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小女孩首先抬起頭,打破這一壓抑,「你是誰?怎麼躲在後面呢?」
「我是……」
開了頭,沒了尾。
葉無痕苦笑,我是什麼誰呢?我算是什麼人?
若是心兒真的已然和別人成了親,那麼,我又算什麼?
前夫麼?
還是……不過只是一個陌生的路人?
抬眸,他略有些緊張的看向柳水心,她,該是怎麼介紹自己呢?
「玉兒,乖,叫葉叔叔。」
柳水心淡淡一笑,看向葉無痕,「傷全好了吧?」
「好了。謝謝你的問侯」
「嗯,那,我也就放心了呢。」
柳水心一揚眉,再淺然一笑,「怎麼這個時侯來這裏?你的事,都處理完了?」
「心兒,我……」
「葉叔叔,你的劍好漂亮哇,玉兒要看。」
小丫頭眼尖,自柳水心懷中一眼睇向葉無痕手中的長劍,掙扎着便向他身上夠。
「給,小心拿着哦。」
葉無痕想也不想,手一抬摘下隨身寶劍,順勢用內力封了劍鞘。
刀劍無眼,若是小丫頭傷到了,心兒該會難過的吧?
柳水心把他的動作一一看在眼中,心底暗自忖度,兩年沒見,這人恁的細心如此了?
「謝謝,小孩子不懂事。」
「無妨。不過是一把劍,若是她喜歡,送她就是。」
「呵呵,這丫頭啊,自小就喜歡這些個刀啊,劍的,不像個女兒家呢。」
你也不是如此麼?
葉無痕苦笑着抬頭,雙眸將柳水心緊緊鎖住,澀澀的想,若不是你也喜歡這刀這劍,那一身精妙的武功是怎麼得來的呢。當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呵。
眸光狠狠的鎖在柳水心的身上,上上下下把她打量個遍,預期中的不見半點傷痕,雖然也知道兩年過去了,即便是有傷,也該是痊癒了。但是,葉無痕還是倔強的用自己的眼睛再看一遍。
「心兒,你……還好麼?」
「嗯,你呢?」
柳水心一抿唇,好笑的看着葉無痕緊張到無措的表情,興起了逗他的心思。
葉無痕的心思,她如何不知道呢?
這兩年來,雖說她不在夜瀾城,可是,憑藉着師傅諾大的關係網,葉無痕的哪一件事不在她的腦中呢?他生病、他頹廢、他絕望、他一次次的身處險境……
這些,所有的一切,她都看在了眼中,也都記在了心中。
而且,葉無痕對她的堅持,她也感動在心。
早在看到一年前,她的心便在這些消息中一點點的溶化着,淪陷着。直到,葉無痕終於為她辭官歸隱,一劍一人走江湖時,她便知道,自己這一生的緣份,真正的來臨了。
師傅那個老頭子,嘴裏硬的要命。
說什麼和葉家有不共戴天的仇,卻還瞞着她去給葉無痕治傷。並且在傷好之後,隱約透露自己的行蹤,這此,那老頭子還以為自己不知道,孰不知老頭子暗地裏做的這些,都看在她的眼中呢。
直到這會,在看到葉無痕出現的那一刻,她便知道,這次又是師傅在牽線了。
就說嘛,好好的非要拉她來什麼律政山。
原來這緣由在這裏。
嘴一撇,肚子裏暗咒一聲老狐狸。
讓她們相認就相識唄,故意讓玉兒來攪局,不明擺着是想讓葉無痕誤會麼?
看葉無痕那躊躇不前的模樣,定是以為玉兒和自己有什麼牽聯。
也難怪,玉兒喚自己娘親可是他親耳聽到的。
不過他是傻子麼?
柳水心狠狠的瞪一眼,自己不過兩年不見,會有這般大的女兒麼?
然而,在看到葉無痕眼中一閃而過的受傷表情時,她的心,不禁也疼了起來。
哼,傻子。
愛想什麼就想什麼,偏不告訴你。
柳水心一跺腳,抱着玉兒轉身便走,徑自把葉無痕擱在了半山腰。
「傻子,還不快去追?不想要老婆了?」
身後,一塊高大的崖石上,高高在上的坐着一個老頭。
放眼望去,赫然便是幫他療傷的那位老人家。
葉無痕恍然大悟,原來是老人家在幫着自己,難怪怎麼治好自己分文不取,臨走時還告訴自己心兒的下落。原來,這老人家是和心兒在一起的。
「可是,心兒已經有了……」
女兒這兩個字畢竟心不甘情不願,索性畢嘴不說了。
「你傻啊,那小丫頭幾歲了?心兒幾年不見?」
啪,老人揚手,虛空一個浮指敲上葉無痕的頭,眼觀鼻,鼻觀天的自語道,「怎麼是傻子?不會上次病傻了吧?我可不放心我家心兒跟着一個傻子過一輩子。」
被這一敲,一罵,葉無痕完全轉過神來。
「哈哈哈……」
一陣放聲大笑過後,葉無痕抱拳以禮,「多虧老人家指點,葉無痕改日定當重謝。」
「快去快去,一會老婆沒了別哭。」
「告辭。」
老人家連連揮手,一副不奈煩模樣。
「心兒,等等我。」
長笑聲中,葉無痕已然拔身而起,無上輕功運起,直向山下追去。
上山容易下山難,然而,這也不過說的是普通老百姓罷了。
如葉無痕等人,自是不在此例中的。
一聲長嘯,飛身而下。這人,追上沒有?
當然是……追上了。
其實,今日即便不是師傅出頭,她也該是有所行動的時侯了。
柳水心不似一般扭扭捏捏的普通女子,她一般是認定的事,總是會想法子執行到底的。
一如說,兩年前她遇救,被那個人送到師傅處,執意的跟在她的身後兩年,甚至是把玉兒都搬了出來救場,為的不就是讓自己的心能夠有他一點的位子?
可是,人的心只有一顆的,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