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秦海棠如何說,田敏顏都沒有要那四百兩,只拿了一百兩付了診金和藥費,又買了些余真貴的藥材以備不時之需,畢竟田懷仁傷的是心窩,誰知道日後會不會有後遺症。
至於其它,她不是那碰瓷的人,也不屑,這種銀子她用着都嫌噁心,拿這一百兩,只是應該賠付的藥費。
銀子,始終是自己賺來的用得安心又舒坦。
「王爺,您看?」秦海棠看着桌上的四百兩銀票,有些為難的皺了皺眉。
「丫頭極有傲骨。」齊祈掃了一眼那銀票,對楊官努了努嘴道:「楊官,收起來,這可以買好多銀針,再給你練練手去。」
楊官的臉色黑了黑,一聲不吭地收了起來,把秦海棠看得直笑。
「楊侍衛的暗器是使得愈發精準了,那胡霸子的右手怕是要廢了吧?」秦海棠淡笑着道。
楊官的黑臉這才鬆開,冷笑道:「那是自然。」
「也不知那丫頭會怎麼的報仇血恨,怎麼的讓人生不如死,真是好奇呀好奇。」齊祈忽然摸着下巴說了一句,啪的打開扇子走了出去。
卻說胡霸子被家中的隨從駕回家後,胡夫人就接到了消息帶着一眾妻妾趕過來,一見寶貝兒子那手掌扎着半根銀針,立時敞開喉嚨嚎了起來,這一哭,臉上的白粉就撲嗖嗖的往下掉。
而胡霸子的那些個妻妾,也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都哀哀地哭了起來,一時間,屋裏吵鬧不已。
「請大夫,請賀大夫來,哪個天殺的乾的,我的兒,是哪個不要命的敢傷你喲。」胡夫人抱着胡霸子淒聲地哭叫。
「娘,我的手是不是要廢了,咋沒知覺了啊?」胡霸子感覺到手掌已經發麻,都感覺不到疼痛一樣了。
「啥?」胡夫人聞言一驚,嚎聲更大了:「我苦命的兒啊,是誰,告訴為娘,娘親讓你姑姑派人把他給殺了。」
胡霸子也是滿腔怨氣,添油加醋地將今日的事給一五一十說了出來,末了又道:「娘,你說我爹是不是老糊塗了啊?他竟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打你兒子,以後我還要不要在下人跟前抬頭了?」
「那個老東西,老娘饒不了他!」胡夫人一聽這還得了,頓時豎起八字眉怒喝一聲。
「你這不肖子,死到臨頭還不知還敢編排老夫的不是?」房門外忽然傳來一聲爆吼,兩母子回頭一看,只見胡老爺那胖胖的身軀像一陣風似的掃了進來。
見着胡老爺,胡霸子的頭一縮,嚷嚷着道:「娘,爹又想打我,哎喲,我的手要廢了。」
「你這老東西,要敢打我兒子,就先從我屍體上跨過。」胡夫人立即像老母雞似的張開雙手護着,看到兒子手上的那根針又尖叫着道:「大夫咋還不來,都死了麼?」
「都滾出去。」胡老爺子見一屋子的妻妾,哭哭啼啼的,吵得他額頭青筋凸顯,喝了一聲。
等屋子安靜下來只剩下自己的心腹時,胡老爺瞪了胡夫人一眼,罵道:「都是你慣壞了這孽子,你知不知道他幹了啥好事?他這是把我胡家往死里逼。」
「不就是一個村姑子麼,有啥子了不起的,砸多兩個錢不就了事了。」胡夫人絲毫沒察覺到老爺子的驚恐,像以前一樣不屑地道:「那些個死窮鬼,給他個幾十兩,多少閨女抬不過來?你這老不死的倒好,還幫着外人欺負我兒子來了。我告訴你胡有錢,我兒子的手要廢了你就給我賠一隻來。」
「天煞的,這是誰個這麼狠的心,把好好的手掌紮成啥子樣了?哎喲,我的兒。」胡夫人拍着大腿一口一句心肝肉的叫。
胡老爺中年得子,並不是不寶貝自己的兒子,正因為寶貝,才更重視,就怕他惹了啥子不該惹的人而把自己給賠上去了。
「胡管家,你趕緊的派人去信給二姑奶奶,告訴她她寶貝侄兒被欺負得沒了半條命了。」胡夫人對家中管家吩咐道:「再讓她給派個太醫來治我兒的手,快去。一夥土鱉子,這是欺我胡家沒人啊。」
「是,奴才這就去。」
「站住。」胡老爺大喝一聲,恨恨地瞪了胡夫人一眼罵道:「說你頭髮長見識短,你知道個什麼?你可知那丫頭身後站着誰?」
「不就是個村姑麼?」胡夫人被胡老爺嚴肅的臉給震得忙了哭,聽着他的話大有深意,不由怔怔地問。
「一個鄉下臭丫頭有什麼後台?爹你被人唬了,還賠五百兩呢,還不如給我去覓香樓喝了花酒呢。」胡霸子哼哼着道。
「啥,五百兩,你是錢多了沒處花?你這老東西,是又被哪個狐狸精給迷了心了,啊?」胡夫人一聽跳了起來。
「娘,這個我知道,是哪個啥茶肆的掌柜,那身段可美了。」胡霸子見娘親發威,樂得見老爹吃癟,好報那當街被打之仇,於是一個勁的煽風點火:「那眼睛會勾魂似的,就連兒子都被迷了幾分。」
「好哇,你這老不休。。。」
「都給我閉嘴。」胡老爺氣得暴喝出聲:「你這混賬羔子,死到臨頭猶不自知。那丫頭身後站着的是賢王,賢王你知道嗎?安郡王幾十歲還得叫他一聲叔。你這孽子,老子這就打死了你,也好過來日白頭人送黑頭人,還禍害全家。」說着就滿屋子的去抄傢伙。
賢王?
胡霸子愣在當場,右手摔在牆上,那插在手掌上的銀針又入了半分,痛得他嗷的一聲大叫。
「老爺你是不是弄錯了?賢王怎麼會是那村姑的靠山?要真是,那丫頭早就發了。」胡夫人聽到兒子大叫,反先清醒過來,疑惑地問。
「對,對,一定是搞錯了。」
「搞錯個鳥,就連你看上的那女人也是從宮裏出來的,你這不知死活的孽子,你捅破天了你。」胡老爺將手中的花瓶向他扔去。
胡霸子這才驚了,連忙閃身避開,大叫着:「娘救我,啊喲,我的手要廢了。」
屋裏亂成一團,胡老爺幾次碰不着兒子,累得跌坐在地,喃喃地道:「捅了天了,捅了天了,現在只求着那位將這事忘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