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初盈轉了一圈,便決定做一個蒜燒魚頭、一個白果蝦仁、一個炒三白。
親自挑好了原材料,徐初盈便挽起袖子忙碌了起來,一邊指揮蘇嬤嬤和銀屏幫着打下手。
眾人這才驚覺原來竟是王妃親自操刀主廚,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瞪眼直瞅,有兩個差點兒還因此燒糊了自己鍋里的菜!
徐初盈卻是渾不在意,沖眾人微微一笑,低下頭來,手裏動作半點沒停。
一時到了飯點,一道道佳肴魚貫而上。
膳桌上,除徐初盈燒的三道菜,另外還有十二道。
燕王掃了一眼那滿桌的雞鴨魚肉煎炒蒸燉,便向徐初盈笑道:「王妃也坐下一道用吧!辛苦王妃了!王妃做的是什麼,本王今晚只吃王妃做的菜!」
徐初盈一愣,不過這回學乖了,沒有多嘴發表什麼看法或者拍馬屁,簡單應了一聲,將自己做的三道菜親自換擺放在了燕王的面前。
「蒜燒魚頭、白果蝦仁、炒三白!」徐初盈一一介紹。
燕王拿起筷子,先嘗了一口魚肉,撥開一顆顆指頭大小的蒜瓣,但見魚肉色澤金黃,蒜香魚香撲鼻而來,鮮嫩味美,食之令人胃口大開。
他眼睛不由亮了亮,跟着又下了兩筷子,隨即盯向那白果蝦仁。
這一道菜不光顏色令人眼前一亮,吃入口中,白果酥糯,蝦仁鮮美,搭配起來卻有一種鮮爽之感。
還有那炒三白,乃是用雞脯子肉片、魚片、山藥片一同烹飪而成,雞肉、魚肉處理得恰到好處,更顯鮮嫩滑爽,而山藥獨特的清香味融和了魚香雞香,亦令人回味無窮。
三道菜,葷素搭配得宜,色澤鮮亮好看,滋味更是無窮!
燕王不知不覺,竟將三道菜幾乎吃了個乾淨!
還有點意猶未盡。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身為藩王,燕地的最高主宰,他什麼樣的山珍海味稀罕物沒吃過?燕王府中的大廚便是管家盡心搜羅一等一的箇中好手,絕不比大夏皇宮裏的御廚差。
可是也極難得他贊一聲「好」!
而眼前這三道菜,他心裏已經贊了無數聲。
「看來本王真的是撿到寶了!王妃的廚藝果然不俗!」燕王停下筷子,意猶未盡的笑道。
徐初盈儘管對自己的手藝信心十足,但是聽到肯定和讚賞還是極受用的,當即滿臉是笑的謙虛道:「王爺您過獎了!臣妾別的什麼都不會,也就這麼一點兒長處拿得出手了!」
燕王一笑,這到底是謙虛呢,還是自誇呢?
柔和的燈光下,女人的臉瓷一般白淨無暇,那雙眼睛清凌凌的,仿若兩汪清泉,充滿靈動,煥着光彩。然而,她整個的神情,卻依然是溫柔而恬淡的。
燕王是第一次這麼仔細的打量她的容貌,忽然發覺,初看不覺,越看越是個美人兒……
徐初盈之前只顧暗暗觀察燕王了,並沒有吃多少,這會兒察覺到他在打量着自己,卻又有些吃不下了。
她很不習慣用飯的時候這樣被人盯着,何況這個人還是他。
強作鎮定匆匆用了幾口,徐初盈便放下了筷子。
蘇嬤嬤和銀屏忙命僕婦進來將飯桌收拾了去,兩人極有默契的,蘇嬤嬤用飯,銀屏則往小花廳侍奉二人茶水。
徐初盈在徐府的時候,雖然日子過的艱辛,但生活習慣一直很好,用過飯都要到外走動走動消食的。
倘是冬日,便在屋裏走動,絕不會立即就坐下。
可顯然燕王並沒有這種習慣,或許是不需要,他一個男人家,每天的運動量多大啊,還用得着為了消食特意走動?
他坐下,徐初盈也只得陪着坐下。
銀屏奉了茶水上來,兩個人一時靜靜喝茶,都沒有開口。
茶碗和蓋子輕輕碰撞,偶爾發出清脆而細的聲音,在安靜的花廳里顯得有些格外的響。
總這麼安靜着也不像樣啊!
斟酌半響,徐初盈勉強笑道:「明日天氣應該不錯吧?」
「嗯?」燕王有些怔忪看了她一眼,不明白這個女人冷不丁冒出這麼句話是什麼意思。
從來還沒有哪個女人與他說話用這種開場白。
「呃……臣妾是說,明兒趕路——應該會、挺順利!」徐初盈簡直如坐針氈,一句話說的極吃力。
前世,她就是個文靜少話的,今生在徐府與奶娘、銀屏幾乎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與人的交往就更少。加上面對的是氣場強大的靠山大boss,讓她主動找話題聊天,根本就是有意刁難!
「……」燕王又看了她一眼,「嗯」了一聲,道:「最多還有三日就能到燕城了,王妃不必着急。」
徐初盈「哦——」了一聲不再開口,又低頭專心的慢慢喝茶。
心中一陣氣悶:她着急?她什麼時候着急了……
見她半響還不出聲,燕王有些坐不住了,眸光一閃,面色微沉,起身道:「本王回去了!」
聲音透着冷清。
「是,臣妾恭送王爺!」徐初盈暗暗放鬆下來,連忙起身屈膝行禮。
燕王面色更沉,輕輕一哼,拂袖而去。
這個女人,真的是他的王妃嗎?可真是不會來事兒!
若是換個有眼力勁兒的,看着他坐下了,還不會命人叫熱水伺候着嗎?
走到院子裏的燕王腳步頓了頓,下意識回頭瞟了一眼那燈火通明的屋子,那女人究竟是缺心眼兒,還是心裏根本沒有他這個丈夫?
心中沒來由的有點兒不爽,燕王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王妃……」銀屏擔心的看了徐初盈一眼。
「你也感覺到了?」徐初盈一頭霧水,揉了揉太陽穴,問道:「你說,王爺好好的,是在生什麼氣啊?」
銀屏眨了眨眼睛怔了怔,搖頭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啊!王妃您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啊!啊,王爺不會是,不會是怪王妃牌桌上贏了他,吧?」
徐初盈一驚,遲疑着搖搖頭,倒:「應該——不會吧,之前他晚飯的時候分明挺正常的啊……」
「不過也難說!」徐初盈越想越覺得銀屏的話有道理,無不擔憂的道:「沒準,晚飯後他是在等着我把賭注統統還給他呢,誰知我這麼笨,竟是半點兒也沒有意識到,所以,他這才生氣——」
「唉!」徐初盈重重嘆息一聲。
她這一說,銀屏也愁起來,忙道:「那可怎麼辦啊!萬一王爺因此惱了王妃豈不是——」
「什麼萬一!」徐初盈看了她一眼,道:「他根本已經在惱啦!」
「王爺也真是的,想要就直接說嘛!他要是說了,王妃又不會不給!幹嘛憋着啊!」銀屏小聲抱怨。
這話聽着怎麼不太是味道呢——
徐初盈咳了一聲,道:「你說,我要不要把東西給他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