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敏顏並沒有說是個什麼樣的法子,她只讓齊十七去尋京都地勢較高的地兒,位置要開闊,最好是郊野之類的地方,除此以外,還準備許多柴火,還有鑼鼓之類激昂的樂器。
不僅如此,她還讓齊十七去欽天監幫忙觀察氣象,自己也在觀察,等到皇上起行祭天求雨回來的第三日,烏雲密佈的天空黑壓壓的,悶熱得讓人恨不得脫光了身子行走。
田敏顏讓齊十七着人拖了之前準備好的傢伙,去到尋好的高處地勢,指揮着人堆了好幾十堆的柴火。
不僅齊十七奇怪,就是帶來的王府親兵等人都特奇怪還不滿,這算個什麼事兒?大熱的天還點篝火玩兒麼?
田敏顏卻笑着不解釋,除了讓人堆這篝火,也讓人搭了個臨時雨棚子,等到或火把都點起來,她再看看天上那烏雲,對齊十七說道:「可以點火了。」
齊十七挑眉,對身邊人點了個頭,那人高叫一聲:「點火。」
每個柴火堆前都站了個點火的人,聽到這一聲令下,像是聽到施令軍隊似的,齊齊點燃了身邊的火把。
「擊鼓。」田敏顏又說了一句:「用力的擊敲。」
頓時,擊鼓聲響震天空,有好事的人聽見了嚇了一跳,紛紛跑過來看熱鬧,莫不是要打仗?
擂鼓聲聲,沒有半點停歇,田敏顏讓人不斷添加柴火,一時間,濃煙滾滾,那大大的煙霧就是在京都的人都看見了,有些人以為起火了,甚至有衛兵騎馬出來查看。
柴火不斷的添加,添柴火的人來回奔跑,本來就悶熱的空氣越發的悶熱,人像被架在火上烤一般,每個人的臉上都大汗淋漓。
「這是在搞什麼?」齊十七大聲地在田敏顏耳朵喊。
田敏顏沖他一笑,抬頭看上空的烏雲翻滾,有絲絲的濕意傳來,心中一喜,大聲回了一句:「快下雨了,去躲一躲。」
齊十七顯然不信,依舊站在那,心想她這什麼求雨的方法,聞所未聞,幸而也沒向皇上稟明,就是不成,權當陪着她玩一遭罷了。
有親兵上前,詢問齊十七,還繼續嗎?這火都燒了近一個時辰了,到底是要幹什麼?
齊十七也沒見田敏顏說停,便讓繼續添柴。
田敏顏又指了指身後不遠的雨棚子,見他不去,跺了跺腳,只好自己跑過去,一會有他濕身的時候。
就在田敏顏剛剛走進雨棚的時候,忽然一滴,兩滴的水滴滴落乾枯的地里,很快的滲透,又是一顆,兩顆,繼而密集起來。
「小姐,真的下雨了。」吉祥看得分明,興奮得差點跳起來。
田敏顏嗯了一聲,眼睛卻是直愣愣的看着地面,一顆兩顆可算不得,要連續落才好。
齊十七皺着雙眉,忽然感覺到臉上一涼,愣了一愣,抬起頭來。
真下雨了?
雨水像是在上空有了倒水似的,一下子變大,豆大的雨點落下來,一串串的。
鼓聲忽然停了,那擊鼓的,添柴的,包括圍觀的百姓都傻站在了那裏,下雨了?
不知是誰歡呼一聲,下雨了,齊十七傻傻的回頭,看着田敏顏在朝他招手,眨了眨眼睛。
田敏顏見他傻站在那裏,就是不過來,不由嘖了一聲,飛快地衝過來,一把拽着他的手往雨棚里沖,掏出帕子往他身上打水,一邊嗔怨道:「咋就傻站在那呢?」
齊十七看着她白皙的小臉,似嗔似怒,再看雨棚外頭,雨水嘩嘩的落,人們在歡呼,在轉圈兒,在尖叫嬉笑。
久違的雨水啊!
齊十七收回目光,看向田敏顏,一雙桃花眼熠熠發亮,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樣來雨的法子,她是如何知道的?她一個十三歲的姑娘,還是個農女,是怎麼知道這樣做會催發下雨?
齊十七心裏的疑問越來越大,她每做一件事,那神秘的面紗每撕開一層,又還有一層,卻讓他越發的想要發掘更多。
田敏顏咳了一聲,這要怎麼說啊,跟他說什麼暖雲催雨,什麼氣流流通之類的話麼?她自己都說不出所以然來呢。
「又是從那什麼異域志看來的?」齊十七見她一臉苦惱的樣子,挑高了眉問。
田敏顏忙不迭地點頭,見他一臉不信的樣子,便有些訕訕,低下頭絞着雙手,別說他,就是自己都不信呢。
齊十七眼神閃了閃,卻沒再問,只淡淡地說了一句:「皇上果然是真龍天子,一祭天,這雨就來了。這一下雨,說什麼皇上不仁的謠言,自會不攻自破了。」
田敏顏聽了心頭一震,聰慧如她,如何不知這話里的潛意思,便道:「王爺說的是,這雨是皇上求來的。」
齊十七斜睨她一眼,旁的不說,這丫頭的聰慧卻是讓他十二分的滿意。
皇宮,養心殿裏,仁德帝正一臉陰沉地看着各地災情上報的摺子,臉黑得像桌上的墨硯。
忽然,一個小太監一陣風地衝進來,高聲叫道:「皇上。」
仁德帝臉一沉,這小太監也太不知規矩了,這什麼地方,竟敢在他跟前大呼小叫。
高寶一見來人是自己的小徒弟小夏,又見仁德帝滿臉陰沉,心裏暗叫不好,忙的趕在仁德帝之前喝罵道:「作死了你,這是在哪大呼小叫的,來啊,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那小夏公公一聽,知道自己愈距了,連忙跪下認錯:「皇上饒命,奴才也是歡喜過頭了,一時忘了規矩,求皇上恕罪。」
高寶見皇帝依舊面色不愉,便道:「胡說,什麼事兒這麼歡喜?連規矩都不動了。」他一邊說,一邊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快說。
小夏公公那裏不知道師傅的意思,當下就喜道:「回皇上,是外邊下雨了,京郊西塘下雨了。」
下雨?仁德帝一聽連忙站了起來,快步走到夏公公跟前,激動地問:「你說什麼?京郊下雨了?這是真的?
「皇上,奴才不敢欺騙皇上,正正是下雨了,還下的大雨,賢親王爺正向宮裏趕來向皇上稟告呢!」
仁德帝一怔,隨即想起之前御史的彈劾,說賢親王爺不為朝政出力,反而嬉戲玩樂,招大批親兵帶鑼鼓去郊外遊玩作耍。
這兩者,莫非有什麼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