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年老子手下有近萬之眾,縱橫馳騁,所向無敵,草海六部哪個沒有派兵圍堵?最多的時候差不多有十萬騎兵想取我的命,當年老子的命可是價值萬金,駿馬千匹,美女過百,金銀財寶不計其數,哼,那又如何,貪圖賞金的人不少,能活着回去的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李落饒有興致的打量了打量孛日帖赤那,感情這位髒兮兮的瘋鬼還是個人形金山,就是不知道十幾年過去了,當年的賞金可還在。
「前輩到底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惹得草海諸族欲除之而後快?」
「哈哈,小子,說出來嚇死你。」孛日帖赤那得意的笑道。
李落摸了摸鼻尖,展顏回道:「既然如此,那我不聽就是了。」
「你!?」孛日帖赤那為之氣結,早先非要以前輩和李落尊長故舊自居,這個時候翻臉的確有些丟面子,再者說了,剛剛誇下海口就被李落反將一軍,着實有些氣餒,偏生還發作不得,只能忍氣吞聲,喝道,「你不聽我偏要說,倒要考較考較你的膽量當不當得起我那位故友的弟子。」
李落暗自好笑,如今都這般處境了,幾句話的工夫還要護着自己的顏面,隨即輕輕點了點頭,神色如常,並沒有什麼輕視的傲氣和不敬。
孛日帖赤那暗暗鬆了一口氣,李落性子溫良了些,與自己大不相同,不過倒也不難相處,若是能幫了自己這一個忙,索性給他個機緣,救他一命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個時候要看自己的心情如何。
孛日帖赤那定了定心神,帶着些許緬懷,嘿了一聲道:「當年老子領着手下狼軍,砸過蒙厥的王帳,搶過胡丹司的公主,燒過落雲的糧倉,還在瑤庭王祖墳的棺材上撒過尿,哈哈,乾的最漂亮的一件事是趁夜闖入骨雅,在骨雅聖女臉上畫了一頭野豬,順手拿了幾件貼身衣裳,系在骨雅王旗的下面,可笑到了天亮之後他們才發現。聽說後來骨雅聖女帶兵追了老子一個多月,哈哈,可惜了,老子天天坐在骨雅食館裏喝羊湯吃羊肉,看着這些人里里外外忙的人仰馬翻,最後連根毛都沒撈着,痛快!」
李落臉色微微一變,這個孛日帖赤那膽大包天,當可算得上是一個無法無天之輩,犯了眾怒卻能逍遙半生,倘若不是吹噓,那就是這個草海蒼狼的確有過人之處。不過說起骨雅聖女的往事,孛日帖赤那言語中有猥瑣邪色之意,聽他說話的口氣倒是沒有染指骨雅聖女,只是羞辱了一番,依着此人的行事之風倒是難得一見。
「嘿嘿,怎麼樣?」孛日帖赤那見李落微微變了臉色,得意問道。
李落想了想,字斟句酌的說道:「前輩做的這些事的確快活,有梟雄本色,不過該死,換做是我,必殺之。」
孛日帖赤那一愣,良久忽然縱聲大笑起來,沒有怒意,只見快意,大聲喝道:「說得好!不愧是鬼谷的弟子,夠臭夠硬,不過合我的胃口,不錯。」
李落淡淡一笑,眼下孛日帖赤那有求於己,自然是哄着騙着李落,固然有三分性情,但也當不得真。
「前輩後來又怎會流落到如今的境地?」
孛日帖赤那斂去張狂大笑,頓了頓,罕見的換上一種帶着些許柔情的語調,輕聲說道:「當年我殺人無數,小子,你話說的沒錯,我的確該死。那時候草海蒼狼如日中天,誰也不敢擋老子的道。直到有一天,有一個姑娘單槍匹馬來闖營,口口聲聲要尋仇。平時遇見這樣的事最多就是叫手下弟兄亂箭射死,如果是個雌兒,自然是先奸後殺。那天也是邪性,不知怎地我竟然見了她一面,這一見就惹了一樁孽緣。
那姑娘身在我麾下近萬兒郎之中,臉上非但沒有一點害怕的模樣,反而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罵,說我殺了她的親人。他奶奶的,老子殺了那麼多人,誰知道哪個是她的親人。一時興起,我就和那姑娘過了幾招,的確是有些本事,不過比起你我就差了些,不到十招被我擒下,也不知怎麼竟然沒想殺她,還把她帶在了身邊。嘿,這姑娘性子夠烈,對我不假辭色,好一頓辱罵,惹得老子心頭火氣,當天夜裏就要了她,威脅她再敢罵我,就讓手下的人也侮辱她一番。本以為這娘們能害怕消停消停,沒想到竟然一點也不知道收斂,着實不知死活。當天夜裏我就找了些手下精壯男子羞辱了她,只要她不服軟,這羞辱就一天不止。幾天下來,這雌兒已被糟蹋的不成人形,不過一直不曾鬆口服輸,還是見到我就罵。
我從來沒見過一個人恨能恨到這麼深,雖說當時嘴上沒說,我心裏還是有些佩服這個姑娘。再後來我救了她,替她治好了傷,也不讓別人再碰她。誰知道老子一番好意這娘們絲毫不領情,一有機會不是偷襲就是暗算,實在是煩不勝煩。後來我就想了個主意,不管她正大光明的挑戰還是偷襲暗算,只要她輸一次,就得心甘情願的讓我玩弄一次,哈哈,那段日子是我平生最刺激也最有趣的時光,現在回頭想想,這輩子也沒什麼遺憾了。」
李落訝然無語,種種惡行在這草海蒼狼的眼中不過是弱肉強食的天性而已,稀鬆平常的令人髮指。將一個弱女子丟入狼群之中受盡凌辱,而後又救回來肆意欺辱,尚且樂在其中。不過李落沒想到這樣一個草海梟雄骨子裏竟然也這般輕賤,非得人家姑娘冷眉冷眼才甘之如飴,很是讓李落不齒。
「所以說,」孛日帖赤那感慨一嘆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自作多情。」李落冷冷的回了一句。
「小子,你不解其中三昧,這裏面欲拒還迎,虛虛實實的滋味真箇讓人魂牽夢繞,等你遇見心愛女子的時候你就明白這是什麼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