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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的世界裏出現了一片空白。
她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不知自己是誰,也不再有感覺,一切的聲音,圖像,全部都變得不再清晰。
她直愣愣的眼眸中,只剩下了夙樓揮手將玉佩摧為塵土的那一刻。
腦海中夙樓收到玉佩那一刻,黑眸中迸發出的光彩,來不及掩起的唇角的笑意她還都記得,昨日種種猶在眼前,忽然之間都變成了一片虛無。
月華不知道夙樓在幻境中究竟看到了什麼,才會使得他打碎了玉佩,只是眼下她腦海中唯一的希望,也都已經斷送了。
那塊血玉玉佩,以及纏繞其上的姻緣線,原本便是他們兩個人最後的機會。一旦紅線斷開,玉佩消失,兩人的姻緣也就不復存在了。
任憑她身邊的白澤如何喚她,月華都無動於衷。
直到天邊一陣笛聲傳來。
這一回的笛聲空靈絕響,比澈空以往哪一次都要深入人心,而也正是這陣笛聲,終於吧深陷幻境中的夙樓給拉了出來。
他摧毀了玉佩之後,原本腦海中忽然一片空白,忽聽有人在十分遙遠的地方吹着竹笛。側耳仔細聆聽,便發現自己在幻境中的意識漸漸變的模糊起來。
漓煜設下的海神幻境陣忽然四散崩析,那股一直牽扯着夙樓靈魂的力量也終於消失殆盡。
站在遠處的漓煜頗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設下的幻境在一陣笛音的力量之下變的四分五裂,他扭頭四處尋找着笛聲的來源。
究竟是何人擁有如此力量。
漓煜的海神幻境是以攻心為主,幻境本就是針對人的弱點,一旦在幻境中被幻象亂了心神,那麼便會被困其中,而澈空的笛聲帶着洗滌人心的力量。
聽者入耳,其後入心,只要能夠聽見澈空的笛聲,內心會在一瞬間平靜下來,最終成功的從幻境中擺脫出來,現在的夙樓便是如此。
只是他沒想到,自己當真被這幻境迷了心智,且還造成了嚴重的後果。
月華和白澤自然也聽到了笛聲,兩人皆是抬起頭,澈空轉瞬便到了月華的身邊,他低頭看着月華不同尋常的面色,又掃了一眼發現夙樓掛在腰間的那塊玉佩不見了,便知事情很棘手。
澈空柔下聲音來先安撫她,「別擔心,會有別的辦法的。」
月華閉口不言,只是面色仍不好看,她抬起頭,此時的夙樓已然從幻境中清醒了過來,只是他才睜開眼,便有一種頭痛欲裂的感覺。
月華無聲的咧開嘴笑了,眼角卻是流下兩行清淚。
夙樓看見玄天宮的大門便知方才的一切都是幻境,自然,他也看見了站在自己面前一身血紅的月華。
夙樓心中一緊,他伸出手臂想要上前將月華擁入懷中,卻因着太陽穴無法忽視的疼痛而不得不停了下來,夙樓艱難的出聲,「月華,你聽我說。」
月華卻是看着夙樓的動作,往後退了一步。
她搖了搖頭,面色慘白,卻是帶着笑,「夙樓,我已盡力,但天命難違,你我本不該在一起,而今這最後的屏障也被你摧毀,我想我們今生,是不能在一起了。」
夙樓的黑眸帶着凌厲的拷問和指責朝着月華看過來,月華卻只是苦笑。
她心知事情再無轉機,連辯駁都提不起勁兒,只是無神的雙眼看了夙樓一會兒,便撥開澈空和白澤呆呆的轉身離去。
夙樓心中大驚,他極力想要上前一步,拉住月華找她問個清楚,但是無法忽視的痛楚終究讓他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
月華有了一瞬間的微怔,正欲上前時卻見孟婆先她一步扶住了夙樓,隨後慢慢的將他放在地上
月華看着夙樓緊閉的雙眼,心中的焦急多過了絕望,月華在夙樓的身邊蹲下來,輕輕的搖着他,「夙樓?夙樓你醒醒。」
但是夙樓此次毫無徵兆的陷入沉睡,不知為何一直都不醒。一直站在遠處觀察情況的漓煜見此情景,低頭想了一會兒,忽然轉身離開,朝着天宮的方向而去。
澈空清冷的聲音在漓煜的背後響起,「海神打算去哪裏?」
漓煜一驚,他轉過身看見了澈空,心中的驚疑更是難以掩飾,眼前的澈空給他的感覺,和一個人實在是太像了,一個原本很早便不應該存與世之人。
同時感到震驚的還有一直留意着這邊情況的白澤。
他是上古神獸,知曉漓煜的身份不足為奇,可是澈空不一樣。他不過是個近些年才修成仙的人,何德何能經歷過上古的大戰?
若是不曾經歷過,又如何說的出漓煜的身份?白澤沉思起來,原本他便覺澈空身份特殊,在晚翠谷內澈空的身上便一直都有一種讓他放鬆的氣息。如今更是不同尋常。
漓煜定了定神,想起即將完成的大計,索性不再掩飾,他道,「眼下六界之中,已有五界在我們的控制之中,下一個地方,自然便是魔界了。」
漓煜面上的笑容帶着陰險,「我去稟報天帝,一同前去魔界,若是你們感興趣,便來湊湊熱鬧也好。」
「對了。」漓煜說完便轉了身,只是似乎想起什麼一般補充道,「那最後一顆丹藥對我們來說,其實早已沒什麼用了,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們也不能做什麼了,除非創世神出世,否則,這天下便是我們的了。」說罷漓煜揚長而去,留下玄天宮眾人方寸大亂。
他們都知道漓煜說的是事實。這些天以來不斷有各界各族的消息傳來,妖族現任族長被逼死,靈界之人因着反抗而被血腥鎮壓,無數生靈的生命化為了灰燼。
人間的狀況更是慘不忍睹。原本是一片祥和的土地變成了處處都是殘垣斷壁的廢墟。玄天宮內的眾人尚且人人自危,何況其他人。
只剩下魔界而已。但是漓煜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自己竟是陰差陽錯的為創世神回歸出了一份力。
「夙樓,你醒了?感覺怎麼樣?」一直守在夙樓身邊的月華連忙上前問道,她手心不斷滲出的汗顯示了她如今不同尋常的緊張心情。
因為其實她能夠感受的到,從夙樓方才睜眼的那一刻,她便知道有什麼改變了。
揣着滿懷的緊張與期待,月華終於聽見夙樓開了口,望着她時總是滿溢柔情的黑眸中寒冰一片,「你是?」(未完待續。)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