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並不知道古氏的事情,熱情的招待前來的各位太太,雖然知道她們也許是帶有某些目的前來的,但夏沫依舊十分感激。畢竟—來了嘉峪關一年多,每逢她的生辰顏姐兒的生辰鵬哥兒的生辰,這些太太們都會攜帶重禮而來,所謂拿人手短,收了這麼多的禮物,她也不好意思對這些太太們冷臉,況且平安產子她也十分高興,便打出十二分的精神,十一分的熱情來。
當然,對於那些太太們所求之事,她能力所及的會幫一些,但若是涉及到政治問題,她均是緘口不言。
這一來二往的,各太太們也都知道了她的脾性,甚少拿官場上的事情去找夏沫,反而經常詢問些內宅之事。
這個月期間,鷗哥兒均是睡了吃遲了拉,拉完了再睡。今日忽然特別給面子,不吵不鬧,拉完後也睜大着雙眼,好奇的望着四周一個個打扮的跟貴婦一般的太太們。
這還不算小傢伙給力的,最給力的是不管是誰湊了過去,小傢伙都扯開了笑容,把太太們一個二個的都給高興壞了。
夏沫還是第一次見小傢伙笑的這麼甜,一顆被心融化壞了,抱那麼久也不覺着累。
和古氏發生的事情,夏沫並未宣揚出去,許氏張氏更不可能外傳給他人,因此對於在外院發生的事情倒有許多太太們覺得不解,可又不好直接問為何夏沫不讓古氏進門,沙畢又為何非提溜着古氏出去。
明着,她們是不會問的,但裝作隨口一說的旁敲側擊,這些太太們還是深諳其道的。
顏姐兒臉一橫,正欲將古氏的所作所為大聲說出來,卻收到夏沫的眼神,只好悻悻的坐直了身子,關緊了一張嘴。
夏沫將已經打着哈欠的小傢伙遞給田嬤嬤,淡淡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和沙太太有些合不來,乾脆眼不見為淨,免得傷了大家的感情。」她倒不是聖人。只是這在場這麼多人,只要她一說明原委,明日整個嘉峪關都知道此事了。古氏的名聲臭了,沙畢難免會有些膈應,極有可能會影響到他和顧白馳之前的情誼。這可是損人不利己之人。她才不肯做。
張氏和許氏都感激的看着夏沫,再怎麼對古氏失望,也不想見到古氏身敗名裂的那刻。
雖然明知道還有內情,可太太們都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但也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那麼有眼見力的,便有一個太太追問道,「但這總歸也是內宅的事情,怎麼沙參將還參與其中,將沙太太給帶了回去?」
這是其中一個百戶的妻子,平日裏來顧府都是坐在末位,身份低微甚少說話。這還是夏沫第一次聽見這人開腔。
這位太太身邊的人忙扯了她一把,明顯的夏沫不肯說,她偏還找死的問個不停,她得罪了人不要緊,可自己卻與她有些姻親關係,可別被連累了才好。
夏沫望過去,「這位太太是?」
雖然每回來的都是這麼些人,但夏沫幾乎只是與幾位千戶的太太們說話,那些百戶的太太一來是不敢突然上前和夏沫搭腔,二來是夏沫也記不住那麼多人。
那人忙歡喜的站起來。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奴家是馬友明百戶的妻子。」
夏沫點頭,「原來是馬太太,馬太太可別見怪。我這年紀大了,眼睛和耳朵都不太好使…馬太太剛問的是什麼?我仿佛聽到你提到沙參將了,真是罪過,咱們這些內宅婦人,大字不識一個的,哪敢和外面的人接觸。」
這話已經說得很明顯了。她不想提到古氏家裏的人。
太太們都噤了聲,有些不爽的看着那個她們均不太認識的馬太太,若是眼光可以趕走人,她們真想把人給趕到天邊去。今日可是拉攏關係的大好日子,雖然她們心中也很疑惑,可卻不會傻得在這個時候去蹙眉頭。
馬太太仿若沒聽懂一般,也直接屏蔽了各太太們的眼神,站在原處仍舊是一副不解的樣子說道,「顧夫人不知道麼,我可是親眼看到的,那個沙參將,可真是…哎,你拉我幹嘛,你…」
馬太太正想繪聲繪色的將外院發生的事情說給夏沫聽,就被身邊的太太給拉了出去。
人一走,剩下的人都極力的再次誇起了已經被抱到院外的鷗哥兒,試圖把氣氛給緩和過來。
聽着小丫鬟的報信,說小傢伙在太太們面前笑開了花,顧白馳頓覺得有面兒。讓人將兒子給抱了出來,準備大肆得意一番,卻發現小傢伙睡得跟頭死豬一般,一點也不受外面噪雜的影響。
偏偏又不能衝着小傢伙大吼大叫,在兒子面前,顧白馳第一次覺得這麼無力。
陳墨陽哈哈的打趣着顧白馳,「都說女兒是母親的小棉襖,我看你這兒子呀,也快變成小棉襖了。」丫鬟的聲音不小,說的話在場的人幾乎都聽見了。
顧白馳不屑的瞪着他,「你這是羨慕嫉妒,有本事你帶個兒子過來讓我瞧瞧。」
陳墨陽是家裏的老么,又加之兩個女兒都乖巧可愛,對兒子便沒那麼強烈的需求,這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是以聽了顧白馳的話並不生氣,反而是大笑着,「我那兩個女兒比兒子還強,我羨慕你?得了吧,兒子都是混世魔王,你有本事再生個女兒來。」
顧白馳哼了一聲,「生就生,怕你不成。」
如此小孩口氣的話,聽得在場的人都笑了起來。
顧白馳又逗弄了鷗哥兒一番,偏這小子依舊睡得跟豬一般雷打不動的,他只好讓人抱了下去。
晚間,顧白馳抓住終於得閒的夏沫走到裏間,附耳道,「夫人,再給我生個女兒。」
夏沫耳根一紅,輕輕推開那個不老實的男人,「你以為我是母豬啊,說生就生…」今日心情爽朗,她開起了玩笑,「就算我是母豬。那你也得是公豬才行。」
顧白馳神色一怔,隨即把夏沫撲倒在床上,「為了女兒,我便是當一回公豬又如何?」
正欲上下其手。偏偏響起了敲門聲以及小傢伙的啼哭聲。
顧白馳的好心情頓時被掃,黑着臉坐在床沿,夏沫好笑的瞪了他一眼,這才起身去開門。
「夫人,五少爺怎麼也不肯睡覺。一直在哭,我這也是沒辦法了才…」奶娘小心的解釋着。
看着已經快哭沙啞了的兒子,夏沫頓覺心疼,也顧不得責罵奶娘,將兒子小心的抱了過來。
奶娘如扔過燙手山芋一般,腳上一溜就跑的不見了蹤影。她當年是受了生完孩子冷淡丈夫,結果丈夫偷家裏銀錢找女人的事情,真心是想讓夏沫和顧白馳能夠好好溫存一下。鷗哥兒開始哭的時候她也不是特別在意,只當孩子睡覺前有啼哭的習慣,可過了近半刻鐘時間。這孩子還在哭,她頓時沒了辦法,心腸再好可若是沒照顧好小少爺,她可是萬死難辭其咎。
剛一接過手,鷗哥兒頓時不哭了,短短的睫毛上還掛着眼淚,眼睛也張開了,小嘴癟的完全是一副委屈樣,似乎在責備夏沫為何不和他一起睡。
這一個月來,除了吃奶。鷗哥兒幾乎沒和夏沫分開過。就連給他洗澡換衣服這些事情都是夏沫親自在做,本來今夜離了鷗哥兒夏沫還有些不習慣。可想着房裏還有個大男人要伺候,便只能忍了下去。誰知鷗哥兒已經形成了習慣,臨睡前眼珠子到處轉也沒見到夏沫。可憐他既不會說話又不會打手語,更不會邁着小短腿尋到夏沫的房間,只好放聲大哭起來。
見着夏沫輕聲哄着兒子,顧白馳很不爽。白日這個兒子已經不給他面子了,到了晚上居然還是如此,連跟夫人親熱的機會都不給他。真真是…
討厭至極。
夏沫噌道,「他可是你兒子,哪有當爹的吃兒子的醋的,說出去也不怕人笑壞大牙。」
顧白馳伸出魔爪捏了捏小傢伙的臉蛋,不悅道,「這哪是吃醋,這分明是責怪,這小傢伙太不識趣了,明知道我在這裏還要哭着跑過來,真不像我顧白馳的兒子…」他眼珠子一轉,「你看,這麼快就睡着了,把奶娘叫過來抱走吧。」
看着已經睡着的兒子,夏沫有些不舍,卻仍是點了點頭。她身邊有過太多為了孩子忽略丈夫的例子,她不想自己也變成那樣的人,她要兒子丈夫兩不誤。
奶娘戰戰兢兢的小跑過來,本已經做好了受責罵的準備,誰知夏沫只是將睡着的孩子輕輕放到她手上,叮囑道,「若是哭的厲害,立馬抱過來。」
以往顧白馳不在的時候,奶娘就睡在外間,方便隨時餵奶,但她的房間也並不遠,就和夏沫就隔着兩間屋子,走路兩三分鐘就到了。
奶娘點了點頭,小心的把孩子抱了出去。
夏沫一關上門,就察覺到脖子傳來一陣呼呼熱氣。
顧白馳從背後環抱着她,輕聲道,「已經過了足月,應該沒問題吧。」
這個足月是四十天。
問題倒不大,只是。
夏沫有些尷尬,「我還這麼胖。」以為生完孩子之後那個高挺的肚子就會如焉了的皮球一般滾回去,可事實上並不是這樣,生完鷗哥兒,她的肚子只是小了一點點,看起來跟四五個月差不多大。
沒有奶水,她身體內的脂肪就不能被吸走,只好每日少吃一點以作減肥。可是,懷了這麼久的孩子,她的胃已經被脹大了,吃少了後就會餓得慌,她又忍不住,幾乎每晚都要吃夜宵。
眾所周知,晚上進食是最容易長胖的,於是乎,這一個月過去了,夏沫的體重是一點沒下降,反而跟生孩子之前一般重量了。
顧白馳環手測了測她的腰,很是沉重的點着頭,「還真是挺肥的。」
夏沫低了頭,「真是無顏面見江東父老了…」她推了推顧白馳,「我怕你見了之後對我一點興趣都沒了,你再忍一個月可好,一個月後我就算恢復不了以前的身材,但至少也是能看得出腰的。」
顧白馳哪肯,憋了那麼他容易麼,好不容易可以了,就算夏沫變成了母豬,他也會下手的。
雖然顧白馳還依舊開着玩笑,輕輕的愛撫着,可夏沫還是感覺出來了,這次顧白馳很早就結束了,結束後也不似往日那般還要和夏沫說幾句話,倒頭就睡。
夏沫輕輕爬起來,將身子擦了乾淨,高高舉着銅鏡,從裏面看自己如今的身材,真是越看越傷心,越看越不能忍受。
她暗暗下定決心,不管是為了維護得來不易的幸福,還是為了美貌,她一定要把體重給減下來,不能再縱容自己了。
第二日,顧白馳睜開眼,習慣性的伸出手去攬人,卻摸了個空,醒了醒瞌睡,就見夏沫穿戴好在房間裏打着她那個美其名曰自創的拳套。
「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夏沫頭也不回的繼續着動作,「這一個月幾乎都是在床上躺着的,人都躺乏了,還是早些起床好。」外面太冷,她怕剛一走出門就要被凍得縮回來,只好就在房間裏打拳了。
顧白馳笑了笑沒說話,作為一個正常男人,見到腰比胸還大的女人,實在是提不起太大的興趣。他不知道若是夏沫繼續維持這樣的身材,他會如何…沒影的事情不去想,他還是好好支持夏沫瘦身吧。
在房裏足足打了半個時辰的拳腳,夏沫才伺候顧白馳起身。
「還是要多注意身體,不可因噎廢食。」顧白馳叮囑道,他不怕夏沫瘦不下來,就怕她為了瘦下來不吃不喝,把身子搞垮了可如何。
夏沫笑道,「我上有夫君,下有三個可愛的孩子,這麼幸福美滿的生活,我怎麼會傻到不顧及到身子,你以為我蠢啊。」
顧白馳還是有些不放心,待用早膳時,見夏沫還是喝了一碗稀粥,吃了一個饅頭後這才安了心,收拾好就去了兵營。
小傢伙昨夜並未怎麼鬧騰,只吃過一次奶就繼續睡着了。可這樣的乖巧卻在早上醒來之後戛然而止,哭着鬧着雖然表達不了他的意思,可奶娘卻知道他是要夏沫。
見又哭成了一個淚人兒的鷗哥兒,夏沫便有些不悅,「你是奶娘,得知道如何將孩子哄好。以前是我在月子裏能天天照顧着,可府里事情一大堆,我並不能如之前那樣天天帶着鷗哥兒,這事情都得交給你來做。若是你做不來早日跟我說,我好另尋人。但既然你要做這個事情,就得給我辦好了。」
奶娘忙唯唯諾諾的跪在了地上,小心說道,「奴婢一定會照顧好小少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