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瀚 一六七章:風波

    比賽結束,牛犇沒有像上次那樣直接離開,而是去了觀戰包廂。

    路上遇到許多工作人員、即將參賽的選手,認識的不認識的、全都向他揮舞着拳頭表示祝賀,甚至有瘋狂的粉絲試圖親近。對這類事情,牛犇兩年前有過一次經驗,可惜總也不能習慣,更不知道怎麼應付才算合理;無奈他只好埋頭前進,對周圍的人與事不理不問,逃一般離開眾人視線。

    「來了來了,都準備好,沖啊!」

    好不容易進入包廂通道,正當牛犇以為可以鬆口氣的時候,隨着壞蛋郭名的一聲呼喊,一大幫男女呼嘯衝過來,綵帶彩紙隨即飄飛,圍觀者的吶喊,美女的尖叫,還有氣球被捏爆......諸般混亂沒法一一描述,在牛犇弄清狀況之前,他被好幾雙手舉到空中,獻祭一樣徑直抬入包廂。

    「歡迎英雄回歸!」

    包廂門關閉的那一瞬,無數張激動的面孔被隔斷,耳邊聽到人們齊聲大吼着這句話,牛犇忽然體會到諸如感動和驕傲等等與此種場合相關的情緒,不禁有些失神。

    「英雄......」

    長久以來,出於某些特殊的經歷,加上有意識的引導與訓練,牛犇在精神層面將這個詞彙與自己割裂。他的努力與自我約束,很大程度上是為了能夠主導命運,避免被外力影響與操縱;事實而言,這個目標直到現在都沒能完全實現。在這樣的心態下,牛犇從未期盼過與「榮耀」「寵愛」沾邊的東西,也不會把自己與英雄聯繫到一起。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牛犇在成長中小心翼翼地塑造、堅持、微調自己的行為準則,漸漸理解到「無欲則剛」的含義。他一度認為,自己已經能夠將那些干擾人心的事物從思想上剔除,不會受其影響;然而剛剛發生的這一切,和眼下正在發生着的一切,使得其心內某些格外柔軟的東西被觸動,情緒不受控制地激盪起來。

    原來榮耀並不僅僅是光環,還會帶來力量,而且是交互式傳遞。透過人們的眼睛,牛犇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那種神奇的力量存在,他甚至能夠想像,接下來出場的學員一定會被這種力量所感染,鬥志昂揚,發揮出很高的水準。

    自己也是。

    雖然沒有辦法測試,但在內心裏,牛犇已經在想像,假如讓這場戰鬥重來,現在的自己可以比剛才做得更好,操作更加連貫流暢,那幾處瑕疵或許就可以避免。

    除了力量,牛犇體會到一些沉甸甸的東西,暫時他弄不清那種感覺為什麼會發生,但卻知道,假如戰鬥真的重來,自己可能會採用相對謹慎的戰術,以確保能夠獲得勝利。

    這些都很神奇......

    「可憐的孩子,從小缺少愛,太幸福所以呆住了。」

    拿腔捏調的聲音就在耳邊,牛犇發現自己躺在沙發上,葉飛的臉孔幾乎貼着眼睛,正在煞有介事地研究心靈窗口透露出來的情感信息。

    「同是天涯淪落人,本少決定,收下你這隻機甲妖孽!」

    是調侃,也是讚美,從不服人的飛少眼睛裏帶着少有的真誠。剛剛發生的那場戰鬥不止驚呆了四方觀眾,也令這些真正的機甲高手感到震撼,大家都知道,牛犇即使接觸機甲也是不久之前才發生的事,能在這麼短時間取得如此巨大的進步,除了妖孽,沒有別的詞彙可以形容。

    「戒驕戒躁,好好學習,爭取早點追上本少。」葉飛補充說道。

    旁邊的人們哈哈大笑,為這個紈絝的表演,更為了這個難得的機會。要知道,以牛犇的性格,捉弄他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情,即便今天這種場合,如果不是葉飛,真沒什麼人敢這樣做。

    「大家都在......離我遠點。」

    清醒後稍微一想,牛犇便知道這場鬧劇由誰策劃,伸手將葉飛推到一邊,問道:「可兒呢?」

    如果不是剛剛看到視頻回放,牛犇甚至不知道林可兒被淘汰,如果不是看了視頻回放,他不會過於關心此事,至少不會這麼急着詢問。然而周圍人並不知道這點,聽後彼此看了看,神情不覺有些古怪。

    「去醫院了。」林少武理所當然站出來。

    「醫院?」牛犇微微皺眉,語氣不知不覺嚴厲起來:「傷在哪兒,你怎麼沒陪着?」

    「放心,不是受傷。」林少武猶豫了一下,補充道;「飛燕家裏人今天到,你不是在比賽嘛,姐姐說沒有人招呼不太好,先過去了。」

    誰都能看出來,林少武講這番話的時候神情古怪,語氣和平時有很大差異;旁邊人聽着他的話,不自覺地把懷疑的目光投向牛犇,心裏暗暗猜測。

    今日之前,雖然大家都知道牛犇與林家姐弟關係親密,但卻沒有誰會把他與林可兒朝一塊兒聯想,即便剛才,大家都知道林可兒去了醫院,也沒有因此產生別的想法。此刻看着牛犇急切中帶有擔憂的樣子,與平日的沉穩平靜大不相同,不禁為之心生聯想。

    不用問也知道,這裏的人能這麼開心,林可兒怎麼可能有事?牛犇會有這樣的表現,唯一的解釋就是過於關心;大家回頭再看林可兒賽後作為,才發現、似有代替男主人行事的味道。

    醫院裏躺着的是上官飛燕,以她與牛犇的緊密關係,誰有資格代替牛犇?

    這個房間裏,除葉飛年齡較大,其餘都是二十上下,正是因激素敏感多疑的時候,智商更是上上之選;簡單兩句對話,眉眼幾次觀察,諸多細節頓時串聯到一起,由不得心裏不生聯想。

    「真是過分啊,連我都瞞得這麼緊?」林少武忍不住心裏埋怨。

    「行啊你,平時不聲不響裝老實,背地裏盡干實事兒。」葉飛怎會錯過這種機會,上前樓主牛犇的肩膀讚嘆,一邊朝林少武、小狐狸精等理論上與此事相關者擠眉弄眼。

    「小武子,管比自己小的人叫哥感覺好不好?小狐狸,這下死心了吧?早和你說過,不要一葉障目,不如跟着本少,吃香喝辣,每天都能欺負人。」

    林少武尷尬不知如何是好,小狐狸精狠狠瞪着葉飛,時而將幽怨的目光瞥牛犇一眼,當其回望,又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趕緊挪開......以她看似羞怯實則大膽潑辣的風格,這類表情前所未有,旁邊人險些忍不住大笑。

    作為當事人,牛犇覺得莫名其妙,但從周圍人的反應,隱約意識到與自己有關;當然,挑頭搞事兒的依舊是葉飛。

    「瞎嚷嚷什麼。」轉頭瞅着這個禍害,牛犇正經其事說道;「別沒事找事。」

    「沒有啊。」葉飛做出無辜的樣子說道:「本少人品高潔,斷斷不會偷偷摸摸勾引良家婦女。大家說,是不是這樣?」

    周圍一片鄙夷目光,小狐狸精憤怒萬分,暗想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居然罵我不是良家婦女。

    這種場面,牛犇最不喜歡見到,更不會「配合」葉飛與之糾纏,不等他的話說完,牛犇一把拽住其肩膀走出人群。

    「過來,問你點事兒。」

    「哦?」

    葉飛知道牛犇輕易不會這樣,一邊答應,一面不忘回頭朝林少武招呼。

    「小武子放心,你姐小時候的秘密,我不會告訴他。」

    「你個混......滾!」林少武忍無可忍。

    ......

    ......

    「愛麗絲?」

    角落裏,獲知牛犇的興趣所在,葉飛睜大眼睛說道:「你個見色忘義的傢伙......當我沒說。」

    包廂很大,加上比賽還在進行,大家的精力此刻已被吸引到賽場,才沒有被葉飛的叫嚷所驚嚇。這邊葉飛及時看清形勢,知道現在不合適再鬧,神情漸漸收斂。

    「你認識那個禍國殃民的女人?」

    「應該是。」不喜歡葉飛的形容,但又不能不承認他的話有幾分道理。牛犇見過很多漂亮女孩,彼此親近者也有不少,但若對比外貌氣質,只有一個配得上這種「讚美」。

    「什麼叫應該?」葉飛一頭霧水。

    「說來話長。」牛犇嘆了口氣:「其實,我不確實她是不是她。」

    稍稍猶豫了一下,牛犇又說道:「不對。她就是她。」

    「說明白點行不?」葉飛有些惱火。

    「名字不一樣,樣子有些變化,不知道是整容還是易容......我能斷定她就是她。」

    「她是誰?」

    「我的一個師妹。」

    「......」

    葉飛思索這番話的意思,沉吟說道:「姑且這麼理解,愛麗絲很像你認識的一個女人,然後呢?你想做什麼?和她徐徐舊情?」

    牛犇沒有理會他的調侃,認真說道:「這件事情很重要。」

    「有多重要?」葉飛明顯不信。

    牛犇說道:「你知道我的機甲名字怎麼來的。」

    葉飛呆了一下,懶散的眼睛裏突芒,聲音也立即壓低:「與那個胖子有關?」

    這貨果然知道內幕。

    試探有了結果,牛犇點頭說道:「這件事情,我不想通過國安局調查,而且......總之想問問你,有沒有穩妥的辦法做些調查。」

    相識相交兩三年,通過一系列事件,牛犇與葉飛之間漸漸形成比較奇特的默契與信任。從一些蛛絲馬跡當中,他知道葉飛的能力,也知道其背後有着極其強大的背景,但其本人似乎並不以此為榮,相反刻意表現悖逆。對於其中可能隱藏的內幕,牛犇從不主動追問,但在遇到麻煩事情的時候,心裏第一個想到的總是這個紈絝。反過來,如果葉飛有事相托,假如是胡鬧,牛犇最常做的是暴力對待,欺負葉飛打不過他,但只要不是胡鬧,牛犇從來不會拒絕,甚至不會追問原有。

    不知是不是因為享受慣了的人一定喜歡受虐,葉飛時常遭到「折磨」,但卻對這份獨特的「友誼」格外珍惜,謹慎、甚至小心翼翼保持着。熟悉葉飛的人都知道,這貨在首都出了名的薄情,隔三差五便會傳出有女孩為之尋死覓活的消息......另外需要提到的是,數年相處,葉飛不可能意識不到得福的特異,但卻從來不會就此追問牛犇,似乎有意回報。

    通常講,帶着秘密的友誼難以長久,有太多實例能夠證明。然而這三年來,兩人之間奇妙的關係不僅維持下來,而且日益牢固。

    「好兄弟,找我就對了!」葉飛很快反應過來,神色振奮,大包大攬:「我有合適的人可用,保證比國安局那幫廢物強......先說說情況,你和師妹之間有何恩怨,為什麼分開,目前你都知道些什麼?」

    牛犇猶豫說道:「我和她挺好的......她殺過我一次。」

    葉飛不可思議的目光看着他:「殺過你?挺好的?」

    「很複雜。你知道這點就可以了。」牛犇不願多講,撇開說道:「現在的愛麗絲,除了我,大概沒有人能認出是誰。有一點比較奇怪,她應該會知道我在這裏,理應儘量迴避才對;之前與可兒的比賽,她從座艙里出來,顯得很沒有必要。」

    葉飛恍然說道:「愛麗絲故意想讓你看到?」

    牛犇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葉飛說道:「假設是這樣,其進一步目的是什麼?只想看看你能不能認出來,還是想傳遞什麼信息?會不會是她想和你見面,但是又不方便,所以故意露相等你去找她,再續舊情......哎呀呀,為什麼好事情都被你占走?諜戰情仇,這他嗎應該是本少的戲!」

    不正經是本性,嫉妒是原罪,兩者相加,葉飛難掩本來面目。看着他的樣子,牛犇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無奈說道:「不管是不是故意,我都不會去找她。」

    「為什麼?」葉飛大惑不解說道:「不談愛國情操,這種尤物上哪兒找去?說句實話,如果和面對面,本少都有可能把持不住。啊我明白了,你是不是當真對可兒有意思?怕她吃醋?怕老林家不好惹?別怕,有兄弟幫你呀,和我說......」

    牛犇不想再聽他胡扯,擺手說道:「我沒看到完整視頻,她的機甲水平怎樣?」

    「很強,甚至那個紐恩還要強;而且我覺得,她剛才沒出全力。」葉飛的神情嚴肅起來,「在五牛,你們接觸不到機甲,對不對?」

    「是啊。」牛犇默默點頭,內心大為感慨。

    三年不見,物是人非,那個隱藏在深山的明珠爆發出璀璨的光芒。論天賦,牛犇知道愛娃是訓練營八人當之無愧的最強者,但依舊沒有想到,她能做到這種程度。

    愛娃沒有修煉過真氣,沒有梅姑姑與得福的幫助,當然也不會有擬真系統,雙引擎機甲......僅僅三年,她從零基礎到輕鬆擊敗曾以天才著稱而且極為專注的林可兒。

    這還只是機甲,別的呢?其原本長項成長到何種程度?

    如今她到底在幹什麼呢?過的怎麼樣?

    「去找人查吧,查到什麼記得先告訴我。」牛犇站起身說道:「小心點,愛麗絲很厲害。」

    「是很厲害。」葉飛怪笑起來,渾身上下釋放着驕狂與自信的氣息。「不過,這裏是我們的地盤!」

    這是一句大實話。

    ......

    ......

    正如人們期待的那樣,接下去的比賽,受到擊打鼓舞的學員表現可圈可點,在隨後進行的兩場較量中取得勝利,而且優勢相當明顯。其中最值得稱道的是賽前就被看好的莫凡,在於來自尤娜迪爾聯邦的姆斯利的比賽中,莫凡一改過去謹慎的戰鬥風格,朝對手展開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以碾壓的方式將其擊倒。

    激烈的戰鬥總能喚醒人們內心深處的暴力因子,當比賽結束,全場觀眾為其熱烈喝彩,聲嘶力竭的吶喊聲中,振奮的人們甚至忘記了一個事實:尤娜迪爾屬於紅盟,與聯邦處於同一陣線。

    比這更容易引來爭議的是,當評審宣告比賽結束,莫凡用機甲朝巴西亞使團所在的包廂做出挑釁的手勢,並通過公共頻道說出此前巴沙也羅說過但沒有做到的誓言。

    「安德烈,我會等着我。」

    因為這句「絕對不合時宜」的話,沸騰的賽場瞬間沉寂,鴉雀無聲。

    眾所周知,巴西亞是紅盟的最強國度,也是紅黑雙盟維持平衡的重要支柱,紅盟內部,無論在哪個國家,人們都會對巴西亞人保持尊重。而在本次機甲大賽中,即使出現眾多黑馬、天才的情況下,包括牛犇兩次破記錄的表演,安德烈依舊被公認為最強。

    賽後,莫凡的挑釁舉動引發巨大爭議,在無數記者的追問下,相關各方紛紛就此表態。他們其中,黑盟使團的反應不出所料,平淡的言辭中隱約透出嘲諷,巴西亞使團保持着「老大」的做派與風度,包括隨後平穩獲勝的安德烈本人,均未就此說太多。爭吵最激烈的是其餘紅盟國度,再就是華龍聯邦自己的民眾,支持者認為競技就是競技,戰士理應展現意志與決心,反對者認為大局為重,當前紅黑雙方對立的態勢下,莫凡的行為令人不齒,等等等等。最後還有人提出,莫凡這樣做不僅影響兩國友誼,也是對軍校校友的輕視,比如林少武,比如牛犇,還有那些仍留在比賽中、準備為國奮鬥的數十名學員。

    新一輪爭論由此展開,在國際事務觸手難及的情況下,好事者將在比賽中凸顯出來的聯邦高手放到一起比較,逐個分析彼此優劣,以及發生碰撞時的獲勝幾率;如此種種,天網上充滿各種各樣的話題,技術、性格、心理、為人,無奇不有,無所不包。

    激烈的爭吵蔓延到方方面面,然而對有些人而言,這些只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在於葉飛大致商定後,牛犇僅看一場對戰就離開包廂,去醫院探望上官飛燕、以及從五牛趕到的家人了。直到後來,當網絡上的爭論愈演愈烈,且有火焰燒到他身上,牛犇才從別人口中獲知此事,等他了解到全部經過,又不禁為之連連搖頭,啼笑皆非。

    大概經過是這樣,在進行諸多爭論沒有結果之後,有牛犇的支持這調出較量中的驚艷一鏟,以此作為論戰的武器,宣稱哪個人能夠完成同樣難度的操作,才有資格越過俏郎君,直接向安德烈宣戰。

    原本只是狂熱粉絲的一次炫耀,然而隨後發生的事情出乎所有人預料,先是有人忍不住以實機進行模仿、嘗試,失敗後難免有人挑釁找茬,所這是由於雙引擎機甲的優勢所致......這沒什麼,照理也不可能成為主流論調,然而當越來越多的人嘗試失敗,持這種觀點的人數也隨之增加。直到最後,一名現實中的四級戰士屢次失敗後,找來專業團隊把這次操作進行分解,一點一點的分級計算,最終得出讓人瞠目結舌的結論。

    在軍校大賽對機甲性能做出限制的條件下,被聯邦當成榮耀的滑鏟以及後續的攻擊動作不可能完成,俏郎君一定具備某些超出規定的特性,至今不為人所知。

    換個說法,評審徇私,牛犇作弊!


    ......

    ......

    「簡直豈有此理!」

    即使在病床上不能動彈,上官飛燕依舊保持着對比賽的關注,脾氣也依舊火爆。住院的這段時間,她只能通過光腦大發時間,各種消息看的最多,怒氣逐日積累。相比之下,時常抽空前來探望的艾薇兒神情淡定,常以溫言撫慰。

    「不遭人妒是庸才,不值得為這種事情生氣。」

    京都三年,艾薇兒逐漸成長為公理報的王牌,當年憋屈八年的悶氣消散,越來越具有大家之風。不過在關於牛犇的問題上,美女記者態度謹慎,安撫的同時不忘提出建議。

    「小人猜忌,暗箭無形,防範很有必要,不如我給牛牛做個專訪,解釋一下?」

    「得了吧,他肯定不會同意。」上官飛燕想也不想,連連搖頭。

    機甲大賽,公理報怎會置身事外,不僅派出強大陣容全程跟蹤,並且開闢出專門版面進行報道。正賽開始後,牛犇替補上官飛燕登場,以無比強橫的姿態加入角逐,其中的故事值得大書特書。自從入賽以來,每天都有無數人通過各種方式提出採訪請求,結果無一例外,無論哪路神仙,全都遭到無情拒絕。

    艾薇兒也不例外,甚至於,牛犇連時常出入的觀戰包廂都不讓她進......實際出面的是花錢的葉飛,但從艾薇兒的角度,這筆賬理所當然記在牛犇身上。

    作為最早與牛犇接觸、彼此以朋友相稱的人,艾薇兒空守寶山但無所出,從新聞的角度,這不僅僅意味着失職,簡直是犯罪!奈何牛犇軟硬不吃,葉飛更是油鹽不進,以至於艾薇兒私下裏常對上官飛燕抱怨,這兩個男人狼狽為奸,其冷漠絕情,涼薄寡意,罄竹難書。

    「那就沒辦法囉。」丟一顆葡萄到嘴裏,艾薇兒幸災樂禍說道:「告訴你哈,現在只是私人討論,不傷筋骨也壞不了名,但保不准被人利用,藉機生事。到那個時候,求我也沒用。」

    上官飛燕畢竟有些擔心,聽後憤怒說道:「蛇蠍婦人,難怪嫁不出去。」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艾薇兒神情微黯,但只持續一瞬便恢復淡然,微笑反駁。

    「本人已決意獻身國防,這輩子不嫁人。倒是你這邊,牆角已經很鬆了。」

    「胡說什麼。」

    「我可沒有胡說。」艾薇兒揶揄的目光看着她:「小狐狸精雖然夠嗲夠浪,但說實話,她不是牛牛喜歡的類型。林家丫頭不同,不安好心而且實力強勁,尤其那股子悶騷,堪稱對付男人的法寶。老姐不得不提醒你,當心被她挖牆腳。」

    五牛時的艾薇兒依舊稱得上牙尖嘴利,如今在公理報頭牌的位置打拼三年,越發變得橫行無忌,什麼話都敢放開了說。

    「挖你的大頭鬼!」上官飛燕面紅耳赤,笑罵着砸過去一隻枕頭:「不要臉的婆娘,滾出去。」

    「這是和誰生氣呢?」病房門開,林可兒帶着一身清新氣息出現在視野,詫異並有一些責怪的神情說道:「動氣必有內火,體虛時最忌這類事情。」

    「瞧見沒,古醫養身,牛牛的家傳角學。」艾薇兒唯恐天下不亂,大聲嚷嚷着。

    ......

    ......

    幾個女孩笑鬧的時候,外界局勢朝着不好的方向發展,網絡上,關於俏郎君是否合規的爭論每天都變得更加激烈,引起越來越多人關注。繼那名四級戰士之後,又有人嘗試複製那個動作,結果依舊失敗,自然而言的結果,質疑的聲音逐漸增大,已到了不能忽視的地步。

    事件在六月底達到,當第三輪對戰名單公佈後,牛犇的對手,來自黑盟國度的脫脫宣佈退賽,理由是:他可以接受戰場失敗,但不願在不公平的條件下與人戰鬥。

    消息一出,整個世界為之譁然,呼籲對俏郎君重新檢測的聲音隨之達到頂峰;與此前不同的是,國際上要求組團對檢測過程進行監督,甚至直接參與。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即使那些鐵杆支持者,也都相信俏郎君必定隱藏着某種秘密,問題在於,這種秘密必定牽涉到雙引擎機甲的技術難關,因此在輿論上,華龍聯邦眾口一詞:堅決反對重新檢測,尤其不能讓外人參與。

    對名族利益的維護是好事,但就機甲大賽而言,這是一次不折不扣的打擊,當競技的公平性遭到質疑,聯邦聲譽受到極大影響。此時,有人提出新的觀點,既然雙引擎機甲取得突破,聯邦根本就不應該讓牛犇參賽,白白暴露機密。

    如此這般,無數爭論是的軍校不得安寧,作為事件的當事者,牛犇的生活無可避免受到極大影響。如今,他已經不能安安靜靜在十一區工作,無時無刻不需要防備來自各個方面的干擾。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牛犇接到一個電話,內容很簡單。

    「別擔心,青竹園。」

    ......

    ......

    冬季的青竹園別具風情,但在夏季,才是最適合展示風姿的時節,淙淙流水,鳥語花香,幽靜中處處透着生命的氣息。

    牛犇沒有心情欣賞這一切,跟隨引導來到曾經到過一次的地方,見到曾經見過的那些人。

    三位大佬,三碗面,假如不是衣着明顯與上次不同,牛犇險些認為時光倒流。

    「還好,看着沒有慌手慌腳。」

    聯邦戰神依然可親,見面首先以調笑的方式表達安慰,相比之下,元東與軍神更加淡然,仿佛最近發生的事情根本不存在,絲毫不見擔憂。

    對這些主宰無數人命運的人而言,處理事情的方式在於事先料定、未雨綢繆,不會等到不可收拾才忙着洗地。看着他們,牛犇知道自己事情和自己預料的差不了太多,心裏因為各種麻煩有些沉悶的心情稍稍緩解。

    見面,行禮,招呼,叫來自己的面,大佬眼中,牛犇的表現無可挑剔,甚至遠遠超出期待。

    「比賽打的不錯。」

    吃麵的速度依舊第一,元東擦去唇邊油膩,穩穩說道:「模擬機甲不可以泄露,誰都不行。」

    不出所料,這件事不可能真的欺瞞天下,牛犇對此早有準備,事實上做的也不錯。

    「軍方嘗試推廣,遇到很多問題......先不談這個。」

    想起此行要務不在於技術,元東沉聲說道:「之前你說奪冠,大家都覺得是笑話,我們也是。現在情況變了,我得問問你,是否真有這個信心?」

    牛犇認真想了想,回答道:「信心帶不來什麼東西,實際打過才能知道。」

    「那就是沒把握。」元東臉色微沉,緩緩說道:「有什麼地方需要幫忙?」

    這麼好的機會焉能不用,牛犇當即說道:「起碼得清淨,讓我可以安心訓練。」

    元東忽然有些惱火,冷笑說道:「但我聽說,過去有清淨的時候,你整天搗鼓什麼改裝維修,並沒有好好訓練。」

    這是事實,牛犇無從反駁,只好閉口不言。

    「又是這樣,一碰到問題就不說話,這樣就行了嗎?」元東的聲音不知不覺變得嚴厲,頗有責備的意味。

    「比賽是我個人的事情。」牛犇忍不住說道。

    「已經不再是你個人的事情。」元東厲聲說道。「既然有能力,該擔的責任就要擔起來,不能做懦夫。」

    「別講那麼嚴重。」眼見談話有了火藥味,秦夢瑤加入進來,溫和的語氣替牛犇開解:「此一時,彼一時,相信他心裏知道輕重。」

    「最好是那樣。」元東冷哼一聲,說道:「接下去的比賽,不許再像過去那樣胡來,務必用心準備。」

    從葉飛那裏,牛犇知道本次大賽牽連政治,本有些排斥,但在另一方面,他知道這番話是為了自己好,默默點頭。

    秦夢瑤提醒道:「紐恩比表面看起來的要強,安德烈更不用說,過去機場比賽,充其量只用六成實力。眼下還有時間,如果你需要一些針對性訓練,可以和我說。」

    從戰神口中聽到這樣的話,任誰都明白是天賜良機,然而牛犇並不打算接受,只是誠懇表達感謝,並且提出疑問。

    「安得烈奪冠的話,不是可以接受的嗎?」

    「非我族內,其心必異。」一直沒有開口的軍神放下筷子,緩緩說道:「你還年輕,暫時不要分心這類事情。」

    這番話帶有很深的意味,迎面對着老人的眼睛,牛犇隱約感受到一些類似期許的東西,心中微動。

    無論觀點是否一致,無可否認的事實,眼前這位老人一生都在為聯邦奉獻力量,真正稱得上鞠躬盡瘁。

    但他畢竟老了,直白點講已經快要死了。這次相遇,牛犇能夠輕易看出老人的衰老正在加速,清瘦的身體已經不能保持挺拔,就連頭上梳理得整整齊齊的白髮也如敗草一樣,生機漸失。

    心裏想着這些,牛犇將上次發生過的不愉快拋到腦後,誠懇說道:「我會盡力。」

    「盡力不夠,需要全力以赴。」

    元東的聲音永遠那麼冷酷無情,言罷忽然想起什麼,補充道:「去十一區找的那個老傢伙叫海因里希,巴西亞首席機甲大師。」

    「哦......」牛犇心裏暗生凜意,心想還有什麼事情是你不知道。

    「你的表現不錯。」秦夢瑤旁邊笑着說道。

    牛犇只能默默低頭,不等其心內平靜下來,元東忽然說道:「梅姑娘現在如何?」

    「嗯?」牛犇豁然抬頭。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元東惱火地揮揮手,說道:「如果方便,建議你把梅姑娘請到身邊。」

    「為什麼?」牛犇心頭疑慮難消。

    「保證你的安全,這條理由夠不夠?」

    「這個......沒必要吧。」

    坐鎮主場,而且身在軍校之中,竟然要擔心人身安危?僅從心理上講,牛犇很難接受這樣的提醒,同時還有些失望。

    聯邦是否過於無能?

    「事實上,很有必要。」軍神再次開口說道:「你這孩子疑心重,我們安人不方便,不安人又不放心。另外,有些事情不是有人就可以防範,比如......愛麗絲。」

    「嗬!」牛犇心裏再次狂跳,險些控制不住面部表情。

    即便這樣,依舊暴露了很多信息,元東留意着牛犇的神情變化,冷哼說道:「看來你已經知道了,我也不想多說什麼,但有一條,女人是禍......」

    「說什麼呢?」秦夢瑤打斷元東的話,目光不善。

    「不是說你......」元東大為尷尬。

    秦夢瑤不與之過多計較,轉頭對牛犇說道:「如果有梅姑娘在你身邊,大家都會放心。」

    牛犇認真想了想,誠懇說道:「師姐放心,這件事,我心裏有數。」

    這是表示拒絕的意思,三位大佬彼此看看,神情均有些無奈。

    上次相談後,梅姑娘再沒有與牛犇一起,行蹤不定,甚至不再公開露面,其中的意思,在座的人心裏都明白。今天這場對話,關於梅姑娘的部分,一方面固然為了安全,事實上也有和緩彼此關係的味道,然而芥蒂已經產生,想消除卻不是那麼容易;牛犇之所以拒絕提議,其實代表其心裏對國家機器的警惕......當然,或許也是在表達自信。

    「希望如此吧。」

    即便手握着國家重器,有些事情也不能強求,元東代表大家揮手示意,有些粗暴的下了逐客令。

    「還是那句話,這段時間保持專注,好好比賽。」

    「知道了。」牛犇站起身,想想近日來的遭遇,終究忍不住問道:「關於機甲的謠言......」

    「安心休息,明天起床,一切都會不同。」秦夢瑤笑着說道。

    ......

    ......

    離開的路上,牛犇一路都在思索,幾位大佬究竟用什麼方法幫助自己擺脫困境。

    不可能同意檢測,剩下的選擇實在不多,最容易想到的是強力維護,代價必然是形象大損。

    到底是什麼呢?

    偷偷摸摸做賊一樣回到家,牛犇哪能按照秦夢瑤所講安心睡大覺,無奈只好打坐,等到了常規的新聞更新換頁時間,迫不及待打開光腦。

    入眼即是醒目頭條:戰神出手,為聯邦英雄正名。

    與之相配的是一個新錄視頻,聯邦唯一六級戰神,秦夢瑤與一名軍方高手親身示範,操作本次大賽的標準機甲,依葫蘆畫瓢完成牛犇做過的那個滑鏟,依舊後續的戰鬥過程。

    這......

    一模一樣的動作,經戰神之手做出來,給人的感覺竟然完全不同。那樣狂野的攻擊方式,牛犇做的時候就想一頭橫衝直撞的蠻牛,秦夢瑤卻將其演繹得如夢似幻,龐大的機甲如同沉浸在自我世界的舞者,美輪美奐,讓人不忍心見其結束。

    視頻最後,聯邦戰神現身口述動作要領,與之配合的機甲高手則宣稱,這次模擬給自己帶來一些啟發,有助於衝擊更高境界。

    這個視頻出現在網上,立即被無數平台瘋狂轉載,此前因機甲性能的遙遙不攻自破,但卻引發新的爭論。

    四級戰士完成不了那樣的操作,需要戰神親自演示,究竟意味着什麼?

    俏郎君,戰神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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