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結束了跟話嘮攤主的對話,白顏珠隨意買了幾個果子,一群人騎着駱駝順着大叔指的路往琴樓走去。「顏珠,你認識那個琴樓樓主嗎?會不會是在哪兒見過,只是後來忘記了。」無夢的駱駝就在白顏珠邊上。
「我自進樓蘭以來,就沒怎麼跟你們分開過。剛剛攤主雖沒提起,但他口中的遲爺似乎也不曾離開過樓蘭城。如果有見過,或者無意中結實,你們一定也會有印象。」白顏珠聳肩:「只是個巧合罷了,不用太在意。」
「噢,也是。」無夢認同地點點頭。
白顏珠微微一笑:「那琴樓建得倒是很花心思,一點都不比我們漢人建的差。而且廚師的廚藝也挺了得,中原的菜式不敢說一應俱全,但也有個七七八八。是個不錯的地方,以後可以常去。」
正說着,那古色古香的琴樓就逐漸映入眼帘,十分矚目。
白顏珠一行人剛剛到門口,便有琴樓里的小廝跑上前來。但......不是來迎接客人的。那小二鼻子邊有個大黑痣:「停住停住,你當我們琴樓是你想來就來的。」上一次來時白顏珠乘象,以着皇室的身份直接被請了進去,今天騎着駱駝來,卻被攔在了門口。
御犬揚眉一笑:「哦?這麼說你們琴樓還有什麼門檻不可?」
那小二上下打量眾人,驚訝道:「誒?你們都是中原人!」但隨即他又很快搖搖頭:「非宮廷將臣,非王公貴族,非富商名流,本琴樓一概拒不接待!你們請回吧。」語氣倒是比先前緩和了一些。
眾人相視,白顏珠也沒想到原來這琴樓有這規矩。還挺好玩的,原來門檻居然跟皇室宮廷舞會一般的高。白顏珠正欲開口說話,背後又傳來了人的叫罵聲:「什麼人啊,敢攔我們大人的路,都給我滾開!」
一瞬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到了白顏珠的身後,有八名下人抬着個寬大的華麗轎子,轎子後跟着兇悍的打手,而開口叫罵之人站在轎子前的是一青年男子,長相一般但衣服不錯,臉色十分不悅。看白顏珠眾人的眼神就像是看噁心的蟲子,萬分嫌惡。
長痣的小二繞過白顏珠忙迎上去:「哎呀,大人裏邊請。」
「看什麼看,聽不懂人話嗎?還不快給我們的探柯探大人讓路!」青年怒瞪着白顏珠等人。
探柯?白顏珠微微愣了愣,這個名字她好像有一些印象。
御貓呵呵一笑,抽出佩劍,劍鋒直直對準那青年的眉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句,信不信我削了你的喉嚨?讓你一輩子都無法開口說話。」御貓平常很少主動說話,這一開口,連白顏珠這邊的人也跟着一起愣了一下。
氣氛在一瞬間變得緊張起來。抽劍的動作之快甚至讓人來不及阻止。那放狠話的僕從的額頭滴下一滴冷汗,他剛剛居然感受到了一絲殺氣,錯覺?
居然讓我在這樣的大庭廣眾之下丟臉,賤人!
僕從咬牙道,可能從前沒遇到過這種事情:「你們是誰?知道自己擋了誰的路嗎?」接着他又對着身後的打手很憤恨地喊:「還愣着幹嘛!都給我過來!」
「哼。」御貓冷冷撇了一眼那些打手,收回目光。「看來你是不想再開口說話了。」白顏珠聞言的嘴角微微勾起。曼蛇毫不留面咯咯咯笑起來,肩膀微微聳動。此時街道上已經聚集了一些圍觀人士,他們沒有靠得很近,對着兩撥人皆為指指點點。
僕從隱約聽見人群中的一些碎語,似乎正議論着自己。臉上立即泛起不爽的紅色,看着曼蛇張口就怒斥:「有什麼好笑的,你笑什麼!」居然讓我丟臉!
「你又知道自己在叫誰給你讓路嗎?嗯?」曼蛇抽出佩劍,寒芒畢露。劍鋒對着則是那些有意靠近的打手。那四個打手粗三大五、虎背熊腰,一看就是力氣大得驚人。
僕從的眉頭皺得能擰死一隻蒼蠅,但額頭被劍指着,偏偏還不敢妄動,他呲牙:「你......」此時此刻,他的心中已經燃起了一絲不對勁的感覺,但憤怒完全佔據了他的身體。只見他頭部往旁邊一側,脫離了劍鋒,往後猛退了幾步。
「全都過來,把他們的每一根肋骨都給、我、打、斷!」僕從喊道。
圍觀的群眾都不由又後退了幾步。
店小二基本已經是滿頭大汗了,怎麼會有這麼不長眼的,這群中原人要完蛋!沒有人注意到,白顏珠十分鎮定,甚至鎮定到了一種冷眼旁觀的境界,因為她知道暗衛們的實力。無夢看着那僕從的眼神,也流露出了一絲憐憫。
四位打手一步步逼近,他們雙目赤紅,似乎是天生就是為打架而生,悍人的肌肉上青筋暴起。僕從抿着嘴,幾乎要猖狂的大笑。自作孽、不可活!剛剛讓這群賤民讓開,非但不讓還敢頂嘴,現在好了吧?活該!
「咻咻咻——!」
空氣被急速劃破的聲音,僕從愣着神,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自己耳旁飛了過去,接着耳廓就傳來了一陣火辣辣的痛覺。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下一瞬,背後傳來了重物倒地的聲音,讓人不由一陣。不,不會吧......僕從輕聲呢喃,僵硬地緩緩回過頭。四個打手,甚至還沒靠近白顏珠等人,措不及防之間就撲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的,連血都沒有流,卻像一具屍體。
僕從的身體微微發顫,他咽下一口唾沫,再看向白顏珠眾人。御貓的劍鋒仿佛下一秒要直直插進來!他忙用雙手使勁地捂住自己的脖子,仿佛感覺到脖子處也跟着被撕裂出了一個寒冷的口子,不是被刀口撕裂的,而是被那個持劍男人的眼神……
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得說不出話來,剛剛還一邊倒的形式居然就這樣逆轉了!店小二看得目瞪口呆啊,群眾們更是一瞬間炸開了鍋。
「啊,天啊,剛剛發生了什麼?」
「嘶——好可怕。」
子魚的拳上,只有無名指跟小拇指之間還夾着一枚黑色的精巧暗器。而先前的四發,全部命中!曼蛇見狀不由嘖嘖地搖頭,眼中儘是笑意:「我的助骨好像有點疼啊,是被打了嗎?哈哈哈哈哈。」
僕從張了好幾次嘴,都沒能放出狠話、他確確實實感受到了——殺意!冷漠又無情,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有,這群人到底什麼來頭?但他好歹有些見聞,很快地就冷靜了下來,憤怒的情緒還在腦子裏打轉,他想把曼蛇的嘴巴撕破,卻不敢再亂說話了。
轎子內忽然傳出了一個男聲:「發生什麼事了?阿汝,我跟你說過很多次,遇事要溫和從容。」
轎簾從內被一雙手緩緩掀起……
-----小劇場------
阿汝:老爺老爺,有人欺負我。
探柯:【眯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