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怎麼越來越冷了。」月華的雙手放在身前,不停的往手上呵着氣。
其實這個時節的玄天宮,已然是最冷的時候了,窗外的一些樹上明顯的都有了樹掛,早上起來的時候,若是出了太陽,在陽光下便是閃着晶瑩的光。
今日難得的放了晴,夙樓陪着月華到宮中轉了轉,月華經常不能出門,此時更是覺得玄天宮中的空氣好的很,一時間有些不願回去了。
倒是夙樓對她很小心翼翼,天色剛剛擦暗的時候,他就催着月華回去,「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你若是想出來,待天暖和一些的時候,我們再出來走走。」
月華還不是很想回去,她抬頭看了一眼天色,有些不願,「這才什麼時候啊,太陽還沒落山呢。」
夙樓卻是絲毫不讓步,「不早了,回去之後還要針灸,你才剛好一點,怎麼可以亂來。」
月華聽他說起這件事情,面上不知為何一紅,依舊有些不情願,「是是,那我們回去吧。」
自兩人和好之後,夙樓就自動的接過了重煙替月華針灸的任務,每日都是一絲不苟的在替月華做治療,他是認真,可是月華的心中,卻總是會有些難為情。
夙樓每日替她扎針,皆是蒙着眼而來,他動作嫻熟,手法精準,從未讓月華吃過苦頭,這第一日起,月華便懂了當時重煙說過的,夙樓暗自下了多大的功夫。
她心中說沒有感動自然是假的,夙樓天天照顧她,一日都不曾落下。
月華怕疼,原本是重煙來做的時候,她不好在重煙的面前示弱,便一直都強忍着,眼下扎針的人換成了夙樓,她總是會不經意的更孩子脾氣些。
經常是夙樓吩咐人準備好了藥浴去叫她,月華都躲的不見蹤影,待夙樓終於找到了人,她又諸般藉口,磨着時間不願意去沐浴。
但是夙樓的態度很堅定,他自然是知曉月華的小心思,但是他卻不會慣着月華。
每次月華找藉口時,他都會一一答應,時間拖的再久也沒關係,總歸是要做的,便由着月華找藉口。
待到月華把所有的藉口都用完了見夙樓還是站在一邊等着自己,知道避不過,便只好認命的去做準備。
月華為了夙樓這種看着溫和,實則是把人逼到絕境的做法十分不滿,有幾日甚至不願在其他時候見他,夙樓也不惱,完全是當作不知情。
只是到了每日的飯後,便會準時的出現在月華的身邊,無論月華怎麼無視他,最終都逃不過針灸。
月華不願意做,確實是因為太疼了。
重煙用的金針上面,塗有他特意配好的藥,針刺入身體的一瞬間,其實是非常難忍的。
月華常常是趴在床上,等整套的針灸做完了之後,渾身都在冒汗。
針灸耗費了她太多的體力,等到夙樓把藥浴準備好,月華早已經困的睜不開眼了。
月華總是想方設法的逃避,夙樓通常都不會說什麼,只是在月華蒼白的和他解釋自己的事情的時候,用那雙黑眸看着她,「你若是有事,便先忙你的,待你忙完了,我們再開始。」
綿里藏針,讓人無法拒絕。
月華無奈,每日都是拖到不能再晚了,才一臉憂愁的接受治療。
夙樓總是淡淡的笑着,在一邊安靜的等着月華再也找不到任何的藉口。
月華對夙樓的態度很不滿,卻又沒有任何辦法。夙樓的心中,這件事他看起來比月華本人要緊張的許多,更是準時的很。
到了最後他乾脆連公事也都搬到玄天宮裏來處理,有時候忙完月華的事,已經到了深夜,他就等着月華睡熟了,才起來處理白天的公事。
月華也偶爾在深夜看見過夙樓房間內明亮的燭火,以及坐於案前處理文件的身影。但是她仍舊裝作不知道,只是日後在這件事情上,再也沒有用藉口推脫過。
夙樓看着忽然不再找理由的月華,起初有些疑惑,後來便猜到了可能的原因。他也不點明,只是時不時的會用那雙黑眸看着月華,眼裏滿是笑意。
月華被他看的有些不適,便索性不再看那雙讓她心慌意亂的眼眸。
月華開始配合了之後,夙樓的生活又規律了起來。他有一日,在針灸結束之後,給月華端來了一碗粥。
月華剛剛從藥浴中出來,渾身還有些無力,半躺在床上,看着夙樓端過來的東西,微微蹙眉,「這是什麼?」
「粥。」夙樓把碗遞到月華的面前,「對你的身體有好處,你嘗嘗。」
月華見夙樓的黑眸中似乎是隱隱帶着期待,遲疑的問道,「這個......該不會是你做的吧?」
夙樓沒有答話,只是又把手中的碗向前遞了過去,同時用另一隻手遞給她一隻小勺,見月華的目光還是執着的望着自己,便道,「你若再糾纏於這個問題,我便親手餵你喝。」
月華,「......」
其實不用夙樓威脅,她也知道這大概真的是夙樓親自下廚做給她的,若是旁人來做,首先就不會把配料切的這麼大放進來。
她抬眼看了夙樓的眼眸,還是接過了那碗粥。月華先是湊在鼻尖聞了一下,雖說賣相不怎麼樣,但是起碼夙樓的味道是做出來了。
這碗粥的香味成功的吸引了月華。
她接過夙樓手中的勺子,小心翼翼的舀起一勺送入口中。竟是意外的美味。月華被折騰了這麼久,其實早餓了,此時的這碗粥正好滿足了她的食慾。
夙樓見月華的面上並無勉強的意思,這次放下心來,畢竟這是他第一次做東西。
從那往後,月華每日做完針灸,都能吃到不同種類的粥,開始的時候味道還比較淡,賣相也不怎麼好,但是一天天下來,夙樓送來的粥越來越美味,也越來越精緻。
月華不得不承認,她在一點點的被夙樓軟化。
有人呢願意放下自己的一切去愛你,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遺憾的是,隨着月華慢慢的放下對夙樓的戒備,心也一點點的被軟化,她終究還是逃不過,想起一切的命運。
月華今近日來,經常夢到模模糊糊的畫面,而畫面里,也有一個一身玄衣的男子,眉宇精緻,黑眸黑髮,一身的君臨天下的氣勢。
可是每到醒過來的時候,月華都全然想不起那人的臉,只能模糊的記住一些片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