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遙遙相視,隨即和顏一笑,果然是牧天狼中軍帳下天狼騎將士。
牧天狼眾將之中傳出一個溫雅聲音道:「素和大人過譽了,末將等謝過素和大人盛情,冒昧打擾已屬不該,我等客隨主便,素和大人先請。」正是牧天狼朱智。
素和川哈哈大笑道:「如此我們就不客套了,諸位將軍,請。」
說罷率先入堂,身後緊跟素和萬策與一眾牧天狼將士。
入堂之後,府中眾人齊齊注目,一行人中,最是奪目的便屬當先的一男一女。
男子冰冷孤傲,白衣之上,略有煙塵,卻是仍舊鋒芒畢露,刺的旁人心頭一寒。
另有一個女子,入堂之後便瞧着李落,似是旁人不能分去她絲毫心神一般,一頭白髮,玉容艷媚而近妖,瓊鼻碧眼,竟不是大甘中人。
堂下諸人待看清來人之後,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氣,端着酒杯的手盡都微微僵了一僵,一時對這男女身後的牧天狼眾將都不曾留心,只被眼前兩人攝去了魂魄。
駱青鸞幾人怔怔的望着牧天狼諸將,呼吸之聲不由自主的輕了幾分,素和游雲悄然問道:「駱姐姐,他是誰啊?」
駱青鸞看了一眼素和游雲所向,低聲說道:「天子劍。」
「天子劍,好大的氣派呀。」素和游雲怯生生的望着冷冰。
冷冰似有所覺,轉頭望了素和游雲一眼,眼中冷寒如昔,不見分毫暖色,素和游雲眼皮一跳,急忙別過頭不再看冷冰。
素和玉堂踏前一步,將素和游雲擋在身後,一臉淡然,靜靜的望着冷冰諸人。
冷冰雙目輕輕橫掃,目光落在座中黑白髮色的兩個老者身上,眼中寒意再深了一分,不過卻不曾出言。
待冷冰轉過目光之後,素和玉堂這才咋舌嘆道:「好厲害的寒意。」
駱青鸞打量了冷冰一番,又看了看站在冷冰身側不遠處的素和萬策,心中莫名一沉,眼前這冷傲俊朗男子的一身武功,恐怕不在素和萬策之下,許是猶有過之。
入堂之前,左姓男子尚有幾分倨傲之情,如今見到冷冰,臉色數變,卻是悄然無語。
任縈看了左姓男子一眼,嘴角幾不可查的閃過一絲譏諷之意,壓低聲音向駱青鸞問道:「那個白髮女子是誰?」
駱青鸞眉頭一皺,輕聲說道:「這個我也不知曉,聽聞牧天狼軍中九殿下曾與一個女子義結金蘭,據說是異域中人,或許是她吧。」
說罷若有所思般望着白髮女子身後背負的長盒,似是想起什麼,卻又不便斷言。
冷冰和李緣夕素不喜言,入堂之後,靜靜的望着李落和雲妃。
朱智上前一步,越過二人,跪倒一禮,沉聲說道:「末將朱智,率中軍帳下檮杌眾將士救駕來遲,還請娘娘大將軍降罪。」
雲妃哦了一聲,淡淡說道:「朱將軍固然是來遲了,卻仍是最早的,不必多禮了,起來說話。」
「末將謝娘娘體恤之恩。」朱智說罷,抬頭望了李落一眼,輕輕頷首,沒有出聲。
堂中諸人見冷冰和李緣夕見雲妃與李落亦不曾拜倒行禮,頗是詫異。
不過雲妃卻是少有的和顏悅色道:「冷少俠和郡主殿下一路風塵僕僕,本宮甚為感激,請坐,朱將軍也請同座。」
眾人聽罷這才知曉白髮女子竟是大甘郡主,冷冰當日官山圍獵之時與蕭百死一戰成名,聖賜天子劍之號,確也有不跪的資格。
朱智見推辭不過,幾人入席,素和萬策一旁相伴。
素和川與素和戈低語幾句,素和戈快步離堂,檮杌眾將士入院之後,被朱智留在堂外,素和川亦不曾薄待了,命素和戈前去照應,禮數頗為周到。
冷冰與李緣夕漠然無語,素和萬策也不知該說什麼,倒是朱智言談舉止甚為得體,不時與府中諸人酬酢周旋。
雲妃美目流盼,看着冷冰和李緣夕,輕聲說道:「兩個人真像。」
李落莞爾一笑,李緣夕猛然回過頭來,看着李落,微微皺了皺眉頭,又再緩緩展開,明眸閃動,拈花一笑,煞是驚艷。
便是李落也呆了一呆,雲妃亦情不自禁的嬌聲贊道:「好一個回眸一笑百媚生,真美!」
李落輕咳一聲,雲妃秀眉輕輕一揚,不再多語。
李落見冷冰也望了過來,含笑岔言道:「冷公子若何與朱智、素和公子相遇?」
冷冰冷淡說道:「出了卓州隨意走了走,不曾碰到什麼,後來聽聞大將軍在岤陽州遇刺,我一路南下,原想會會敢刺殺你的高手,不過晚了一步,你已不在岤陽州,路上偶然遇到朱智他們幾人,就一起過來了。」
說罷微微一頓,冷聲說道:「聽說你遇到不少高手。」
「這個,算是吧。」
冷冰眼中寒芒一展,凝聲問道:「比之蕭百死如何?」
李落略一沉吟,直言回道:「伯仲之間。」
冷冰戰意一閃即逝,冷冷說道:「好。」
素和萬策無奈苦笑道:「冷少俠怎麼還稱其好來,萬一九殿下有個閃失可如何是好?」
冷冰冷漠的看着素和萬策,漠然應道:「關我何事。」
素和萬策目瞪口呆,一時愣在當場。
李落含笑不語,朱智笑顏接道:「素和公子勿用驚訝,冷少俠武功高強,與大將軍知之甚深,這大甘天下間若想取大將軍性命,也未必是一件易事。」
素和萬策哦了一聲,言笑自若,心中卻是暗自讚嘆,眼前朱智不過是中軍帳下一員小將,便能如此應付自如,倘若牧天狼八營齊聚,有該是何等一番景象。
冷冰容顏稍解,凝望李落,寒聲說道:「大將軍身側,向來不少江湖高手窺視,哼,緣木求魚倒不如守株待兔來得快些。」
李落也不着惱,啞然笑道:「如此這般,我便是冷公子的魚餌了。」
冷冰一怔,破顏一笑,絢爛而不烈,純淨而無瑕,難得一見的淡然應道:「也不盡然,大將軍這等魚餌,可是沒有多少魚能吃的下的。」
幾人皆是會心一笑,酒席之間,其樂融融,雖有冷冰與李緣夕二人眾鳥高飛盡,孤雲獨自閒的冷漠,倒也不差了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入暖如屠蘇的喜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