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與渚氏一戰的謀劃,王越極盡用心,幾考慮到方方面面。愛玩愛看就來網。。
但實際上,在很多地方他實際上是高估了渚邑大夫,事實上渚邑大夫回師渚邑,似乎對自家領地十分安心,又或對自己軍力過於自信,並沒有派什麼斥候。
在攻出渚地後,於其他城邑收編擴招而壯大的三百乘兵車此刻回師渚邑行進更是大膽。
除卻渚邑大夫身邊最精銳的一部在行軍時還排了防禦陣型外,其餘人等皆是如同放羊,車道正中及左右,怎麼舒服怎麼走,不過他們的士氣竟還頗為旺盛。
不止士氣旺盛,他們的心情還都很愉快,在他們臉上一點都看不到失敗撤退的影子。
申國局勢都這樣了,渚邑大夫麾下的武士、武卒們士氣如何還能旺盛呢?
這麼一看,渚邑大夫治軍很有手段的樣子。
其實不然,真實原因是渚氏兵車中的武士和武卒們壓根就不知道申國整體形勢到底如何了,畢竟沒有人像王越派出的風海那麼認真負責的告訴他們實際情況啊。
他們只知道在渚邑大夫帶領下兵出渚邑,然後和汲地兵車協同幾乎所向披靡的接連破了申南及申中幾個邑,最後竟將申國國師都圍住了,往後更是輕易擊敗了申南諸大夫聯軍。
也就是說,他們到現在還未品嘗到大失敗,頂多就是圍攻申國國師攻堅時有所損失,而這過程中既打了申國國師,又敗了申南申宗諸大夫,感覺都快無敵於申國了,對自己的實力有萬分信心,所以士氣當然旺盛了。
再說攻破了那麼多城邑、鎮邑、村邑,各種搶錢、搶物、強女人,如今帶着勝利果實回家了,他們能不心情愉快麼?至於回家後可能遭到申國大軍的圍攻?
這完全不是事。
渚氏公然和申國國君乃至整個申南對抗又不是一兩天的事,也沒見申國國君、申南大夫能拿渚氏怎樣嘛,他們都快習慣了,所以對這個是絲毫不懼的。
整個大軍中,或許也只有少數人明白情況似乎有些不妙,但現在這些人正聚集在渚邑大夫身邊,渚邑大夫正大聲對他們說:「沒關係,我們只是暫時性的撤退。」
「昨天蔡國的吳將軍告訴我,象國國都已經被攻破,整個象國都已經快被滅國了,蔡國四千多乘大軍不日就要攻申、攻淮上,各位想想看,吳將軍只兩百乘馬軍過來,就差點將申國都滅了。」
「到時候四千乘兵車又是怎樣的壯觀呢?申國能夠抵擋嗎?」
「上邪,四千乘,那就是四十萬人,比我們渚邑所有的人加起來還多,而且還都是蔡國精銳武士、武卒啊。」一位武士聽着就目瞪口呆,沒見過世面,他貧乏的想像力都想像不出那等大軍是什麼模樣了。
「大人,可是如今汲氏的兵車已經潰散,我們渚邑能守得住嗎?」
「怎麼守不住?」渚邑大夫自信滿滿:「淮上聯軍還須防備蔡國,入申的兵車也不過是三四百乘,申國如今國師還剩下多少?加上申北那群農兵,申南殘存潰兵,絕不會超過千乘。」
「這兩月我們近千乘兵車拿下了時在野外安營固守的申國國師嗎?」
「既是沒有,同樣他們就絕對拿不下我們守御的、經營多年的、城堅糧多的渚邑。」
「他申國國師堅持守了兩個月才等到淮上軍解困,我渚邑只須堅持不用一月,蔡國兵車就會入申,到那時候,就是我渚氏再次兵征申南之時了,原本我們還須與汲邑大夫共分申南,現在沒了汲氏,我們只會分的更多啊。」
渚邑大夫的信心和熱情,感染了許多武士,在他們心底畫下了個大餅,這次他們兵出渚地可都是有不少收穫呢,將來再次出去,收穫的就不僅僅是些財物女子了。
渚邑大夫領地擴大,他們這些有功之臣當然是也要跟着水漲船高啦。
不過還是有人擔心:「大人,申國國師能夠阻擋我們數月,是因為其軍中有魯子那等農家大宗師,還有幾位超階強者,我們……」
「不用擔心。」渚邑大夫大手一揮,道:「我渚氏祖宗有靈,但只要在渚地,本大夫就可得到祖宗保佑,同樣擁有超階武士的力量,再加上先祖傳承高貴而強大的血脈,那些超階武士算什麼?」
「而且,我渚氏的家祭渚先雲大人就是一位強大的血脈超階武士。」
「這樣,我們渚氏就有兩位超階了,用不着畏懼他們。」
聽他這麼一講,於是原本還有些顧慮的武士也覺得在理,同樣有超階武力,又有堅城,他們還有四百乘兵車,還用得着畏懼什麼呢?於是顧慮盡去。
渚邑大夫借一番當眾宣講,鼓動士氣,竟還整理了思路,越想越覺得自己武略正確,前途光明,信心更是十足,這兩個月圍申國國師不破,近日汲地兵車潰散造成的鬱氣都是盡去。
這一切持續到前方兵車隊伍停下來,導致整個行軍隊伍將道路擁塞為止。
「派人去看看,前面發生了何事?」渚邑大夫大聲吩咐着,很快就有武士縱躍着去往前列,然後飛快回來:「大人,道路前方的荒野,發現大量敵軍,好像…好像是淮上軍。」
「淮上軍?」渚邑大夫心中一驚:「這如何可能?淮上軍入申才多長時間,又要分兵尹地,剩下的人短時間內要破我渚邑根本不可能啊?淮上軍怎會出現在這裏?」
「他們數量有多少?」想了想,渚邑大夫問。
武士稍稍思索,道:「武士、武卒應該不到兩百乘,然後就是一些民夫。」
渚邑大夫思考了一番,笑道:「兩百乘兵車,或許是效仿蔡國吳將軍用兵,繞過了我渚邑插過來準備伏擊我之兵車的?可是竟被我們提前發現了?」
「你們整好軍隊,準備好陣戰,待本大夫親自去觀陣。」
「諾。」武士忙去準備,架起了大鼓,敲起了一陣聚兵列陣之鼓,以聲音形式傳達全軍武士,告知他們整軍備戰之事,於是渚邑大夫在武士陪同下到前方觀陣,後方兵車在鼓聲中無比混亂的開始整陣。
「聚兵列陣鼓號。」遠處荒野中,王越聽到了鼓號,對一旁渚氏家祭道:「這是渚氏已經發現我軍,準備聚兵列陣出擊了,渚先生,本公子最後給你個機會,現在還可以領小宗諸人,攜帶嫡脈俘虜去往渚邑大夫軍中。」
渚氏家祭渚先雲笑道:「公子,您說笑了,公子之軍比之昔年昭襄子大人之軍還要強大厲害,渚氏之兵車欲向淮上軍進攻,簡直猶如一隻螳螂自以為臂膀堅韌鋒利,向一輛戰車發起挑戰啊。」
說話間,他看向左右,王越迎戰渚氏三百乘兵車之時,居還分了六個千人隊看守他們,竟是要以一萬人戰渚氏兵車三萬人,這麼看起來王越才是螳臂當車的一方…但渚先雲是見過大世面的,曾隨上一輩人全程參與過陳國聯軍對荊國的申中及南鄙之戰,見識過大國精銳和小國地方大夫之軍的差別。
「哈哈!」親自到前觀陣的渚邑大夫,已經看到了七八百步外荒野中席地而坐休息的淮上軍,頓時大笑了起來,這麼松松垮垮,稀稀拉拉,數量才不到兩萬的淮上軍,怎會是他渚氏兵車的對手?
稍稍一看,他不由信心大增,回身命令隨行武士,加快整軍列陣速度,只待戰陣列成,就要一鼓而破。
回身的渚邑大夫,卻渾然沒注意到,見着他們大隊人馬過來,淮上軍依然看似松松垮垮的休息,連列陣起身的動作也沒有,除卻少數人有些畏懼外,大多數人都還算鎮定。
真要說起來,這兩隻軍隊有個共同點,那就是都有着一股子盲目的自信。
渚氏兵車自渚地出發,頂多是攻城不破,幾乎未嘗敗績,對自己信心十足,淮上武卒們在一場場行軍式的佔領下,卻是對王越這位主將建立了盲目的信心。
王越說今天一戰而定,那就必定是一戰而定,而隨後等到看見渚氏兵馬的整隊列陣他們就更是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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