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區菜市。
楊陽揚趕到的時候,已經是命案發生兩個小時後了,現場還保持封鎖狀態,她掀起圍蔽帶,進入了案發現場。楊陽揚一進入,本合攏成一個圈的人群齊刷刷的退開讓出一條道路,她沒有介意,直直走向方暮,期間回了次頭,確認混血跟了上來。
「你來過菜市?」方暮見到楊陽揚的第一句話。
楊陽揚掃了眼案發現場,應了一聲。
「我不是不讓你出門嗎?」方暮兩股眉毛糾結起來。
楊陽揚偏過頭,看向方暮,笑說:「你知道我不出門的概率是多少。」
方暮呼了口氣,略顯無力:「這下你算是徹底落實了『命硬衰神』這一名號了,說不好這惡名會跟你一輩子,到時候別埋怨。」
「說點有用的吧。」
方暮見楊陽揚滿面無謂,他也就無謂了,說:「根據死者家屬陳述和死者死亡狀態,初步判斷死者是自殺,近一步情況還要等法醫屍檢報告和刑事痕跡鑑定出來。」
「那就等鑑定出來再給我打電話。」楊陽揚說完就要走。
方暮拉住她的胳膊:「死者唯一家屬,就是死者丈夫,他想見見你。」
楊陽揚皺起眉,剛要說話的時候一個中年男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直直的沖向她,破口大罵:「天殺的小.逼娘們!禍害人沒夠!明知道命不好還出來害人!」
好在方暮手快,在他靠近楊陽揚的時候攔住了他,不然此刻楊陽揚那張好看的臉就『好看』了。
楊陽揚面無表情的搔了搔耳朵,剛準備說話的時候被方暮攔住了:「你不要直接跟他說話。」
「是他不想活了。」楊陽揚說完垂眼瞼掃了眼自己與這中年男人只一腳的距離。
中年男人聳肩提氣蓄起一口痰吐在了楊陽揚外套上,吼說:「我不信邪!我告訴你!你必須得接手我老伴兒的後事!把她安安穩穩的送走!不要讓她留下怨念!」
楊陽揚沒有理會中年男人的一口濃痰,任由它掛在前襟,彎了彎唇角說:「大爺,你不信邪還把你老伴兒的死賴在我身上?是不是有點缺德?你老伴兒的後事要我來理,看來是這後事你理不了。把她安安穩穩的送走,是不是說她不是安安穩穩走的呢?孩子不安穩是缺微量元素,而成人不安穩大多與恐懼脫不了關係,說到恐懼,推薦你看『』,豆瓣評分8.3……抱歉,扯遠了,接着說你老伴兒的恐懼,讓我猜猜,是她欠了人錢或者人情嗎?」楊陽揚說着左手托住右肘,右手捏住下巴,故作思考模樣,在中年男人開口前又說:「社會學家埃米爾.涂爾幹『自殺論』中有觀點指出,自殺行為屬社會學範疇,與個體無關,如果你老伴兒是自殺,肯定脫離不了社會因素。自殺有三種類型,利己主義自殺,利他主義自殺和由社會混亂所引起的自殺,後人經過整理加工在他的論點中總結分化成四類,利己型,利他型,失范型,宿命型,這四類自殺中哪一類都不可能出現死前恐懼的狀態,最多也就是喪失理智,思維混亂。加之你所言她會留下怨念……恐怕是他殺吧?」
方暮覺得有點意思,鬆開了攔住中年男人的手,往後退了兩步給了他和楊陽揚一個方便對峙的空間。
中年男人臉色突變,氣急敗壞的指着楊陽揚:「你別在這兒指桑罵槐的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我知道你想撇清關係,但你別忘了,誰都知道你現在是『命硬衰神』,你覺得你撇的清嗎?就在你從我家買完雞和魚後我老伴兒就出事了。」
楊陽揚緩緩靠近中年男人,在他以為楊陽揚有動作,本能的倒退一步時躍過了他,徑直走向中年男人和他老伴兒的攤位,以她的標準步圍着攤位佔地面積走了一圈,十二步半,然後又往前走了一步到攤位南邊緊鄰的一個攤位,走完一圈用了十四步,走完她笑了,轉過身,說:「你肯定覺得當時人多我一定不記得我是在誰家買的東西,沒錯,我確實不記得了,但我記得在排隊等待的過程中我圍着攤位轉了一圈。」說完又走了回來,在中年男人面前停住腳,說:「一圈我走了十四步。」
「你就那麼肯定你每一步距離都是一樣的嗎?」
「我肯定不了,但我可以肯定我買肉的那家沒有用bv編織包當錢簍。」楊陽揚圍着攤位轉圈時在里身看到的。
中年男人眉頭上了鎖,走向自家攤位,繞到里身,把裝零錢用的黃色編織包拿了出來,半舉着它問楊陽揚:「你說這是什麼包?」
「a,意大利的一個奢侈品牌,就你手上那款,兩萬。」楊陽揚說。
大概是楊陽揚說『兩萬』一詞時口吻太過輕盈讓中年男人這樣以賣食用肉為生的人接受不能,手一抖,包掉了,正好掉進了魚盆里,濺起一波水花也驚了一撥魚。
楊陽揚見中年男人如此反應便瞭然了,對方暮說:「你可以把他帶走了,他老伴兒是他殺的。」
方暮通過楊陽揚與中年男人的幾輪對話和中年男人在聽到楊陽揚所言時的細微表情,已經推理出了結果,笑了笑對楊陽揚說:「你有時間就來局裏把那三起看似是意外的案件解決了吧,我已經整理過了,絕對清晰明了。」
楊陽揚走向圍蔽帶,過程中沒有回頭的揚起左手,擺了擺:「再說吧。」
混血跟着楊陽揚,一如來時的緘默,倒是懂事。
車上。
楊陽揚把手機扔給混血,說:「給方芳芳打電話,讓她晚上來我家拿車,順便買點吃的東西。」
混血又把手機扔回到了楊陽揚兩腿間:「你自己打。」
「我使不動你,是嗎?」楊陽揚斜眼看混血。
混血就當沒看見。
楊陽揚再次驟然停車,好在這條路上非三餐時間車輛不多,沒有再攤上追尾事件,她靠向混血,開了副駕駛車門,說:「下去。」
混血伸手就又把車門關上了,說:「不下,保證我的人身安全。」
楊陽揚本來看到混血把車門關上就已經火大了,聽到他後邊的話後更是火冒三丈:「要是知道你這麼賤,我絕對不碰你。」
「你最好記住你這句話,從現在起能撐過三天算你牛逼。」混血就這麼篤定。
楊陽揚揚手就要給混血一巴掌,卻在快要糊上他的臉時被他攥住了手腕。
「下次你可以出手再快一點。」混血說。
楊陽揚甩開混血攥住她手腕的手,同時揚起另一隻手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
混血臉黑了。
「跟剛才比,是不是快了許多?」楊陽揚笑問,面向混血的神情有點調皮,顯然此刻的她心情好了起來。
相反混血沒有她那麼好的心情,在一旁像被點了穴一樣,一動不動,面無表情。
楊陽揚沒有介意他的無視,愉悅的給方芳芳打了個電話,然後愉悅的開了車載音響,選了首愉悅的歌兒,開到最大聲。
『i.』
『idon』tcare,i.』
『idon』tcare,i.』
……
剛到高.潮,楊陽揚就關了音響,蹬掉高跟鞋,光着雙腳翹上混血大腿,後背抵在車門與座背的夾角處,看着他說:「我欠你錢嗎?你有必要這個態度對我嗎?」
混血悶不作聲。
「欠嗎?」
「你才欠罵。」混血鎖着眉頭瞥了楊陽揚一眼。
楊陽揚見混血有所回應,挑了挑眉,騰起了壞心思,腳板蹭着他的大腿緩緩向上,朝襠部而去。
混血瞭然楊陽揚的目的,伸手按住她的腳:「說三天都高看你了,你到底是怎麼做到天天淫.蟲上腦的?」
楊陽揚收回雙腳,說:「除去做.愛的所有時間裏,我都是緊張的。」說完這話後她做了個抿唇的小動作,又說:「你知道緊張理論是實用主義犯罪學三大理論之一嗎?」
混血聽到楊陽揚這話覺得特別可笑,就笑了:「你有什麼不滿足嗎?錢你有,貌你有,男人也不缺,你還會有什麼是通過合法合理手段而得不到的東西嗎?據我所知你應該沒有犯罪歷史吧?把緊張理論套在你身上有點不太合適吧?」
楊陽揚在混血話畢後的半分鐘內都未做出反應,直到混血又補充了一句:「針對你的情況唯一說得過去的應該是心理緊張,這跟緊張理論是兩碼事,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它們八竿子打不着。」
「我突然很好奇,你是誰。」楊陽揚問。
混血遞了一個很是隨意的眼神過去:「別戈。」
「職業?」
「在最上有間書店。」
楊陽揚挑起眉:「我家樓下那個?」
「嗯,你家樓下。」
「所以你去我家……」
「我去你家是讓你繳網費,你搬來最上之後就沒繳過網費,一直都是我幫繳的,我以為身為『女性代表』的女人多少能自覺點,誰知道你根本不知道自覺倆字怎麼寫。」別戈說這話的語氣略無力,顯然是怨念已深,完了還補充了句:「你平時用網的時候就不好奇明明沒繳網費卻能用嗎?」
楊陽揚還真沒注意過這些,她平時很少在家,在家也是睡覺的時候多,網一般都是李逵和方芳芳來她家下片的時候才會用,她哪兒知道那倆傻逼用着她家網還不繳費!
「你一個大老爺們還能不能再斤斤計較一點?等會兒我五倍還給你。」
別戈聽到楊陽揚這話,把手機掏了出來,按了錄音,說:「你再說一遍。」
楊陽揚呵呵兩聲仰面望向車頂。
——
晚八點,看守所,刑拘室。
中年男人被帶進來之後一直叫囂說上頭有人,讓方暮識抬舉把他放了,不然就找人操他爹操他媽操他祖宗十八輩……諸如此類的口不擇言只多不少的持續了半個小時。
方暮在一旁修了半個小時指甲,見中年男人安靜了下來,才站起身,拿起手邊一沓a4紙走到他跟前睥睨着他:「怕你不服氣,所以我刻意來跟你解釋下我是怎麼知道你殺了你老伴兒的。」
「我沒有!」中年男人矢口否認,眼白被血絲佔據,唇角有口水流出,滿目猙獰。
「你不用急着否認,等我說完再表態。」方暮說完這話滿面春風的笑了笑,而後步入正題了:「你報案時說楊陽揚去過菜市,然後你老伴兒就死了,你話里重點在於『楊陽揚去過菜市』,我接手的百分之九十配偶遇害的案子倖存的另一半都是悲痛難掩,除了悲痛之外他們也有憤怒和怨念但都不及你深,你的憤怒凌駕於你的悲痛之上,楊陽揚於你的重要程度也凌駕於你老伴兒於你的重要程度之上,你覺得合常理嗎?剩下的百分之十跟你情況差不多,開啟瘋狗模式,亂咬人,看誰都像兇手,但他們並不是跟你一樣有如此準確的目標。你盯上楊陽揚無非是因為她的錢,畢竟她有錢人盡皆知,至於原因……跟a的奢侈名包有關係吧?」方暮說完把手裏a4紙丟給他:「岑瑰芝女士固定額度為十四萬臨時額度為二十四萬的信用卡透支二十四萬逾期五個月,且沒有還款意願,法庭審判信用卡詐騙成立……這就是你憤怒的原因吧?這就是你要楊陽揚來理你老伴兒後事的原因吧?這就是你想把你老伴兒的死誣陷到她身上的原因吧?」
「我……沒有。」中年男人底氣不足了,捏着那幾張a4紙的手指泛了白。
方暮坐回原位,說:「信用卡出賬賬單中百分之七十花費都在奢侈品上,另外百分之三十在各種車的保養上,車主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你應該早就想對你老伴兒動手了,但讓她死容易,賬卻不是那麼容易還清的,所以你一直在等待機會,直到最近被說『命硬衰神』的楊陽揚出現在菜市,你覺得機會來了,殺人,報警,然後讓我把楊陽揚叫來。你想讓她受大庭廣眾悠悠眾口的壓力應下幫你理你老伴兒的後事,想到時候把賬單一併給她,解決這一屁股賬。當然,這並不能判斷你老伴兒死在你手上,還是你那句『安安穩穩』提醒了我們,你怎麼肯定你老伴兒死前不是安安穩穩的呢?只能說明,你當時就在她身邊,那在她身邊為什麼沒有阻止她自殺呢?在她自殺後為什麼沒有及時送醫院呢?」
中年男人擱在桌上的手蹭着桌邊滑落,手裏的a4紙散了一地。
方暮走到門口,從門外管教幹警手裏接過自封袋,接着長桌扔過去,一個好看的拋物線之後穩穩的落在了中年男人兩腿間,說:「你老伴兒左手拿水果刀插.進心口位置,無論是插入姿勢還是痕跡鑑定結果中整理出的她的生活習慣,都指向她是自殺,但你這雙鞋鞋底卻有微量混合了血液的皮膚組織,與她dna相符,與她持刀那隻手虎口處的擦傷也正好對上……還用我現場還原嗎?殺人兇手。」
中年男人雙肘擱在桌上,雙手抱頭,痛哭起來。
「即使楊陽揚應下幫你老伴兒還賬,警方還是會調查你老伴兒的死因,你這漏洞百出的殺人過程、沒有進行銷毀的鞋和無法抹掉的法院審判書都指向你就是兇手。」方暮走過去從他腿上拿起自封袋,走向門口,在開門前,又說:「在法院決判書下來之前你會臨時被羈押在這兒,在此期間你的表現會決定你的最終刑期。」說完開門離開。
——
楊陽揚家。
別戈拿着那本楊陽揚的傳記,看的津津有味。
楊陽揚過去坐在他腿上,雙手勾住他的脖子,整個人貼在他身上,看向他所看的頁面,說:「看這麼認真?看完寫篇讀後感給我。」
別戈嫌棄的瞥了她一眼:「看的認真是着迷鍾未的文筆,跟她筆下的你沒有一點關係。」
「你就不好奇鍾未為什麼單給我寫了本傳記嗎?」
「逃不開兩個原因,你拿錢砸,你威逼利誘。」
「嘖,你認識我時間太短,我不介意對我錯誤的認知,但如果下個月你還這麼說就是找不爽了。」
別戈挑眉:「所以你是要告訴我,她給你寫書出於自願?出於對你的崇拜?」
楊陽揚淡淡笑:「崇拜不至於,除了李逵和方芳芳,沒有第三個人崇拜我。鍾未會給我寫書,也算是自願吧,原因是她現在的老公是我介紹給她的。」
別戈抽了抽眼角。
這時候,門禁喇叭響了。
別戈看向門口,示意楊陽揚去開門,楊陽揚裝死,挺着腰板巋然不動。別戈見此狀,把她的屁股從腿上搬了下去,起身去開門了,剛走到半路,門開了,李逵和方芳芳兩個人扒着門框往裏擠。
「來我家的除了李逵和方芳芳再加上她那個哥哥外就是類似於你這種,住戶系統聯網出了問題,需要人工來收水費電費各種費和查水錶燃氣表各種表,而這個時間,收費查表的下班了,方暮若來會提前給我打電話,但他現在肯定還在局裏整理今天的案子,那麼就只有李逵和方芳芳了。她倆都有鑰匙,李逵隨身攜帶,方芳芳偶爾會忘記,但今天我約了她,她在不了解我心情的情況下肯定會給李逵打電話拉她一起,她跟李逵過來的話根本不用我去開門。」楊陽揚說完一臉好笑的看着別戈。
別戈對着楊陽揚豎了個中指:「賤!」
楊陽揚心情愉悅。
「揚,菜市死人那事兒怎麼樣了?」方芳芳進門就沖向了楊陽揚,伏在她胳膊上。
李逵半耷拉着眼皮,很是不屑方芳芳的狗腿行為,拎着琳琅府叫的海鮮全宴,在餐桌上擺盤,別戈過去幫忙。
李逵沒話找話:「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別戈。」
「哪個別哪個戈?」
「別人的別,戈壁的戈。」
「你這名兒不是你自己取的吧?我怎麼沒聽說過有姓別的?」李逵問。
別戈手上動作不停:「我也沒聽過有女的叫李逵的。」
李逵不開心了,語調冷了一些:「姓別的,我知道我們家揚長的可人又笑的迷人,但我告訴你,可不要愛上她,到時候哭的是你。」
別戈聽到李逵這話,直起身,對她說:「我看不上她。」
李逵笑出聲:「我已經不記得聽多少人說過這句話了,那些人到最後都跪在我健身房門口讓我幫忙說好話呢。」
「有這麼誇張?」別戈是抱着好奇的心態問出這句話的。
方芳芳走過來:「就這麼誇張。」
別戈回過頭,看了眼方芳芳,說:「你怎麼解釋我沒有這種感覺?」
「時候未到。」
別戈在方芳芳話畢後覺得自己問出的問題太過愚蠢,輕笑了聲。
「他跟揚是怎麼遇上的?她向你邀歡了嗎?」方芳芳八卦心思作祟。
李逵插嘴:「我用約炮神器搜索的附近人,然後他就上門了。」
「咦——」方芳芳嫌惡的瞥向別戈。
別戈面露尷尬:「我不是,我是來找她要網費的。」
「聊什麼呢你們?」楊陽揚也過來了。
「說他是怎麼在登上你家門之後又登上你的床的。」李逵對楊陽揚說,說完又面向別戈:「就算一開始是烏龍,但你還是甩雞.巴把她上了啊。」
別戈待不下去了,轉身去了陽台,銜起楊陽揚放置在陽台上的水煙頭,用力吸了一口。
李逵跟方芳芳眼神還在別戈身上,有人說:「看,抽揚的水煙。」有人附和:「嗯,已經這麼親密了。」
楊陽揚捏了捏手上骨節,然後給了她倆兩巴掌:「我們先來說說用我家網使我電腦下片不繳網費電費的事情吧。」
方芳芳捂着被楊陽揚打中的後腦勺,撅起嘴:「你會在意那點網費電費嗎?」
「那我們再來說說用我家網使我電腦下片用剪切,然後刪種子清瀏覽的事情吧。」楊陽揚又說。
「我們還是接着說那個賣肉的中年男人殺他老伴兒的事情吧。」方芳芳試圖轉移話題。
李逵馬上會意,接口:「中年男人賣肉,肯定不如小鮮肉好賣啊,姿勢不多,體力不好,就剩一有經驗了,經驗可遠不如前兩項有說服力啊。」
楊陽揚是那種容易被轉移注意力的人嗎?她說:「不給片子就給錢吧。」說着用下巴指向別戈方向:「給他,五倍。」
李逵跟方芳芳小心肝顫了三顫,對視一眼後李逵謹慎的拍她馬屁:「你還用看片兒嗎?你就是一套行走的a.v啊,隨時隨地解鎖各種新姿勢,看看別戈小哥哥,比我第一次見他時候又瘦了,一看就是你鞭策的……」話到最後變了味兒,馬屁就這麼拍到馬蹄子上了。
眼看楊陽揚要再次抬巴掌,李逵和方芳芳開始吆喝:「吃飯啦吃飯啦。」
「別戈小哥哥,過來吃飯啦,不吃沒得啦,沒得啦又要瘦啦。」方芳芳拿着張紙巾充手絹朝別戈招呼。
「我不餓。」別戈說。
楊陽揚坐了下來,掀了眼皮看方芳芳:「別管他。」
見楊陽揚發話,方芳芳就不管他了,坐了下來。
「你怎麼沒帶涼他來?」李逵突然想起方芳芳的兒子,問她。
「他不願意來。」方芳芳回。
李逵左眉微挑:「怎麼會不願意來呢?他不想見他倆乾媽嗎?」
「他不想見他親媽。」楊陽揚接李逵的話,又說:「對於我乾兒子來說,一天就兩種時候不眼疼,一是在睡覺的時候,二是在看不見他媽的時候。」
方芳芳把螃蟹殼子往桌上一拍:「你放屁!我自己兒子會嫌棄我嗎?」
楊陽揚叼着螃蟹腿,騰不出嘴來回她,就沒理。
方芳芳見楊陽揚不做反應,雙腳蹬上椅面,弓着上身往楊陽揚方向曳。
李逵扒住方芳芳的胳膊,提醒:「她現在是倆人,你打不過她。」
方芳芳甩開楊陽揚的手,掃了別戈一眼之後說:「你真的以為打起來的話別戈會向着她嗎?
「就算不向着她也肯定不向着你啊。」李逵再提醒。
「你不幫我嗎?」
李逵呲牙笑,搬着椅子往後退了兩步:「我們要友愛。」
聽到這話,方芳芳抓起兩隻螃蟹腿朝李逵扔去,正中左臉,黃色的秘制醬料糊在了臉上。
李逵黑了臉……呃,忘記了,她的臉本身就挺黑的了。李逵的臉在原有的黑度上又黑了一個度,她抄起半盒只剩殼的朝天鮑用投鐵餅的姿勢投向了方芳芳。
抽水煙的別戈看到兩個吃着吃着飯打了起來的人,太陽穴青筋突突跳動不停。
最淡定的還屬楊陽揚,正吃的開心,全然不理眼前已經是針尖對麥芒的景象。
別戈沒經歷過眼前這情景,跳下了陽台,走向楊陽揚:「你不管?」
楊陽揚扯下一隻螃蟹腿,遞向別戈。
別戈沒接,原因是在這時候替楊陽揚擋住了橫來的一盒蝦醬。
楊陽揚抬眼看着別戈脖子上的黏稠物,站起身,拉着他進了衛生間,從紙抽里抽了兩張紙,細緻的給他擦掉,然後抱臂看着他,也不說話。
別戈仰頭,在整面的鏡子牆上看自己的脖子,沾過蝦醬的地方還有一片淡淡的暗紅色,他左手伸向紙抽,半路被楊陽揚的手截住了,別戈看了眼被楊陽揚握住的手,又看了眼她的臉,眼神示意『幹什麼』。
楊陽揚握着別戈的手帶到自己的後腰,騰出雙手用來摩挲他的胸膛。
「你不是要在這裏吧?」別戈微微大了眼眶。
楊陽揚沒說話,嘴唇貼近別戈的脖子,蹭到那片沾上蝦醬的皮膚,吐出舌尖,圍着邊緣輕舔。
別戈受不了搔癢也受不了楊陽揚的挑逗,縮了縮脖子,雙手向下掌心貼近她大腿根部,將她整個人托起放到洗手池上,弓腰埋首在她的胸線。
突然,楊陽揚本來閉着的眼一睜,心口處的熟悉痛感向全身各處蔓延開來,她倒吸了一口涼氣,蜷縮了腳趾。
別戈察覺到了楊陽揚的異樣,抬頭看她,在看到她那兩股修的整齊的眉毛糾結到一起模樣時,問:「不舒服?」
楊陽揚咬了咬下唇,搖了搖頭,手摸向別戈的褲鏈,拉下的同時另一隻手伸進去掏出炙熱引向自己的倒三角。
別戈按住她的手,暫停了她的動作,問:「哪兒疼?」
楊陽揚挽起唇角,胸腔傳來低笑:「胃疼。」
「藥在哪兒?」
楊陽揚垂首看向他身下穿過褲鏈探出大半截的炙熱,說:「在那兒。」
別戈捏起楊陽揚的下巴,迫她看向自己的眼睛:「在哪兒!我只問這最後一遍,這遍之後疼死我也不管!」
「我說了,在這兒。」楊陽揚說着把腳丫伸過去蹭他的炙熱。
別戈呼吸一滯,抬起楊陽揚的雙腿,挺腰刺入。
「啊——」楊陽揚雖有心理準備,卻沒有身體準備,這種情況下整根沒入真他媽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楊陽揚驚呼出聲時神經一緊,陰.道也一緊,別戈被緊緻感壓迫的悶哼一聲,直抵神經的快感使他加快了抽.插速度,一時間,渴望,欲望,貪妄,盡數襲來,讓他顧不上去想楊陽揚的身體能不能承受。
衛生間內大汗淋漓,衛生間外熄了戰火,兩個不久前還大打出手的人現在全都趴衛生間門口,耳貼門面的聽裏邊的動靜。
「操上了又。」方芳芳嘖了聲。
李逵也嘖一聲:「回想起揚曾經的男人天天給她射一斤精.液洗臉的那段時光,突然就心疼別戈了,他這麼瘦弱有那麼多精.液嗎?」
「你沒聽說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嗎?揚現在就剩這麼一個男人可以榨了,於她來說這個就算差勁也是好的。」
李逵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問:「涼介精.液多嗎?質量怎麼樣?」
「你看我兒子就知道我們家涼介精.液質量怎麼樣了。」方芳芳略得意。
李逵又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衛生間內。
「套——套——」楊陽揚提醒。
別戈不理人。
楊陽揚忍着呻.吟,在別戈的炙熱摩擦她穴壁時沒有漫溢出口,她咬着牙再次提醒:「套……」
別戈不理人,由快速的抽.插改為九淺一深,勾的楊陽揚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活躍了起來,她也不管套不套的了,開始央求:「要……」
「要什麼?」
「要你……」
「要我什麼?」
「操……」楊陽揚這句真的是在罵人。
別戈將楊陽揚兩條腿交叉提起舉高,左手握住她的腳踝,挺腰用力撞擊,用力貫穿。
「啊啊啊……臥……槽……」楊陽揚被別戈射.精前的一個挺身動作帶出高.潮了。
別戈上身癱在楊陽揚身上,偏了頭,把嘴巴貼近她的耳朵,說:「內.射了,介意嗎?」
楊陽揚推了他一把沒推開,罵:「你他媽……射完了問我……介意……嗎?」
門外的李逵和方芳芳見戲終了,起了身接着去吃螃蟹了,吃着吃着就開了楊陽揚一瓶柏圖斯,喝着喝着又開了一瓶。
楊陽揚出衛生間門就看到李逵和方芳芳一人抱着一瓶她以前炮.友送的酒喝的爽,她懶得搭理她們,在電視櫃裏翻出藥,大白藥片嚼着吃了。
別戈從楊陽揚身後擁住她,說:「給我嘗嘗。」
楊陽揚扭頭就把嘴巴給了他。
別戈親上她的嘴,伸舌頭在她口腔掃蕩了一圈,苦澀穿透舌尖上了腦,引得他眉頭緊皺。
楊陽揚笑他的表情,從他身邊走開,上了床。
別戈更是先她一步靠在了床邊緣的『駝峰』,將她攬進了懷裏,他為他這個行為找了個藉口:「做完愛容易空虛。」
楊陽揚沒有躲開,任他摟着她。
餐桌上的李逵和方芳芳這會兒喝飄了,兩個人蹬上了桌面,開始互揭黑歷史,還時不時的捎帶着把楊陽揚的黑歷史也道一道。
「我還有人追呢!你有嗎?你就剩有媽了!」方芳芳指着李逵的鼻子,說。
李逵打掉方芳芳指着她的手:「你說林肯嗎?林肯現在愛揚。」
「對啊他愛上揚了,我跟你說,他告訴我他要買下揚去過的所有地方。」
「我知道那個事,結果後來他只給揚買了一個地球儀。」
「還有一件事你一定不知道,林肯在我臉書上評論說愛我……上個禮拜。」
「林肯個朝秦暮楚的盪貨……」
方芳芳伸出食指在李逵眼前晃了晃:「你錯了,我的臉書是從揚手上搶過來的。」
……
床上的楊陽揚和別戈聽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