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北帝國,寢宮。
陽光透過重重紗帳照射進來,一隻藍色的小狐狸靜靜蜷縮在皇帝陛下枕邊,它的睫毛微微顫動,但沒有醒來。
兔子精趴在另一邊,閉着眼睡得正熟,飽滿胸口隨呼吸而微微起伏。她已變成人形,光溜溜的身軀時刻勾引着皇帝陛下,但坐擁天下疆土的皇帝陛下卻仿佛被人掣肘,明明已經醒過來了,卻不敢妄動。
他還被一隻母老虎給牢牢封印着!
不知道什麼時候向兔子精學的,這枚橘貓型封印也趁夜半時變成了人形封印,四肢張開趴在安陽身上,頭則偏向一旁,將側臉枕在他的胸口上呼呼大睡——所幸她有幻化衣物的本領,否則要是像兔子精那樣光溜溜的只裹着三點式兔子皮毛,以她身材的火爆程度全天下怕是沒哪個男人受得了!
饒是如此,黃嵐胸前兩團雄偉得令人吃驚的軟肉也牢牢壓在安陽身上,因擠壓而變得趨近於扁平,讓安陽感覺她是不想讓自己呼吸!
整個上半身的重量都集中在胸前啊!
忽的,這母老虎精又翻了個身,側身躺在他身上繼續沉沉睡着。
這個姿勢難度極高,她卻即使在睡夢中也保持着高度平衡,同時因為受力面積更小,力量壓迫更集中,也讓安陽更為難受。
「……」他實在是無語至極。
感覺自從這三隻女妖精開始在他房間裏蹭睡的蹭睡、賴睡的賴睡後,她們的睡眠倒是一日比一日好,自己就像是她們的安眠藥似的,讓她們每日都睡到太陽照屁股才醒。而自己呢,每天晚上在煎熬誘惑中入睡,半夜還要假裝不知道某貓和某兔變成人形,每天早上則在痛苦壓迫中醒來,醒來後還要忍受一番誘惑、進行一番天人交戰才能起床。
這日子實在是太痛苦了。
忽的,旁邊兔子精也翻了個身,面朝他緊緊貼在他身上,呢喃了一聲,習慣性的將一隻胳膊往他胸上搭。
不出意料,啪的一聲,她將胳膊搭在了黃嵐臉上,瞬間弄醒了黃嵐。
「……」
兔子精也覺得不對,伸手在那張臉上摸了摸,覺得是不像胸膛,於是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掀開被子往裏面一看——
一雙怒視她的兇狠眼神赫然就在眼前。
「啊!」
她嚇得顫了一下,連忙蓋上了被子,將那張臉擋住,緊緊抱着安陽瑟瑟發抖。
太可怕了,自然界的捕食者太可怕了!
忽然,被子裏的黃嵐皺起了眉,她的雙眼在被子裏如小燈一樣熠熠奪目,微微弓腰低頭往下看了一眼。她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動,一跳一跳的,還挺熱乎。
「什麼東西啊?奇怪。」她愣了愣,沒有猶豫,一巴掌就抓了上去。
「啊!」
來自萬獸之王的驚呼自然不是剛才兔子精那聲嬌滴滴還刻意壓着聲音的萌軟驚呼聲能比的,一下子就將小嬋給吵醒了。
還好臥室隔音效果好,不然外面的宮女衛兵不知要被驚動多少。
安陽睜開眼,將被子掀開一道口子,與裏面黃嵐又驚又慌的眼神對視,無奈道:「你可是萬獸之王誒,怎麼忽然像個被歹徒逼到角落裏的無辜少女似的,明明是你主動趴在我身上來的,也是你主動抓我的,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而且你喊什麼啊,就算要喊,於情於理也該是我喊才對吧?」
黃嵐驚怒又慌張,竟是連話都說不利索了,說:「你……你流氓!」
「唉。」安陽又嘆了口氣,說,「主動趴到我身上來的是你,大呼小叫喊流氓的也是你,你到底要怎樣啊!」
「誰讓你那個……那個東西還在動啊!你不知道我們貓科動物對這些會動的東西有種致命的好奇心嗎?」黃嵐自覺理虧,但這並不妨礙她強詞奪理,「它離我那麼近,還在動,本王當然要弄清楚啦,不然萬一是哪個刁民放來害本王的小蟲子怎麼辦!」
「噗!」兔子精忽的笑了出來,她還用手捂着嘴,笑得肩膀一顫一顫的。
「你還笑!」安陽頓時怒視着她,「你還笑呢,都是怪你!要不是你擠在我身上磨磨蹭蹭的,它……它怎麼會……」
「原來是這隻兔子搞的鬼!本王就知道有刁民想害本王,這隻傻兔子大清早的就不讓本王睡覺,居然以下犯上把本王打醒,現在又做出……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來陷害本王,是可忍孰不可忍!」黃嵐沉聲說道,「安陽道友你先讓開,本王是時候證明我萬獸之王一族對妖界的統治力了!」
「你也不許鬧了!」安陽被這母老虎壓得嚴嚴實實,肯定是讓不開的,而且——
「你還抓着幹嘛,還不放開!」
「哦。」黃嵐驚慌的鬆開了緊握的五指,又在旁邊兔子精的大腿上擦了擦,這才瞪了她一眼,收起了兇悍之色。
這時她又恢復了她最喜歡的姿勢,趴在安陽身上,將下巴杵在他胸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下巴,但很快被子蓋上來,她就什麼也看不見了。同時因為她趴得更低,這個姿勢剛好將那個火熱會動的東西壓在小腹下面,睡着的時候還沒怎麼覺得,此時清醒了才發現被咯得一點也不舒服!
旁邊小狐狸就默默的睜開眼睛,跳到枕頭上面趴着,看着他們嬉鬧。
安悠也醒得挺早。
她睜開眼睛的第一眼,並沒有想像中熟悉的人的關心面孔,也沒有感覺有誰握着自己的手趴在病床前睡着,眼前只有一片潔白——
天花板。
她微微放低視線,還是一片潔白。
自己身處一個潔白的房間,躺在一個看起來像是病床但很舒服也很柔軟的床上,旁邊有着一個床頭櫃和一些醫療器具。一瓶不知道什麼藥水已經輸光了,針頭吊在空中,聽診器丟在床頭柜上,像是自己已經輸完了一瓶液,醫生也剛剛來過的樣子。
「這是什麼時候了啊……對了我的腿!」安悠連忙小心翼翼的伸手下去,摸了摸自己的腿,但只觸到一片堅硬。
「打了石膏麼?」
安悠在電視上見過不少人打石膏,裹着厚厚一層,像是挺滑稽的樣子。
但她自己這還是第一次打,令她心裏不由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打了石膏應該要很久才能拆掉吧,之後也還要很久才能康復吧,接着還要做祛疤工作,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徹底恢復原樣……」
她有些悲觀,感覺情緒十分低沉。
長沙的節目錄製肯定是沒戲了,按理她們明天就該飛過去的,別人甚至還為了他們特意調整了節目播放檔期,沒想到……
之後的演唱會才是更沒戲了,公司方面對自己二人的投入、期望那麼大!
那個騙了她的傢伙也不在,整個房間就她一個人,空蕩蕩陰森森的,外面聽不到一丁點聲音,像是在拍恐怖片。
對了,恐怖片……
安悠心裏沒來由的一寒。
這個病房太詭異了!簡直就是恐怖片!
入眼只有潔白一片,無論什麼都是潔白的,牆壁、床和被套床單,甚至床頭櫃和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白的!除了地板磚白中微微泛黃,輸液的吊杆和聽診器等金屬物體,整個房間就沒有一點雜色!而且房中沒有窗戶,四面都是牆壁,只有一扇有門,所有光源都來自於頭頂的幾盞節能燈!也沒有電視、空調之類的電器,沒有任何帶文字標示的東西,好似自己掉入了一個別人設計的恐怖遊戲當中。
加上死一般的寂靜……
「這個世界……不會只有我一個人吧?」安悠打了個寒顫,連忙在床上摸了一圈,終於在枕頭下面找到了她的手機。
打開一看,完全沒有信號。
「國外,國外……」她自我安慰道。
「那個傢伙到底去哪了!」她知道自己剛才想的大約是無稽之談,但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個國家的醫院的裝修風格這麼奇葩,真是讓她好想發條微博吐吐槽啊!
忽然,她看見床頭柜上有個按鈕,讓她如獲救星,猶豫了下,還是按了下去。
沒多久外面便響起一陣腳步聲,讓她頓時鬆了一口氣。在這種彷徨無助的時候又處於一個密封壓抑的環境,實在是對所有社會性生物的挑戰,遇上一個同類讓她輕鬆了不少。
「咔!」
門被打開了。
走進來的是一個長得一般但很有氣質的女子,穿着一身潔白的護士服,微笑着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我剛剛去上了個廁所,你比我們預計中醒來的時候要快不少。現在你有什麼需要的嗎?」
倒是很標準的普通話!
「我……」安悠一時有些語塞,她總不好說我是因為一個人在這裏有點害怕,所以叫個人來陪我吧?
咦,好像也沒什麼毛病。
於是她畏畏縮縮的說:「我一個人有點害怕,所以……」
護士很溫和的道:「人之常情。」
「哦!」安悠長舒了口氣,接着稍作思考,問道,「我想問一下……我怎麼一醒來就在這裏了?這裏是哪啊?你們手術已經做完了嗎?我睡了多久了?還有……我哥哥哪去了?」
「別急,我們一個一個來,我不會跑。」女護士微微一笑,笑得不是很好看,但給人一種很大方的感覺。
安悠莫名有些窘迫,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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