹的那段日子,但亦對蔣氏印象不佳。不過,這會兒她仔細打量之後,也不得不說,單從容貌氣度上來說,蔣氏與這位皇子表弟,還真得算是珠聯璧合。

    &嫂,這是桃華。」沈數笑着牽了桃華的手往前走了一步,「桃華的醫術不錯,表嫂平日裏倘若有什麼需要,只管找她。」

    冷氏眼角餘光瞥見小姑子在一邊翻了個白眼,再看看沈數牽着人的手,心裏暗暗苦笑——看來婆母寫的那封信對這位表弟根本無甚用處,蔣氏就真有這麼大的本事,讓他連事實擺在眼前都不肯相信?

    &弟妹遠道過來,一路辛苦了。」冷氏也早備了見面禮,平輩相見,無須行什麼大禮,一福身而已,倒也方便,「一會兒用過飯,便早些歇息吧。屋子還是當初表弟住過的地方,什麼都不曾變動。西北之地,不比京城繁華,表弟妹去瞧瞧,若缺些什麼,只管與我說。」

    &謝表嫂。」桃華接了禮,就輪到殷茹和雙胞胎給她見禮了。

    有沈數提點,桃華備的見面禮自然都是投合了幾人的心思。雙胞胎各得了一柄精鐵打造的短刀,高興得立刻提着跑出去禍害院子裏的花木了。

    定北侯夫人似乎對兩個小兒子玩刀毫無意見,連丫鬟們都沒讓跟着。桃華從窗戶里看見兩個淘小子對着樹砍砍砍,不由得有點擔憂。沈數看出她的意思,低聲笑道:「那刀是沒開刃的,不要緊。等他們滿了十歲,才准動開刃的刀劍呢。」

    十歲就動開刃的刀劍,好像也不是什麼很安全的事啊……

    殷茹將得的那對鑲蜜蠟的步搖隨手往旁邊一放,笑道:「表嫂怕是只見過京城和南邊嬌生慣養的孩子,沒見過我們西北這般,被嚇着了吧?這裏年年都要跟北蠻打仗,聽說有一年打得特別慘烈,連十幾歲的孩子都上了城頭。若是表嫂遇着,怕更要嚇壞了。」

    桃華平靜地道:「表妹說得對,戰爭從來都是最殘酷的,不是親眼得見,難以體會。」她不再跟殷茹多說,轉向定北侯夫人:「舅母,不知舅父現在何處,幾時回來?」

    &在營里呢。」定北侯夫人含笑道,「要到晚上才能回來,你先歇着,等晚上再見禮不遲。」

    桃華看了沈數一眼:「聽殷護衛說西北又見了天花之症,我想立刻就能見到舅父商議此事,不能再等了。」

    定北侯夫人眉毛一揚:「你能治好天花?」殷忠行送回來的消息不是這麼說的啊。

    &能。」桃華搖搖頭,「天花一旦染上,並無什麼良策醫治。我是——」

    她還沒說完,殷茹已經嗤笑了一聲:「原來又是沒有良策啊。表嫂,既然沒有良策,還叫我爹回來做什麼?還是等晚上再見吧。」

    沈數微微皺眉,想說什麼,但看看定北侯夫人還是咽了下去,正想要說句話來圓場,桃華已經在袖子裏按住了他的手,平靜地道:「天花重在防而不在治,我治不好這些已經得天花的人,但能想辦法讓沒得的人不再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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