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岐山立刻吃了一驚,倒不是因為屠忌真人,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而是在這人還未出現之前,他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威壓,朝他壓了下來,這感覺極為可怕,就好像他孤身一人,置身在風起雲湧的海洋之中一樣,被海上的狂風和風暴席捲,毫無還手之力。
在對方強大的實力面前,他就像是化作了一隻最微小的螻蟻一般,任由對方碾壓,完全生不出反抗的心思來。
段岐山知道,這人必然就是具有移山填海之能的元嬰期修士,在整個東華大陸上,也就只有元嬰期修士,才會讓他毫無還手之力。
段岐山幾乎連站都站不穩,額頭上很快就滲出了汗水來,他心道:最糟糕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從之前來看,他之所以在男修求救的時候,打算伸出援救之手,並不是因為他一時心善,就算他本性並不壞,但是在面對眼前這個,明明要給他找麻煩的人,早就手染鮮血的段岐山,是完全狠得下心來弄死他的。
若是這個男修活了下來,那麼,他對段梓旭和段梓謙來說,就是一個極大的威脅,段岐山就算是為了兩個孩子着想,也不會放任這個威脅,就這麼存活下去。
但是,眼前這個男修,絕對不是孤身一人,毫無背景的修士。
因為男修明明只是築基期的修為,卻可以讓一群魔宗弟子來幫助他,甚至命令宗門的管事,將他拋在了這個山腳之下,就可以看出,對方必定來頭不小。
男修若是在這宗門山腳之下,喪了命,那麼很明顯就與他擺脫不了干係,這樣一來,反而會讓他引來更大的麻煩。
結果,果然就是如此,可惜他當時要救人的時候,也已經來不及了,才會讓男修被蜂巢法器內的蜂類所傷,甚至喪了命。
眼下對方的靠山不就來了嗎?
段岐山的臉色越發黑沉起來,在面對對方滔天的威壓面前,他光是呼吸,都覺得十分的費力,更別提要逃跑了。
眼前真的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段岐山一想到段梓旭和段梓謙,心中頓時懊悔不已,他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們,他們的娘親到底是誰?也沒來得及與段梓旭和段梓謙告別,不管怎麼樣,他也不能死在這個地方。
就算對方是元嬰修士又怎麼樣,靠着眼前的這個蜂巢法器,或許也可以暫時纏住這個人,他也有轉身逃命的機會。
他這麼想着,臉上的表情頓時冷靜下來,緊接着就在暗地裏使用靈氣,或許這蜂巢法器原本就是受他控制,才會變成如今這模樣。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蜂巢法器如此強大,卻賣出這樣低廉的價格?
但是,想必當時賣東西的人,也是不知道這蜂巢法器的來歷的,今日倒是便宜了他。
而之前他在從儲物袋之中,拿出蜂巢法器的時候,他的血液染在了這蜂巢法器上面,才會讓着蜂巢法器聽他的話。
段岐山垂下眼眸,就看到自己滿身的傷痕,他之前身上受了傷,手上原本就有很多的心血,而這個蜂巢法器,現在已經在他的腦海之中存在,這蜂巢法寶已經將他認了主,已經徹徹底底的成為了他的法寶之一。
此時此刻,段岐山趁着屠忌真人,心中大悲之時,就連忙用神識,吩咐着蜂巢法器,朝着這屠忌真人圍攻而去。
只見,這蜂巢之中,再次涌動出了黑紫色的蜂類來,朝着屠忌真人狂卷而去,大能修士見狀,顯然愣了一下,沒想到眼前這個,只是鍊氣期二層修為的男人,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不僅殺死了他唯一的後人,現在更是要對他下手。
屠忌真人在這申屠魔宗之中,也算是縱橫魔修一道數十年。
因為他元嬰大能的身份,再加上為人心狠手辣,已經很少有人,會真的當面挑釁他,而眼前這個男人倒是膽子大,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想着反撲?!
屠忌真人原本就怒氣攻心,在這個時候更是怒火高漲,恨不得將段岐山抓過來碎屍萬段、千刀萬剮,他是絕對不會讓段岐山就好過的。
他這麼想着,在面對蜂巢法器中,蜂擁而至的蜂類的時候,便露出了一抹冷笑來,心到: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元嬰修士,什麼才是毀天滅地之大能!
他這麼想着,在這些蜂類蜂擁而至的時候,便用靈氣做成了一個壓縮的靈氣彈,朝着正蜂擁而至的蜂類,用力的一彈手指,這些蜂類在碰到這毫不起眼的靈氣彈的時候,瞬間灰飛煙滅,在一瞬間化為了烏有。
與此同時,整個蜂巢法器,也在下一刻,受到了巨大的損傷,在對方的輕輕一擊之下,徹底的化成了碎末,隨風飄逝。
如此一來,在他和段岐山的中間,就空無一物了。
屠忌真人冰冷的眼神,落在了段岐山的身上,他冷哼了一聲,段岐山頓時就感覺到,空氣之中的氣壓越低沉了下來,似乎是要將他壓趴在地上。
屠忌真人這是逼他臣服,如果真的跪地求饒,能夠讓眼前的屠忌真人,饒他一命的話,那麼段岐山肯定一早就做了,對於他來說,雖然男兒膝下有黃金,但是事情也分輕重緩急。
韓信受胯下之辱,卻能成就一番大業,有什麼事是不能忍的,就算是為了段梓旭和段梓謙,為了在此見到他們,段岐山不介意跪地求饒!
但是,眼前的這個情況,屠忌真人很明顯是恨上了自己,不將他千刀萬剮、碎屍萬段,都算是這人的仁慈。
而照着剛才,他看着自己的冰冷神色來看,可見是將他恨之入骨。
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他跪地求饒,這個屠忌真人,也絕對不會放過自己,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自貶自己的尊嚴,作出這等屈辱的事情來。
他這麼想着,也知道此時此刻,說再多的話也沒有用,畢竟這件事,他換位思考的話也能理解。
照剛才,屠忌真人對死去男修的態度來看,男修必然是這個屠忌真人的親人,假如異地處之,今日死去的是段梓旭和段梓謙其中的一個,那麼他也絕對不會在心慈手軟,不將對方碎屍萬段,都對不起自己養育多年的兒子。
但是理解是一回事,他卻沒有拿自己的性命,來抵債的打算。
若是他心中無所遺憾,那麼他自然甘願受罰,只要讓這個屠忌真人消氣,想必就不會牽連到,段梓旭和段梓謙的身上。
但是他現在,就是因為死不瞑目,所以才會在這個時候,依舊奮力的掙扎着,如果最後還是一死的結果,但是他也問心無愧,只能說時也命也。
好在,段岐山早就留了後手,他不會輕易的認輸!
段岐山閉上了眼睛,他等待着自己留的一手準備,正式派上用場的時候,他需要將這個屠忌真人引過來。
屠忌真人見狀,還以為段岐山是要自盡,但是他又怎麼可能,讓他這麼簡單的就死去,自然是立刻就封鎖了他全身的修為,讓他所有的經脈都動彈不得。
然後,才輕飄飄落在了段岐山的面前,捏着他的下巴,用幾乎可以將他下巴捏碎的力道,讓他抬起頭看着自己。
段岐山這才發現,原來這個元嬰大能,看起來極為年輕,比他還要小上幾歲的模樣,不過修士在修煉之後,便可以保住青春,不似普通凡人,他們幾乎完全看不出任何的老態來。
所以,光是看面色,是分辨不出這人的具體年齡的。
只是看屠忌真人的眼神極為蒼老,想必也是歲數不小了,而對方實力如此強大,必然也是幾百歲的老人。
段岐山垂下了眼去,卻讓這個屠忌真人更加氣憤,他咬牙惡狠狠地說道:「抬起眼來,看着我!我要讓你生求不得、求死不能!」
他捏着段岐山的下巴,讓他轉過頭去看着男修的屍骨,道:「你可知道剛才死去的男修,是我的什麼人?」
段岐山抬眼看着他,目光十分平靜淡然。
明明知道自己將不久於人世,但是卻依舊面不改色,這樣的人,若是換個場合遇見,屠忌真人必然也不會如此氣憤,甚至還會多加賞識。
但是這一次,他們之間確實有了殺親之恨。
段岐山越是露出這樣一副淡然的模樣,就越會讓眼前的屠忌真人氣憤不已。
原本屠忌真人還想着,要將段岐山抓回去慢慢折磨,但是在看到他這樣倔強的神態之後,就直接伸手,毫不留情的卸了他的兩隻胳膊。
他沒有打斷對方的骨頭,而是在卸了他的兩個胳膊之後,將他的肩胛骨給捏碎了,讓他徹底的塌下了肩膀去。
段岐山緊咬着嘴唇,即便是這個時候,也沒有發出一點點的聲響來。
只是,或許是因為劇痛,他的嘴唇也在這一陣疼痛之間,被他自己給咬破了,一縷縷的鮮血,順着嘴角流了下來,讓眼前的屠忌真人,終於滿意了些許。
但是在捏着他的下巴的時候,卻依舊發現對方,依舊是對他不屑一顧的模樣,屠忌真人心中越加氣憤,活到他這個歲數的人,最厭惡的就是這樣銅皮鐵骨的年輕人。
明明沒有絲毫的實力,卻如此囂張大膽,面前的屠忌真人,原本就看他不順眼,在這樣的時刻,自然不會手下留情。
只見他在捏碎了段岐山的肩胛骨之後,又繞着他轉了一圈一腳,隨即抬腳朝他的後背狠狠地踢去,就直接將段岐山的脊梁骨給踢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