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謀神 第二十一章 十年

    十年後。

    還是那座楚城，只是這座楚城如今是魏國的領地，魏王將併入魏國的楚地化為一個州縣，取名蠻洲，蠻洲的首府就是十年前的楚城，現在改名為蠻城。

    蠻城的早晨依然喧鬧，城南的賣菜黃老伯，在蠻城已經賣菜賣了幾十年了，今天，黃老伯抵不住八歲的孫子吵着要來蠻城見見世面，第一次挑着菜帶着寶貝孫子進蠻城，八歲的孫子在城外還嘰嘰喳喳個不停，但跟着爺爺進入蠻城後，反而安靜了不少，黃老伯見孫子不吵不鬧的，猜出可能是城市不比村子，人多喧鬧，高大雄偉的建築給人一種壓迫吧，所以孫子反而老實了，在黃老伯身後安安靜靜而又新奇的觀察着城市。

    「爺爺，那個大門真雄偉啊，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威嚴的石獅子，爺爺，那是啥字啊，這裏面住的誰呀，為什麼經過大門口的人，都好像害怕靠近呀？」孫子觀察了一個早上，終於說話了。

    黃老伯順着孫子指引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爺爺爺爺，你還沒有回答我」孫子撅起了小嘴。

    黃老伯從沉思中醒來。

    「那個字讀『楚』，經過的人們不是害怕，而是恭敬，我們都是楚人！」黃老伯直起身子，猶如朝拜一樣，骨子裏有一股楚人自豪感。

    「爺爺，聽父親說別人都叫我們蠻人呢，怎麼爺爺告訴我我們是楚人呢？」孫子不解自己到底是哪裏的人。

    「哼，那些卑鄙的魏人才是野蠻人，我們大楚和這卑鄙的魏人有不共戴天之仇，阿毛，你要記住，我們不是魏人，不是蠻人，我們是楚人，我們身體裏流着楚族的血！」黃老伯此時就像一位戰場的英雄，豪氣沖天。

    孫子注視着爺爺，小小的心靈受到震動，再次看了看那扇大門，看了看那個「楚」字，心裏深深的記下了這個字。

    「爺爺，這大門後面住着什麼人？」孫子永遠有問不完的問題。

    「這裏曾經住着我們的王，不過我們的王現在不住在這裏，十年前我們的王族已經遷到神聖的顏谷里去了。不過，阿毛，你要永遠記住一件事，那就是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楚族人！楚氏不管在哪裏，都是我們永遠的王！」黃老伯的眼中全是回憶，他想起了當年的楚三爺，楚三爺經常出門，忘帶銀子，所以總是來黃老伯的攤位佘下酒菜吃，黃老伯恍惚又聽到三爺爽朗的笑聲。

    「遲早，我們老楚人會回來的！」黃老伯想。

    今天，黃老伯生意不錯，不到中午，菜就賣完啦，賺了數十文銅幣，心裏開心的很，加上第一次帶着孫子來大城裏見識，當然要帶着孫子去吃點只有城裏人吃的東西。

    老楚酒館，是平時小販們最喜歡聚集的地方，酒館的老闆是老楚人，名叫楚大綿，老楚酒館可是個百年老店，楚大綿三十三歲接手老父親留下的老楚酒館，距今有快三十年了，老楚酒館的廚子擅長燒楚味小菜，價格便宜，更有特色的是這酒館有個評書台，老闆楚大綿喜歡聽老楚人評奇人異事，專門在酒館中央設了個評台，不管是誰都可以上這評台唱唱奇聞異事，說的好，可免費送壺老楚酒，所以這老楚酒館每日都有一些有學問或有經歷的客人上台來唱唱評書吹吹牛，小販走卒們都喜歡來這老楚酒館吃着小菜，聽着別人的評書。

    「喲，黃老伯您來啦，來來來，裏邊請，這是您孫子吧，長的真壯啊」。楚老伯是這裏的常客，有時往這裏送送時令蔬菜或兒子打來的野貨之內的，所以店小二熟的很。

    中午時分，是小販走卒們吃中飯的高峰時期，所以一二樓都快要座滿了，店小二將黃老伯引到一個剛收拾好的小桌。

    「還是老樣子，兩個小菜，拿壺老楚酒」黃老伯就坐，點了平時經常點的小菜和酒。

    「好嘞，您稍等，我去拿酒去」。店小二業務能力嫻熟，很快上了壺老楚酒。

    黃阿毛座在爺爺的對面，四處張望着，興奮的很，這時，酒館南角酒桌想起一陣掌聲，幾個中年的漢子把一個白鬚眉的老人迎了出來。

    老人笑呵呵的也不再作態，登上了那酒館中央的評書台，上台後整了整衣冠，然後向四周一揖，扯開了嗓子：「諸位，老夫今年六十有七，名喚王犇，當年是老楚城城衛兵，今兒給大家說說我在城後的野豬林見識的一件關於修元者的軼事」。

    老人話一說完，唰唰一下，一二樓的客人們都向老人饒有興趣看來，修元者可不是平常百姓想見就能見到的，修元者很稀少，也很神秘，萬中無一，人族百姓都是崇拜修元者的，因為修元者是人族的守護力量，可以和恐怖的異族對抗。

    酒館安靜了，王犇很滿意眾人的表現，王犇驕傲的喝了一口酒，清了清嗓子，然後開始敘述前日在野豬林的一幕。

    「眾位老楚人都知道，城後的野豬林，是我們楚氏三爺的領地，這片野豬林本身就是野獸眾多，而現在這片野豬林沒有像楚三爺這樣的強者管理和震懾，這野豬林已經成為了一片廣闊的凶林，十年來，有近百位獵戶在這凶林失蹤或死亡，蠻城城主終於感受到了這片凶林對蠻城的威脅，幾天前，決定派出一支強大的百人獵殺隊去肅清獸患，這支獵殺隊中，有九名元者，兩名元師，可見這支獵殺隊有多麼的強大。」老王犇講出了人們最感興趣的修元者。

    「這支獵殺隊進入凶林外圍的前兩日，非常的順利，戰績輝煌，獵殺了近百隻巨大的凶煞黑野豬妖，獵殺了一群為禍人間的嗜血狗妖，還活捉了一支人身虎頭的妖怪。據說這人身虎頭的妖怪有兩丈多高，力大無窮，一拳可以捶倒一顆百年老樹，張開巨口，可以噴出大風，兇猛異常。不過我們人族的勇士可不是吃素的，特別是那十一位修元者，一個劍陣就制服了這凶獸。」王犇老人講到這裏停了下來，好像在回想着什麼。

    「這支隊伍在三天，進入了凶林深處，凶獸開始越來越少，但是卻越來越強大，獵殺隊開始減員，第四日的時候，獵殺隊遇到一條奇異三頭蛇妖，這條三頭蛇顧名思義有三個頭，而每個頭顏色都不一樣，據說這三個顏色代表三種元屬性，中間的黑色蛇頭是劇毒元，左邊的紅色蛇頭是火屬性元力，灰色的蛇頭是土屬性元力，這條三頭蛇妖雖然只有三寸長短，但是厲害無比，這蛇竟然可以無聲無息的消失，然後突然出現進行襲擊，速度飛快，在這條三頭蛇妖的偷襲中有數十位獵殺隊員斃命，元者也只能自保，根本無法有效的攻擊。」

    「就在萬分緊要之時，兩位強大的元師出手了，這兩位元師，一位修劍元，一位修水元，待到這條三頭蛇妖再次出現在一位獵殺隊員面前時，修水元的修士打出一道水符，水符爆裂化作水元結成的網，網住了這條蛇妖，另一位劍元師見機刺出數十道劍氣，想要結果這水網中的蛇妖，可是當將其臨身之時，這蛇妖灰色的頭顱口中，噴出一道土牆護盾，硬是擋住了數十道劍氣，並且黑色的頭顱也向水網噴出了黑色的毒元，黑色的毒元沾網融入到水元網中，迅速蔓延。」王犇老人見眾人聽到入神，心裏非常的滿意，咪了一小口老酒。

    「王老伯，您別停呀，先繼續講下去，飯後您的酒錢我包了！」一位坐在窗戶邊上的漢子見王犇停下抿酒，着急了。

    王犇老人笑了笑，接着講到「這條蛇的蛇毒非常詭異，可以順着水網蔓延，一瞬間整個無色的水網變成黑色，生生將這水網腐蝕掉了，可是兩位元師畢竟是元師，水網腐蝕掉的同時，那位劍元師鋒利的劍已經刺來，而水元師的冰矛擋住了妖蛇的去路，就當所有人都以為這蛇妖死定了的時候，這蛇妖竟然消失在地面，電光火石間蛇妖又出現在水元師背後，紅色頭顱張口噴出了火刃，直接切掉了劍元師的腦袋！」

    「眾人見劍元師瞬間斃命，震驚憤怒，所有元者和獵殺隊員同時攻向了這條三頭蛇妖，各種元技紛紛打向蛇妖，蛇妖退無可退，被水元師的冰矛刺中，不過這蛇妖灰色頭顱是土屬性，防禦力驚人，冰矛只是將其創出輕傷，蛇妖見眾人圍攻，也是怒了，三個口同時發出一聲尖銳的清笛，清笛聲畢，方圓數十丈的地面開始鬆動，成千上萬的各種巨蟒毒蛇從地底破土而出，儼然成為了蛇的海洋，那場面就像蛇地獄般，滲人的很，獵殺隊嚇的半死，紛紛防禦，不過哪防得住這麼多兇猛的毒蛇進攻，再加上憤怒的那條三頭蛇妖，獵殺隊瞬間被毒蛇淹沒。」王犇老人講到這裏，停了下來，眾人竟然沒有反應過來，還沉浸在哪毒蛇的海洋，黃阿毛都嚇的快要哭出來了，他跟爺爺第一次出來，就聽到這麼刺激而又可怕的故事，緊咬牙關，眼睛睜的大大的。

    「而就在獵殺隊即將覆滅之際，你們猜，結果怎樣了？」王犇老人賣起了關子。

    「那肯定是死光光了！」一個老農戶想了想回答道。

    「放屁，死光了，這個故事就沒法傳出了，竟然現在王老講出來，那應該有當事者活着逃出來了，再傳給王老，王老才唱給大家聽的，是不是啊，眾位。」黃老伯有些閱歷，反駁了那位老農戶的話。

    「有理！」眾人附和。

    「王老，你就別賣關子了，最後這支獵殺隊命運如何，那蛇妖又怎麼樣了，難道蛇妖大發善心，放過了獵殺隊？」中年漢子催促着王老。

    王犇老人笑罵道「銼漢子，別急，重點來了，慢慢聽來。」

    「就在群蛇即將滅殺獵殺隊時，一把普通的斧子，帶着風聲，帶着力劈山河的氣勢，斜里劈向那條三頭蛇妖，蛇妖見那把普通的斧子向自己劈來，猶如見到死神一般，三個蛇頭同時發出了最強大的元術，紅色的蛇頭噴出一道火牆，灰色的頭顱噴出了百道土牆，而黑色的頭顱噴出了深綠色的毒劍射向斧子」。

    「當毒劍將要觸碰到斧子，那柄斧子周圍暴風瞬起，將毒劍化為烏有，斧勢依舊，觸碰到火牆與土牆，就猶如切西瓜那般容易，破開阻擋，斧頭一蹴而就，削掉了蛇妖中間的黑色頭顱，而斧柄帶起紅色的頭顱，插在了一顆老槐樹上，斧柄將妖蛇死死的定在了樹幹上，蛇身身尾不斷的翻滾，想要掙脫，但是不管怎麼樣掙扎，都無法掙脫。」

    「天空出現一團雷雲，雷雲落下無數細小的閃電，精準的將無邊無際的蛇群劈中，只是一擊，那成千上萬的毒蛇被劈成肉渣。」

    王犇老人好像在想念什麼一般，停下了敘述，雙眼看着窗外的雲，就像自己身在其中，沐浴雷電一般。

    「王老，王老，您怎麼了，怎麼不說話啦！」店小二伸出右手在王老面前晃了晃。

    王犇老人抖抖腦袋，想把心中的想法抖出腦海一般。

    「雷電！王老，是修煉雷元的修元者出現了嗎？」有人驚訝的問道。

    「難道是-------楚三爺--」一位老人想問，但沒敢說出口。

    眾人紛紛猜想究竟是誰，拯救了獵殺隊。

    「不，不是楚三爺，而是一位砍柴的灰衣少年，那少年生的俊朗，據說他在附近砍柴，經過此地，伸出了援手！」王犇說道。

    「灰衣少年？砍材郎？不會吧，一個少年如何能秒殺百人獵殺隊加十一位修元者都對付不了的蛇妖！」眾人紛紛開始議論。

    「我兒子就是那次獵殺隊生還的成員，他告訴我，那條三頭蛇妖，是凶林赫赫有名，凶名排名第九的地獄蛇妖王！實力堪比巔峰修元師！」王犇老人拋出了令人驚訝的重點，整個酒館就像炸開了鍋一般，人們對這個件事件中的少年，紛紛議論起來，人們開始在想，這個砍柴的灰衣少年是誰，竟然可以輕而易舉的殺掉巔峰元師實力的蛇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