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悸婚
晚上下班的時候,衛瑾彥沒有出現。
路青檬鬆了一口氣,一踩油門,跑車飛一樣地從大門竄了出去。
和賀家那種老宅不同,她家的人口不複雜,三口之家住在離北州路不遠的一個小區里,和好些豪門不一樣,她的父母感情很好,對她的教育也很是自由西化。
剛跨進小院,客廳里就傳來了歡笑聲,路青檬頓時一愣,三步並作兩步地推門而入,頓時傻了眼了:衛瑾彥居然登堂入室,坐在沙發里和路媽聊得很開心。
路媽一見女兒,嘴角都快笑成一朵花了:「青檬,今天怎麼這麼晚,瑾彥等你好一會兒了。」
這才多少工夫,居然就叫起「瑾彥」這麼親密,路青檬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在外面等你,看到阿姨就聊了兩句,阿姨和你一樣漂亮,我想認不出都難。」衛瑾彥微笑着說。
真能說話。
路青檬腹誹,不過她也無可奈何,像衛瑾彥這種類型的男人,向來都是父母們眼中的乘龍快婿,更何況是一直對她緋聞滿天飛頗有微詞的母親。
路母熱情地倒了茶、切了水果,就藉故避到樓上去了,和女兒擦肩而過的當口,還朝着她擠了擠眼睛,未盡之言就是「這孩子媽媽很滿意。」
路青檬無語,坐在了衛瑾彥的對面:「什麼事?」
&這麼久都不臨幸我,我有危機感,所以要再主動一點。」衛瑾彥凝視着她,嘴角掛着笑意。
……
路青檬說不出話來,自從那天以後,衛瑾彥就好像不走尋常路,她都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樣的衛瑾彥了。
一股熟悉的淺香傳來,衛瑾彥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了一支檸檬花來,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想知道它叫什麼名字,為什麼不來問我呢?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路青檬目瞪口呆,一絲緋色泛上臉頰,好半天才佯裝鎮定地擠出一句話來:「不是我……助理從垃圾桶里……撿出來養的……」
衛瑾彥也不戳穿她,只是笑着說:「那能看在這幾朵檸檬花的份上,晚上一起賞臉吃頓晚餐嗎?」
路青檬定了定神:「衛瑾彥,能別這麼幼稚了嗎?幾朵破花能代表什麼?你想想你被我死纏爛打的日子,你心裏是什麼感受?我現在比你有過之而無不及,你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到底明不明白這個道理!」
她越說越激動,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度。
衛瑾彥波瀾不驚地看着她,兩個人對視着,路青檬頹然敗下陣來,雙手□□頭髮胡亂撥弄了兩下,無力地靠在了沙發上。
&檬,我被你纏着的時候的確很討厭你,可現在回想起來,卻覺得那是我享受過的最美好的時光,」衛瑾彥輕聲說,「說不定哪一天我不在了,你回想起這一段來,也會覺得很美好。」
路青檬皺起了眉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衛瑾彥朝着她靠了過來,半蹲在了她的身旁,「意思就是……青檬,我愛你,在這麼多天的深思熟慮以後,我明白了我自己的心意,我想和你在一起,早上醒來可以數你的睫毛,晚上可以抱着你入睡,夢裏可以做和你有關的美夢,可以為你燒菜、為你拉琴,為你笑而笑,為你哭而哭,你可以拒絕我,但請不要質疑我現在的誠意……」
路青檬有些恍惚,這樣的甜言蜜語,不是普通人能夠抵擋的,尤其它出自於衛瑾彥的口中。
手被握住了,衛瑾彥的手掌寬厚乾燥,讓人有無盡的安全感。
路青檬用力地把手抽了出來,聲音有些僵硬:「這種話我聽多了,一點都不新鮮。晚上我沒空,你走吧。」
衛瑾彥的神色一黯,好一會兒才又充滿希冀地問:「那明天呢?」
&天出差去北都市。」
&麼時候回來?」
&個月後。」路青檬隨口胡謅。
衛瑾彥苦笑了一聲:「那好吧,我先走了。」
路媽聽到動靜,從樓梯上探出頭來,熱情挽留:「瑾彥怎麼走了?留下來吃晚飯吧,飯菜都好了,多一雙筷子而已。」
衛瑾彥笑了笑:「謝謝阿姨,不打擾了,省得青檬到時候胃口不好。」
路媽給路青檬使了兩個眼色,見女兒無動於衷,只好下樓來把衛瑾彥送了出去:「唉這孩子,瑾彥你多來家裏玩玩,下次不要客氣帶什麼禮物……」
路青檬怔了怔,等路媽進來便問:「他帶了什麼禮物?」
路媽沒好氣地說:「你怎麼對人家這麼冷淡?這孩子一看就不錯,內斂穩重,不像你以前交往的那些對象,瞟一眼就知道輕浮得很。」
&路青檬哭笑不得,「那些都是工作需要的炒作,跟你說了好幾回了。」
&什麼炒,我早就說了你爸了,這麼早讓你接什麼班,女孩子做這一行本來就是難,你還總往風尖浪口裏闖,被別人誤會了怎麼辦?」路媽忍不住埋怨着。
&有人會撥開重重迷霧看到我,就好像你透視了爸爸一樣。」路青檬抱住了母親,拍了一記不輕不重的馬屁。
路媽擰了一下她的臉蛋,轉嗔為喜:「就你嘴甜,我看瑾彥的眼神不錯,你要把握住,別太折騰小伙了。他把禮物搬到你屋裏去了,去看看吧。」
推開門前,路青檬的手放在把手上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
滿室的檸檬香氣襲來,窗台下放着一盆檸檬盆栽,幾朵檸檬花開得很是燦爛,花瓣全舒展了開來,展露着它們搖曳的身姿。最讓人驚喜的是,其中一支枝葉半垂了下來,尾端掛着一顆青澀的檸檬果實。
路青檬幾步就到了盆栽旁,半跪了下來,抬手輕撫着檸檬,粗糙的果皮帶來了真實的感覺,這真的是一顆活生生的正在成長的檸檬。
樹幹上插着一個信封,上面用軟筆寫着「路青檬親啟」,蒼勁有力,一看就是衛瑾彥的手筆。
她盯着看了片刻,抽出了信紙。
細品檸檬,幽遠雋永。
檸檬很酸,回味卻無窮,給我一個機會細細品嘗好嗎?
握着信紙的指尖有些顫抖,她呆了半晌,眼底莫名泛起了一陣濕意。
這一次,她可以相信衛瑾彥的真心嗎?
輾轉反側了一個晚上,路青檬到了凌晨才稍稍合了合眼,公司里的事情很多,和m國一家老牌影視合作的計劃即將正式提交董事會審核、兩部大製作正在緊鑼密鼓地開始前期準備、國內外各有一個影響較大的評選活動要參加。
去北都市的飛機是晚上九點,路青檬就順便在公司里吃了點便飯。
趕去機場時,她下意識地在公司門口看了兩圈,沒有衛瑾彥的身影,倒是看到詹天合和他的經紀人在大廳里吵架。
一見到她,兩個人都閉了嘴,詹天合還飛快地擠出了一絲笑容:「路總,都這麼久了,能不能給我安排點通告?我再不出現,粉絲們都要把我忘了,這不是公司和我都雙輸嗎?」
&想太多,」路青檬輕哼了一聲,「花在你身上的這點銀子,我還賠得起。」
詹天合的臉色一變,忽然咬牙道:「路青檬,你別欺人太甚!這個圈子裏吸一口的人多了去了,你為什麼非和我過不去?」
&吸毒的藝人,我們公司零容忍,」路青檬的臉色冰寒,「你如果手頭有證據,說一個我封一個,至於你自己,我看你一點悔過的意思都沒有,我看可以通知法務部把解約提上議事日程。」
再也不去看詹天合那慘白的臉,路青檬大步離開了公司。
去北都市是為了參加一個頒獎典禮,行程兩天,g&b又成了此次典禮的最大贏家,得了一個最佳影片和一個最佳男主。
隨即路青檬便飛回了際安市,視察了兩部大製作的籌備工作,等她忙完回到辦公室後,心裏總覺得有些什麼地方不對勁。
劉姐過來整理文檔,順手便拿起窗台上的花瓶說:「哎呀,兩天沒換水這花怎麼有些蔫了?」
路青檬這才恍然回過神來:這幾天衛瑾彥都沒有出現,難道真的以為她要出差一個月嗎?
原來人真的會習慣,習慣了在某一時間段看到某人,一旦這種習慣被打破,就會坐立難安。
路青檬也不例外,一連幾天她都高調地在媒體出現,官博上放出了她回際安市後為下屬藝人開慶功會的照片,還參加了某個雜誌的專訪,曝光頻繁,衛瑾彥既然能這麼快就知道她辦公室檸檬花的事情,也應該馬上能知道她已經回到際安市。
然而衛瑾彥依然不見人影。
花瓶里的檸檬花已經開敗了,劉姐想把它丟了,路青檬卻沒讓,眼睜睜地看着它們漸漸發黃乾枯。
情緒漸漸地就低落了起來。
看着鏡子裏的一頭短髮,路青檬覺得自己很矯情。
不是說好了要開始新生活、新感情嗎?怎麼衛瑾彥說了幾句情話就又搖擺不定了?
檸檬花再美,也要謝了;衛瑾彥說得再好聽,那也只不過是一時的衝動,等他清醒了,就不作數了。
路青檬扯了扯嘴角,鏡子裏的女人很美,眼神中卻透着別樣的疲憊。
幸好,幸好她沒當真。
用冷水沖了一把臉,路青檬覺得自己又精神抖擻了起來,人生嘛,總有這樣那樣的坎要過,衛瑾彥這個坎她總能跨過去,一個月不夠就一年,以後回過頭來看看,說不定連這個名字都忘記了呢。
給自己打足了勁,外面辦公室的門又敲響了,路青檬心神不寧地走了出去,拉開門一看,不由得怔了一下,門外站着的居然是紀皖。
雖然彼此間都有了不可分割的關聯,但可能是因為那件事情的原因,她和紀皖單獨的聯繫並不多,更別論是紀皖親自到公司找她了。
紀皖的笑容看上去有點牽強,東拉西扯地聊了幾句,聽得路青檬雲裏霧裏,索性直截了當地問:「皖皖,你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
沉默了片刻,紀皖悶聲說:「瑾彥住院了,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