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少女,不管穿什麼都好看,給人一種女兒家的嬌態。悠之心情不錯,笑容明媚,顯得整個人更加陽光幾分。
雖然大家看她的眼神還是有些異樣,但是悠之倒是不以為意,並不放在心上,總不能強迫別人如何。既然陸潯已經不會亂來,那麼她全然沒有必要想太多。等出國幾年大家淡忘了一切,那回來又是好漢一枚。
回去的路上,悠之與涵之言道了事情的經過。
涵之心中並不十分相信,但是又一想,自家妹妹就算是好看也不過是一個女孩子,如若陸潯想要,他可以得到更多美麗的少女,倒是也不需要這樣誆騙悠之,如此想着,放心幾分,道:「如若真是這般也是極好的,不過你自己還是注意幾分。」
悠之心情不錯,回家還哼着曲子。
沈太太見她們回來,抱怨道:「怎的這麼晚才回來。」她並不放心,專程在家中等待她們二人。
涵之笑:「母親快去休息吧,我們也回房收拾一下早些睡。」
沈太太見悠之換了衣服,蹙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涵之連忙解釋一番,又道:「都是我的錯,往後不會魯莽。」
如此說來,沈太太總歸放下心來,只是仍絮絮叨叨:「你們兩個啊,行了,快去休息吧。這幾日一個個的也不知怎麼回事兒,都早出晚歸的,這你們都回來了,嵐之還沒回來。她最近可真是越來越晚,真是讓人擔心。」
悠之仔細想想,嵐之最近確實是忙了很多,她猛然想到前世,有些擔心,「五姐不會交男朋友了吧?」
前世徐友安就瘋狂的追求過五姐,想到這裏,有些擔心,生怕嵐之被騙。雖然嵐之知曉這個傢伙不是好人,但是若是徐友安使出手段,有未可知了。這種風流才子,最不靠譜了。
悠之當真是越想越擔心,眉頭都皺了起來。涵之見她心事重重,安撫道:「沒的什麼,這件事兒我會與嵐之溝通一下的,看看她最近再做什麼,你們不需要太過擔心,要回到,嵐之也不是小孩子了。」
話雖如此,將母親與妹妹送回了房間,她仍是等在了客廳,直到十二點多,才見嵐之歸來,她風塵僕僕,臉蛋兒凍得通紅。涵之一直都是站在窗口,自然沒有錯過那個送她回來的車子,大冷的天,騎着自行車,可不就凍成這般。
嵐之本來以為大家都睡了,只是進門一看涵之在等她,遲疑一下,尷尬的笑了起來,「四姐怎麼沒休息呢?」
涵之道:「等你啊,你這麼晚不會來,我們可不就擔心麼?」
嵐之將大圍脖拿下來,輕描淡寫道:「也沒有什麼的,四姐不用擔心。」
「剛才誰送你回來?」
嵐之本並不想說,但是既然涵之已經問了起來,她沉默一下,言道:「四姐還記得顧遠嗎?」
提起顧遠此人,涵之也是認識的,顧遠的父母原來都在他們家做幫傭,只是顧遠的母親不知為何染上賭博的惡習,在沈家偷了東西被抓,讓沈太太攆了出去。因此顧遠一家也就離開北平回了老家,不過仔細想想,這件事兒也足有七八年了,當時顧遠還是十多歲的孩子。現在想來也二十多了。
「剛才那個是顧遠?他們家回北平了麼?」
嵐之笑着頷首:「對呀,我一個月前在街上遇到他的,原來他大學畢業後就來北平發展了,現在在一家報社做記者呢,剛做了三個月。」
看的出來,兩人是相處的不錯,提到顧遠,她眉眼間都是笑意。
許是經歷的事情多,涵之也更冷靜一些,她問道:「那顧遠的父母呢?他……」涵之停下話茬兒,望向了樓梯口處的一抹身影,扶額道:「沈悠之,你偷聽是吧?」
悠之尷尬的起身,嘿嘿笑,隨即噠噠下樓,無辜道:「我這不是擔心五姐嗎?」倒是理直氣壯呢!
只要不是和徐友安接觸,那就最好。
其實悠之這個時候也是一葉障目,前世嵐之並不知道徐友安的人品,對他有個好感,才會有後來的事情。而這一世,她一開始就知道這個人不怎麼樣,自然也就不會與他有什麼交集。
「你們幹嘛要在客廳聊天啊,不如去我房間吧?」悠之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眼神都帶着星星。
涵之真是相當的無語,只是也不好說她什麼,只道:「你一個小孩子,管這麼多做什麼呢?」
悠之挺胸:「我不小。」
嵐之正準備喝水,一口噴了出來,她戳悠之:「你個死丫頭,真是學壞了。」
姐妹三個洗漱之後都窩在了悠之的房間,悠之高興:「一起睡太好了。」
重來一次,悠之雖然心理年齡並沒有那么小,但是偏是喜歡裝作小女孩兒的樣子,倒並非貪戀什麼青春,只是就覺得這樣更能得到家人的關心愛護,就覺得好溫暖。
她輕聲道:「顧遠是誰啊!我怎麼都沒有什麼印象呢!」
果然還是偷聽了,涵之白她一眼,問嵐之:「那你這段日子總是出門就是和他在一起麼?難道……你們在交往?」
嵐之立時就紅了臉,並不承認,「當然沒有,我哪裏那麼容易就和別人交往?他、他也並沒有表白什麼,難道還要我主動表白?再說就算是他表白了,我也要考慮一下的。哪裏那麼容易就同意。」
雖然嵐之如此言道,但是卻也可以看出她似乎是喜歡顧遠的。這樣的表情,悠之才不會看錯,她總結:「你喜歡他。」
話音剛落,就被嵐之錘了兩下,悠之委屈的扁嘴,呲牙咧嘴。
「反正就這樣,也沒什麼的。偶爾他會找我出去,但是又不告白,我們就是好朋友一樣的相處。」嵐之紅着臉道。
其實悠之也不是對顧遠一點印象也沒有,準確說,這個人在她前世的日子裏並沒有什麼印象,也並沒有出現。但是如若說小時候在他們家住過的一個孩子,她恍然竟是有些印象的,只是記憶很少很少,一點都不深刻。
她笑眯眯道:「那他有沒有講他這些年過往的經歷啊!他一個人在北平嗎?多孤單啊!」悠之好奇中帶着幾分探尋,只是這話從她嘴裏說出來十分的合適,像是關切,其實卻又很有技巧的將該問的都問了出來。若問的太過生硬,只會讓嵐之反感。
涵之瞄了一眼悠之的笑容,側過頭,輕聲的笑了一下。
不過這個時候嵐之並沒有發覺,直接言道:「他爸媽都不在了,說是當年回老家沒有多久他媽媽就因為出去賭博欠人家錢被人家打死了。他父親也在他上大學的第二年得病過世了。他是孑然一身的一個人。正是因為一個人,他就想着,還是回到有小時候溫馨記憶的北平。他在九茴畫報找了工作,是一名記者。我是去找雁南的時候碰到他的,初時還未曾認出他,是他先認出了我。說是我和小時候沒有什麼變化。」
悠之眨着大眼睛:「那他住在哪裏啊?」
「九茴畫報的宿舍,雖然我總是說有些簡陋,但是他自己倒是覺得特別好。我聽雁南說,他很上進的。我們今天騎車去北郊看雪了,回來的時候風有些大,因此耽擱了。既然都已經耽擱,索性我們就一起去吃火鍋了,這樣冷的天氣,吃點熱乎乎的火鍋,感覺特別舒服呢。」
悠之呵呵,翻白眼:「吃火鍋不帶我。」一副嫉妒的饞相。
嵐之揉了揉悠之的頭,道:「我可不能帶你去,是街邊的小店,也不知道干不乾淨,我自己無所謂啊,但是你這丫頭從小就是嬌慣大的,吃壞了肚子怎麼辦。」
悠之撇嘴,「不管不管,我就要知道你們在哪裏吃的,改日我也要去吃吃,看看是不是火鍋里加了糖。」
「啥?火鍋里怎麼還加糖,哪有這樣的……啊,沈悠之,你笑話我,我揍死你。」嵐之後知後覺,又開始捶悠之,涵之無奈,「你們倆輕點,別人都睡了。」
將兩人分開,言道:「真是的,你們就作吧。」
悠之吐舌頭,「不過他還能厲害的呢,九茴畫報好難進的。」
雖然九茴畫報不是什麼報道時事或者民生的報紙,但是它的讀者對象基本是女學生會或者閨閣小姐,名門夫人,因此十分有格調。並非一般尋常人能進入,像是張雁南進入九茴畫報就是被陳太太引薦,而顧遠沒有什麼背景卻能被錄取,也是十分難得了。
「對呀,這點我特別佩服他,他真的特別用功,他打算去九茴畫報找工作,就買了很多期的九茴畫報,研究他們家的風格與特點。他想要學英語就專門在晚上去西洋餐廳打工,說是這樣可以鍛煉出好的語言環境。」嵐之提起欽佩不已。
「那改日不如叫他來家中做客。」涵之道,「大家也都是老熟人,一起坐一坐。」
說起這一點,嵐之道:「我其實與他提過的,說是邀請他過來,不過他婉拒了。他總歸是覺得他的身份來我們家拜會,似乎更像是想要攀附什麼。畢竟父親和哥哥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他不願意給人這樣的感覺。」
涵之蹙了蹙眉,不過還是言道:「那既然如此就算了,但是你也不能總是每日與他一同出去,免得人家說閒話。我知道你想說男女平等,可是總是與他一起,也耽誤他的工作啊,你也知道,九茴畫報可不比一般的報紙,如若被九茴畫報辭退,就很難子其他報社立足了。」
嵐之聽了這話,連忙點頭。
「你說得對,如若在九茴畫報辭職走了,出去找工作也更加好;但是如果被人辭退就不同。」
姐妹三人又是說了一會兒,悠之打了個哈欠,涵之連忙:「好了,不要聊天了,早點休息,我就說你別攙和這些事兒,你非要偷聽,現在又困了,真是……」
捏了捏悠之的鼻子,悠之一個翻身,挽住涵之的手,嘟囔:「和姐姐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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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
雖然已經快要凌晨,陸潯等幾人還在飲酒打球,陸潯靠在吧枱,看着秦言的動作,感慨道:「我們秦大少今天技術可不怎麼好。」
陳士桓笑的十分厲害,他道:「還別說,不是桌球天王麼?秦大少,你這有點丟人了哈,你連技術最不好的陸潯都打不過,這就沒意思了,你就說吧,你是不是故意的。要故意放水,我可就和你拼了,沒這麼玩兒的。」
秦言拿着球杆點在桌上,嘆息道:「人真是不能不服老。」
一個球砸了過去,陸潯道:「你是我們三個里年紀最小的,你成心是吧?」
陸潯與陳士桓同歲,秦言則是比他們小一歲,不過也只一歲而已。
秦言斯文的笑了起來,來到陸潯身邊,為自己倒了一杯酒,細細品味。
「我們家的酒,到了你手裏才是真正體現自己作為酒的價值。」陳士桓瞄一眼陸潯,「這人就是牛飲,簡直無語了。」
陸潯渾不在意,道:「左右也是酒,怎么喝不成?作為酒的價值體現了就最好。」言罷,又是幹了,看陳士桓又要說什麼,他揚眉,「叫我們家大姐過來喝喝?」
陳士桓怕了,連忙搖頭,「我服你!」
陸寧更是能糟蹋東西。
「對了,大姐在酒店,有沒有什麼不方便的?如果她不嫌棄,可以來我家小住。」秦言開口。
此言一出,惹得其他兩個人都怪異的看他,陸潯輕笑,「不用,大姐習慣住酒店,若不然就與我住在一處了。」
陳士桓怪叫:「哎呦喂,你可別解釋了,誰不知道啊,她是給你倒地方,不然你隔三差五的領個女的回去,她看了多噁心啊!這樣為了你好,你倒是不察覺呢。」
陸潯抬頭,表情帶了幾分認真:「我這小半年,沒有什麼桃~色~新~聞吧?我覺得你這話說的不妥當。」
陳士桓翻白眼:「沈悠之不是啊!外面都傳得沸沸揚揚了,只是沒人敢在你面前說罷了。」
陸潯眼神深幽銳利,「我倒是覺得,我與沈悠之不算是吧?我可真是沒有與她做過什麼。怎麼就能算得上呢!而且剛才我們已經說清楚了,我這麼大年紀,也不好總是欺負人家一個小姑娘,這樣倒是不錯的。」
「咦?」陳士桓愣住,他徑自來到窗邊,伸手探了一下,道:「也沒下紅雨啊!」隨即:「我說陸齊修,你可夠了哈,你也就誆騙一下那個單純的小姑娘吧。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你這叫以退為進,說吧,你是有什麼企圖。可別當哥幾個是傻子哈。」
陸潯輕笑搖頭,「這話說到哪兒去了,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不信不信不信!」陳士桓攬住陸潯的脖子,叫嚷:「這事兒沒人信,來,兄弟,和我們兩個說說,我們也學學啊!真是~」
陸潯笑了起來,淡淡:「沈蘊打算送沈悠之出國。」
陸潯此言一出,連秦言都有些驚訝了,他們萬萬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陳士桓意味深長:「我說老陸啊!人家沒看上你吧?這沈蘊分明就是怕你這個餓狼叼走人家如花似玉的小女兒,因此躲你呢。你看看,人家都躲到國外了,嘖嘖,你這人緣啊,可不咋地。還說沈蘊欣賞你,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啊!欣賞你該是盼着你做女婿才對,這幹嘛,生怕你染指,趕緊送走呢!」在北平這個地界,他都不知道的消息,可見沈蘊隱瞞的很深了。只是陸潯能夠知道也並不讓人覺得奇怪,陸潯頻繁的來往於北平可不單單只是為了接觸沈悠之與看望他們,他自然也有自己的正事兒要做。
陸潯雖然很不想承認陳士桓的話,但是好巧不巧,這還就是這麼回事兒,陸潯露出一抹笑容,不過笑容卻不達眼底。
「所以說,我要和沈悠之保持一點距離啊!」陸潯輕笑。
麻痹,這話簡直沒人信!
陳士桓翻白眼:「我看你這是憋着壞,可憐見兒的小姑娘,怎麼就被你看上了呢!你可不知道,我們家那位特別喜歡你們家小姑娘,生怕她被你坑害了,這和我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呢。變着法兒想要讓沈悠之離你遠點。」
陸潯燃起一根煙,道:「如此也對。」
陳士桓踹他一腳,「對你他媽還玩套路,你那話,也就哄哄小丫頭,沈蘊可不會信。」
燃起的煙若隱若現,顯得陸潯面部表情有些朦朧,虛虛實實,看出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一直沉默秦言看着二人,緩緩道:「做人啊,多一點真誠,少一點套路。」
陸潯揚起眉,長長的「哦?」了一聲,隨即笑了起來,「我現在就在展現我的真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