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嘉不能理解簡易延怎麼會堂而皇之的來找她,他的身份來這,若是有人認識他,豈不是會引起軒然大波。
她看了眼程越停車的方向,眼神變得有幾分複雜。
想了一會,她對簡易延說道,「不好意思我男朋友等着在,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說完,她腳步加快往程越停車的方向走去。
簡易延沒想她會直接拒絕,眼睛盯着她慌亂匆匆的背影,薄唇邊划過一抹凌冽的冷笑。
呵,余嘉啊余嘉,看來你還沒有吸取上一次的教訓。
程越剛倒好車,見余嘉主動走過來,問道,「怎麼不就在那等着?」
余嘉神色有點不自然的乾笑,「走過來也沒幾步遠。」
「電影票我已經訂好了,晚上七點,剛好過去還可以先吃飯。」
「好啊,我現在也有點餓了。」
「對了,我父母這個周末過來,到時候一起吃個飯。」
「嗯,好……好啊……」
「上次聽你說你家就在本市,需不需要我改天買點東西去看望一下你父母?」
余嘉一下子緊張起來,她結結巴巴開口,「那……那個,我父親經常不在家……」
程越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似開玩笑道,「怎麼,你怕把我帶回去見你父親?」
「沒,沒有。」余嘉趕緊解釋,「怎麼會呢,只是我父親那個人很古板,我……我有點怕他,所以……」
她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是又怕程越多想,臉上白一陣紅一陣,自己都感到心虛。
程越輕拍一下她的額頭,笑了笑,「跟你說笑而已,瞧把你緊張的。」
「哦……」
「咦?前面那個車怎麼回事,都停半天了還不走。」
余嘉抬頭看過去,只見擋住路的赫然就是簡易延的車。
她很是心虛的垂下眼,放在膝蓋上的手握了握緊。
她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懂他了,那個從第一次見就讓她感覺捉摸不透不敢靠近的男人。
程越按了兩下喇叭,不過對方並沒有什麼反應,微微皺了皺眉。
余嘉趕緊道,「或許人家是有什麼事不方便吧,我們稍微等一下沒關係。」
「嗯。」
這時余嘉手機響了,號碼顯示是簡易延,她對他的備註是他名字的拼音縮寫。
余嘉感覺手裏像是捧着個燙手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程越提醒,「你手機響了。」
「哦……」
余嘉怕程越懷疑什麼,沒辦法,只好硬着頭皮接過來。
「現在下車。」電話裏頭傳來一個很是生冷的聲音。
余嘉心裏莫名有點慌,她真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明知道她現在和男朋友在一起,卻還要對她做出這種讓人誤會的舉動。
「我晚上有約會,抱歉。」她儘量用一種極為平靜的語調,「有什麼事我們以後再說吧,希望你能理解。」
說完,她不等簡易延回答,趕緊掛了電話。
「誰打來的?」
「一個客戶,之前談的時候資料沒有給全,有些不懂的要問我。」
「這樣啊,前面那車怎麼還不走,你坐會,我下去看看情況。」
余嘉趕緊道,「還是我去看看吧,女孩子比較好說話。」
下車後,她剛才還勉強擠出一絲微笑的面孔立馬沉了下來,走到簡易延車邊,帶着無奈又懇求的口吻,「有什麼事不能晚上再說嗎?」
簡易延那張冷漠的臉似帶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你確定要晚上再說?」
余嘉心中一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總覺得他那句話帶着幾分深意。
「就當我求你了行嗎?要是公司同事知道我和你認識,閒言碎語會讓我很難再待下去。」
自從知道簡易延的身份,余嘉才知道圈內就沒有不知道他名字的,雖然年輕,如今也才不過二十五歲而已,但手段已很是厲害。家族經營的企業,在他手裏短短不過幾年光景,就越來越壯大,他投資的幾個項目,收益都很客觀。就連她一向日理萬機的父親,都親自和他會過面商談過項目。
許是見余嘉小臉上滿是乞求,讓簡易延心軟了,他終於做出讓步,「這可是你說的,晚上我會來找你。」
余嘉神色一松,沒有作聲,轉身離開。
簡易延沉默着盯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這才發動引擎。
只是胸口依舊煩悶,很久很久都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
上車後,程越好奇的問道,「看你說了很久的樣子,怎麼回事?」
「也沒什麼,那人在打電話,所以不方便開。」
「這樣啊。」
「嗯。」
受簡易延的影響,和程越的這次約會,余嘉都是心事重重,哪怕是她最喜歡的大場面動作片,她都經常看的走神。
很會察言觀色的程越當然看的出來,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太多,總覺得余嘉現在變得越來越不一樣。
有時候看過去,會發現完全像是另外一個人,根本就不是他最初認識的那個沉默安靜純真柔弱卻又倔強讓人很想去保護的小女生。
受之前那次的影響,看完電影送她回家時,程越都不敢再送她上樓。
「早點上去睡吧,別熬夜,不然又要差點遲到。」
「嗯……你也是,路上開車小心點。」
下車後,她想起簡易延對她說過的話,下意識抬頭看了眼自己所屬的樓層,見一片漆黑,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自己也是想太多,他那麼忙,怎麼會有那麼多時間來找自己呢。
上了樓,她準備拿鑰匙開門,這才發現自己上車後因為包背着不舒服就放在了後座位,下車後忘了拿。
手機也在包里,身上又沒錢,她頗有點欲哭無淚,懊惱的拍了一下自己腦門,這腦子真的是越來越不好使了。
現在只能祈禱程越發現後給自己送過來,他眼睛好使,應該會發現的吧。哎,也說不好,包在後座位,他要是不去看,也發現不了。
什麼都沒有餘嘉也不知道去哪,她只好蹲在門口,心存僥倖的等着。
突然,背後的門開了,她一下子失去重心,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倒去,好在她及時用手撐住了地面,才不至於摔得很難看。
漆黑中,一個男人略帶些質問的語氣在打破了深夜的寂靜,「你怎麼坐在門口。」
余嘉看見門開了瞬間欣喜的同時,隨即又緊張起來。
他……還是來了。
慌亂又尷尬的扶着門套站起來,手足無措,「我,我忘記帶鑰匙了。」
昏暗的走道燈下,她無辜又受驚的眼神像只小白兔。
「約會約的那麼開心連鑰匙都不帶?還是知道我會在這裏,不敢進去?」
「我……我是真的沒有帶鑰匙。」
簡易延見她一直低着頭都不敢看他,覺得很是可笑,明明和自己嗆聲的時候氣勢不知道多足,現在又作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門都開了還不進來?你就那麼喜歡待在外面。」
余嘉輕咬了一下嘴唇,屋子很黑,顯得簡易延身上的氣息愈發冷漠。
她開了進門口過道燈,明亮的光線讓她的視野頓時開闊起來,心裏也沒那麼緊張。
換了鞋,她自顧自地走到飲水機邊,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想讓自己那快速跳動的心稍微平靜一些。雖然,一點用都沒有。
「簡總找我什麼事。」把杯子裏的水喝完,她問道。
「你今天在公司和劉飛撕破臉了?」
余嘉心裏一驚,下午發生的事他這就知道了?
「不要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你和劉飛在辦公室里爭吵,以及他立馬就主動辭職,全公司的人想必都知道了,我知道難道有問題嗎。」
哦,也是。
「我看我在天悅待不了多久了,這次鬧的很大,估計馬上都會知道我的身份,頂着余嘉三小姐的身份,只做個業務員也沒什麼意思。」
「呵,才工作多久野心倒是不小。」
「簡總也不希望我繼續再這樣在天悅待下去吧?照這個速度,過個十年八載的也怕是幫不到你。」
她說的倒是實話,簡易延之所以找到她合作,就是想利用她的身份,去獲取余鎮海更多的商業秘密,只有這樣才能有希望去扳倒那個十幾年經營下來的強大帝國。
「一口吃不成個胖子,十五年我都忍過來了,也不會再多熬個十年八載。到是你,我需要的百分之百的把握,而不是還沒等羽翼豐滿,就摔得個頭破血流。」
「你不介意,可是我介意。我的人生早就被毀的不成樣子,我也知道,如果我還是像現在這樣需要仰人鼻息,我那位兩位姐姐還是會繼續毀掉我的生活,再忍個十年八載,我沒有那麼多的耐心。」余嘉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堅定,卻也冷血。
那深深印在她身體裏的傷口,每次程越碰她時,她從內心湧出來的驚恐,都會讓她內心的怨恨進一步的加深。
如果不是她姐,她每日又何必這樣提心弔膽,惶惶不安,生怕程越知道會嫌棄她,會受到別人異樣的目光,會遭人唾棄。
本來當初他強/奸她的目的就是如此,激發她內心隱藏多年的怨恨,讓她再無退路,只能把自己當作救命的稻草,聽從他的安排。
可是現在,明明達到目的了,可是他卻一點都不覺得輕鬆,反而,有點後悔。
是他,親手把一個本該單純的小女生生活給全部毀了。
不,不是他的錯,就算沒有他,她也會被人強/奸,只是強/奸她的人,換成自己而已。
「既然如此,那麼,你不如跟我着我,一起墮落吧。」簡易延一步一步緩緩逼近她,語氣似蠱惑又似鼓勵。
壓抑着好幾天的煩悶在觸碰到那具柔軟的身子和熟悉的味道,才得到如數的發泄。
就像一條乾渴已久的魚,急需得到雨水的滋潤,而余嘉對於他來說,就是那甘醇的湖水。
忽然,門口響起「砰」的一聲響。
余嘉低喘的看過去,門口處站在一個高大漆黑的身影,昏暗的燈光下,她看不出清楚來人臉上的表情,可是那鋪天漫地的窒息感,讓她呼吸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