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暗道出來,雪嫣就感到一陣深深的倦意向她襲來,她扶着額頭輕搖了一下頭,想讓自己清醒一下。
這時,一隻手扶住了她,雪嫣轉頭,看見的是煜宸有些複雜的臉色,煜宸扶着雪嫣往床上走去,說:「嫣兒,已經很晚了,休息吧。」
雪嫣想要說些什麼,但還是抵不過倦意襲來,陷入了黑暗中,煜宸接住了往下倒去的雪嫣,將她放到了床上。煜宸看着她不展的眉頭,心裏升起憐惜。煜宸撫平了緊皺的秀眉,再在雪嫣的眉心輕落下一吻,然後拉起被褥蓋她身上,那動作就如在對待一件珍貴的藝術品一般輕柔。
煜宸一直在床邊凝視着雪嫣,靜坐了一刻鐘,而後他起身走出了房門,徑直往司徒澤房間走去。
司徒澤房中的燭火一直未熄,就似是知曉煜宸會來,煜宸來到門口,司徒澤便打開了門,司徒澤說道:「就知道你會過來,進來吧。」
煜宸走了進去,司徒澤關上門,說道:「你是為了慕雪嫣吧。」這並不是疑問。
「斷魂的解藥還差多少味?」煜宸直截了當地說。
司徒澤輕嘆,說道:「你知不知曉現在就算是湊齊斷魂的解藥,也依舊救不了她……」
煜宸的眸光變得凌厲:「說,怎麼回事?」
「斷魂的解藥雖難尋,但現在我們也還只差三味而已,但我之前並未發現,她身體中不僅有斷魂,還有一種蠱,這個蠱一直潛伏在暗處,待斷魂最強盛,宿主最脆弱的時期,就會催動斷魂,現斷魂已開始侵入她的血液了。」
煜宸聲音十分的低沉:「那要怎樣?」
「要與那蠱爭奪時間,也就是說,要搶在毒侵入她心脈之前制出解藥。」
「還差什麼?」
「雪銀蓮、迷沁、霜夏草。」聽這三味草藥,煜宸不禁皺眉。
「在哪裏有?」
「現只知雪銀蓮在天山上。」天山,那是一座不會融化的雪山,山上終年極寒,但正因這樣,山上有着許多名貴草藥,讓人趨之若鶩,不過沒有幾人可上去採摘,許多實力不夠的,都死在了山上,屍骨無存。
「還有多久時間?」
「至多一個月……」
「不,三個月。」自門外傳來一個飄渺的聲音。
煜宸眸光一凝,他竟未發現有人靠近,這讓他戒備起來。
「無須緊張,我不是來找你們的。」
聽着聲音逐漸遠去,而那聲音的方向竟是他與雪嫣的庭院。
煜宸立即飛身追了出去,煜宸到時,房間的門早已被打開,他急忙走進去,見到一襲白衣,如仙如嫡的面容,身上有着與雪嫣相似的氣息,現他正在輕撩開搭在雪嫣臉上的髮絲,眸光很是溫柔。
煜宸心裏早已湧上酸意與怒火,但他怕吵醒正熟睡的人兒,所以壓低聲音說:「你是誰?」
這時,白衣男子轉過頭來打量了煜宸一番,問道:「你就是雪兒的夫君?」
雪兒?煜宸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但白衣男子繼續說道:「還不夠啊,這還護不住雪兒。且還是皇室之人,雪兒怎會嫁與你?」
「我與嫣兒的事,不由得你來說。你,到底想怎樣?」煜宸的眸光變得十分凌厲。
「我……」
「子卿……」熟睡的人兒微睜惺忪的眸子,看着眼前白衣男子。
「雪兒,吵醒你了?抱歉。」被雪嫣稱作「子卿」的白衣男子轉過頭去看着雪嫣。
「也不是吵醒的,而是你的氣息,太熟悉了。」雪嫣還未注意到立於一旁,臉色不好的煜宸。
「是,雪兒的鼻子最靈了。」子卿笑道。
雪嫣撇撇嘴,說道:「我又不是狗……」
「是是……」
「王爺。」這時,司徒澤也趕到了。
雪嫣這時才看向不遠處的煜宸:「煜宸,你剛才出去了?」
「嗯,與澤商量些事情。」煜宸應道。
雪嫣看着煜宸與司徒澤兩人的眸光都投到她的身邊,她看了一眼依舊臉帶笑意的子卿,恍悟道:「這是我師兄,莫子卿。」
「子卿,這是……」
「他是鳳煜宸,我們剛才已經認識了。」子卿接過雪嫣的話語。
「子卿,那你這來是有什麼事麼?」
子卿正欲說話,煜宸便先他一步說道:「嫣兒,有事明日再說也是可以的,現在夜了,你也累了,先休息吧。」
「澤,給莫公子安排房間。」不容置疑的聲音,這讓雪嫣有些不明所以。
「是,莫公子請。」一旁的司徒澤萬般無奈。
子卿向雪嫣笑了笑道:「嫣兒,那明日再說吧,你也乏了。」
「嗯。」
子卿抬手輕揉了一下雪嫣的墨發,那動作看起來十分自然,但一旁的煜宸可是覺得十分刺眼。
子卿與司徒澤走了出去,煜宸的臉色不太好看,雪嫣問道:「怎麼了?」
「沒有。」煜宸轉過頭去,不看雪嫣。
「那你是打算站一晚上,還是還要出去?」
煜宸走過來,迅速脫了外衣,躺到床上,背對着雪嫣:「睡了。」
雪嫣看着如孩子一般的煜宸,不禁輕笑出聲。
「笑什麼?」煜宸轉過身來問。
「嗯,沒什麼,睡吧。」雪嫣也不說,躺下後便閉上了眸子,這讓一旁的煜宸很是鬱悶。
雪嫣也未睡着,靜默了半餉,枕邊的人輕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摟住了雪嫣,輕語道:「嫣兒,你總能亂了我的心,或許你比我想像中還要重要……」
說罷,便是無言了,雪嫣聽了煜宸的話,不知為何有些不好的預感,但深深倦意襲來,也不容得她多想,便睡沉了。
另一個庭院中,一襲白衣在銀月之下飄飄如仙,那正是剛來的莫子卿,如仙如嫡的面容上掛着一抹憂愁,他望着銀月低語:「師父,現在的情況或許已經比我們想的更為嚴重了,當初讓雪兒出谷真是正確的麼?」
當日雪嫣執意要出谷的情形還記憶猶新……
「雪兒,你的身子還不適合出谷的。待解藥制出了,再出谷也不遲。」
「子卿,我意已決,我清楚自己的身子,若是再不回去,或許以後就再也沒機會了,那是我必須要做的。」
想着當時雪嫣堅定的神情,子卿輕嘆:「從小你決定的事情,任誰也改不了,若不是當時師父攔着,我就是讓你恨我,也不會讓你出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