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甘百姓都在這裏?」
老者輕輕搖了搖頭道:「沒有,還有些關在牢籠。」
李落掃了老者一眼,老者低聲向異族男子說了幾句,這次男子倒沒有怎麼動怒,擺了擺手,示意幾個異族守衛前去山中囚籠,將最近抓到山腹中的大甘中人帶過來。
守衛走後,兵戈暫緩,但空氣中瀰漫的緊張氣息並沒有怎麼減弱,雙方劍拔弩張,虎視眈眈,如果有一絲意料之外的異象,就會點燃剛剛熄滅的戰火。
突然,這個異族女子生硬的問道:「你們怎麼進來的?」
李落看了女子一眼,清冷說道:「從山外借水流進入山腹,找到暗門之後來到這裏的。」
女子冷笑一聲道:「胡說八道。」」
壤駟寒山朗聲笑道:「閣下圈養的毒蠍和大蛇固然了得,不過看起來我們幾人的皮肉硬了些,吞之不下,讓你失望了。」
女子愣了愣神,臉色大變,極快的向身旁男子說了一句,只見男子臉色也是一變,難以置信的看着李落和壤駟寒山,似乎要分辨壤駟寒山說的話是真是假。
李落淡淡一笑道:「大蛇通靈,山中幽潭只怕困不住它了,你們自己小心吧。」
女子嘴角輕輕抽搐,似是到了這個時候心中才有些懼怕的意味來,不知道這些異族中人和深潭中的大蛇有什麼淵源。
老者亦是一愣,不過臉上閃過一絲喜意,連忙向身外這些異族守衛說了幾句,只聽得異族守衛齊齊驚呼一聲,手中垂下的兵刃又低了一分,有些守衛瞪着李落幾人的目光也收斂了許多,懷疑之中卻多了幾絲驚意。
女子吞了一口唾沫,顫聲問道:「你們是怎麼過來的?」
李落一望之下便已知曉,如果說這株奇樹是洞中異族的圖騰,那深潭之中的上古異蛇就是異族中人心中的夢魘,凡不可力敵者,多以鬼神虛化。
如果古樹上不知是什麼模樣的鳥獸是神靈,那麼深潭中的大蛇就是妖魔,一生一死,一善一惡,一樣不敢冒犯。
不過短短几個時辰,李落先是險些毀了這株古樹,此刻又聽到越過深潭而毫未損,難怪這些異族守衛會這樣驚懼。
「我們合力斬殺了一條異蛇,如今洞中深潭還有一條大蛇,這條蛇生有兩角,靈智已開,你們設計的斷龍石未必能阻止它竄入洞府。」李落沉聲說道。
女子身軀輕輕一顫,似乎有些後怕,實在難以想像一條妖孽巨蛇遊蕩在洞穴中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象。
女子呼吸一重,還有些懷疑。
壤駟寒山見狀冷喝一聲:「別說是我們嚇唬你,峭壁上的密道就是這條通靈大蛇指給我們,哼,依我看過不了多少年,這條大蛇的靈智就會遠勝你們。」
女子呆若木雞的望着壤駟寒山,一時喪失了言語。
老者一愣,臉上閃過一絲奇異的驚容,忙不倏將壤駟寒山所說的話解釋給身旁異族守衛,至於有沒有添油加醋不得而知。
不過只看異族守衛的眼神,眼前李落幾人瞧着和深潭中的大蛇相比也不遑多讓了。
過了好久,從一處洞穴狹縫中走出一行人來,前有異族守衛帶路,中間跌跌撞撞的跟着十數人,離得太遠,相貌看不真切,不過看着身形舉止與軍中將士極為相似。
到了近處一看,果然是朱智和騰蛇營將士,李落這才鬆了一口氣,心神稍定。
洞中異族為李落和壤駟寒山所懾,沒有什麼過激的言談舉止,也沒有伺機灑出甲子醉這等奇藥,此刻反而有些焦急,只盼着李落諸人能早些離開這裏,送走這些瘟神。
老者環目一掃,頷輕語道:「都在這裏了,不知道有沒有王爺要找的人?」
朱智面有愧色,張口欲言,李落輕輕搖了搖頭,示意離開這裏再說,隨即抱拳一禮道:「多謝。」
老者搖搖頭,向異族男女說了幾句,男子回了幾句話,老者轉向李落,有一絲寬心,也有一絲愧疚般說道:「王爺,你們可以離開這裏,還請王爺莫要忘了三年之約,也給這些人留一線生機。」
李落靜靜的看着老者,沒有說話,過了數息,李落緩緩問道:「你不隨我們出去麼?」
老者悽然一笑道:「多謝王爺掛懷,老朽實在沒有顏面重見天日,身為大甘百姓卻做了這樣投敵叛國的事,問心有愧,難以立身青天白日之下,終老在這裏也是老朽該得的報應。」
李落眉頭微微一皺,老者有些固執,似乎有些懼怕山腹之外的世界,不過這也難怪,在第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待上個幾十年,任是誰也會對外面的天地心生畏懼。
「這裏隱藏的秘密你當真不知道?」
「王爺,老朽要是說一點都不知道,那是老朽小人,不過老朽也只知道這個地方另有玄機,這些異族中人在隱藏着什麼,而隱藏的東西或許是天外之物,那兩條大蛇也是困在這裏守護這個秘密的,但到底是什麼,老朽卻不敢妄言。」
說罷老者微微一頓,謙卑接言道,「王爺定了三年之期,對這些異族而言也有了轉寰的餘地,三年之中,老朽定會想方設法勸他們說出這個秘密,三年之後,倘若老朽還活在這個世上,老朽一定給王爺一個答案。」
話已至此,李落也就不好多說什麼,聞言點了點頭,悠然嘆了一口氣。
洞中的囚徒勞役都聚到了洞穴一處,惶惶不可終日,雖說此刻似乎有逃出生天的機會,不過這些人盡都是一臉懵懂,渾渾噩噩,幾疑是在夢裏。
李落掃了這些大甘百姓一眼,或多或少都有中毒之相,有些裸露的皮膚上生着膿瘡,有些已經長出白毛了,看着讓人作嘔。
一眼望去,除了剛被抓到這裏的朱智幾人,幾乎難見幾個安然無恙的黎民百姓。
李落一指這些人,沉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山洞裏有毒的,留在這裏時間長了就會中毒,毒入肺腑,漸漸潰爛內臟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