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區離我們住的地方已經比較遠不是一個區了,這邊的菜市場我們也不熟悉。好不容易找到地方停好車子,一下車子就聽到路邊的人指着那邊的房子議論着,說什麼死人了,說什麼是他們家之前死的老太太回來整死了媳婦。
我皺皺眉,這種橋段不是電視劇里才有的嗎?岑祖航卻看着不少人圍觀着的店面,警察已經拉了警戒線,在那大門口抓耳皺眉的警察,不正是遇上過好幾次的那個刑偵的警察隊長嗎?
祖航走了過去,低聲道:「去看看。雖然已經很淡了,但是我還是能感覺到有煉化過的小鬼在這裏出現過。」
「喂,人家能讓我們進去嗎?」我急急說着,腳步也馬上跟上了他。
站在人群里,看着警察進進出出的。很快屍體就被抬了下來,跟着下來的法醫跟那隊長低聲說着什麼,然後就離開了。當然,屍體抬走了,接下來還有長時間的刑偵取證的任務。這房子至少也要圍着一星期了。
岑祖航給零子打了電話,讓零子再給隊長打電話,意思就是讓我們進去看看的。
十分鐘的轉折之後,那隊長重新走出了房子,在人群中朝着我們招手,喊道:「曲天!」並示意一旁的小警察讓我們進去。
走出了人群,走進那房子。因為屍體已經被抬出去的,我也比較大膽一些。
一樓的鋪面,二樓是他們租給別人住的,三樓才是出事地點。在上樓的時候,那隊長就說道:「哎呀,真沒想到這麼巧啊。法醫剛才說了,那女人應該就是用刀割斷自己的頸動脈,導致流血過多死亡的。我們在現場也沒看到什麼搏鬥或者有外人進來的痕跡,倒真的像是自殺。可是說是自殺吧,她沒有理由啊。生活得好好的,孩子好好的,夫妻好好的……」
說話的時候,我們已經上到了三樓,進入了那死者的家裏。一走進客廳,我的第一個感覺就是血腥味!這段時間跟着岑祖航,他身上也總有血腥味,只是比較淡。不注意是不會發現的。甚至現在習慣了這種味道,我根本就不會有感覺了。可是這裏那麼濃的血腥味,我還是有着想要嘔吐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我想到了那在水箱裏的屍體。我捂住了嘴,不讓自己吐出來。
祖航接着那隊長的話說道:「他們家的龜,可不怎麼好。」
順着他的目光,我看到了那沙髮腳下的一隻龜。還挺大的,直徑大概八九厘米了。我想到了風水龜,即使難受,也注意了一下這房子裏的裝修擺設。電視牆上是藍色的波浪線,在正南的方向,放着一個巨大的紅色中國結,還有很多的小細節,仔細想來總能感覺到這屋子是給人布過局的。那麼這個烏龜應該也不是養着好玩的吧。
祖航走了過去,把那隻烏龜拿了出來,烏龜的龜頭是縮着的,但是四個腳卻是露出來了,搖一搖還晃幾下的,很明顯就是死了。
隊長說道:「死了?死烏龜是不好,但是跟它有什麼關係啊?」
「這個是草龜,放你在家裏,會隨便爬,滿家爬。就是化煞的作用,風水上叫化煞龜。這種龜,放在那不理,吃點空氣里的微生物都能活個好幾年的。看它的樣子和出現的地方,很明顯就是有人餵養的。這樣的化煞龜,突然死亡的原因只有一個,煞氣太重,將它剋死了。能讓化煞龜都死掉的東西,應該很厲害。」
那隊長驚訝着說道:「你是說,這個真是那東西做的案子?」
「應該吧。我去廚房看看。」
他跟着那隊長走了過去,還特意看了我一眼,我也只好跟過去了。廚房……呃……我只看到一地的血,然後就匆匆退出來,出了屋子在樓梯那長長吐着氣。
一旁的一個小警察還笑道:「這種地方就不是女人該來看的。小心晚上做噩夢。」
我白了他一眼。晚上我身邊睡着個更厲害的鬼物呢,這點畫面算什麼?但是心裏還是會害怕的。其實想想,也就是自己嚇自己,不就是一地的血嗎?能有什麼啊?
不一會,岑祖航也出來了。看着我那樣子,笑道:「這點血還會暈啊?」
我搖搖頭:「不是暈血,是……味道太重了。」
他笑了笑,拉着我下樓去了。下了樓,樓下那流動的新鮮空氣,讓我猛地吸了好幾口,才問道:「那東西那麼厲害啊,人家的烏龜都能弄死了。」
「嗯,已經確認的煉化的小鬼無誤,是從廚房窗子進來的。他們家灶神都擋不住。我能感覺到那血里,有死者的血,也有小鬼的血,就是不知道法醫能不能驗出來了。」
「驗出來也沒用啊。喂,龜怎麼就能化煞了。我小時候也養過小龜的,沒幾天就死了。」
「龜的背部擁有龜紋,龜紋中央有三格,代表天地人三才,旁邊有二十四格,代表二十四山,亦有十格代表十天干。龜殼的底部又有十二格,代表十二地支。化煞很強,而且到處在家裏走,還能擋住陰靈的。這會卻直接被煉小鬼的煞氣給剋死了,對方絕對不簡單。」
「是岑梅嗎?」我急急問道。上次碰上岑梅一次,就沒好事。
「不是。好了去買魚吧。鯉魚!」
我們城市有着一條很乾淨的河流,就在市中心,但是祖航還是開着車子去了郊外的河流上游去放生。他說那裏釣魚的人少,鯉魚等容易活下去。
車子開到郊外,風景很好。下午的陽光讓河面有着微波粼粼的樣子,河水很清,可以看到下面的石頭。中間的部分卻很深,什麼也看不到。河邊還有很多樹,我們就站在樹下,開始放生。
我本來以為就是往河裏丟就行的,但是祖航將魚放在河邊,對着魚說了很多話,都是念經文一般的。最後,我聽着他用很低的聲音說道:「願此功德,回向……回向……岑梅。我知道沒用的。她害死過人,她是煉小鬼,她回不去的。我也一樣。都回不去了。走吧,鯉魚,讓可人好好活下去就行。」
我承認,聽到他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我有些意外。冥婚,他不是應該希望我早點死了去陪他嗎?歷史上的冥婚,活着的那個,大部分都會自殺,剩下的小部分會被逼死。也不管他們是不是受不了晚上鬼老公鬼老婆的騷擾,還是什麼別的。這幾乎都成了冥婚的套路了。
但是岑祖航卻說希望我活下去,我真的感到很意外。這個意外,讓我忽略了他一開始說的,回向岑梅的話。
(關於放生的流程,大家可以去問度娘。)
那天,我們是在外面吃的晚飯,一家小餐廳,點了幾個菜。沒有什麼浪漫不浪漫的說法。畢竟是已經住在一起有好幾個月的了。而且我們也有着夫妻的關係在,那種浪漫都被沖淡了。
他依舊吃很少,只是叫我多吃,不然沒力氣。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有些莫名其妙的。晚上又不用做什麼事情,要力氣幹嘛?再說回家就是直接睡覺的,吃多了不好消化,不好睡覺。
可是那天晚上,他還真讓我做了一件很花體力的事情。他在進入我的身體的時候,釋放了自己身為煉化過的小鬼的氣息。濃烈的血腥味,讓我不適。我知道之前他也有這樣做過的。不過那時候都是讓我處於迷糊的狀態。這樣清醒的時候,這麼做還是第一次。
血腥味好濃,就好像他的這種味道進入了我身體的每一個地方。和我融入在了一起。後來我才知道,他這麼做就是為了讓我對煉化的小鬼的煞氣有一定的抵禦能力。後果就是我吐了三天,讓覃茜以為我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