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
如其名,這石牢建在地下,沒有窗,密閉的連一絲光亮都透不進來。
南宮苡音最先醒來,睜開眼,一片黑,不敢相信的又閉上雙眼,再重新睜開,還是一片漆黑……
「黑辰杳?」
她小聲呼喚着,希望不是只有她一個人被困在這種讓人心慌的地方。
可是沒有人應她,周圍靜悄悄的,連她髮絲摩擦衣服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她有一絲慌了,該不會真的被她猜中了,只有她在吧?
「黑辰杳?!」
她聲音提高了幾分,又喚了一遍。
「別叫了,他還沒醒。」
盧斯也剛剛醒來,聽到南宮苡音的叫喚,手一動,摸到了黑辰杳的手,軟綿綿的,顯然還沒醒過來。
「我們怎麼到這裏來的?這是什麼地方啊?」好不容易聽到還算認識的人出聲,南宮苡音總算定下了心,可是現在身陷的環境實在是不容樂觀,想想盧斯應該是知道這個國家的,也就問出來了。
盧斯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他一醒來,就猜到這裏是什麼地方了,「地牢,專門用來關押重犯的。至於我們是怎麼到這兒來的,應該是那個旋風。」
「……」好像知道了也對現在沒什麼幫助……
一時間,南宮苡音不說話,盧斯也不說話,地牢裏靜得嚇人。
黑辰杳明明是他們中最強的,卻偏偏到現在都沒醒。
「呃……聽說你是這個國家的通緝犯,是因為犯了什麼大罪嗎?你……殺了人?!」實在是被困在這個小黑屋,一無所知,無能為力。南宮苡音乾脆打聽起盧斯來。她就不信了,還能有比現在更糟的事發生嗎?
黑暗中,看不見盧斯的表情,隱約感覺他頓了一下,也許是沒想到她會問自己這個問題。
南宮苡音感覺到他的沉默和猶豫,還以為要被無視了。
不想說就算了。
她幾乎就說出這句話了。
「差不多是。」盧斯卻突然蹦出這詭異的回答。
差不多是什麼意思?殺人未遂?
南宮苡音發現她居然可以很平靜的接受這個事實,在經歷了那些日子,而且身邊還躺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黑辰杳,她還有什麼可以吃驚的?
盧斯看不到她的反應,靜靜等着。如果她害怕聽,他也沒必要說。如果她不害怕,他也得考慮……
「唉。」
這是什麼反應?
「什麼時候開始,我身邊就沒有多少正常人了?」
這是拐着彎罵人呢?!
雖然周圍黑得見不對方,盧斯還是忍不住別過了臉。
南宮苡音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話引來盧斯什麼反應,忽然又有點好奇,「那你殺了什麼人?好人壞人?」
現在都被關在這裏了,閒着也是閒着,還不如聽盧斯說一段正義故事或者仇殺亂史呢!
「……」盧斯本是對她很無語,不想理她的,可又對那句問話起了回答的興致。
好人還是壞人?也許是好人吧,可是對於他們,那個人卻又說不上好。
「盧斯?」
想不到這個問題這麼難回答,盧斯一時陷入了沉思,南宮苡音受不了周圍那麼安靜,才喚了他一聲。
「別擔心,不會連累了你們的。」
南宮苡音蹙眉,「誰說擔心了?!」
盧斯一驚,這小丫頭覺悟這麼高?!
「我們已經被連累了。」南宮苡音又補了一句,盧斯徹底不想跟她說話了。
「咔嚓」
外面傳來開鎖的聲音,一絲亮光從門縫漏進來,微微有點刺眼。
「去,把這些人都帶過去!」這是把他們帶到這裏來那個人的聲音!
「等等!他們與這件事無關!」來的時候盧斯是一點兒也不擔心的,不過現在黑辰杳不知怎麼還是昏迷不醒,只有南宮苡音一個,他可不能看着那些人把他們帶走。
「帶走!」不理會盧斯,一群人進來就把南宮苡音和地上還躺着的黑辰杳提了出去。
盧斯還想阻止,還是被對方的人壓制住,動彈不得。
「還以為當年和**師鬧得滿城風雨的人多麼了不起,現在一看,也不過如此。」
「嘭!」
門被重重關上,擋去那細微的一抹光亮,地牢再次沉寂於黑暗之中。
南宮苡音和黑辰杳出了地牢就被什麼遮住了眼睛,什麼也看不見,只依稀知道身下顛簸了一下,然後就被什麼極快的載着往什麼地方去了。
周圍很安靜,除了風聲掠耳而過,一點人聲都沒有,實在是辨認不出他們的位置,也不知往哪裏去着。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了減速的跡象,南宮苡音和黑辰杳也被人帶了出來。
遮住視線的東西被揭去,南宮苡音頓時覺得那光有些刺眼。
「王,人帶到了。」
待適應了那光亮,南宮苡音才看清前方紗影朦朧中,似乎有一道黑影,不知是他身着的黑衣還是逆光所看導致。
不過那人還未出聲,帶着他們前來的人都已恭敬的退下。
隱約覺得有什麼滲骨冰寒的氣息帶着迫人的壓力撲面而來,南宮苡音才明白,為什麼那些人走得那麼適時。一時有些警惕這人的厲害,又有些感嘆,這些有實力的人發命令都不用說得,真是方便。
「他就是請了你們過來?」
那聲音陰沉冰冷,如同冰冷的冰窖爬出來的……
什麼?南宮苡音也形容不出來。
她知道那人口中的他定是說的摩凪,她是一點也不知道面前這人是誰,也不知道他與摩凪之間的恩怨。現在他這麼問,她要怎麼回答?黑辰杳,你怎麼昏倒的那麼不是時候!你那麼強悍,怎麼現在所有人都醒了,就你還倒着呀!
南宮苡音咬牙切齒的盯着黑辰杳看,可是對方還是緊閉着雙眼,靜靜地躺在那裏,一動不動,她有什麼辦法?
「你是什麼人?!」
這種時候說這句話肯定是沒錯的吧。
怎知,她這句話才出來,周圍的氣息卻更不對了,而且一度陷入了靜謐。
不會是,說錯話了吧?
「你不知道?」
感覺那人的目光轉到了黑辰杳的身上,南宮苡音才知道自己真的說錯話了!
這不是告訴對方黑辰杳才是主力嘛!他醒着還好,現在這情形……她在這些不正常的人面前可是弱的跟螞蟻一樣啊!
「仔細一看,這個少年身上的確蘊含着很強大的力量,而且自傲。」竟帶着個縛手縛腳的女孩就敢來闖他的地方。
重重的紗簾忽然捲起陣陣的波紋,剛才還平靜徘徊的那股可怕氣息忽的突破了那看不見的界線,猛的朝他們卷襲而來!準確的說是衝着黑辰杳來的!
南宮苡音想都不想,以最快的速度,抱着黑辰杳往地上滾了幾圈,躲在離她最近那根柱子後面。
「吱喇!」
還沒等她有一絲放鬆,被那壓力撞擊到的柱子瞬間被裂痕佈滿,轟然倒下。南宮苡音抱着個黑辰杳,只能堪堪躲過。
剛抬起頭來,就對上一雙冰寒鋒利的眼……
「靠!」
她發誓,這是她自誕生以來說的第一個罵人的字!
「啪!」
南宮苡音被一股大力狠狠的扇了一下,整個身體不受控制的撞向了一邊的牆上,碎了一地的石礫。
那人似要從紗帳後一躍而出,目標當然是黑辰杳!
南宮苡音被摔得七葷八素的,仿佛渾身的骨頭都碎了,血肉混合着骨頭糅合在一起,痛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可就算是這樣,她唯一的念頭是,絕對不能讓他靠近黑辰杳!她看不出對方深淺,要做什麼,但他要對黑辰杳做的絕對不會是一般的壞事這點她還是可以感覺出來的!那種讓人很不舒服的感覺,就像那天看到無數的鼠螂吞沒獵人一樣……
「嘩啦……」
牆上裂縫掉下來不少碎石,南宮苡音先是咬咬牙,狠心把手拔了出來。有了手的助力,慢慢的也把陷在牆上的身體也帶了出來。
接下來,那些人是從哪裏退下去的呢?
南宮苡音顫顫巍巍的,勉力站立起來,還未走近黑辰杳,便已小心用餘光四處找尋出口。
身上的痛卻還要折磨她已經緊繃得要斷掉的神經,南宮苡音咬緊牙關強忍着,心裏早在罵他了。
黑辰杳,你不是最喜歡做危險的事嗎?不是要查懸疑奇案嗎?現在面前就有一個啊,你怎麼還要睡啊!是不是沒血了,要喝血啦!我身上多着呢!
看着南宮苡音一步步艱難的朝黑辰杳靠近,紗帳後那人又安靜了下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那個被他定義為縛手縛腳的女孩,居然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能走動!
一道銳利的目光分到南宮苡音的身上,沒有錯過她臉色一道紅痕,一閃而過……
難道他看錯了?!
「嗒」
一滴血從南宮苡音指尖落到黑辰杳的唇角,劃下一道妖治的紅弧,南宮苡音驀的睜大了雙眼,手握着貫穿她身體的冰錐,冰寒的溫度把她的手跟血肉都要凍住……
「區區兩個人。」不過從地牢壓上來給他的祭品,竟還費他那麼大的功夫。看那個小丫頭東擋西爬的,就跟小丑一樣,一開始他就該這樣……
「嚯嚯嚯!」
冰錐緊貼着黑辰杳圍了一圈,深深的釘在地上!有兩個冰錐還把南宮苡音的雙腳釘在了地上!
殷紅的血迅速蔓延,浸濕了兩人的褲子,濃重的血腥味瀰漫了整個房間……
鑽心的痛已經不能再多了,南宮苡音現在就跟個血人差不多,渾身的傷痛。
對她一個小姑娘這麼狠,卻連半條頭髮都沒有傷到黑辰杳,那人真是夠重男輕女的!
「嚯!」
又一根冰錐沖南宮苡音飛射而來,這次的目標是她的心臟!
黑辰杳!
她躲不開,企圖用手去擋。卻在下一刻,無數的紗幔捲成團,沖黑辰杳飛速襲來!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