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鄉人家 第874章激將

    若是從前，嚴予寬只怕還猶豫，這次卻有些動心了。

    他也希望兒子能結一門好親事。

    只是嚴暮陽雖是他兒子，他卻不敢背着嚴紀鵬私自幫嚴暮陽定親，嚴暮陽的親事，是一定要經嚴紀鵬同意的，因此他只會跟父親提。

    梅氏想，跟公公提，公公肯定不答應。

    梅氏舊年底在王府見過王瑛一面，驚為天人，便以言語試探王夫人。彼此都是有體面的人，當然不能直白求親，只瑛姑娘這樣好女兒，誰家娶了都是莫大福氣，十分的含蓄。

    王夫人見她目露熱切，心下明了。

    她是見過嚴暮陽的，對他人品才學也很動心，再一個緣故就是因為嚴未央了。

    王源曾和蔡銘同在雲州共事過，王夫人對嚴未央印象很深。嚴未央嫁進蔡家一連生了三個兒子，不僅將內宅打理井井有條，三個兒子教養出色，且對蔡銘上峰下屬之間聯絡關照，都處置十分妥當，蔡銘這些年官運亨通，她功不可沒。

    有蔡家這樣的姻親，王夫人又覺嚴家家教門風不錯，經商多年也沒丟了讀書人的根本，世家氣度不減；再者她雖不重銀錢，也知過日子沒銀錢不成，很多官員外面看着風光，其實人情往來捉襟見肘，嚴家豪富，女兒若嫁給嚴暮陽，將來根本不用為家計操心。

    她便也含蓄地誇讚了嚴暮陽一番，又她家老爺如何看好嚴暮陽，必定是前途無量云云，隱晦地表達了心思。

    梅氏大喜，自覺這親事有指望了。

    她便和嚴予寬來霞照，要動公婆上王家求親。

    嚴予寬才對嚴紀鵬提了個頭，就被父親堵回去了，只嚴暮陽科考要緊，不許用「閒雜」事攪擾他心思，萬事等春闈過了再。

    嚴暮陽科考也沒讓回祖籍徽州，被安排在湖州。

    梅氏越發不安，思來想去，想到一個主意：從清啞這下手！

    郭織女是出了名的心高氣傲，若以言語激起她傲氣，主動拒絕侄女和嚴家結親，嚴紀鵬便無可奈何了。

    這如何激，分寸可要掌握好。

    郭家今時不同往日，不但和方家結了姻親，清啞的名聲更是如日中天，梅氏並不想得罪清啞，只求不動聲色地暗示即可。

    再清啞，聽梅氏來了心一動，也勾起一段心思。

    她自做了母親後，想法與以前有所不同。

    當年嚴紀鵬向郭家提親，她雖不贊成，那是因為嚴暮陽和巧兒年紀都。這些年過去了，嚴暮陽的成長她都看在眼裏，確是個難得的好男兒。好男兒是值得爭取的，清啞便要為侄女爭取了。

    再，清啞也看出嚴暮陽對巧兒有情義。

    當下這社會習俗，都是父母之命、盲婚啞嫁的多，能相互看對眼再做成姻緣的，萬中無一，她不想巧兒錯過。

    至於梅氏的心思，清啞也知道，不過她不太在意。

    誰家沒有個難纏的人呢？公婆姑嫂，總有不如人意的。

    孫悟空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還有個嘮叨的唐僧師傅呢。

    便是她當年，不也被方老太太嫌棄，方瀚海夫婦也不肯明着承認她嗎，還是她自己努力，才取得了方氏一族的認可。

    她相信巧兒，絕對有能力搞掂梅氏。

    到底，關鍵還在嚴暮陽身上，只要嚴暮陽有擔當、有主意，對巧兒真心，這個女婿就值得郭家去爭取！

    她問了嚴氏在花廳見梅氏，便轉了進去，只見嚴氏坐在北窗下的羅漢床上，梅氏坐在她右手邊一張椅子上，正笑。

    窗外流水潺潺，涼風透入窗內，絲毫不覺暑熱。

    清啞招呼道：「大表嫂來了。」

    梅氏忙站起來，親熱地對她笑道：「剛來。正和姑母呢，弟妹是個有福的，所以適哥兒才大難不死，將來更大福氣在後頭呢。我們在家起這事來，誰不夸適哥兒聰慧過人，有勇有謀！」

    當娘的，永遠聽不厭人家夸自己孩子。

    清啞微笑道：「表嫂過獎了。」

    一面請她又坐下，敘些閒話。

    免不了大家又誇讚一番嚴暮陽有出息，清啞也了幾句。

    梅氏聽了十分得意，看着清啞心想：「若非暮陽要入仕，其實和郭家結親也不錯。待會可要謹慎些好好，別得罪了她。」

    想罷笑道：「話雖如此，但官場險惡，姑母最知道。咱們這幾家，原本就是世宦之家，只因官商不能並重，才放棄做官，不是族中孩子沒出息。現在陽哥兒要入官場，我難免思慮多了些。」

    嚴氏道：「這事有他祖父和父親操心，你就別操心了。」

    梅氏笑道：「姑母的是。侄媳也不懂這些。」

    然後便嚴暮陽如何得王源誇讚，「就是太皇太后娘家的族人。」

    嚴氏頭道：「王家是書香世家，出了好幾位宰相。」

    梅氏暗暗高興，接道：「可不是，連皇后都出了三位呢，最清貴的。王大人有一女，今年十五歲，生的花容月貌，聽才學比她哥哥還強呢。侄媳想，若能為陽哥兒求得這門親，可不是天作之合，且對他前程大有裨益。侄媳探了探，那邊對陽哥兒也滿意……」

    嚴氏那是什麼人，立即明白了梅氏來意，心下一沉，因梅氏話題轉得太急，她來不及阻止，眉頭微不可察地動了動。

    不等梅氏完，她便截斷梅氏話頭：「人家夸陽哥兒，是陽哥兒值得人夸。沒影的事，還是不要隨意猜測。」

    梅氏一愣，便醒悟過來，紅了臉。

    嚴氏這是敲打她：若將來兩家親事成了還好；若不成，她今日這話，豈不成了王家想求嚴暮陽而不得，有損王家名聲。

    當着清啞，嚴氏總算給她留了臉面，得比較含蓄。

    她急忙補救道：「是侄媳妄想了！不如姑母幫着去。」

    不的都不重要，讓清啞聽到她這個想法才重要。

    郭織女知道了她想為嚴暮陽求娶官家女，還能厚着臉皮讓巧兒嫁入嚴家嗎？以郭織女的心性，定是不肯的了。

    嚴氏是知道嚴紀鵬打算的，惱恨這個侄媳婦在她面前弄手段，算計她兒媳，便不咸不淡道：「雖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最講究緣分。有緣的便千難萬難也能聚在一起；無緣的再費心機都沒有用。你要我幫忙，我都沒見過那王家女兒，如何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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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事如棋，咱們清啞也在成長，寧折不彎那是看人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