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永生等人的目瞪口呆中,飛舟又傳來一聲大響。
一側的艙門,被人強行踹開了。
緊接着,兩個身影沖了出來,一個速度極快,一個卻是踉踉蹌蹌的。
公孫家的三名司修和花司修見狀,馬上擺出了防守的陣型。
李永生和公孫未明卻是仗着修為高超,只是暗暗戒備,氣定神凝地看着眼前一幕。
速度快的是一個三十歲出頭的中年男人,高階司修,他左右看一眼,抬手就掣出了腰間的兩根短鐧,做出了戒備的姿態,尤其是針對着李永生一行人這側。
另一個踉蹌的人,卻是一名風韻猶存的少婦,她穩住了身子之後,左右看一看,衝着李永生等人就嚷嚷了起來,「呆着做什麼?快來幫忙啊!」
六人里,有五個人根本沒反應,心裏想的都是:你算老幾,會不會說話?
李永生想了一想,向對方跑去,遇上這種事情,該幫忙還是幫個忙吧。
對方的語氣很差,不過他不是很在意,誰遇上這種事,心情也不會好,情急之下不太注意措辭,倒也情有可原。
花司修見他這樣,忍不住出聲喊一句,「李大人!」
自打李永生幫他弄到軍功之後,他是死心塌地跟着這個年輕人了,措辭也異常恭敬。
「你們防守好,」李永生頭也不回地一擺手,大聲地回答,「我一個人就夠了。」
他還不知道這飛舟上都是什麼人呢,遇到這種情況,他不能坐視,但是沒必要拖着其他人一起冒險事實上,他也很不爽對方的態度。
就在他跑過去的時候,飛舟里又陸續衝出十五六個人,有老有小,還有人受傷了。
其中修為最高的,是兩名初階化修。
在李永生距離飛舟只剩下五六丈的時候,最先衝出來的高階司修一揚左手的短鐧,厲喝一聲,「止步!」
「為什麼讓他止步?」少婦高聲叫了起來,「裏面還有很多物品,需要人幫忙搬運!」
「少夫人,此刻安全第一,」中年司修冷冷地回答,「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
「不用你多嘴!」少夫人很乾脆地打斷了他的話,沖李永生一擺手,「快幫忙搬運物品,飛舟很可能會爆炸。」
李永生頓時一個急停,站在了那裏,詫異地發問,「搬運物品……爆炸?」
「很多貴重物品,」少夫人一擺手,不容置疑地發話,「你放心,不會讓你白忙!」
「我還以為是要救人呢,」李永生面對着這群人,一步一步地向後退去,臉上的表情煞是怪異,「既然是物品,你們自己搬吧。」
「你是司修,撐起護罩就不怕爆炸,」一名身材有點富態的化修出聲了,說話很有一種威壓,一看就是久居上位,「快點,我們趕時間。」
李永生笑了起來,「搬東西的話,我真沒興趣,你也沒資格命令我。」
富態化修臉一沉,厲聲發話,「沒資格……呵呵,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沒興趣知道你是誰,」李永生一擺手,衝着對方身後一指,「你還是關心一下,追過來的那些人是誰吧。」
化修聞言,臉色頓時就是一變,回頭一看,這才發現,一艘飛舟正在貼地飛來,遠處還有百餘匹快馬馳來。
飛舟來得很快,眨眼工夫就抵達了現場,這是一艘不大的敞篷飛舟,上面站了二十多人。
飛舟上只有一名化修,是個面色陰冷的瘦高中年人,他率先跳下飛舟,冷冷地發話,「都給我站住,誰敢動……殺無赦!」
在他身後,諸多司修制修紛紛跳下飛舟,秩序井然的樣子,一看就知道訓練有素。
「殺無赦?」花司修冷笑一聲,「你算個什麼東西!」
對方明顯來歷不凡,不過想要號令李永生,得先問他答應不答應。
「荊王府辦事,」瘦高真人冷着臉發話,「你說我配不配?」
他本來想直接下殺手的,但是對方的陣營里,好手太多了,還是等一等,後面援兵趕到,再翻臉就比較保險了。
荊王府算得了什麼?花司修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就想開口反問。
哪曾想,那富態化修先冷冷地出聲了,「王爺公然攻擊本同知的座駕,考慮過後果嗎?」
「我去,」花司修倒吸一口涼氣,「你是張元平?」
「正是張某,」張同知看他一眼,「荊王府攻擊了同知的座駕,你覺得目睹了這一幕……你們還走得了嗎?」
他自曝身份,不僅僅是為了威懾荊王府的人,也是要拉這一撥人下水。
「你真夠無恥的,」花司修冷哼一聲,看向李永生,「不關咱們事兒……走吧?」
「走吧,」李永生意興索然地回答,張同知的表現,令他感覺齒冷。
他就算用屁股想,也知道這個節骨眼上,張同知帶着家人和財產往外跑,是什麼意思。
他們才待離開,荊王府的瘦高化修發話了,「哥幾個……留步啊,咱們好好聊聊。」
「滾蛋!」花司修淡淡地看他一眼,「別自找難看。」
「呵呵,」瘦高化修冷笑一聲,「你以為現在還走得了嗎?」
荊王府打下了同知的飛舟,這消息傳出去,怎麼也要驚動朝廷,他怎麼可能放目擊者離開?
「我們是雷谷的,」花司修冷冷地發話,「想找難看,自己掂量一下。」
雷谷其實是有資格介入此事的,不過他心恨這個同知做派大,就懶得架梁子反正荊王府肯定不敢動雷谷的人。
「呦呵,巧了,又是雷谷的?」瘦高化修不屑地一笑,然後臉猛地一沉,「現在打雷谷旗號的人多了,我說了……不許走!」
現在雷谷二字,在三湘郡簡直是諸邪辟易,作用實在太大了,於是假貨就泛濫了。
「那你動手試一試,」花司修的右臂還吊着,但卻是一臉的不屑,「姚教諭就是我救出來的,有種你動一動我!」
「姚教諭」三個字,一般人還真的不知道,國子監的教諭,被荊王禁足了,這消息本身就極易引起轟動。
可是這瘦高化修,對雷谷的了解真的不少,一聽到這三個字,就是一愣。
李永生六人轉身就走,他竟然不敢出聲阻攔。
「這位朋友,」張同知見狀,高聲叫了起來,「我有確切消息,荊王要反了。」
「關我屁事,」花司修很不客氣地回答,他在三湘生活很久了,對這個同知相當地不感冒,若不是此人的手下貪得無厭,沒準他早就得了赦免。
「荊王真的要反了啊,」張同知繼續高叫着,「他說襄王已經起事了,要……」
「死吧!」瘦高化修身子一動,一道白光斬向對方。
哪曾想,他身子才一動,對方另一個年輕人,身子也一動,直接將張同知帶得離開了四十丈。
瘦高化修一刀斬空,眼睛一眯,冷冷地看向對方,「你是一定要跟荊王府過不去了?」
「滾蛋,別跟我呲牙咧嘴,」出手的是公孫未明,「信不信我殺了你也白殺?」
然後他看向張同知,「襄王怎麼就起事了?」
他的出手,純粹是對荊王府的怨念,事實上,他對這種狗屁倒灶的事,真沒什麼興趣。
不過,好奇心總是有一點的,所以在給對方添一點堵的同時,順便問一句。
張同知卻是有如落水的人,撈到了一根稻草不管怎麼說,這也是點浮力不是?
於是他大聲發話,「我有密報,要給朝廷……你先斬殺了這些人。」
李永生搖搖頭,「虧你也是同知,知道不知道,雷谷跟荊王府有約定……互不干涉?」
瘦高化修原本還打算着,拿下這幫冒充雷谷的人,聽到這話,忍不住就是一愣。
這約定雖然被不少人猜到了,但大致還是雙方心存默契,極少有人敢公然這麼說。
既然對方敢如此說,再加上剛才「姚教諭」三字,他可以確定,對方十有八九真的是雷谷的人。
若是平常遇到自稱雷谷的,錯非必要,他一般也懶得招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王爺起事在即,實在不宜再多生是非了。
可是今天的事,還真有必要計較一下,至於說原因,那還用說嗎?
別談他們是出於什麼動機,攔住了張元平,也別談張元平嘴裏所說的消息,到底是什麼,只說他們擊落了三湘郡同知乘坐的飛舟,這就是**裸的、對整個官府體系的挑釁。
沒有什麼樣的體系,能允許這樣惡劣的事情發生。
此事傳出去,荊王若是想表明自己沒有反意,必須得送出去一批人頭才行。
他沉吟一下,最後還是扭頭看一眼,發現遠處的騎兵距離此處還有七八里,只能冷哼一聲,「若是殺了你們,雷谷會知道嗎?」
公孫未明呲牙一笑,摸出一塊留影石來,「孫子,有膽子再說一遍嗎?」
他是真心盼着對方再說一遍,就好大開殺戒了。
瘦高化修猶豫一下,最終還是決定,等己方的援兵到了,再跟對方好好比劃一番。
他並不將對方放在眼裏,哪怕此人是個化修自己帶的可是軍隊。
他只是擔心不能把人留下,化修一旦鐵下心思逃跑,還真的是很難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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