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哉游哉的坐在波伊森的飛行器上,欣賞着白雲藍天大海,感覺着撲面而來的徐徐清風,色小布感到了自那件事後從未有過的輕鬆愉悅。
跟着土豪出門「旅遊」就是好啊。
這飛行器也不知道是這個尋寶大師從哪裏找來的,葉片一樣的外形像極了西遊記里的芭蕉扇——當時波伊森說自己有飛行器,可以讓二人以逸待勞的飛去目的地的時候,色小布一度以為他會拿個飛毯出來呢。
回頭看看盤腿坐在扇尾,老神在在的閉目修行的波伊森,色小布不禁嘆了一口氣——他倒是對自己真放心,就不怕自己眼饞他的寶物,趁他修煉敲暈打劫他。
就算自己修為比他低,趁人之危還是有點兒勝算的吧?
可惜啊,色小布很不爭氣的如波伊森所料,完全不會幹這種「沒品」的事兒。
可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就算波伊森發了心魔誓,色小布依舊不敢像他那麼大大咧咧的直接在一個認識沒幾天的修士面前打坐修煉。
擔心他使壞的心思當然是有,最主要的還是不習慣。
色小布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修煉,還從未在師傅以外的人面前毫無戒備的打坐過。
不願意打坐修煉的色小布,也就唯有在這漫漫旅途中欣賞沿途的風景了。
誰知,卻也因此在一片天高海闊的美景中領悟到了一些天機。
直接頓悟了。
一直靜坐修煉的波伊森慢慢睜開眼睛,看着前面迎風而立,閉目進入頓悟狀態的色小布。無聲的笑了開來。
果然是個不得了的人啊,怪不得短短兩年不見,她的修為就有這麼快的進步,自己就算有那麼多世間難尋的天材地寶,修為也沒有她進步的這樣快。
波伊森自然不知道色小布體內有煉神丹,只嘆她悟性如此了得,算得上是個天才中的天才。
暗自感嘆一番,波伊森並未多做打擾,繼續閉目修煉起來。
就這樣相安無事的飛了大約有兩天左右,終於到達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極地。
極地是全球最冷的地方,常年覆蓋着冰雪,不時席捲而來的暴風雪使這片地域荒無人煙,連本土進化出來的抗寒物種都因為這些惡劣的氣候,甚少跑到極地中心的地段來。
而色小布二人降落的尋寶地點卻恰恰就是這片人跡罕至的中心區域。
習慣了冬梅圖中的玄冰寒氣,這點兒寒冷又算的了什麼。
色小布輕車熟路的就運起了防護罩,扭頭看了看同樣淡定應對的波伊森,不覺露出欣賞之色。
此時,一直在睡覺的嗷嗷從色小布的肩膀上蹲坐起來,抖了抖被風雪沾濕的毛,看向周圍幾乎是被風吹得在橫着飄的鵝毛大雪,睡眼惺忪的打了個哈欠抱怨道:「色色,你跑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幹嘛啊?我都被吵得睡不着了。」為了保存實力,不是戰鬥需要的時候,嗷嗷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睡覺。
「來尋寶啊~」色色捋了捋它的長耳朵,把它按回自己肩頭趴好,簡短的解釋道。
聞聽此言,剛才還半死不活的嗷嗷立馬豎起了長耳朵,兩眼爍爍有神的瞪着色小布:「什麼寶物?有我的麼?」
……傳說中的寵物隨主人麼?才兩年就被傳染了自己的財迷屬性啊。
色小布無奈的抿了抿嘴:「有啊,只要能拿到,只要你能用,隨便你挑。」
嗷嗷高興的繞着色小布飛了好幾圈,懸在半空中幹勁滿滿的說:「那趕緊走吧,去晚了萬一被別人拿走就不好了。」
波伊森自然是看不到嗷嗷的,只是發現色小布一直愣在那裏不說話,便主動開口道:「那寶物就在這裏的地底,咱們一起下去,別走散了。」說着把一根軟韌的繩子在自己手腕上綁了一圈,另一端遞給了色小布。
色小布聞言順着他的視線看了看腳下,果然看到二人面前有一個狹窄的冰隙,只有兩尺見寬,神識探去,深不見底。
色小布這一年多也是見多了稀奇古怪事情的人,當即也不廢話,面不改色的學波伊森的樣子把繩子系好。
兩人相視一笑,一起跳了下去。
一路上,兩側天然形成的冰壁中不時凸起的尖銳稜角,讓二人躲得很是辛苦,偏偏又不知道這個縫隙有多深,不敢隨便浪費靈力去攻擊這些突出的兇器,只好這麼一路躲着一路往下滑。
雖然波伊森已經儘量在控制着自己降落的速度,爭取與色小布保持一致,但是奈何他的修為高出色小布太多,依舊在不知不覺中與色小布拉開了不小的距離。
於是下滑了有一刻鐘之後,連接二人的繩子突然間就繃直了。
色小布被繩子扯的一個趔趄,眼看要碰上前方一個突出的冰刺,下意識的猛的停在了原地,繩子不堪築基修士突如其來的蠻力,直接斷裂了開來。
感覺到繩子斷開,波伊森連忙傳音道:「小布,你會傳音嗎?千萬不要說話,不然會引起冰壁坍塌的,現在還不知道下面什麼情況,如果這個冰隙坍塌了,我們恐怕很難回去了。」
傳音!?我去,那是什麼原理?
一直習慣了用手機的色小布就算如今已經築基修為,也沒想過要去學什麼傳音啊,師傅也沒教過自己啊……
果然都市修仙什麼的最坑了。
「嗷嗷,你會傳音嗎?教教我。」
着急的通過神識跟嗷嗷學會傳音之後,色小布便嘗試着跟波伊森溝通,卻發現已然找不到人……
這冰隙被橫枝錯結的冰刺佈滿表面,兩人下落的速度又快,繩子斷裂只是須臾而已,竟然已經將兩人隔絕在了神識能觸及的範圍之外。
色小布暗道:這藏寶之地是波伊森發現的,以他高於自己的修為都難以一人拿到寶藏,現在自己沒有他帶路,怕是想找到寶藏是難上加難。
有心想要回去,可是已經到了這裏,上面早就不見頂了,這時候放棄又未免覺得太可惜。
猶豫再三,色小布還是決定繼續往下去——這裏再深總會是有底的,沒準兒兩人到時候還能碰上。
另一邊的波伊森此時也不輕鬆。
發出傳音之後,久久沒有得到色小布的回應,他便知事情不好,隨即止住下落的步伐原地等候了起來。
可是等了好久也沒有看到色小布的身影,他上下看了看周圍錯綜林立的冰刺,暗嘆怕是她已經和自己走岔路了。
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上剩餘的半截軟繩,波伊森不由一聲苦笑——這丫頭生的好蠻力,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尋到的寶物啊,就這麼被她毀成了兩截。
將斷繩在自己的小手臂上饒了個護臂出來,波伊森便繼續向下滑去。
色小布七扭八拐的滑了半天,終於在千篇一律的冰壁上發現了明顯的變化。
蔚藍的冰壁中開始出現了一些奇怪的被冰封的生物。
這些冰凍的生物,不禁讓色小布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個描述史前動物的電影。
然而不同的是,色小布面前的這些生物卻並不像是自己所知道的任何史前生物。
這些被冰凍的動物既沒有龐大的體態,也沒有厚實的皮甲,更加不是什麼恐怖的昆蟲。
而是一些非常精緻細小的小生命。
咋看之下,有點兒像幼年的沙狐,長着兩隻與小巧的臉龐完全不符的大大的尖耳朵,整個身體只有手掌大小,灰藍色的眼睛清澈靈動如同活着一般。
唯一與沙狐不同的是它們的皮毛是奇異的寶石藍色,額前還有個類似神話中幼年獨角獸的骨凸。
如果是平時,看到這麼可愛的毛茸茸的小動物,是個正常女人都會被萌到心化的。
可是,在深不見底,且寂靜無聲的冰隙深處,這些栩栩如生的動物就算再可愛,也無法改變這裏與墓地無異的氣氛,實實在在的讓人生出了恐怖的感覺。
總共就只容的下一人左右的細小冰隙,使得色小布幾乎是在和這些因冰封而詭異沉默着的動物貼面而對。
這種恐怖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了。
強忍着心底的不適,色小布又往下滑了一段,發現這種被冰封的動物越來越多,有些甚至還很人性化的帶着各種首飾。
有的耳朵上穿着亮晶晶的耳環,有的脖子裏帶着乳白色的珠鏈,甚至還有在尾巴尖上掛上墜飾的。
材質隔着冰面不好判斷,但是工藝卻是無一不精緻巧妙充滿設計感。
這些討巧的首飾讓一直因為恐懼不敢細看這些動物的色小布開始認真地審視起它們來。
它們被凝固住的表情大多是輕鬆愉快地,偶有一臉怒容的也是正在和旁邊的「狐狸」發生爭執,一切都顯示着它們被冰凍之前一直是處於對危險毫無所覺的自然狀態。
這般情景,與其說是冰封,不如說更像是被凍結了時間。
冰隙到了這裏也已經不是垂直的了,而是出現了斜坡,隨着斜坡逐漸放緩,色小布像溜滑梯一樣輕鬆的到達了底部。
冰底是一個很是廣闊的溶洞般的空間,高度極為有限,連並不算高的色小布站在這裏都會感覺到一絲的壓抑。
在頭頂上是滿布的冰刺——如果不是一路上過來真實的感覺到這些比鋼鐵還硬的不知道凍了多少年的冰塊是如何的堅固,色小布一定會害怕這些冰刺掉下來扎到自己。
就算是感覺這些冰刺不會那麼容易掉下來,色小布依舊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她輕手輕腳的走了幾步,確定四周確實沒有什麼危險,才盤腿而坐恢復起自己的氣力來。
一直到色小布精神奕奕的打坐完畢,波伊森都沒有前來。
於是她便知道像現在這樣空等着,恐怕是不會有什麼結果了,當即便扯了扯肩膀上嗷嗷的耳朵。
「嗷嗷怎麼辦?繼續等還是找個方向走走去?這裏看着太恐怖了。」
「沒人帶路這麼亂走好麼?萬一和那個土豪男越走越遠了呢?」漫長的旅途使嗷嗷得眼皮直打架,強打着精神胡亂回道。
「這還用你說?可是都等了這麼久了他還沒來,咱們總不能一直就這麼幹等吧?」色小布癟了癟嘴,突然靈光一閃。
「不如我們找個吉位走走試試,咱們是來尋寶的,吉位八成就是寶物所在地。波伊森既然有本事知道這裏有寶物,肯定也能找過去,到寶物附近等他不就完了?」
想到就做,色小布立馬招出破星,用比平時更小的聲音念着:「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浮於居所,侍衛吾身……」
語畢,破星頓時光芒大作,黑、綠、紅、碧、赤、白、黃、墨八個耀目的光帶以破星為圓心激射開來。
既然是尋找寶物,自然要走「開」門。
色小布手指一點,象徵開門的金色光帶便從破星上分離開來,向未知的遠方延伸過去。
色小布拿着破星轉了轉,將金光對準方位中的開門,取到開加開的吉位後,驚喜的發現,這開門竟是恰好落在乾位之上。
「開」入乾,代表重寶,看來此地確實是有相當了得的寶物啊!
色小布頓時覺得周圍這些恐怖的冰雕和尖銳的冰刺都不叫個事兒了!
一直在磕頭打盹的嗷嗷感受到色小布財迷屬性的爆發後立馬精神了,知道前面必然是有好東西,歡快的從色小布的肩頭飛了下來,一馬當先的向金光所指的方向疾飛而去。
色小布緊隨其後,很快二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興奮的奔着寶物而去的財迷二人組並沒有發現,成千上萬的被冰凍的「狐狸」之中有一隻正微微的轉動着灰藍色的眼睛目送她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