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沒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其實他對現在的身份也很尷尬,他沒忽略剛才除王管家以外別墅里的傭人眼裏的眼神。
他是以什麼樣的身份再進入這個房間?
藍家的傭人?
還是藍晨的寵?
自問藍家的下人可沒標配這樣一間算得上豪華的傭人房,但這間房間當初又確實是作為他的傭人房,只是一次比一次裝修得豪華罷了。
思慮太多會變成庸人自擾,經歷一世,沒什麼是小七放不開的,房間漂亮了看着身心也愉悅,小七自如地走進去。
「肚子餓不餓?我去弄點東西給你吃?」藍晨見小七坐沙發上沒什麼精神又把放置在一邊的毯子給他蓋腿上。
早上確實沒吃什麼,藍晨這時問起來小七也覺得餓了,也不想拂了大壽星的一番好意,小七順從地點了下頭,待藍晨走開他才按開電視遙控器索台,完全忽略了藍晨話里那句【我去弄給東西給你吃的】含義。
過了一刻鐘左右藍晨手捧着一個大碗進門,筷子架在大碗上,沒用托盤燙得他直叫喚,三步並作兩步把大碗往小七沙發前的茶几上一放,差點翻倒。
看着那一大碗麵條,還有兩個白嫩嫩的白煮蛋躺在裏面,小七不解問:「這個……」
藍晨咧嘴一笑:「王管家說這叫太平蛋,吃了平安,這面是我下的,你嘗嘗看味道。」頗有點邀功的意思。
小七心裏比龔琳娜還忐忑。
藍晨親自下的面?
藍晨居然會下面?
藍晨他怎麼會下面?
小七吃了一口,味道還不錯,如果麵條再煮軟點會更好。
「生日快樂!」藍晨說。
「噗——」小七沒忍住,「咳……對不起,你說什麼?」
藍晨瞪了小七一眼,還是抽了紙巾擦拭着被噴到的衣服。
「我說生日快樂,聽不懂嗎?」
「少爺,今天是聖誕節?不是愚人節。」
藍晨悶悶地來了一句:「我知道啊,我的生日。也是你的生日,你忘了嗎?」
小七無話可說,他身份證上的生日確實是12.25聖誕節,報戶口時小七說他沒有生日。藍晨說,以後他的生日也是小七的生日,於是,他有生日了,每年的聖誕節。
那一年。小七第一次過了生日,在兩個蛋糕上一個插了十根蠟燭,另一個插了十一根蠟燭,當21朵閃耀的燭光被一起吹滅時小七覺得很幸福,於是他期待着來年的生日。
但是第二年、第三年,第四年……等了一年又一年,始終沒等到屬於他的那根蠟燭。
雖被賜予了生日,一年365天,12.25,那也僅僅是賜予的一個數字罷了。沒任何意義更沒任何值得紀念的意義。
算了,估計又是藍晨哪裏抽風了,小七低下頭來繼續吃麵。
看了一眼,再看一眼,小七傻眼。
尼瑪,別人生日都吃長壽麵,我生日你給我下掛麵?
小七忍着火吞着半生不熟的掛麵,這時藍晨從口袋裏取出一樣東西放小七跟前,包裝得很精緻漂亮。
咽下嘴裏的面,小七問:「什麼東西?」
「送你的禮物。」
小七沒敢接手。藍大少爺送出去的東西都不是凡品,他一個凡人,收受不起。
「不打開來看一下嗎?」藍晨問,透着股焦急。
小七把包裝得過於美好的東西往藍晨面前一推。道:「讓少爺費心了,你生日我也沒什麼好東西送得出手的,這個禮尚要往來的,在您面前小七自覺拿不出手相當的價值。你的好意我心鄰了,請原諒我不能收你的禮物。」
藍晨一聽火了:「送你的東西你乖乖收下就好了,囉嗦什麼囉嗦?我又沒要求你回贈東西。」
看這架勢。看來連碗掛麵都吃不完了。
小七自覺扛不過藍晨的眼刀,乖乖放下筷子着手拆開禮盒上的包裝紙。
擦,這包裝紙還貼水鑽撒香水的到頭來就是為了讓人撕開,累不累啊。
當然,小七雖然對這類奢侈品並沒太多的關注,但也知道富人之間愛講個情調玩個羅曼蒂克,送女友送情人的東西上都會花費一番心思,那些賣奢侈品店家更會投其所好到一張被撕開來的包裝紙上,可畏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隨着包裝紙被撕開藍晨臉上開始鬆動,當一個純黑色的絨布包裝盒赫然呈現在小七眼前時藍晨明顯激動了。
「快打開。」藍晨催促。
小七還是慢吞吞地打開,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抹碧色,小七輕輕掀開籠罩在上面的隔布,小心得就像揭開新娘頭上的紅蓋頭。
這時一隻碧綠油亮的翡翠貔貅印入小七的眼帘。
小七對翡翠不懂,但看這色澤與雕工卻也知道是上品中的上品,能得藍晨看得上的必不是凡品。
沒再多看一眼小七就把盒子蓋上將它推到藍晨面前,「少爺,這太貴重了,我收不起。」
頓時藍晨臉上的喜色一掃而空,如果是平時有人膽敢把藍晨送出去的東西再原封不動地還回來,藍晨直接把東西砸了都會,但是這東西,是他為小七求來的,平安。
藍晨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上,眼裏閃過一抹傷痛卻很快就被憤怒替代,那抹傷痛過於短暫,小七並沒有捕捉到。
「葉小七,你別不知好歹,本少爺送出的東西從來就沒人敢拒絕,你膽敢再說一句收不起看看?」
小七無語,這送禮還帶強買強賣的?
藍晨像是怕小七反悔一般,凶神惡煞地扯過禮盒卻小心翼翼地將裏面的東西取出來,幾乎是帶着虔誠的心給小七戴上。
但是,還沒等藍晨掛好翡翠貔貅就被小七無情地拉下。
「少爺,我不適合你,就像它。」小七攤開手心裏那個品質濕潤的翡翠貔貅,「就像它,不適合我一樣。」
給個痛快,其實也是善良的一種表現。
藍晨不接受這樣的答案,在他的世界裏只有不要的東西唯獨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
「適不適合我說了算,我命令你收下它,以我是你僱主的身份。」藍晨真的很生氣,在他看來小七簡直就是恃寵而驕的特例。
只是他不知道,現在的他在小七眼裏除了藍家少爺這個身份,剩下的已經什麼都算不上了。他前世一直以為的羈絆隨時可以捨棄,之所以現在還保持着下人的身份,只因夫人對他的一番心意。他原本打算等到大學畢業就向夫人提出辭呈,看來,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少爺,你也該長大了。」
小七說完這句話就拖着重傷未愈的身體離開了別墅,他相信以後也不會再踏進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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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天天地過,衛傳雄在小七推波助瀾下也被法院判處無期。
居然沒有判死刑,這讓小七意外無比,以他吸毒販毒,且不說還參與了人體器官與國家明令禁的槍支危險品的販賣與走私,關憑前兩條足以判死刑。
難道衛傳雄還有他沒查到的後台不成?
可以從這樣聲勢浩大的罪狀下輕描淡寫免除死刑改而判定無期,還得頂着外界輿論的重重壓力,小七想不出會有哪個後台願意惹得一身騷保下衛傳雄這個重犯。
小七輕點着手指,他在腦海里快速翻找關於衛傳雄有關的消息,但無一匹配這種後台實力的。
默那邊可是很努力地把衛傳雄的「英勇事跡」通過互聯網發部的,就算衛傳雄的後台再強大,通常這種情況下都會選擇明哲保身而不是護着一顆無用反而惹禍上身的衛傳雄。
到底是誰?
又是誰要從他手上保下衛傳雄。
那個幕後指使人又要幹什麼?
小七當下換了張卡,拔了上面唯一一個電話號碼。
「默。」
「是的,我尊貴的客人。」
小七不理會調侃,開門見山道:「給我查清要保衛傳雄的後台,支票我近期會寄出。」
電話那頭傳來沉悶的笑聲:「這件事我會查清楚,不過舉手之勞支票就不用了,客人已經夠大方了。」
小七沒回應,掛上電話,他知道指的是處理安然那批畫,那可是一大筆財富,當然,憑着默的渠道安然那批畫會得到很好的「照顧」。
安然的這些畫無疑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但小七無意將安然的畫像衛傳雄一樣淪為買賣的東西,況且經過此事之後想必安然也不再想見到那批畫,倒不如做一個順水人情,將這筆財富送給默的組織。
小七相信,他跟默的組織會因這批畫結下更深的友情,畢竟這是他千方百計才聯絡上的最強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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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徵在12月底才回國,小七去接的機。
看到愛人消瘦又風塵僕僕的臉小七所有的不滿都化為虛影。
冰塊很忙,現在的現在的震遠公司還需要他來壯大。
小七理解,所以他一直都沒有跟魏徵說那件事,他怕他在國外辦事分心。
分離近一個月,對戀人來說無論身心都是煎熬。
小七剛打開門還來不及開燈就被魏徵按壓在玄關上肆無忌憚地親吻,像是快渴死的野獸突然找到水源般無法節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