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榮國府外等你。請大家看最全!」
安陽拿出一個這裏不宜說話的姿態,便推開門,念着咒語升空而去。
青綾裹着他的飛行速度平緩而從容,那超然姿態與尋常天師的躍空自然是兩種味道。
夜色下,一道身影很快被吞沒。
「嘶!」
周通深吸了一口氣,本來都準備握上長槍追出去,但看見這一幕,又將槍柄放下。
回身關上門將靴子和衣服都換了一遍,才吱呀一聲推開門信步出去。
作為榮國公的隨身護衛,在榮國府數十年,他出門去哪自是無人敢攔的。
安陽在光線陰暗的街道上等待着,面露思索之色。
等會見了周通,應該說什麼呢?
若是他直言不諱的說,我要天師的培養資料,我要知道天師的力量特性和組成,我要知道天師是怎樣修行和戰鬥的,那肯定被認為是圖謀不軌。
甚至有可能報上朝廷,將他看成是妖的奸細,或者想謀反的對象。
他需要一個理由。
一個不一定太過圓滿無暇,但必須說得過去,在他的口中能說服周通的理由。
沒多久,周通就來了。
這個稍顯年邁的人身軀依舊筆直,比起那些體壯如牛的天師來說有些瘦,除了臉上的滄桑和頭上的幾縷白髮根本難以猜透他的年齡,此時走來氣度依舊。
他獨身一身,未帶任何侍衛。
一身紫紅色的長袍筆挺得就像地球上的禮服,華麗而沒有一絲褶皺,而沉穩的腳步和面容令得他即使走在街上也會有人主動退避,銅錢則被他藏在衣服內。
「我來了,說吧,你想幹什麼?」
周通聲音低沉的問,雙眼死死的盯着安陽。
他起初的從容,是因為對自身的自信。
現在的如約而至,卻是因為看清安陽的實力,如果想對他不利絕非他能抵擋,還有就是對安陽的好奇。一個強大的天師,來順天府尋找六錢天師,究竟所為何事!
而他如此從容的憑空飛行,來去無聲亦無蹤,又是怎樣的存在?
至少這樣的本事早已不用受世俗的約束,畢竟如果他想,對現在的皇朝來說,守備森嚴的皇城皇宮基本就是他的後花園,當今聖上的人頭也隨時在他手掌心內!
安陽稍稍轉身,隨手指向順天府外:「周大師隱居榮國府,想必並不清楚,現在的妖界經過一場大亂已經改朝換代了吧?」
「確有此事?」
「我何必編些故事來與你說!」
「這個確實不知。」周通深深皺着眉頭,思索良久,又舒展開來,「閣下也不用說得那麼好聽,什麼隱居榮國府,我也只是貪慕榮華為榮國公做一個護衛而已!」
「周大師倒是直爽,可周大師堂堂六錢天師,卻窩在一個榮國府當保鏢,難道就不覺得愧對當初立下的天師誓言嗎?還是說,大師已經忘了曾經說過的話?」
「呵呵,可笑,如今犯境之妖不再,人族鼎立人間,聖上不再倚重天師,就連曾經為人立下汗馬功勞的天師堂也被撤銷,聖上和皇朝要我們再也無用。」
頓了頓,周通神情中多了幾分低沉和悲憤:「閣下也是位天師,兔死狗烹的悲涼難道沒有體會嗎?多少天師心灰意冷,你還期望我們能做什麼?」
安陽佯裝嘆了口氣,說:「今時不同往日。」
「什麼?」
「聖上很快就會再倚重天師了。」
「什麼意思?」
周通立馬緊皺起了眉。
「周大師一直待在榮國府,想必並沒有發現如今順天府有許多妖潛伏已久。」
「此言當真?」
安陽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周通立刻明白過來,深深思索,喃喃問道:「怎麼會這樣」
安陽淡淡說:「我之前已經說過了,妖界改朝換代,新妖王勵精圖治,心狠手辣,有勇有謀,早已探查到皇朝天師勢弱,是以處心積慮。用不了多久,妖就會揮兵皇朝,重新與人爭奪天下的主宰權,而極度缺乏天師的皇朝,恐怕難以抵擋山嶽般的巨妖!」
「此言不行,我得稟告聖上!」
安陽沒有阻止,而是說:「當今聖上顧忌天師已久,現在正是天師式微之際,即使你向聖上說明情況也容易被聖上誤會意圖,還會受到其他相關大臣的排擠。」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人想要保住現有的地位,就必須要天師的參與,如果我是你,就從現在開始,培養足夠多的天師以待戰爭,現在的皇朝,畢竟還是太弱了,勝算不夠穩妥。」
「這」
周通猶豫起來。
明顯,他還不夠信任安陽,也不太想接下這等麻煩事,而且他也有他的計較,絕對不是安陽三言兩語就能說動的。
但安陽也正是考慮到這點,才繞了個圈子,將話說得委婉些。
至此,他也無須再繞,直接說道:「我來的目的便在於此,我雖然力量比閣下強,但缺乏系統性的天師培養手段,當然,如果閣下不願意的話,也可以為我指明方向,不管再守備森嚴的地方我也要去取來,人族的未來不應該掌握在一個家族的手中。」
「這句話太過大逆不道了!」
「所以,如果閣下甘願回去做榮國公的保鏢的話,今日閣下怕是回不去了!」
周通深深皺眉,但沒多久就鬆開了,說:「只要你能證明你說的是真的,那麼你今天的所作所為便值得天下人敬佩,培養天師這個計劃,我會盡力去辦,無論妖界會不會入侵我人間,這件事都有利無害,可以的話我明天就可以辭去榮國府護衛長一職,至於你想知道的,我要你保證,我們今天根本就沒見過面,我才可以告訴你。」
安陽點點頭:「你的兩個條件,我都答應你。」
半個小時後,安陽提着周通站在登仙樓頂,揭開瓦片往下看。
登仙樓的葛老闆正在為自己的皮塗抹一種黃色的油,後背對着他們,上面滿是密密麻麻的小蘑菇似的東西,若是有密集恐懼症的,估計會恐懼得不行。
安陽對周通使了個眼色,提着他再次輕飄飄的離開了。
「這人是一隻老妖,為新妖王效命,前不久他發佈了追殺小妖王和妖后的懸賞,周大師不會以為這種妖潛藏在順天府只是開酒樓賺銀子吧?」
周通心中駭然,沉默着沒說話。
一個小時後,一條寂靜漆黑的小巷中。
周通和安陽並肩走着,一個默默等待,一個表情凝重,便就這麼寂靜下來。
「我對天師還算得上了解,無論是天師的培養,還是天師的力量屬性,但如果要詳細的話就只有歷朝歷代的皇室才有保存,他們一直將這些牢牢把持着。」
「你知道在哪嗎?」
「皇城之中,皇宮東北方向,有一座塔,裏面記載着有關天師的所有文獻,我所修習的一些法術就來源於那裏面,並且有幸去過幾次,如果你能解決掉門口的七錢天師,破掉天師塔的禁制的話,你就能得到有關天師的所有記載,從起源開始。」
「多謝!」
安陽停下腳步,轉身就走,不過他又頓了一下:「閣下,關於妖界入侵的事情,恐怕重擔要落在你的身上,我不會太上心,最多只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夜半三更,皇城之中。
安陽果然在皇宮東北方向看到了那座塔,並且感覺到了上面縈繞的能量波動。
這個世界的法術水平並不高,但類似咒文鐫刻、法陣微縮的技術卻很不錯,在劇情中都可以看到他們將某種能力賦予在一張令牌上,達到不一樣的效果。
就如當初關胡巴那個籠子,老闆娘僅僅取出一枚畫着有閃電圖形的令牌貼在上面,籠子立馬就通了電流令人不敢觸碰,比牽根電線還方便得多。
想來天師塔也應用的這類技術。
最多更加龐大,更加繁雜而已。
安陽沒有過多猶豫,在皇城一處閣樓頂上架起電磁狙擊步槍,掃了眼天空明月,便在夜色中瞄準了天師塔的大門,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噗!」
子彈瞬間出膛,划過數百米的距離,帶着強勁動能打在地面石板上。
剎那間石板被擊出一個深坑,暗沉的火花迸射,發出一聲悶響,碎石四濺。
裏面的守護者立馬發現了異常。
看來皇帝對皇城的守備力量很是自信,也對這人的力量很有信心,這座天師塔竟然只有一名據說是七級天師的守衛,不過轉念一想,這座塔這麼也住不下太多人。
就在這名天師出來時,十字準星已經對準了他,隨即輕微一抖。
「噗!」
已被調整到最大功率的子彈瞬間出膛,數十倍音速的初速遠超人腦反應,幾乎在震動響起的剎那就擊中了這名天師,瞄準鏡中的聲音砰然倒地。
安陽漠然的收起槍械。
七錢天師,想必也是天師中萬里挑一的存在,可就這麼靜悄悄的死了,隔着百米,甚至連敵人的面都沒見到,不得不說超現代武器對這個世界的壓制性。
天師實在太缺乏防禦手段了。
皇朝的遠程弓箭部隊都能對他們造成威脅,更別說狙擊步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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