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多,我和覃茜道別分別回家了。我是打車回去的,坐在車子上,腦子裏一直在回想着金子說的那些話,心亂得厲害。
直到車子開到我們學校大門的時候,我才想起來,我還沒有買那紙做的套子呢。而心亂的情況下,我也沒有再堅持去買了,只能等着下一次。
在路口叫停下車子,看着四周人不是很多,就直接點燃了衣服。我們這裏,凡是遇到在路口燒東西的,都知道那是燒給先人的。遠遠看到了都會避開目光,甚至繞道而行的。等那些衣服都燒過了,我才慢慢往家裏走去。
原來給岑祖航買新衣服的興奮,一下都沒有了。也就沒有去問他是不是收到了我送的衣服鞋子。
晚上,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到了唇角落下的輕吻,還有岑祖航呢喃的聲音說道:「衣服我拿到了。謝謝你。」
我努力睜開了眼睛,他的手正撫過我的臉頰。迷糊中看到他的臉,感覺他真帥。就那麼朝着他一笑。同時也看到了就在我眼角邊的那食指上依舊是一個鮮紅印子的傷口。他一定很痛吧。那很像燒傷的痕跡啊,整塊皮都沒有了的樣子。雖然只有一小塊地方,但是碰到應該會很痛吧。
這個念頭讓我清醒了過來,我伸出手抱住他的頭,拉下他,就狠狠吻了過去。今天我沒打算做全套的。但是我卻想到了一個讓他能吃下一點我的血的辦法。我要看看,他現在是愛我,還是依舊愛着岑梅。
如果在吃下我的血之後,他的傷口依舊沒有好,那麼我將搬出這裏,我只當他的身份證,而不是愛人。
我用的辦法是臨時想出來的,有些手忙腳亂,但是我成功了,他吻破了我的唇,就連我自己都嘗到了我的血味。
在那場活色生香之後,他拉着我去浴室,打開了花灑,惡狠狠地對我說道:「以後不允許這樣!」
而我抓着他的手,看向那手指。指頭上已經出現了新皮,顏色有些紅,但是卻是皮膚。在看到那傷口長出的新皮的時候,岑祖航也驚了一下,然後放緩了語氣說道:「我去煎中藥,希望你明天不要發燒吧。」
看着他出去的身影,我站在花灑下,一掃今天一天的鬱悶,笑了起來。
他的傷口因為我的血復原了,那說明他是愛我的。就算他以前是愛過岑梅,但是他現在也是愛我的。他都一個六十好幾的老頭了,難道我還會奢望他情竇初開啊?只要他現在愛我就好了。
想着這些,我愉快地在花灑下衝去了手心的血跡。
在我換好新睡衣坐在床上的時候,岑祖航也端着中藥過來了。他看着我的目光還是那麼彆扭,冷冷地說道:「把這藥喝了。」
「哦。」我笑嘻嘻地應着,接過了中藥。發燒的感覺不好,還是能預防一下,就預防着吧。
看着我喝下了藥,岑祖航低聲道:「以後……別這樣。」感覺着他說出這幾個字很困難。我不能理解他,剛才我們才那麼的親密,為什麼現在他要找個樣子呢?跟我笑笑都不行啊?所以我放下碗的時候,就瞪着他說道:「討厭!什麼別這樣啊?你應該謝謝我才對。」
他沒有回答,接過碗出了房間。我躺在床上,還在想着一會要不要跟他說,去買那紙做的套子的事情。今天這件事,讓我肯定他是愛我的,這個肯定似乎給了我力量。不管以後遇到什麼困難,我們都要一起努力度過了。
可是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去放個碗花不着這麼多時間吧。我朝着房間外喊道:「喂!祖航?」沒有人回答。我再次喊道,「岑祖航?」
還是沒有人回答。找個房子就這麼一點空間,他不可能聽不到我的聲音。只有一個可能他不在家。我不甘心地出了房間,四處走了走。沙發上的曲天,還是那麼安靜地躺着,陽台上傳來了點點香的味道。
我走向了陽台,祖航就在陽台上看着外面的星空,而他的身旁,一炷點燃的香,插在了蘋果上。
我低聲說道:「不睡啊?」
他才回過身看看我,說道:「聞聞香,讓我冷靜一下。」
我嘟嘟嘴道:「跟我在一起你覺得是錯誤,所以需要冷靜嗎?」
他沒有說話就這麼看着外面的星空。就是他這種樣子讓人很不爽。就好像多說一句話會死人一樣。我上前,一腳輕輕踢在他的腿上:「說話啊!要不我就學金子姐,在你肚臍上滴血,在你腦門上畫符,你已經吃過我的血的,我要你成為我的煉小鬼,我要你乖乖聽我的話。」
他笑了起來:「你又不是純陽命的。」
他笑起來還真好看,這個樣子才像他啊。「那你有什麼不開心的。說話!別我一問這個你就沉默。」
他還是沉默了。有哪個男人那麼差勁啊。半小時前還和我這樣那樣的,現在要他說句話都這麼困難啊。就好像剛才那件事,是我強迫他的一樣!他還倒成了受委屈的那個了。我越想越氣,上前推了他一下。可是還沒有推到他,他已將緊緊將我抱到了懷中。
他的頭擱在我頭頂上,低聲說道:「好了。我知道你是在幫我。但是……很危險。如果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話,你就有可能再次發燒。甚至身體虛弱,以後就會一點點的弱下去,弱到死去。我不想看你有事,以後不要用這個辦法了。我有別的辦法的,相信我,以後別這樣。看着你發燒,看着你難受,我……」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沉默了一會之後,我抬起頭來,看着他,問道:「你是在表白嗎?那麼你說你愛我吧。」
他看着我,依舊沉默着。我苦苦一笑,我就知道他是不會說的。現在他的那岑家村的冤屈還是比我重要的。所以他不會說愛我,他會先把更重要的事情辦完。雖然我知道被他排在了第二,心裏應該不爽的。但是我也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第二天,我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那是曲天的手機。曲天坐在沙發上接着電話,聲音很低,只說了嗯,好,然後就掛斷了。
我揉揉蓬鬆的頭髮,剛要起床,就聽着他喊道:「可人,準備一下,跟我去曲天家。」
「他爸媽讓你回去啊?」
「嗯,你也去。就算聽到什麼難聽的話,也別當回事。我想先讓他們知道,你是曲天認定的,看看能不能讓曲天留下來吧。要是不行的話,我再想辦法儘量讓曲天不出國。」
我皺皺眉。老天爺是不是故意整我的啊?我昨晚才想着跟岑祖航共同面對未來的困難,這麼一大早就給我送來了一個大困難了。
那天在醫院裏,兩個媽媽都說得那麼針鋒相對了,大有挑破臉皮的感覺了。現在我再去是不是有點沒臉沒皮的啊。但是我不去的話,他們要是強烈要求曲天什麼,曲天連個藉口都沒有。
最後我還是決定要去了。既然是要去,就要好好打扮一下。換了新買的裙子,換上高跟鞋,要給他媽媽看一個漂亮的我。
大學的時候,就有過化妝課程,所以給自己化妝的時候,我就發現了自己的不對勁。臉色泛紅,手碰觸上去,有些發熱的樣子。摸摸額頭,估計也就三十八度吧。還是發燒了,不過是低燒。畫個妝讓自己更精神一些,甚至讓祖航都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我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