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萬隆帝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要求着李落高抬貴手。文字谷 www.wenzigu.com
太傅府的慌亂李落看在眼裏,不禁心生感慨,凌孤眠到底沒有將那夜相見的事告訴凌疏桐,此子心狠,果然是梟雄成事之輩。
巡檢司發難太傅府的傳聞並沒有出現,不過太傅府並不太平,有人在朝堂之上參了太傅一本,那人叫張朝晉,是個上大夫,出身翰林院,亦是個諫官,檢舉太傅為官不清,徇私枉法,而是手握不少證據,有些捕風捉影,有些可是明證。這一本奏章驚出了凌疏桐一身冷汗,原以為會是巡檢司找麻煩,沒想到竟然換成了翰林院的諫官,凌疏桐固然慌張,倒也微微鬆了一口氣,畢竟不是令朝中重臣人人色變的巡檢司。
檢舉太傅一事非同小可,太傅位列三公之一,如果當真有罪,那可是震動朝野的大事。所以在朝堂之上兩方重臣爭的面紅耳赤,一邊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一邊說身正不怕影子斜,莫得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聽得龍椅上的萬隆帝不勝其擾,有心退朝,但檢舉一事若是不查,有損天子威儀,另外一邊當然也不會答應,所以此事還要發回重審才可以。
誰來審,是關乎太傅身家性命的緊要之處。有人推舉巡檢司,也有人推舉內衛司,還有人推舉大理司,吵的不可開交,聶奉鴻沒怎麼吱聲,心裏把推舉大理司的那位中書侍郎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個遍,這個時候推舉大理司,那不就是把大理司放在火上烤麼,無論結果如何,都要開罪一位殿下,這人定是和自己有仇才會想着舉薦大理司斷案。
不過好在大理司的衙門畢竟還是不夠深,擱不下一位當朝三公,所以到了最後,朝臣爭辯的便是此案,或者說太傅大人的清白該由巡檢司還是內衛司來證實。李落也在朝上,畢竟事關巡檢司,所以李落似乎不好開口,靜候其變。朝堂上涇渭分明,除了些老持穩重,不偏不倚,或者裝作不偏不倚的老臣外,其餘的大臣多少都有派系,不是慧王的山頭就是英王的山頭,當然了,這些人里不乏反間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所以該信誰,能信多少,就要看慧王和英王各自的火眼金睛了。
三公之首的太師狄傑算是中立派的領袖,聽着朝堂上你爭我搶,狄傑憂心忡忡,看了李落一眼,只見李落神色淡然的站在武官之首,故名封號為帥,官爵位屬尚勝了太尉李承燁半籌,此刻老神在在,悠閒的很。狄傑目光遊動,再看屬李落一脈的巡檢司諸臣,冢宰章榮政,宗伯楊萬里都是一副鼻口觀心的模樣,神色肅穆,一言不發,擺明了就是隔山觀虎鬥,不會輕易插手。
看李落臉色的不止狄傑一人,此刻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幾乎都在留意李落的神色,更甚者那些慷慨激昂爭吵正酣的文臣也要一邊說話,一邊偷偷瞄上李落一眼。以英王馬首是瞻的群臣自然想讓巡檢司來調查此案,如果由內衛司專辦,那豈不是白白失了一個扳倒太傅的機會,而慧王這邊自然知道其中利害,猶是慧王不得不爭,雖說棘手,但若爭到了,此案大有可為,區區一個諫官而已,慧王還不放在心上,如若不爭,豈非寒了自己身邊這些朝臣的心,而且太傅這些年助力良多,也確實是他李玄澤不願輕易割捨的臂助之力。無論如何,此案定要叫內衛司來審理。
爭的差不多了,剩下該到萬隆帝宣旨的時候了,李玄慈頻頻向李落使眼色,若是李落開口討這道聖旨,萬隆帝多半會叫巡檢司審理此案。但是李落似乎沒瞧着英王的眼色,不知道在想什麼。
「父皇,太傅大人為國鞠躬盡瘁,今日遭小人造謠,惡意中傷,長此以往那這朝中良臣都為惡徒口誅筆伐,誰還能赤膽忠心為我大甘的江山社稷?兒臣不才,願領內衛司查清此案,還太傅一個公道!」慧王踏前一步,朗聲請令道。
慧王說話,這朝堂上的爭論聲瞬間熄去,眾人都在看着萬隆帝和李落,如果李落不說話,別人就更沒說話的份,萬一萬隆帝一時糊塗,就叫內衛司領了差事,那這件事只會是打草驚蛇,讓太傅更加謹慎小心之外沒有半點用處。
幾乎在所有人都這麼想的時候,有一個人暗暗嘆息一聲,果然,從頭至尾,他便是要行陽謀之術,明知如此,但還是不得不順着他的心思一步一步走進他設好的局中。
凌孤眠在今日殿前張朝晉奏本參凌疏桐的剎那間就明白過來了,李落根本就沒打算要巡檢司插手太傅一案中,所以種種,都是在逼慧王和內衛司出手,只不過那些爭論的人也不知道李落的心思而已。慧王和內衛司必爭,這是陽謀,一旦萬隆帝傳旨命內衛司查辦此案,那巡檢司掌握的證據就變得危險起來,這才是真正的隔岸觀火,而這火燒的是內衛司。
查錯了,是慧王有眼無珠,識人不明,連帶着說不定連內衛司都會被巡檢司問責追究;查對了,慧王大義滅親,成就了名聲,說不得日後在朝中也會舉步維艱。這一計很毒,李落就算要剷除太傅,也不願用他和巡檢司的手,可笑慧王此刻卻還未知。凌孤眠突然覺得自己以前真的有些目大不睹,較之定天王,慧王還是稚嫩了些。凌孤眠蕭索暗嘆,心裏生出一個念頭來,既是如此,他為何不願當這個太子,如果他當太子,我便也無須再生出別的心思。
慧王說完話,所有人都在等,但英王卻等不得,身子微微一動,剛要上前說話,忽見李落輕輕動了動手指,英王一怔,這個手勢的意思他知道,是要他稍安勿躁。英王心有疑慮,但終究還是選擇相信李落,沒有說話,只不過卻還不時的望向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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