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蟲鳴聲再次響起的小山頭上,忽然豎起了五座新墳。
這五座新墳就是五個小土堆,整個連成一串,只在最中央處樹了個石碑,碑上寫了八個大字人宗長老及弟子墓。
「你在做什麼?」曉夢有些奇怪地看着秦湛,實在不理解他為什麼要多此一舉。
秦湛將手中長劍收回背上,拍了拍手道:「你沒看到嗎?我幫你把他們埋了啊。」
曉夢神情回復淡漠無情的狀態,說道:「有什麼好埋的,這些人活着的時候吃五穀雜糧,也沒什麼大的作為,現在死了不正好潤澤潤澤草木,豈非自然而然。」
「我把他們埋在這裏,可不是為了他們,我是怕屍首腐爛萬一形成瘟疫就不好辦了。」秦湛撇了撇嘴,對於曉夢的理由敬謝不敏。
事實上對於這些人的死活秦湛真沒什麼想法,反正死來死去也是你們道家自己的人,和他可是一毛錢的關係也沒有。
既然進入了江湖,何時生何時死都是常事,他才沒有想要多管閒事,不然的話他早幹嘛去了。
他出手埋了這些人,也只不過出於習慣罷了,畢竟不是有句話說得好,人死了再大的事也就不是事了。
曉夢雖然不知道秦湛心底的想法,但是卻可以聽出他的言不由衷,不過對於這種小事她也沒有過多在意,反而是轉緩步就走開了。
秦湛見此立馬跟了上去,向她問道:「你辦完了這件事,接下來準備去哪兒?」
曉夢腳步不停繼續向前,就在秦湛以為她不想說話時,卻聽她道:「齊魯之地,桑海之濱!」
「你去那裏幹什麼?據我所知,你們道家在齊魯一帶可不受歡迎。」秦湛有些疑惑地問道。
要知道,當初為了熟悉這個世界,那一段時間裏他可是將天宗的收藏圖書看了個大半,在這其中他可是了解了很多情況的。
最起碼,諸子百家的各個地盤劃分他算是大致弄清楚了。
像是陰陽家主要是活躍在關中一帶和楚地西南地區,墨家則主要是在東北燕趙之地,儒家主要集中在齊魯之地,道家人宗和天宗則是集中於韓魏之地
道家與儒家毗鄰,兩家的教義又是一個教人出世,一個教人入世,可想而知兩家的關係會是什麼樣。
而這一段時間,傳說蜃樓將要在桑海,儒家必定早就風聲鶴唳,可想而知曉夢這個時候主動前往桑海,會引起多大的轟動。
曉夢聽得秦湛此語,腳步微停說道:「扶蘇此次將親往小聖賢莊,臨行之前他邀請我做為此次嘉賓。」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秦湛總覺得曉夢在說這句話時帶着一股子躍躍欲試的意思。
他暗自里給儒家吐了個槽,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得罪了曉夢來的,這被一個女人記恨着,而且還是一個武力值高得恐怖的那種,以後儒家可有的哭了,真是造了孽了。
秦湛心中吐槽不斷,口中卻是問道:「帝國的兩個王子,你看好扶蘇?」
他只所以有此一問,主要是因為曉夢的表現似乎也太積極了一下,作為帝國的客卿,扶蘇一邀請她就動身了。
像是請動曉夢這樣的高手,扶蘇可還沒這麼大的面子。
「無所謂看重不看重,只是我最近靜極思動,扶蘇的邀請剛好趕上罷了。」曉夢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自顧自行走在暗夜中的山野上。
秦湛斜眼微瞥了一下曉夢的腳下,只見沿途之上的草木似是通靈般自動避了開來,由此形成了一條暢通無阻的小路。
「看樣子你最近的收穫遠比我想像的要大,之前我還是看走眼了。」秦湛見到此種景象,不由得讚嘆道。
知道曉夢一些根底的他,由不得他不讚嘆。
由曉夢施展的道域天地失色可知,曉夢的道法修煉是偏向於死寂滅絕的,然而眼前的這一幕則是表示曉夢對於生機也有了一定的理解。
陰極陽生,陽極陰生,說起來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可是想要真正做到這一點的,古往今來從來就沒有多少人。
而想要從無盡的死寂中誕生出一絲生機,還是在沒有絲毫參照的情況下,曉夢的天賦才情當真是曠古絕今,反正秦湛若不是已經經歷了兩個世界的洗禮是怎麼也比不了的。
如此人物,怕是也只有那個同樣驚才艷艷的魔門邪王才比得了了。
面對着秦湛這樣的誇讚,曉夢也沒有謙虛,只是坦然道:「你的進步同樣不上一次分開的時候我還能感覺到你的氣息流露,現在看你卻完全是個凡人了。」
剩下的話她也沒多說,秦湛自然不可能是一個凡人,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他也一樣進步了。
兩人並未就此多言,換了個話題後繼續沿着山路向前走去,不一會兒就都消失在了夜色里。
齊魯之地,桑海之濱。
這一天,一對奇怪的男女來到了這裏。
那男子身着白衣,背上一把長劍,面上始終帶着幾分笑容,讓人一看就覺得很好相處。
而那個女子則是身着淡綠色道袍,手中持一把奇特拂塵,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群,面容始終都是平靜如水。
這樣的兩個人,自然就是趕了一天路的秦湛和曉夢兩人了。
「桑海之地果然繁華。」秦湛看着來來回回過往的商客,笑着讚嘆道。
曉夢神色淡然,說道:「繁華一夢,不過浮雲過眼,有什麼好看的。」
秦湛頓時啞然,搖了搖頭失笑道:「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我一樣修道求仙的,對於大多數人來說,能夠在活着的時候看一場盛世繁華就已經很辛運了。」
他話音剛落,就想起了以曉夢的性子肯定不樂意聽他廢話,說了也等於白說。
果然等秦湛轉頭再看之時,曉夢已經一個人當先走了有一段距離了。
秦湛腳步交錯在地上連點,以妙到毫巔的身法穿過阻擋在他前面的人群,向着曉夢的方向追去。
誰想就在這時,曉夢的身影竟是瞬間變得模糊起來,等他再要追上去時,大街上人影憧憧,哪裏還能見得到曉夢的身影。
很顯然曉夢見他追來,已是提前一步運起道法遁走了。
這一下人海茫茫,哪裏還能找得到曉夢的影子。
當然了,他若真是火力全開還是可以找得出來的,只是想起此次曉夢還有另一層身份,以及她本來的性子,秦湛也就不再多事了。
而且他這次到桑海可是還有一些自己的目的的,現在沒了曉夢跟着,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還可以更方便一些了。
秦湛抬頭望向一個方向,雙眼中瞬間就變得火熱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