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念站在一旁,細細聆聽着前方第一次發出的聲音,這種聲音他非常的熟悉,那是一聲像是按了消聲器的槍聲。
單念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心底起了一層警覺。
自小就跟着凌冬讓他不但熟悉全部槍支的槍聲,甚至射擊的技術更是練得百發百中。從他十八歲開始,幾年間就跟凌冬二人有『雙殺』稱號的職業殺手。
但一些人只知道『雙殺』之一的凌冬,而不知道負責遠程射擊的單念。凌冬的絕妙隱身技能,每次都讓單念能絲毫不被人發現。也因為有凌冬的刻意保護下,單念不用像凌冬一樣過着每天都出生入死的日子。畢竟,在單爺爺的面前,單念只是一名普通的藥劑師。
單念抿着唇慢慢的邁出腳步,走近發出聲音的地方,隱隱約約中,聽見有幾個人在低聲的交談。
他悄身靠近,撥開了人高的草叢看了過去。
臉上唯一有着生氣的清亮眼睛,在見到有三個人站在樹蔭下而睜得更大。其中兩個穿着黑色奇怪的衣服,那是他從沒見過的款式,衣服就像是古裝的袍子般,但是布料卻是他從沒見過的奇怪。另外一個居然穿着一件白色的袍子,這件袍子的布料卻很好,在陽光的照射下,就像是絲綢一般的質地,白色袍子將那人的全身都遮擋了,看不清面容。
隨之一陣濃烈的血腥味向他撲鼻而來,讓討厭血腥味的單念立刻捂着自己的鼻子。就是這種細微的聲響,警覺性非常的三人立刻看向單念站着的位置。
單念立刻下意識地把自己的槍拿出來時,卻發現那把來這裏前,跟了他多年的槍已經不見蹤影了。那奇怪衣服的二人逐漸向單念所在的地方靠近,沒了武器在手的單念,只能立刻轉身走了。
&身形好像是一個亞人!」其中一人驚訝地呼了一聲,單念聽見他們的腳步聲也越來越近了,只能加快了奔馳的腳步,但是森林裏的草木橫生,划過他□□的皮膚颳得讓他生痛。因此,他跑起來也沒有平時一半的速度。
&的是亞人!這裏怎麼會有獨身出現的亞人?」另一把聲音肯定地道,腳步聲更加的快速對單念追趕。
隨着他們的說話,單念明白到他們的語言卻不同平時聽見的中文,更讓他奇怪的是,他居然聽懂了。而『亞人』的陌生詞彙讓單念腳步一滯。
&能讓他跑了,如果這次的任務能得到兩個心臟的話,我們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另一把粗狂而涙絕的聲音接着響起,單念只能再次回神而加快了腳步。
腦海里呈現出剛才他走過來時的地形,單念心裏有了主意,轉頭一眼就看清了二人的身形。
接着,兩聲消聲器的槍聲向他射了過來,單念一個躲避而讓子彈射向了一棵樹上。
&小心他心臟的位置,射壞了就前功盡廢了。」其中一人道。
&他走了,我們在這裏的計劃也會被人發現!」那把涙絕的聲音再次響起。
&殺了他吧,比起被人發現了主人的計劃,他一個心臟算不上什麼!」另一個人妥協道。
隨着這句話的響起,子彈更加密切地向他們射來,單念更加狼狽的躲閃着,因為被草叢割傷自己更加多的地方。
因為奔跑而被草叢割傷的臉頰也出現了幾處的傷痕,在單面面無表情的臉上結合着他因緊張跟奔跑的汗水混合在一起,讓他清亮的眼睛也難以睜開。
儘管這樣,他奔跑的速度卻不敢有絲毫慢了下來的準備,只能用雙手擋着這些橫生的草叢讓它們不再割傷自己的臉頰,儘量讓臉頰不再添加新的傷口。
不知跑了多久,終於等到後面二人再換彈殼的空檔時間,單念逃到一個暗黑的叢林裏他連忙鑽到叢林的一個密洞裏,他按照凌冬以前教他的方法,熟練地隱藏了自己所有的氣息。
待外面的腳步聲漸漸向他靠近時,單念等待着最佳的時刻,待那個較為急促的腳步向前走過後,他立刻撲身跳了出來,按着第二個人,按了一個讓那個人暫時失去力氣的一個穴位,一把搶過他手上的槍支。
這些動作,單念只需一秒就完成了,待前面那個人反應過來時,對單念射了一槍,單念閃身鑽進密洞裏。查看了一下還有多少顆子彈在這把槍後,單念虛脫般的喘着氣。
剛才那個動作,凌冬訓練了他多年,才有這樣快的速度。從沒這麼狼狽的逃亡過的經歷,讓單念心跳加速了起來,那人似是懼怕單念手上的槍,沒有追到密洞裏,單念屏着呼吸聽着四周,直到沒了聲音才徹底放鬆了下來。
體力的問題一直都是他的弱點,所以他跟凌冬從來都是他在遠處負責遠程的射擊。因為每次凌冬的妥善安排,隱藏得好,這次這樣的奔跑逃亡倒是他的第一次。
這也是第一次他意識到自己的弱點,單念握緊手裏的槍。
只剩三顆子彈了。
在密洞裏休息了很久,才逐漸恢復了一點體力,單念繼續摸黑朝着密洞的另一個方向前走着。沒了凌冬在他的身邊,他就像缺少了一隻腿般的縛手縛腳,現在的他一切都依靠着直覺行事。
剛才那些人的陌生語言讓他明白到,那兩個穿着奇怪的人並不是安之文的人,這讓單念開始更加疑惑了起來這裏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這裏的植物的生長,高大得讓他完全不能以他的經驗常識來判斷。
玉佩難道把他帶到一個不屬於他本來的世界?那麼玉佩到底有着一種怎麼樣的力量?單念重新把玉佩拿出來,看了一眼,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玉佩上的那條裂痕更加的明顯了。
難道是剛才的逃跑中撞到到石頭而碰到了?摸了一下褲袋的位置,剛才的撞擊力度這麼的大,他的褲袋腿上的位置居然沒有似乎的痛楚。
看着單念這次更加小心翼翼地把玉佩放回衣褲里。
終於走出了洞穴後,單念也沒有準備回到原路,他記得那兩人還有一個同伴沒有追上來。
反正這個龐大的森林裏,缺少方向的認知,他也不知道路怎麼走,所以走哪條路對他來說已經不太重要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其他人的存在,當然不是隨身帶着槍支的人,或者他靠着自己的力量走出這片森林,才能徹底弄懂這裏到底是哪裏。
單念在同一個地方轉了幾個圈後,看着自己留下的記號,知道自己是迷路了。現在的他,就連他剛才從洞穴出來的路也找不回去了。
此刻,他站在森林裏,完全分不清天南地北。
因為身上一些剛才被厲草划過的傷口,一直隱隱的刺痛,讓單念生出找一些傷藥包紮傷口的打算。他看了看四周,森林最不缺乏的應該就是藥材了吧,他剛才一路走過時,看到的藥材雖然體積不一樣,他還是有把這些藥草辨認清楚的能力,雖然體積不一樣,但還是可以憑着他的知識去辨認的。
他一邊尋找藥材時才發現更多植物有像他平時常見的,但是體積又不太像,每一種的體積都大幾倍不止,有些甚至完全看不見盡頭的高度。
相對醫術,單念擅長的是醫藥。因為跟着養大他的單爺爺學了十幾年的中醫,卻沒把爺爺的醫術學了一成,差點沒把中醫術高明,希望單念能繼承衣缽的單爺爺氣死。其實單念心裏也清楚,自己由於討厭血腥味的緣故,所以下意識地排擠學醫。為了不想讓爺爺更加失望,他雖沒把醫術繼承下來,卻把醫藥的知識全記下。這才讓單爺爺放寬心了不少,覺得他那個不知道感情六欲的孫子就算做不了醫生,繼承不了他的診所,也能做一名藥劑師養活自己。
單爺爺的診所是小型的診所,所以單念經常也都會醫治一些不太嚴重的傷口。這幾年裏,凌冬不用他跟着去做任務時,他也會醫治寵物來打發時間。
其實除了凌冬跟單爺爺,單念唯一接觸的就是那些寵物。自小因為自己的臉上沒有表情,一般同齡的人也懼怕他,久而久之,他也不願跟其他人有過多的接觸了。
在森林裏找了幾種止血和止痛的藥物,慢慢將身上的傷口成功止血跟止痛後,單念記起剛才路過一處洞穴時的奇怪感覺。
按着敷上止血的藥的臉上一道最大的傷口,單念就走到那一處奇怪的洞穴前。畢竟年紀只是二十歲,儘管臉上不顯表情,但他的心裏還是有止不住好奇的心。特別是凌冬每次跟他說的那些冒險故事,讓他更加好奇自己剛才發現的那個洞穴,從而生出到裏面一探的打算。
他漸漸走近發出奇怪顏色的洞穴前,洞穴的外面發出的光線,居然把洞穴周圍的花草染成了其他的顏色。這是他剛才在尋找止血的草藥而發現這片洞穴,洞穴一米外的草叢生長是完全把這片洞穴遮擋的,如果不是他偶然發現的話,其他人很難看到這裏有一個這麼奇怪的洞穴。
單念一步接一步地走了進去,剛走進去洞穴那一刻,單念一直面無表情的臉上突然因看到洞穴的景色而瞳孔一緊。
洞穴是一片彩色,不是他預計的黑暗。
七彩顏色的照射下,把他的皮膚襯托更加的透明。
這個洞穴是溶洞,溶洞內高懸着的乳色的晶石發出了白色的亮光,各色各樣的晶石一波接一波的生長在洞穴里,就像他平時看到的led燈的光亮衝擊着整個山洞。單念站在洞口欣賞着這個奇景,甚至還好奇地摸了摸那些發光的晶石,連臉上敷着的止血藥也沒有繼續按住,而是東摸摸西摸摸的欣賞着大自然的壯麗奇觀。
接着,他越過洞穴,走到了另一個出口處。
出現在前方的是一個溫泉洞穴,他打量了一下,才越過溫泉洞穴的是很高的石崖邊,一大片不同的植物生長在崖邊。
他發現這裏藥物多得厲害,甚至在心裏打算着,回去後就可以帶人來這裏,做藥物的生意。如果凌冬沒事的話,凌冬就可以負責找銷路,他可以專心研究藥物。那時候,凌冬也不用再次為了弟弟的病而讓他負擔龐大的醫藥費而做那些任務,甚至可以跟以前的一切脫離了關係。
崖邊連着的小徑前是一個很大的湖,上面鋪滿了比單念還高的彩色蓮花,五顏六色的顏色,有些單念從沒見過。
單念艱難地踮着腳才摘了一朵米黃色的蓮花,花蕾就比他的身體大了。奇怪的是,蓮花下的植物是單念很熟悉的,有止血作用,他試了一下那株植物的味道看是不是和平時所見的有差別,然後便抱着花離開了。那株植物是可以止血沒錯,但是長在上面的蓮花是什麼回事,難得止血功效更好?單念想着一試的心態把花蕾摘了下來,把花蕾跟一些傷藥夾雜在一起,準備下次有意外的時候試試它的功效是不是如他的猜想的功效。
正走出洞穴,單念就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單念差點以為是那幾個帶槍的人找到他的蹤跡。
單念懸着心,小心翼翼地想離開時聽見了一聲奇怪的鳴叫。
&嗚……」
突然的一聲接一聲的奇怪聲音讓單念看向了那棵樹下的黑色身影。
單念走近才發現了是一隻他從沒見過的小動物被咬傷了右腿,剛湊近時,小動物全身的毛髮都炸起,圓圓的一雙大眼恐懼地看着向它靠近的單念。
單念蹲下身子,面無表情地打量着這隻他從沒見過的小動物。
只見小動物全身都是黑色的毛髮,直直的豎起,不知是害怕還是因為有陌生人的靠近,卻因傷得太重而顫抖着不能移動半分。
單念用左手輕輕地摸了摸小動物的頭部,小動物再次咽嗚了一聲才終於放下了它的戒備,舔了舔自己的左腿。
&用怕。」單念安慰了一下小動物後,小動物知道單念對它沒有傷害的威脅,就轉而舔了舔單念手上同樣受傷的地方。
自小就受單爺爺的影響,同樣有醫者父母心的單念也不介意它的口水把自己的手指染濕,開始檢查起小動物受傷的腿。檢查了一遍後,才發現小動物不但腿受傷了,身體上的大大小小傷口都有不小。
在試了那朵蓮花的藥效後,單念驚奇於它腿上的傷口神奇地立刻好了。小動物的試驗讓單念更加確定,蓮花的功效居然比他的葉子更加厲害。
雖然止血了,但是小動物的左腿的骨傷還是沒能恢復,單念找了兩塊木條,把它的左腿包紮好,小動物就恢復了行走,剛恢復,小動物就拖着單念的褲管,似乎是叫他跟着走的意思,單念跟着它走。
突然,一陣陣撕吼聲打破了森林的寧靜,一大群森林裏的鳥類也立刻被驚嚇得四處飛出樹林亂穿而出地胡亂飛着,有些還直接撞到單念的身上,這些撞到單念身上的大鳥甩甩撞得頭暈轉向的頭部,立刻急速地扇着翅膀尖叫着飛向了天空,像是有什麼巨大的危險威脅,致使它們迫不及待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