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武的人,還有什麼用?!
這是數天前英叔問我的一個問題,當時我很奇怪,怎麼他突然問起我這個問題來了?細一打聽,卻是知道了原由,原來卻是他武館的師兄楊鎮雄、師父楊師道來了!
英叔當初在京城的武館討生活,他拳術技藝很高,但平日裏因為武館繼承的原因,師兄楊鎮雄總是有些敵視他,自家師父看起來安撫大局,但真要細分,當然還是自家兒子更親近些。 .
但這幾年來,英叔跳出京城武館那個困牢,打下好大一片事業,不要說是當初仇視他的師兄,就是國內那些拳法大家來了,也是一片客氣與親近,自然也就懶得再回去趟武館的渾水。
隨着一頁影視的崛起,當初英叔武館的一群小徒弟跟着發跡起來,偶爾也有其他師兄弟、師侄過來跟着吃碗武行飯,至於自家師兄那一脈的徒弟,為了避嫌,英叔就沒太多的交集。
時間一久,人心還安撫得住嗎?
明明自家師叔在國內影視圈已經舉足輕重,但自已學拳有成,想吃碗武行飯對方都客氣地避嫌、拒絕,哪個人能受得了?!
你是沒看到當時那種情境,楊師道老爺子都七十多歲的人了,為了自家兒子事業上那點破事,生生就從京城飛到這裏,為兒子說情。
他一向喜歡英叔這個徒弟,但你可曾見過誰家的武館師父,因為擔心他們師兄弟以前的矛盾,讓兩人生生結拜成把兄弟的?
還有他那個師兄楊鎮雄,一條昂藏的大漢,原本也是個糾糾拳師,為了給自已門下徒弟找個出路,尷尬地對昔日的競爭師兄弟道歉的?」
想起那天的情景,林牧神色就有些黯然,這樣看似「揚眉吐氣」的事情,卻是讓英叔沒半點開心。
結果不錯,師兄弟前怨盡去,師父那裏也有了個交待。
可看着一個拳術有成的武師,為了現實,生生就這樣低頭,他心裏卻很不是滋味,就仿佛自己練了一生的拳,根本就是一個笑話。流了無數的汗、受了無數的傷,到頭來也是沒半點用處,猶如天橋上耍猴的人一樣,毫無意義!!
……
王德政不是武術圈的人,但對這種情況也能夠理解,現在的拳師,地位確實很尷尬。
「俠以武犯禁,這是現實、小說中常出現的一句話,仿佛武術帶來的,只有混亂,也只有在亂世之中,才有存在的意義!」林牧笑道,「但我不信!這世上有光就有暗,為什麼人們能夠容許黑暗的存在,卻對光亮下的武術,那麼趕盡殺絕?」
暗?那些社會動亂的族群?
光?那些武館拳師?
一輩子浸染在農業這個圈子裏的王德政疑惑問道:「這確實是個問題,但我不覺得,你和對方硬碰硬的打架,就對社會有什麼益處了!且不說這樣做的惡劣影響,要是引動對方出現群體**件,那就更擾亂社會安定了!」
林牧搖了搖頭:「所以你還沒懂我的意思。大海有容乃大,無論是沙石還是淤泥,進入大海後是要化為一體。
一塊抱成一團的頑石,想要靠海水的柔力,徹底消磨它,可能需要幾十年、上百年的功夫。
但若是直接把其敲碎,過程或許有些震手,其中一些特別頑固的傢伙還可能造成點小麻煩,可對於大局,其實是有好處的!
那麼,這個敲碎頑石的鐵錘,從哪裏來?
想來想去,最合適的,便是那些今天看起來,根本沒什麼用處的武人了!」
紛亂的想法,在王德政心裏翻轉,他大概是明白林牧的意思了,但這些想法,卻又明顯不在他平日的思考的範圍之內,就連耳機里沉默的無聲,似乎也變得有些遙遠。
一瞬間,王德政有種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一個傳話器,只是負責傳話的事情,林牧與耳機里那些人的對話,早已經不是自己所要費心去想的問題,想想都有些鬱悶。
不過這樣總算讓他輕鬆下來,當下就靜聽林牧的這一新奇觀點。
「我所說的,並不是古代官府收買武林人士,武人不該是鷹犬,只要在主體上控制一下,確定其主體是那些有利於社會的『鐵錘』,並給予一定支持,那就夠了!
如果以後向外擴張,吸納大量的外來人口,那一定不能直接吞食,免得消化不良。必須要碾碎了蠶食。
可一個種群進入一個陌生的環境,無論自願與否,抱團為自己爭取『少數特權』,那幾乎是自然而然的事情,這時候正府不方便出手,就需要這隻『鐵錘』出現了。也不用故意尋事,對方若是有亂法、擾民的事情,以『行俠仗義』的『俠客』出手,總比『六扇門』出手,要好的多……
融合的路上,從來都不可能平和進行,以史書為鑑,60億能融合30億就已經很不錯了,其他30億都哪去了?
想一切安穩、沒有一點風波地解決一切麻煩,哪有那麼簡單?當顧全大局成了對方的保護傘時,其實誰都知道,這塊『石頭』,更難啃了!
文人治國興邦,武人安民禦敵!
練武的人沒有用?
我倒覺得,越是盛世,越是強大,武人的作用,反而更加重要……」
……
一番深談,饒是以王德政宦海沉浮的經驗,也想不通林牧說這些話的原因,畢竟,這似乎根本就不是林牧所要掛心的問題。
耳機里,讓他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這點倒是好理解,明顯是「不打擊、不支持」的觀望態度,改革的那一段時間裏,這樣的情況,發生得太多了。
可是王德政依舊心裏震驚,雖說是「不支持」,但只一個「不打擊」的基調定下,林牧所要的「公平對待」,其實就已經達到,就如同多一層「金鐘罩」,這對於以往安穩至上的大原則來說,已經太過難得了!
可想而知,未來廣州那邊的情況,要複雜起來了!
車上,看着王德政若有所思的樣子,林牧心裏暗笑,自己的目的終究已經達成。
自己之所以講這些話,除了話里的目的之外,其實還有一個更隱性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