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念把耳朵湊到老人的胸膛聽了一下,然後捏着老人的鼻子,口對着他的口,進行了呼吸急救,但是左手一直都沒放開按着老人的脖子上的一個穴位。
止血藥的效果單念是能肯定的,雖然它沒有古仙蓮的特效,但是在羽部落里,無論怎麼樣的傷口,只要是流血嚴重的,雖然不能達到立刻止血的效果,但是也能減輕流血的狀況。
這次,單念還是第一次碰到自己的藥不管用的狀況。
止血藥的效果單念是能肯定的,雖然它沒有古仙蓮的特效,但是在羽部落里,無論怎麼樣的傷口,只要是流血嚴重的,雖然不能達到立刻止血的效果,但是也能減輕流血的狀況。
這次,單念還是第一次碰到自己的藥不管用的狀況。
一邊思考着藥物到底哪裏出錯,一邊對老亞人做了第二次的人工呼吸不久後,老亞人的臉色就恢復了不少,呼吸也帶着幾分平緩下來了。
見老亞人呼吸平緩了,單念放開了他脖子上的穴位,只是手剛放開,單念就愣了愣,連忙把穴位再次按上。
年輕亞人這時,終於恢復了冷靜,總算記得把老人的情況說給單念聽了,「亞父說過,他自小就這樣,一遇到流血,他就很難止血,用什麼止血的藥都沒什麼效果,所以亞父總是十分小心,不讓自己受傷。這次,也說因為遇到野獸……」年輕亞人見到穩着亞父頭部的麒眼神尖冷地看了自己一眼,不自然地又打了一個冷戰,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單念聽見年輕亞人的話後,才總算把老人的情況在心裏有了個大概。
&們住在哪裏?」單念輕聲問年輕亞人。
那邊的年輕亞人正想抱起小孩,安慰小孩一番,突然聽見單念問他話,連忙道:「我們、住的地方穿過這條路的後面就是了,不是很遠。」
&只有你們三人?你們的部落在哪裏?」天弱不由得問道。
年輕亞人呆了一下,才點點頭:「我們是東部落旁邊一個小部落來的,剛剛搬到這裏,父親跟大哥都被野獸部落的人帶走了,部落也被大火燒得差不多全毀了,我們部落餘下的獸人沒有辦法,只能帶着我們部落全部亞人逃到這裏暫時住下來。」
他怎麼也沒想到,只是在悲痛中過了沒有幾天的安慰生活,在這裏就見到了野獸部落的獸人,這不能不讓他們感覺到又一次的絕望的氣息籠罩着他們,所以才會這麼的驚慌失措,他的亞父也因為這樣而受了重傷,現在還是血流不止。
&師,你是醫師嗎?你能想想辦法救救我的亞父嗎?他的血為什麼還是止不住?」年輕亞人哭着推了推老人,見他還是沒有清醒過來的知覺,嚇得臉色更加慘白了起來。
單念卻道:「你快去拿能燒水熬藥的東西過來,我要能熬藥的藥煲和燒水的水壺。」
年輕亞人連忙見他的亞父頭部的血還是止不下,連忙點頭腳步踉蹌地跑去遠了。天弱看見麒和段淵都在這兒,於是跟上了那亞人的腳步,準備一會亞人拿出熬藥的東西自己先拿過來。
段淵聽見單念說他要藥煲和燒水的東西,也把快要熄滅的火堆重新找些木柴過來點燃,還順便指使了岩神把兩塊有些面積的石頭抬過來,然後放在火堆的兩邊,把火堆做成了能熬藥的小爐灶。
那亞人小孩十分乖巧,只是在他亞爺爺的身邊靜靜地待着,一直都沒有說話。
單念接着又把止血藥塗到老人的頭上,雖然功效沒什麼作用,但還是聊勝於無。現在他的藥不限作用,顯然要去森林裏找一些合適的止血草藥了。
&你按着他的脖子這裏,這裏沒有多少我準備好的止血藥了,我去找點現成的止血藥來熬製,記住,你的手一刻也不能離開這個位置,這些藥被血劃開後,你就塗一層新的藥物進入。」
麒聽見單念的話,聽話地點點頭,接着微微不贊同地問道:「你準備一個人去找?」
&是還有我嗎?」段淵連忙走了過來,把小爐灶的事情都推給了一直只是站在一旁沒有建樹的岩神。
麒也終於記起了段淵的力量跟獸人比也是頂尖的,於是沒有多說什麼,看着單念和段淵兩個的身影鑽進了路旁的叢林裏。
天弱這時用他的獸型咬着一個藥煲過來,去到路邊的小河把藥煲裝滿水就放到小爐灶上。
&念和小淵呢?」看了一圈也沒見單念和段淵,天弱還是向岩神問道。
對於麒,他還是不能有絕對的信任,他是天生就多疑的性格,不是跟羽風這樣的關係常年積累下來的,他不可能只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就能對麒有信任感。一路上他都表面對麒沒有什麼意見,但是心底還是對他戒心十足的。
&採藥了。」岩神眼神示意一下單念他們離開的地方的方向,簡單地答道,天弱於是也鑽進他們目光所及的地方里。
很快,天弱就看見了單念和段淵二人在一棵樹下停留着。
單念看着一種對止血效果不錯的藥物,那是巴術,多生山林內,內地生者,葉似麥冬而厚大,至秋結實。
&在這裏是初夏還是初秋?」單念於是挖了一棵出來,細細地觀察了一下,對段淵問道。
&里是離東部落不只是隔了一個樹林,現在的微風吹向東部落,那麼現在是初秋。」一直有『知天下』的外號的段淵並不是虛名,這次出行,也是因為有段淵,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就來到東部落的邊界前一個森林前。
單念看着手裏的巴術,想起剛才翻看過的書籍,巴術若為紫色就為良藥,再加上這株巴術的葉中為深紫色,又有微微白色纏繞葉紋徑路,滲有微粉,徑路小而暗為真巴術。大出血用之,有奇效。
那邊的天弱離開不久,年輕亞人奔跑着的身影出現在麒的眼前。
年輕亞人見剛才所有值得信任的人都不見了,尤其是那個醫師都不見了讓他腳步更加快了,他連忙加速了奔跑的速度,亞人小孩見到他連忙躲到他的背後。
&在幹什麼?」喘着氣,年輕亞人看見把麒的手放在老人脖子上,然後又看見他想想把藥物放進去,於是連忙走過去問道。
麒也不再動手了,只是繼續按着老人脖子上的穴位,把藥瓶放到一旁,道:「小念他們去了採藥,他交代過,待這些藥被血全化開了就要再加藥。」
那年輕亞人見是單念的交代,連忙沒再問什麼就把藥物小心地倒進了老人頭部的位置。
單念他們採藥的時間很快,回來時,麒見到去時穿着單衣的單念,已經換上了天弱的黑色外衣,他們走得沖忙,所以也沒有其他的衣物,如果不是天弱堅持,單念也還沒覺得他在這裏是亞人的身份,實在不宜只穿着一件單衣。而天弱也沒打算換回他的獸型,只是以他的獸型示人。
充當簍子裝着滿滿的一袋的是一些現成的藥物,這個簍子就是用單念剛才的外衣剩下的布料簡單做成的。
單念把藥放進去岩神準備好的熱水熬製後,交了段淵熬藥的一些簡單要注意的技巧,就又來到老人的身邊,接着一邊把幾株紫紅色的巴術用石頭砸爛,一邊把草綠色的草性植物地草用口嚼爛,接着在裝滿藥材的那件外衣倒出藥物,撕了一條長布就把他剛才弄爛的藥物混合在一起,然後蓋在老人的頭上包紮好。
很快,因為藥物的包紮,老人的頭部漸漸就不再流血了,雖然還是溢出一絲絲的血絲,但是總算沒有剛才的可怖了。
這時,不但連單念都鬆了一口氣,連那個年輕亞人都滿帶感激地看着單念。他記得以前他爺爺受傷時那些醫師們的兵荒馬亂,但是還沒能把他爺爺的傷口止血,這次單念能這麼簡單就把自己亞父的血止住了,已經不能用只是醫術高明來形容這個突然出現的亞人醫師了。
單念不知年輕亞人在想着什麼,接着又開始撕了四條布條,口裏咬嚼着剛才那些草綠色的藥物和用石頭砸爛那些藥物,那個年輕亞人見單念這樣做,也起了幫忙的意思,然後學着單念的動作,找了一塊石頭,把那些草綠色的植物放進口中,然後就見他只是咬了一口就吐了出來。
年輕亞人的動作讓單念有一刻鐘的呆了呆,這樣的畫面他曾見過的,那是他第一次離開羽部落時羽風帶着他和大貴賓去找蜜糖的路上的事了,也是因為那次,他遇見了在野外生活了兩年多的嗡嗡。
年輕亞人的表現讓段淵大笑道:「看,小念,並不是只有我覺得這藥物難聞,你自己都沒感覺的嗎?」
單念只是看了段淵一眼,繼續口裏的咬嚼,選擇用行動證明而沒有回答段淵的問題。接着,停下手裏的動作把口裏的藥材吐到布條里,才對年輕亞人道:「外傷的藥物氣味不好,還是讓我自己來就行了,這布條裏面的藥能撐一會。」
年輕亞人喝過小孩從河邊帶過來的水,才總算把想吐的感覺止住了,才答道:「我來替你用石頭砸藥吧。」
單念這才停下手,讓想為自己亞父盡點心的年輕亞人動手,自己於是把老人頭部已經開始沾滿血絲的布條換掉。單念用手指壓了壓老人受傷的頭部周圍的穴位,終於聽見段淵道:「藥好了。」
年輕亞人連忙接過段淵手裏的藥汁,就聽單念道:「快點餵他喝了。」
老亞人在喝了藥汁後,他出血的情況總算是真正的止住了。
年輕亞人頓時鬆了一直懸掛的心,單念卻沒能真正放鬆下來,他擔心的是這個老亞人的病症並不是很簡單,只是一個小小的傷口,他居然能血流不止,完全失去了自身傷口的止血功能,讓單念總覺得有些奇怪,看來他要把爺爺留在這裏的書好好看一遍,否則,這樣小小的流血不止就能讓他頭疼不已,沒有醫師,就算他用藥多厲害,還是不能獨立去救人。
他相信,以他爺爺的醫書,就算他不能學足十成,也能把醫術提高一下的。
見血終於止住了,單念對年輕亞人道:「先送他回去休息吧,這裏風大,會讓老亞人容易染上其他的風病,還有,儘量不要碰到他頭部的那個傷口。這裏除了獸皮,還有硬一點,能抬着病人,儘量不會碰到他身體上的傷口東西嗎?」單念想起在以前的那個世界時的醫院擔架,於是問道。
所有人聽見他的問題都有些疑惑,段淵好奇地問單念,「不是就只有獸皮能把病人抬起嗎?」但是以單念有時候的見多識廣,段淵一時感興趣了起來。
單念只能吩咐天弱再回去年輕亞人的家裏拿一塊大獸皮,也明白他說的擔架他們一時半刻也不會明白,於是自己找來了兩條差不多長的木條,叫段淵用炎刃把他們砍下來,削好他要的寬度和長度,又撕了幾條長長的布條後,天弱也重新回來來。以前他見過很多次擔架,但是親手下手做,還是第一次,折騰了幾下,把布條穿上幾個口,讓麒把它們綁上,這個簡易的擔架才總算完成了。
段淵總是對單念的新發明都好奇不已,直到老亞人被送到自己的家放在床上後,他居然把擔架要了過來,再次研究了片刻。
燃起着炊煙的小部落其實人口不足五十人,除了年輕亞人一家,其他大多數的都是一些受傷的老獸人跟幾個年輕的獸人,剩餘的就全是亞人部落了。部落里雖然搭着簡易的小木屋,但是每一間屋子透着的完全沒有生活的痕跡,就像是剛剛搬進了的小村落一般,人口嚴重的短缺,除了跟着年輕亞人的那個小孩子,單念一路上幾乎看不見其他的小孩子了。
那個小孩子總算悄悄地睜着濕潤的大眼偷看自己時,單念不由得記起了嗡嗡也是跟這個小孩是同樣大的年紀,只不過嗡嗡是獸人小孩,從來就不知膽怯為何物,而這個亞人小孩卻膽小得完全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可能是經歷過巨大的傷痛,單念記得,除了那一聲一開始的尖叫和那一聲亞爺爺外,這個小孩就沒有說過其他的話了。因為小孩的原因,讓單念想起了嗡嗡,也不知他會不會習慣自己離開他的身邊這麼久的時間,如果不是水千影再三說路途會有很多未知危險,不宜帶着嗡嗡上路,麒也說嗡嗡因為是小孩子,帶着他出部落的時候會有點麻煩,單念真的會做出回去帶着嗡嗡跟在他的身邊的行為。
讓麒和天弱小心地安置老亞人後,單念再次替老亞人把了一次脈,單念一邊探脈,一邊對年輕亞人問道,「他口味嗜咸嗎?」
年輕亞人看着單念獨特的看病手法後,一時愣愣的,但也沒忘點頭。
他的回答總算讓單念肯定了老亞人的病症了,問題雖然不大,但是要有足夠的重視才行,於是他簡單向年輕亞人解釋道:「咸走血而又傷血,味過於咸就會有大血之傷,脈凝血不凝,所以你的亞父在流血後,總是會有大出血而流血不止的時候,但只要好好調理,忌咸一段時間每天不間斷吃我開給你們的藥,就有讓恢復健康的機會了。」
這個小小的部落因為單念一行人的來到而熱鬧不已。小部落里唯一的亞人醫師聽見部落里來了一個獸神醫師後,立刻就趕了過來。聽見年輕亞人的解釋說他治好了他的亞父的流血症時,立刻換上了極為崇拜的目光看着單念不捨得離開視線。
&神醫師,你能把我收為你的小學徒嗎?」他終於在單念差點被他的目光都惹得雞皮疙瘩都起來時,才總算聽見這個亞人醫師突然站到他的前面道。他才剛說完,就看見了老亞人旁邊站着的麒,連忙帶着仇恨的目光盯着麒,就想飛撲過去。
年輕亞人總算是反應過來,然後連忙拉着小藥師,道:「他不同我們之前遇見的那些野獸部落的獸人,我的亞人得救也有他的一份力。」年輕亞人雖然還是對野獸部落的獸人帶着濃厚的偏見,但是總算能把麒跟那些獸人分開來看待了。
單念這時才開口道:「他沒有傷害你們的意思,你們不用太過害怕他,還有,我只是一名藥師,並不是你口中的獸神醫師。」
那個小醫師石化了一下,相比前面的一句話,顯然是後面的一句話讓他的石化程度更加厲害了。
&師?怎麼可能?什麼時候開始,藥師的醫術都比醫師高明了,我們部落里所有醫師都束手無策的流血症就這麼快就給你醫好了,你居然只是說你是藥師?對了,我的名字叫祝煦,我的亞父就是要我成為一名獸神般厲害的神醫,所以才取名為陽光的意思。」每逢說起自己的名字,總是能讓小醫師喋喋不休地解釋了一番。
&叫單念。」
祝熙聽見單念的名字後,立刻不可思議地瞪大眼,仔仔細細地將單念從頭到腳地看了一遍才驚喜地道:「原來你是研發咳症和寒症藥物的神藥師,我還以為有這種能力的藥師定是年紀有一定的大了,沒想到居然還比我年輕……幸好有你的藥,如果不是,我們的族人甚至在寒冷的逃忙日子裏,損失的族人更加的多了。」
&的藥已經來到這裏了?」單念也帶着一點驚訝,他本以為他的藥只在羽部落里受歡迎,以前聽令紫提起過他也沒什麼概念,現在來到這麼遠的地方,居然看見自己的藥物,單念才知道令紫把他的藥居然都已經在各大部落甚至一些小的部落都有流通了。
祝熙突然看見了那個單念親手製作的擔架,於是也被吸引了視線,跟着段淵兩人不知在認真地研究着什麼。
麒跟着天弱也出去了,只剩下岩神跟單念,那個年輕亞人跟他身後的一個亞人小孩子。
那個亞人小孩子還是偶爾偷看單念幾眼,單念看他臉色實屬有些不對,才摸上了他的額頭,果然,燙手得厲害。
他皺眉的動作讓年輕亞人一陣緊張地問:「小小怎麼了?」
單念還來不及解釋,那小孩子就在他的面前昏倒了,單念趕緊道:「你去準備些冷水,和最柔軟的獸皮。」年輕亞人立刻開始忙前忙後地準備了單念說的東西,單念見小孩只是輕微的低燒,也沒有準備讓他吃藥,只是要一些土方法,冷敷讓他能迅速降溫。
用冷水冷敷了亞人小孩的身體,總算讓他的溫度降了下來,那孩子也漸漸恢復了清醒,見自己睡在自己的小床上,看着還沒清醒過來的爺爺,用虛弱的聲音道:「哥哥,我是不是快要死了……這樣我就能去見亞父和父親嗎?」
單念怔了怔,終於明白了這個小孩不喜歡說話的原因了,但是看着孩子單純看着他期待着答案的眼睛,單念認真地道:「你不是還有爺爺和你的小叔叔陪着你嗎?你去見你的亞父和父親,他們定會好傷心的,下次身體不舒服了就不要硬撐着,要告訴你的亞爺爺和小叔叔聽。」
亞人小孩懵懵懂懂地點點頭,「那亞爺爺會留在這裏,不去找亞父,父親和亞爺爺嗎?」
&然了。」單念撫摸了一下小孩子特有的柔軟頭髮,亞人小孩天生就比獸人小孩的毛髮硬度不一樣,跟嗡嗡很不一樣的觸感讓單念不由得神色又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