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白之桃一到天師殿的後門就被顧無言上前來了個大大的熊抱,「你若是不回來,過幾日我就去那接你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哪?」白之桃在顧無言的懷裏撇了撇嘴,道:「你不會找人監視我了吧?!」
「怎麼會呢。」顧無言接下白之桃身上的行囊遞給身邊的僕人,唯獨斬翼他親手拿着。「我雖然不知道你在哪,可是那信鴿知道。」
「信鴿又怎麼會知道?」
「它一直養在茗悠閣的旁邊,你的氣味它早記得。」
「它是鴿子又不是狗,怎麼還記得我的氣味?」
「因為它是我訓練出來的......你問題怎麼那麼多......」
白之桃抱着莫白,顧無言提着斬翼,兩人半開玩笑半慪氣的走回了茗悠閣。路過太白居,便是撞見了周孜襄。周孜襄端着一個小花灑,在太白居門口照顧着一方花草,瞧見白之桃回來也不去打招呼,只是遠遠地傳遞了一個隱晦的眼神給白之桃。白之桃在心裏一陣嘆氣,暗想周伯伯肯定是以為自己耍小性子被顧無言哄回來了。
到了茗悠閣,顧無言將斬翼擺在了一個特製的架子上。擺了擺手,屋中的一干下人便退下了。
「花花。」顧無言一把將白之桃的手摁在胸口,慌亂道:「你這次回來,是不是就代表,你原諒我了?!是不是就代表,你願意接受這樣的一個我?!」
白之桃遲疑了一下,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無奈道:「馬上就要十強決賽了,這些事情,我已經沒有時間去細想了。這一切,等比完賽之後再說吧。」
顧無言無力的垂下手,苦笑了一下,道:「那好吧。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等一下。」白之桃咬了咬唇,猶豫道:「有些別的事情,我想跟你談談。」
顧無言回過頭,皺了皺眉。「什麼事?」
「這個......」白之桃撓了撓頭,指了指一邊的茶桌道:「我們坐下說吧。」
「什麼事阿?我看你臉色怎麼變得不太好?」顧無言坐在白之桃的身側,看着白之桃有口難言的神情,心下沉了又沉。
「無言,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你不當國師了,你想去做什麼?」
「阿?」顧無言有些吃驚的笑了,「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因為......」白之桃摸了摸下巴,有些心虛的回道:「因為人的一生可能會有很多變故。就算沒有變故,也可以嘗試不同的可能。只是好奇而已,你可以不回答。」
「嗯——」顧無言歪着頭想了想,認真道:「還真是沒想過,不過要是真要回答的話,那就開家酒樓或者賭館什麼的吧。這樣每天都不會太忙,還可以天天同你在一起。」
白之桃躲開顧無言看過來的炙熱的目光,愁嘆道:「無言,你相信人又前世今生嗎?」
「信阿,當然信。只有相信了,才會不害怕死亡。」
「那你有沒有想過,有些事情其實是前世種的因,今世結的果?比如你長生不老,可能並不是因為你的母親給你吃的藥......」
「那是因為什麼?」顧無言正色道:「花花你怎麼了?為什麼問這些問題?」
「沒什麼。」白之桃站起身將顧無言拉起推向了門外道:「你先回去吧,我累了我要休息了。」
「阿?」顧無言莫名其妙的被白之桃推搡到了門外,門在他身後赫然關上,留給他的只是一頭霧水。
「國師!」正在這時一位士兵匆匆趕來,一把抱拳跪在地上急切道:「國師你快去煉藥房看看吧!!」
「怎麼了?」見那士兵神色慌張,顧無言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在下......在下說不清楚。還請國師去一趟看看吧!」
顧無言皺着眉頭,一揮袖袍便是飛上了空中,眨眼之間便是來到了那偏僻而又守衛森嚴的煉藥房。
「恭迎國師!!」顧無言一到了煉藥房門口,門外的數百士兵便是下跪行禮。顧無言站定在煉藥房門口,見裏面紅光大作,也不理會那些士兵,一揮袖袍便是甩開了門,又一揮門便合上了。
煉藥房內沒有一絲光線,厚重的窗簾將陽光隔在了屋外。在黑暗之中,只有燭光搖曳,明明是白晝,煉藥房裏卻比黑夜還黑。
那六角古鼎當中,發着耀眼的紅光,那紅就如同血色一般。顧無言走近去瞧,嘴角上揚起一抹勝利的邪笑。只見顧無言一抬手,鼎中便升騰起一團紅色的焰漿。
「不枉費我九九八十一天連夜的來看你,鑄就你。今天,總算是成功了。」顧無言伸出手狠狠的一揮揚起一陣風,那一團焰漿被風一吹,有些則落到了地上,將地面灼出一個個坑。最後留下的,則是一把劍的模樣。顧無言走到一處牆旁,拉開牆上的門,門後連接着的,是一個小小的冰窖。顧無言取了兩塊冰放在地上,伸手一指,那火紅滾燙的劍便落了下來,整整好好的落在了冰上。
隨着冷卻,那劍漸漸地便顯出了上面繁複的刻紋,和劍把上那閃着金光的兩個字:乾捭。
「天道,地道,人道。乾捭劍,坤闔劍,仁孝劍。」顧無言將已經涼下來的代表天道的乾捭劍握在手中,隨手挽了個劍花,在屋中打了幾招幾式,自言自語道:「再給我一年的時間,我,便要這互人國,改朝換代隨顧姓!哈哈哈!!!」
顧無言摩挲着乾捭劍,眼中的邪魅是從來沒有過的。顧無言伸出一隻手擋住唇角,一聲聲布穀鳥的「咘咕」聲便從他嘴中傳來。屋中窗口一陣風動,眨眼之間一個黑色的身影便跪在了顧無言身前,正是那晚的銅面人。
「國師有何吩咐?」
「之前讓你辦好的事情,辦好了嗎?」
銅面人眼神一掃,瞧見了顧無言手中的乾捭劍,隨回道:「恭喜國師賀喜國師,成功鑄成乾捭劍。稟國師,八十一位惡貫滿盈的死刑犯早已準備好。」
顧無言點了點頭道:「他們的死期,也該到了。」說着,便將手中的乾捭劍遞給銅面人道:「用它把那八十一人殺掉。切忌不可操之過急,等它把人血吸乾以後,再殺下一個。」
「是!」
「乾捭劍鋒利無比,認血不認人,你用的時候多加小心,別傷到自己。」
「謝國師關心!」
「還有,這八十一人殺完了,再給你八十一天再準備八十一位惡人。下一把出世的,就是坤闔劍了。」
「是!在下這就去準備!」
顧無言擺了擺手,看着銅面人一陣風似得離開,嘴角那抹邪魅和勝券在握的笑容,又爬上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