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周雨彤再一次來到了顧家。
淼淼來開的門,然而卻板着臉,癟着嘴,眼中滿是淚水,隨時隨地都能哭出來的樣子。
「淼淼怎麼了?」周雨彤不由十分心疼,摟住了淼淼,輕輕地拍着她的背。
「媽媽,媽媽說她要出差,可能很久才回來……」淼淼眼中的淚水一個忍不住就想珍珠般滾了下來。
周雨彤把淼淼抱在了懷裏:「淼淼最乖了,不哭不哭,媽媽只是去出差,很快就會回來的。」周雨彤輕輕地拍着淼淼的背,輕聲道。
淼淼再也忍不住「哇哇」地哭了起來。
顧盼從樓上走了下來,「淼淼,怎麼不讓姐姐進門呢?不是都說好了嗎?怎麼又哭了呢?」顧盼幾步走到了周雨彤的身邊抱起了淼淼:「媽媽不是說了,就是出差一段時間而已,都和彤彤姐姐說好了,你們住彤彤姐姐家裏,周家奶奶會照顧
「媽媽是不是不要我和哥哥了!為什麼要住彤彤姐姐家裏去,淼淼不要去,淼淼不要去!媽媽不要不要淼淼和哥哥。」淼淼哭得越發傷心了。
自從上一次淼淼差點被保姆拐走之後,顧盼已經不雇全職保姆了,只是找了鐘點工,平時只在她在家的時候才讓人家過來,打掃打掃衛生做做飯什麼的。顧盼去解毒了,也不可能讓顧鑫帶着淼淼,他自己都要人看着了。
原本顧盼是想讓周雨彤住到家裏來了,可她住過來肯定是不行的,周一到周四宿管阿姨都要查房的。
周雨彤就想了讓顧鑫和淼淼住自己家裏去,讓奶奶先照顧一段時間兄妹兩,顧盼覺得也還比較可行就答應了。可誰知淼淼竟然轉了牛角尖,就覺得顧盼是不要他們兄妹了,才把兄妹兩人送到周雨彤家裏的。
「淼淼怎麼不聽話呢!媽媽都說了媽媽不會不要淼淼的,沒有淼淼,媽媽的日子怎麼過呢?媽媽真的只是出差,媽媽不在家怎麼放心把你和哥哥兩個人放在家裏呢?聽話好不好。不哭了。」顧盼抱着淼淼輕輕地給他擦着眼淚。
淼淼還是一個勁地哭,周雨彤朝客廳里看了一眼,顧鑫也板着臉坐在沙發上。顧鑫懂不懂事的!這種時候,他不勸這點淼淼還一起慪氣。周雨彤走到了顧鑫身邊。踹了他一腳。
「你幹嘛啊?」顧鑫吃痛睜大了雙眼瞪了一眼周雨彤。
「你懂不懂事的啊?不勸着點淼淼。」周雨彤沒好氣道。
顧鑫咬着嘴唇不說話,周雨彤又狠狠踹了他一腳:「淼淼不懂事,你這麼大的人了,不會還以為你媽要扔了你們吧?就是去我家住幾天而已,你就這麼嫌棄我家啊?」
顧鑫又沉默了片刻。走過去,從顧盼手裏抱走了淼淼:「淼淼不哭,哥哥照顧你,哥哥和你在家住,等媽媽,哪裏都不去好不好?」
「顧鑫,你這孩子!」顧盼也是氣不大一處來。
周雨彤算是明白了,顧鑫的年紀比淼淼還小,一切企圖和顧鑫講道理的想法,都是她的腦子裏進了妞妞的排泄物。
周雨彤從顧鑫手裏包過了淼淼:「淼淼媽媽真的只是去出差了。哥哥又要上學,誰接送淼淼呢?媽媽又不敢再請阿姨來照顧淼淼了,姐姐學校里也不允許姐姐住外面,所以只能讓淼淼和哥哥去姐姐家裏做客好不好?媽媽每天空了都會給淼淼打電話的,你問問媽媽是不是?」
顧盼也走了過來摸了摸淼淼的小臉蛋:「媽媽的號碼淼淼不是都知道的麼,淼淼想媽媽了隨時給媽媽打電話好不好?媽媽要是一時沒空接一會兒肯定給淼淼回,媽媽保證!」
淼淼在兩人的勸慰之下這才略微好了一些,點了點頭伸出了小手指:「媽媽和淼淼拉鈎。」
顧盼微微一笑,伸手勾住了淼淼的小拇指:「拉鈎上吊,一百年不准變。」
淼淼這才破涕為笑。顧盼和周雨彤都舒了一口氣,又看了一邊一臉桀驁的顧鑫,兩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嘆了口氣。兩人看着對方默契地舉動。不由「噗嗤」都笑了出來。
周雨彤提溜着一臉彆扭的顧鑫:「走去檢查你作業。」
「你幹嘛!我自己會好好走。」顧鑫今天就是打定主意要找不痛快。
兩人進了房間,周雨彤就鎖上了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對着顧鑫一頓拳打腳踢。
顧鑫開始只是無所謂地仍周雨彤打,可見她一點都沒有收手的意思,心裏也煩躁。一把就抓住了周雨彤的雙手:「你發什麼神經!」
周雨彤恨不得一巴掌扇過去:「你才發什麼神經!你妹妹都比你懂事!我不是都更你說清楚了嗎!你還彆扭什麼?」
顧鑫一時語塞,不耐煩的放開了周雨彤的手,轉身躺在了床上:「心裏不痛快不允許啊?」
周雨彤聽了顧鑫這麼幼稚的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現在這幅德行,以後你心裏不痛快的日子多了去了!」
「你媽媽呢?」顧鑫坐起了身,抬頭看向了周雨彤。「為什麼我和淼淼在你家住那麼多天沒有見到你媽媽?」
周雨彤卻被問住了,她該怎麼回答呢?她媽媽呢?是啊,她為什麼從來不想她媽媽呢?
不她想媽媽,她想周天的媽媽,可是這麼多年都一個人過來了……
「我媽媽死了。」周雨彤的聲音突然變得很空洞又很哀傷。
顧鑫一震:「對不起。」
「沒事的,已經習慣了。」周雨彤心頭的哀傷只是一閃而逝,這麼多年了,她早已學會了把那份想念默默埋在心裏。
「我爸爸也沒了……」顧鑫垂下了頭,依稀可見眼眶已經泛紅了。
周雨彤嘆了口氣,他們都是同病相憐的人不是嗎?心下的火氣已經去了大半,顧鑫也是個可憐人:「我也想我的媽媽,我明白你的……可是你有你的媽媽,我也還有我的爸爸,不是嗎?」
雖然周雨彤覺得,她把她的經歷告訴顧鑫,他現在立馬會收起那副委屈樣,屁顛屁顛來安慰自己。可是她一點都不想把渣爹渣媽的光榮事跡告訴別人,這對於她而言並不是什麼幸福光彩的事跡。
「不一樣了……」顧鑫幽幽地說。
周雨彤心裏已經罵了顧鑫一百句,矯情!青春期的逆反小男生就是麻煩!看肖逸多好呀,脾氣好,又讓着她,這才是成熟的男人。
「有什麼不一樣,你別想太多好嗎?我怎麼覺得我一小姑娘都沒你這個大小伙子敏感。你又不是林黛玉,有什麼好悲春傷秋的啊?受不了你了,你愛怎麼樣怎麼樣,你要一個人住家裏,我也不怕你會被人拐走,淼淼我帶走了,你隨意!」周雨彤自己肯定是吃壞了,才會和顧鑫在這邊浪費時間矯情,真受不了這種覺得自己天下第一委屈的小男生了,天下比他慘的人多得去了。
說完就再也不理顧鑫了,「嘭」地關上門,就去了書房。顧盼果然也在等周雨彤。
「彤彤阿鑫怎麼樣了?」顧盼擔心地問。
周雨彤心裏也覺得想不明白,怎麼會有這麼彆扭的人:「他要住家裏隨便他吧,我每天湊時間過來一趟看看他吧!也只能先這樣了。」
顧盼也知道自己兒子的個性,聽着周雨彤肯每天都過來看看顧鑫,心裏也是十分感謝了:「謝謝你了!我現在就是擔心他學壞,成績什麼的我已經真的不想多強求他了。那天林巍給我看了那個錄像之後,我每晚都做噩夢他學壞了。真的,每晚都被嚇醒……」
周雨彤也明白顧盼心裏的擔憂,可是她能做的實在太有限了,她相幫也幫不上什麼,只能抱住了顧盼,安慰道:「不會的,放心好了,我找人看着他。顧姐你放心。」
顧盼聽了周雨彤的保證,才略微安心:「我應該明天一早就會去了,淼淼已經都收拾好了,一會兒你就帶她走吧!顧鑫隨便他去吧。」
周雨彤點了點頭,拉住了顧盼的手:「顧姐,你好好把身體養好就好了。公司那邊周始大哥也幫你找好人了。」
顧盼越發覺得周雨彤看不透了,這麼一個小姑娘,身上竟然隱藏着這麼大的能量。那些自己覺得比登天還難的事情,這個小姑娘卻做到了。一定是老顧保佑她,她才能度過這些難關。
傍晚,淼淼背着一個小小的書包,周雨彤手中拖了一個小行李箱,到了玄關處。
周雨彤低下頭,拉了拉淼淼地手:「和媽媽說再見。」
「媽媽再見……「淼淼帶着哭腔依依不捨地和顧盼揮了揮手,顧盼眼中也早已噙滿了淚水。
「淼淼聽姐姐的話,乖一點……」顧盼又抱住了淼淼,親了親。
兩人正欲離開,卻見顧鑫提着一個行李箱走了過來。
顧盼和周雨彤心裏具是送了一口氣,誰也不問顧鑫什麼。只有淼淼天真地叫了聲:「哥哥……」
周雨彤拉着淼淼就走了,顧鑫默默地跟在了身後,不出聲。
回到家裏,周雨彤卻接到了肖逸的電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